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将怀里的人放下,上前敲门。
“你好?有人吗?能开下门不?”
里面似传来声响,白枝退后两步至两面宿傩身旁。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人,“怎么样,出来串门,好玩吗?”
两面宿傩轻啧了一声,不再理会旁边的人。
白枝倒是看的一脸新奇,毕竟这可是那位历史上未卜先知的白狐之子的府邸呢,连史书都不一定有记载的,她今天居然来这了,好奇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大门一阵颤动,直至完全打开,两位身形高大,头戴面具的式神从里面走出,恭敬的弯下腰,伸手引路。
“客人,请这边走。”
白枝点的头,跨过门槛,顺着式神手指的方向走去,没走出去两步,就停了下来,只因为两位神使不知从哪掏出了两把长刀,将她带来的两面宿傩拦在了门外。
“妖邪之物禁止入内!”
宿傩死死的盯着比他高出数倍的式神,“老子就进去了怎么样?”
白枝眉间微皱,“两位这是?”
两位式神只是重复着,“客人径直往前便可,主人已等候多时。”
“但这妖邪之物,我等不会让其前进一步,以免污了主人的眼。”
宿傩死死的盯着白枝的脸,大有她敢再往前他就将她一并记恨上的架势。
白枝眨了眨眼,“这样啊。”
然后直接动手了。
两位式神猝不及防被人卸了武器,愣神中,已经进门的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从他们身边路过迈出了大门。
“没事,他不进去也行,那我也不用进去了,烦请回去告知你们主人,今日曾来拜访,改日有缘再会即可。”
说罢,就牵着两面宿傩的手往回走。
两位式神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同款的慌乱。
这位可是主人的客人!
连忙挽留,“等一下,客人!”
白枝漫不经意的回头,“怎么了?”
“主人已经在等您了,您这……”
“哦,那麻烦你们和你们主人说一声,我先带这孩子回去了。”
说着就转身搂着宿傩的肩膀毫不留恋的往回走,没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正是开门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出来看看怎么回事的安倍晴明。
“姑娘,既然来了便饮道茶再走如何?”
白枝转头便对上了那双狐狸眼,“先生,在下倒是也想,可惜实在是不好意思坏了先生的规矩,今日便不叨扰先生了。”
一眨眼,本来还有数十步远的俊脸直接在眼前放大,半遮脸的折扇挡住了二人中间的呼吸,“于姑娘而言并无规矩,既是姑娘带来的人,自然进得,式神不懂事,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白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快的速度。
这安保晴明被后世奉为神明,确实是有些能耐的。
“如此,那便叨扰先生了。”
安倍晴明的眉眼弯了弯,抬手引路,“姑娘请。”
白枝颔了颔首,牵着两面宿傩的手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庭院。
路过两位自安倍晴明出现后便弯腰安分守在门口的式神时,宿傩恶意的冲两人笑了笑,成功让两个式神只能咬牙切齿的目送人走远。
白枝自然注意到了宿傩的小动作,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搭在他头顶使劲的揉了揉。
庭院之中,檐下。
白枝和安倍晴明相对而坐,桌面摆上了上好的茶点,宿傩被安置在了白枝视线范围内的庭院之中,面前亦是放置了不少餐食。
白枝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啄着,“所以先生今日邀我前来是为何事?”
安倍晴明摇晃着手中的扇子,“不急,贸然邀请姑娘前来,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白枝弯了弯唇,“是在下之幸。”
“还不知姑娘名讳。”
白枝顿了顿,从善如流道,“先生唤我白枝就行。”
安倍晴明话语一转,“那白枝姑娘可是方外之人。”
白枝默了默,轻笑了一声,“自是瞒不过先生,我可以告诉先生,是,也不是。”
她没打算在这个其智近妖,且被后世奉为神明一般存在的安倍晴明面前说谎,一是没必要,二是她大概率是瞒不过这位后世的智慧之神的。
安倍晴明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弯了弯,“白枝姑娘,此话何解?”
白枝放下手中茶盏,“一说不是,是因确非此时之人,二说是,只因我本就是此方之人。”
聪明如安倍晴明自然听明白了,非现时但为现世。
“那不知白枝姑娘,是吾等先辈亦或是后世之人?”
白枝眉眼弯了弯,何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自是后世之人。”
安倍晴明许是来了兴致,“那后世之人莫非都与白枝姑娘一般?”
白枝缓缓摇了摇头。
“人如此,但力许不至此。”她是意外去某个神秘东方古国转了一圈回来才有了现在这般能耐。
“既如此,那白枝姑娘许是后世中的佼佼者了。”
白枝弯了弯唇,“先生说笑了。”
“不过先生今日唤我前来,应当不只是为了此事吧?”
“当然,方才只是兴之所至,对白枝姑娘颇为好奇罢了。”
安倍晴明折扇一展,目光转向他处,“今日邀请姑娘前来乃是事出有因。”
白枝顺着安倍晴明的目光,看见了院子里正无聊的在踹石头的宿傩,庭院与此处不过几步距离,但他倒像是未曾听见这边谈论的内容一般。
“先生是说,今日之事与宿傩有关?”
“是两面宿傩。”
“吾观白枝姑娘近日似一直与其一起,不知道白枝姑娘可知道其底细?”
白枝抬眸对上那双自带笑意的狐狸眼,“不瞒先生,今日我来此亦是来请先生解惑。”
……
待天色暗下来之时,庭院里面已经有式神掌上了灯。
白枝怀里抱着已经睡过去的两面宿傩,告别安倍晴明后趁着夜色往回走。
许是今日出来的时间太久,亦或是在安倍晴明这并不普通的庭院里面待得太久的原因,此刻的宿傩睡得格外的沉。
哎——
一声极轻的叹息。
食人血肉血肉的诅咒之子,将来或是会成为时代阴影的诅咒之王,不祥和恐惧的象征,两面宿傩啊。
“所以,系统,为什么要给我派这种任务,你们要我确保他活到十八岁,又是想把他推上什么道路呢。”
原本以为还是会石沉大海的自言自语,没想到居然得到多日不见的系统的回应。
【宿主,我只能告诉你,一切因果自有定数,我们现在所作的一切,都将是历史的必然,就算不是你我,也会有其他原因让他走上既定的道路。】
“既然都是一样的结果,那还找我来干嘛,这不多此一举吗,任其自由生长不好吗。”
【宿主,系统任务只是加快了历史的进程而已,并不会影响历史结果。】
“那你就不怕我的操作在你们计划之外影响你们所说的历史必然?”
【……,宿主只要做自己就好,宿主的决定也是历史的一部分。】
“呵……”
我要是做自己,现在就会扔下这个该死的任务转身就走。
垂眸看向怀里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宿傩。
历史啊,在这洪流中,你又该如何处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