陈晗蹭上了杜清芳的马车,对自己外祖的冷哼视而不见,反而笑嘻嘻的凑过去嘘寒问暖。
杜清芳坐在中间,看见陈晗厚颜无耻的样子,还有一旁两个儿子脸上尴尬的表情,心中叹息了一声。
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还是没练到火候。当初自己进官场的时候,脸皮那叫一个厚,只要有利可图,他甚至能满怀笑容唾面自干!
怎么儿子不像自己,反倒是外孙更像自己呢。
虽说陈晗让他被韩丞相注意到了,但他反而更欣赏陈晗了。出身高贵却能放低身段,被人嫌弃还能笑面相迎,依仗自身家世特殊的优势,敢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杜清芳越看越遗憾,怎么就不是自家的呢。他再次叹了一口气。
无妨。外孙也是自家人,做出了成绩杜府也能蹭,想到这里,他担忧的看了一眼两个儿子,他们到时候该不会不好意思吧。
杜清芳想着回去后,必须好好给他们上上课,让他们知道脸厚心黑是什么意思。
很快,马车就到了杜府,一行四人来不及多说,都赶到了书房。
等都坐好以后,杜清芳立刻开始了今天的话题:“晗儿,你之前说想与我说心里话,现在可以说了。”
说完犹豫了一下,对一边的管家说:“去将章圭叫来旁听。”
说完,他特意看了一眼陈晗,只见陈晗一丝表情都没变,刚才什么神色,现在也是什么神色。
不由得点头,看来自己的这个外孙,情绪管理还是不错的嘛。
陈晗笑着点头,说:“祖父不急,先喝盏茶歇歇,等表兄到了咱们再开始吧。”
杜清芳点头,一边的杜文炳杜文璨也是笑了起来,几人就茶水聊了起来。
等到杜章圭匆匆赶来,陈晗才开口:“不是外孙有意欺瞒,实在是此事来得蹊跷,前几日我家故交私下递了信,说是北狄或有异动。我不能确认消息的真假,又因为贪腐一案,不敢贸然将杜家扯下水。”
陈晗的解释看起来天衣无缝,但杜清芳是什么人,用他那48核大脑一转就能找出不少问题。
但他默契的没提,只是问起了别的问题:“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陈晗诚恳地说:“这也正是外孙过来的原因,我想请表哥与我一同前去。”
“什么?章圭也去?”
“章圭此前并无经验,会不会仓促了些。”
杜文炳杜文璨两人齐齐出声,但杜清芳没理他们,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晗一眼,说:“你就这么肯定我大雍会胜?”
陈晗浑不在意的笑了一下,说:“此战陛下必胜,所以大雍必胜。”就算没赢,结果也必须是赢,因为陛下已经押注了。
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但他们两个都明白。
杜清芳点头:“难为你有心了,朝堂上这边我会看着的。”
陈晗这时才状似害羞的一笑,话题转向了别处:“说起来,贪腐案应该已经暂时结束了,不知我父他……”
杜清芳明白她话中之意,说:“陛下既然已经下旨,你只管遵守就是了。”
陈晗含笑点头,说:“那我离京这段时日,母亲就得托付外祖您了。至于亲兵,我从小就有二十来个,此次也可调动上百名侯府的老兵,表哥这边可缺人手?”
杜清芳沉吟了一下,说:“我杜府向来走文官一道,亲兵是没有的,但银两尚够,再另派十五个账房与你们。”
说完,他拍了拍陈晗的肩膀,“好好干!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陈晗笑着回应,最重要的几个环节沟通好以后,剩下的就没什么要谈的了。至于利益分配,陈晗不急,她现在手里没什么筹码,不好谈价格,等到了北疆,联络起军中人脉,才好狮子大张口。
她与几人拉了拉关系,又在杜府吃过午饭,便借着写折子的原因回府了。
看着陈晗离去的身影,杜清芳面色轻松,与之相对的,则是杜文炳杜文璨脸上的愁容。
“父亲,章圭才二十不到,怎就要去那兵荒马乱之地了?”
杜清芳撇他一眼:“不然呢?在京城熬个二十年,像你一样苦心钻营,也没有升迁的机会。我还是尚书呢,若是换成个礼部员外郎的父亲,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杜文炳还是放不下心,试图争辩:“可在京城安稳,若去了北疆,杜家也没有人脉,就算是晗儿,也不敢确保自己一定安全。”
杜清芳点点头,看向杜章圭,问:“章圭呢,怎么想的,去还是不去?”
