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再吃了。”五条悟单手扣住秋津隐的手腕，从旁边托盘里抽过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她沾满油渍和酱料的手指。
被控制住的秋津隐，红瞳亮得像要滴出血，直勾勾盯着旁边战战兢兢的侍应生。
那双眼眸里的压迫感太浓，侍应生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笔挺的制服衬衫紧贴在脊梁上，额间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滑，连领口都洇出深色汗渍。
他攥着菜单的手在抖，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 赶紧走。
“结账。”
随着五条悟慵懒的尾音落下，侍应生如获大赦，几乎是踉跄着转身，以校运会 800 米冲刺的速度冲出门。
他从小就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工资全存起来供四个义妹上学，但是连他不能反抗的生存本能告诉他，这里不能再呆下去。
耳膜鼓胀着黏稠的嗡鸣，仿佛身后有恶狗一般。
不，那边比恶狗更糟，哪怕扣工资，他也不愿再踏入半步。
角落突然传来黏腻的窸窣声，猩红触须悄无声息地划破空气，像毒蛇似的往门口蔓延。
“搞破坏的话，今天的巧克力全扣掉。” 五条悟擦完她的手，掌心覆在那明显隆起的肚子上，微微用力揉了揉。
触须在地毯上不甘心地打了个滚，最后还是委委屈屈地化作绯色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确定普通人离开了，胖达从堆积如山的海鲜壳后探出头，爪子挠了挠脸颊：“这食量也太夸张了。”
光是蒜蓉系列就上了七八轮，更别提后续的芝士焗龙虾和铁板烧系列。
禅院真希喝了口果汁，视线落在小隐鼓得像气球的肚子上：“那家伙是不是要吃点消食片。”
少女衣物此刻被撑出圆润的弧度，像揣了个充气气球。
“金枪鱼。”狗卷棘指了指桌面上没吃完的半个芝士焗蟹煲，眼里还带着点可惜。
秋津隐瞬间锁定那半个蟹煲，在五条悟膝头不安分地蹬着小腿。
“老师帮你夹，吃完这个就没有了。”五条悟无奈松开手，银箸利落翘出带着鱼子酱的奶黄蟹肉，精准递到她嘴边。
倒不是他小气，而是小姑娘根本没 “饱” 的概念，现在肚子涨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撑破一样。
秋津隐张嘴含住，满足地眯起眼睛，苍白的脸颊泛起淡粉，像被晚霞吻过的雪。
因为大家出色的战斗力，最后结账时，账单长到需要卷起来，而其中，秋津隐贡献了账单的一半。
五条悟扫了眼金额，毫不在意地签了字。
伊地知的车灯划破夜色时，禅院真希望着窗外，忽然问道：“那两个家伙不回学校吗？”
胖达在后座舒展了一下身体，爪垫拍了拍前方的座椅靠背说：“悟东京很多房子。”
新同学的那个状况，比忧太还要不可控，悟肯定不会把人直接丢学校里。
乙骨忧太坐在角落，悄悄抬眼看向窗外 。
路边，白发男人正低头跟黑发少女说着什么，唇角还挂着笑。
血色触须悄悄伸出，蜿蜒在黑色的高专制服上，在即将快摸到了口袋里的鎏金团子时。
“想偷吃？”五条悟指尖捏住触须顶端，唇边溢出轻笑，喉结滚动时蹭过怀中人冰凉的额发。
“......”