“若是去,至少几年内,我能保证你的功劳不会被别人贪了去,但不能保证你的性命安危。
若是不去,我的孙子自然能待在长安城,也能安安稳稳一辈子。”
杜清芳没说出口,有的时候,安稳就代表着平静无波,也代表着一潭死水。
杜章圭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他想了很久,对杜清芳说:“祖父,孙儿自知能力有限,即便去了北疆恐也难成事,不如待在京城按部就班,也没什么不好。”
杜清芳点了点头,波澜不惊,看似并未变化,实则心中不是不失望的。
杜家不是什么名门,他能坐上工部尚书的位子,是因为当年敢打敢拼,去最危险的地方,习得一身本事,才能在所有人都搞不定堤坝的时候,说出“我可以”,由此入了先帝的眼,才一步步高升。
如果当初他也拈轻怕重,今天就没有杜家了。
他极轻的叹了口气,没让任何人发觉。
也罢,子孙自有子孙福。他这把老骨头,本来还想最后为了家族拼一把,没成想他们不需要。
这时,书房的门突然“嘎吱”一下,杜章堃扒着门缝摔了进来。
书房里的人都惊呆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头第一句话就是:“祖父,我想去拼一把,大哥一人留守京城也够了。”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的,和杜清芳年轻时一样。
那叫野心。
杜清芳突然就笑了,原来天道垂青,他杜家或许还能开出第二春。
……
陈晗回了侯府,只在门口处就见一片兵荒马乱。
她皱眉,随手招了个小厮,问:“府中这是怎么了?”
那小厮哭丧着脸,吞吞吐吐的说:“老、老爷,回……回来了。”
陈晗一愣,随即拿出八百米体测的劲头,向母亲院中跑去。
还未进门,便听到一声巨响。
“呯——噼、啪——”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暴怒声。
“兰儿是我的人,就算有什么不对,你有什么资格把她捆到柴房?”
“我也是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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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盛兰她只不过是个妾,别说惩治,就算真的把她发卖了,又能如何?你待休了我吗?”
“噼啪——”又是一道碎裂声传来,“休就休,你这么个毒妇,纳妾都不许,若是因为这个被休,我看你杜家的姑娘都嫁谁去!”
“你……”
后面的话陈晗没有继续听下去了。
没有用,东平侯府毕竟姓陈,外嫁的女子在夫家,还是娘家,都不是自己人。
她面容冷静,对一边跟着的观竹说:“去祠堂,将圣上前几日颁布的圣旨拿来。”
观竹应了一声“是”,便向祠堂快步跑了过去。
陈晗脸上并未表露出生气,但浑身的气场却冷的让人不敢直视,她叫来了自己的亲兵,纠集了府中的家丁们,尤其带上了杜妍芷身边的,从杜家跟过来的家生子。
待观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陈晗指了一个最眼熟的亲兵,她记得他叫陈泽。
对他说:“待会进了院子,就大声宣读圣旨,不必管其他人反应,读完一遍就继续读第二遍,我不说停就一直读下去。”
陈泽愣了一下,看着递到眼前的圣旨,耳边听着东平侯,也是少主父亲的喝骂声,而面前的少主神色冷静,他却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少主真的生气了。
陈泽心里很乱,但看着少主的眼睛,他沉默的接过了那方圣旨。
他是知道圣旨里写了什么的,也知道少主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他……不,不对,现在不能叫少主了,应该叫主公了,从此以后他的主公不是东平侯陈棣,而是东平侯世子陈晗。
世子有皇上的金口玉言,以后也会成为东平侯,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问题了。
陈泽永远忠于东平侯,谁是侯爷忠于谁。未来的东平侯怎么就不算东平侯呢。
先收服了自己的基本盘,陈晗才带着家丁们进去。
院中陈棣仍在痛骂,他骂的不是小妾被关,是他的所有物被人侵犯。
既然如此,陈晗就不会退让,因为她也看上了东平侯喜欢的东西。
如此谁能说他们不是父子,陈晗愉悦的挑着眉,他们,不,是她们都爱权利啊!
圣旨读第一遍的时候,无人理会。园中的噼啪声与叫骂声还在继续。
圣旨读第二遍的时候,声音小了。
读第三遍、第四遍……直至读到第六遍的时候,院中鸦雀无声。
陈棣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看到院中的陈晗,抬手就要骂:“你这个小王……”
他没说完,因为陈晗看到他的一刻就挥手示意,府上的家丁将他团团围住。
陈棣惊愕,不敢相信这一切。
陈晗情绪稳定的说:“父亲,圣上下旨,要囚你于东平侯府,儿子也没法子。”
“若是父亲不服,可以上诉。”
陈棣僵住了,想到后期他被带去皇城司的日子,满眼恐惧。
他才从那种鬼地方出来,怎么能回去!!
陈棣大喊:“不!不回去!”
陈晗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棣沉默,但又极度不甘,说:“你不怕别人说你不孝吗?!!”
陈晗露出最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毕竟忠孝难两全,我只是选了忠罢了。”
“这可是咱们陈家的祖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