街边逐次亮起的路灯，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缠绵。
路过药店的时候，五条悟还是去买了盒消食片，然而这次的人分外不配合，脑袋紧紧埋在他颈窝里。
松香混着可可脂的气息在鼻尖萦绕，五条悟故意锡纸包装纸揉得沙沙作响，果然感觉到颈侧脑袋动了一下。
红瞳准确的锁定住了香甜的目标，少秋津隐反射性的张开嘴。
指腹擦过唇瓣，褐色的消食药片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被推了进去。
“不可以吐出来，不然明天的巧克力减半。”五条悟指尖抵着秋津隐的唇，笑得无良。
被威胁的秋津隐，后知后觉的开始咀嚼起来。
药片在舌面化开的瞬间，夜风送来巧克力碎裂的脆响。
五条悟没有任何良心，不光不心虚，反而当着受害者的面把刚刚当做诱饵的巧克力球塞进自己嘴里。
线条流畅的轮廓突然多了个凸点，秋津隐被吸引住了视线。
手指动了动，她鬼使神差地伸了过去，戳了戳他的腮帮子。
五条悟含着巧克力，任由她冰凉的指尖戳弄，甚至在她要收回手时，故意偏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指尖，像只求挠下巴的大白猫。
那动作非常的亲昵，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好玩吗？”
秋津隐的指尖悬在空中，好似被烫到般瑟缩了一下，却又被无形的引力牵引着，重新落在温热的皮肤上。
空洞眼眸里泛起点点碎光，犹如深秋黑夜有人在里面点燃了一盏不算太明亮的油灯。
伊地知的办事效率很高，五条悟就近的一家公寓在用完晚餐后就被打扫干净。
属于女孩子的房间布置得很用心，奶油蓝波纹的四件套铺得整齐，云絮质感的纱帘被夜风掀起，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吃饱后的秋津隐趴在五条悟肩头睡得很沉，直到把人放在床上后他才忽然意识到一个新问题。
小姑娘今天抓了一晚上的食物，现在浑身都是铁板烧和巧克力的味道。
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五条悟的思绪，给人盖上被子后他才转身离开。
路过客厅的时候，手指勾着绷带边缘微微用力，他把脱落的白色长条随意的丢到沙发上。
门开了后，家入硝子也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朝着五条悟递出个纸袋：“检查结果出来了。”
五条悟接过纸袋，撕开时指腹顿了顿。
“先天心脏病，室间隔缺损、肺动脉狭窄、主动脉骑跨还有右心室肥厚 —— 典型的法洛氏四联症。”家入硝子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看起来你并不惊讶。”
五条悟没回答，拿出里面的检查报告慢慢翻看，CT 片上的心脏结构异常刺眼。
家入硝子：“她还有凝血因子缺乏，遗传性的。”
五条悟：“所以？”
“按理说，她早该停止呼吸了。”家入硝子回答。
两项都是先天遗传，说明从幼儿时期就开始了。
法洛四联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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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治疗，只能靠手术修复。
家入硝子赶过来，就是怕五条悟一时兴起，把大概率维系她生命的诅咒祓除了。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对方看起来知道的更多，她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手里另一只纸袋递给他，“里面是一些常用药，其中有个缓解心脏负担的药，记得让她按时吃。”
五条悟合上报告，苍蓝的六眼里情绪难辨，沉默了几秒，突然说：“硝子，帮小隐洗个澡吧？”
家入硝子愣了一下：“洗澡？”
浴室里蒸腾的水雾模糊了磨砂玻璃，秋津隐仰起脸任温水冲刷，绵密的奶霜泡沫顺着修长苍白的脖颈滑落。
纷飞的白色泡泡吸引住她的视线，苍白的唇瓣上还残留着点点的巧克力粉。
家入硝子看着她搭在浴缸边缘的手，指甲是很明显的发绀，忍不住叹了口气，拿起毛巾替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水渍：“闭眼，要洗头发了。”
被巧克力喂饱的秋津隐乖乖闭上眼睛，鸦羽般的长睫垂落，遮住了红瞳。
水声淅淅沥沥的响起，白雾氤氲了磨砂玻璃，裹挟着樱香沐浴露的甜味水蒸气模糊了视野。
洗干净后，家入硝子用浴巾把她裹住，给她穿上白色的睡裙后就拿起了一旁的吹风机。
吹头发时，巧克力已经温热的口腔里，秋津隐没了耐心，猩红触须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浴室里的温度骤降，连镜子都蒙上了层薄霜，阴深恐怖的氛围好似鬼片开场。
家入硝子立刻关掉了吹风机。
客厅里，五条悟正懒散地陷在沙发里，漂亮的蓝眼睛在大福甜品入口时愉悦地眯起。
他指尖还沾着糯米粉，抬眼便撞见秋津隐光脚踩在地板上。
发梢滴着的水珠打湿了睡裙，布料黏在小腿上，隐隐透出肤色。
“啧。”五条悟三两口吞掉大福，在秋津隐往厨房钻的时候瞬移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揪住她的后领，像拎起只不听话的猫崽。
“......”
秋津隐挣扎了两下，眼睁睁看着装满巧克力的冰箱离自己越来越远。
客厅的水晶吊灯突然剧烈摇晃。
五条悟恍若未觉，把人往臂弯里一揣，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家入硝子：“她不适合吃太多，有些不消化了。”
刚洗澡的时候，肚子硬邦邦的，很明显的消化不良。
她叮嘱完离开了，再待下去，指不定还要被五条悟使唤做什么。
五条悟 “嗯” 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不容拒绝的扣住秋津隐的手腕。
他的视线落在茶几上剩下的半块提拉米苏上，然后伸手挖了一大勺，故意凑到秋津隐眼前晃了晃，当着她的面一口塞进自己嘴里，还夸张地嚼了嚼：“哇，超好吃的，巧克力味好浓。”
秋津隐猩红瞳孔骤然收缩，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没办法~”五条悟撵起一缕还在滴水的黑发，迎着那抹纯粹的红理直气壮的表示：“医生说了小隐不能再吃了。”
说话间，指尖的咒力运转，很快蒸腾出白雾，秋方才还湿哒哒的发丝转眼就变得蓬松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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