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帮我把提前泡好的糯米拿出来好吗？今天冬至，我们来做汤圆吧！”王兰扭头身后。
“今天是冬至？！”路雨顺应她的话，将一大盆泡好的糯米，搬到案板上。
“是呀！ 冬大过年，今天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王兰面带笑容。
路雨过冬不喜欢吃汤圆，准确的说是讨厌芝麻口味的。他的前世虽然是南方人。但家里在冬至不吃汤圆，顶多会杀个鸡做白切鸡吃。而且自从他上学以来，冬至大多数时候是在学校度过的。相对于甜蜜的汤圆，路雨喜欢吃咸香的饺子。
“李大娘，我可以做饺子吗？这是北方庆祝冬至吃的食物。很好吃！”说到饺子，路雨馋了。
王兰正揉着糯米粉团，闻言探过头：“饺子？小雨你还会做北方的吃食。当然可以啦！”
由于是临时做的决定，食材方面，就就地取材。路雨把厨房搜罗了一遍，大致找到了一些猪肉和干香菇，然后在院子里掐了点韭菜和葱。
把香菇做配料，可以做韭菜猪肉和猪肉大葱馅的饺子。
冬至阳光温暖，刚过巳时，堂屋的方桌上摆着两个大瓷盆，一盆是翠绿的韭菜碎混着粉白的猪肉丁，油星裹着碎末闪着润光；另一盆里，葱白切得细如棉线，与剁得绵密的肉馅缠在一起，混着姜末的辛香漫了满室。
路雨挽着袖子，正将揉得光滑的面团揪成一个个小剂子。他指尖沾着面粉，在案板上轻轻一按，擀面杖转着圈儿游走，转眼就擀出张边缘薄、中间略厚的面皮。取一勺韭菜馅放中间，指尖捏着面皮边缘一折一叠，捏出匀称的褶子，活像只翘着尾巴的白元宝。
“啊！灰灰你不准打扰我做饭。”路雨背脊吃痛，摸完面团的手，不想去扒拉后背调皮的灰羽苍鹰。
灰羽苍鹰听到路雨的叫喊，停下了脚中的动作。腾空飞起：“咕~”要吃肉~
路雨后背一轻：“行行行，你不要扒拉我！痛死了，你的爪子那么锋利……”
苍鹰在半空中咕咕的叫，路雨就知道它是要吃肉。随手扔了几块猪肉，苍鹰精准地用嘴接住。
看着苍鹰吃的津津有味，路雨感觉无奈。
前几日，路雨怕苍鹰在笼子里憋坏了，把它放出来。苍鹰放出没多久就飞没影了，路雨也不在乎，反正路雨也没有这么喜欢鸟，那苍鹰要飞回森林，就算顺其自然咯。
但是没想到那灰羽苍鹰，傍晚的时候飞回来了，还带给了路雨一个小“惊喜”。
一只鲜活的小老鼠，好悬没把路雨吓死。
王兰觉得这苍鹰机灵啊，还知道回家的路。
李择天也觉得此鹰有灵性，训练训练，说不定还能听懂人的指令呢。当个宠物来养，挺好的。
行吧……
路雨把它取名为灰灰，继续放到自己房间里。
谁知道那鹰好像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开始偷袭路雨。放出来后喜欢跟着路雨屁股后面啄他的裤脚。还喜欢一个突闪飞到路雨的肩膀上，蹭他的脸。锋利的爪抓住陆羽的肩膀，疼死了。咕咕咕咕的叫，也不知道想干嘛。
怎么撵都撵不下来……
闻着鸟儿的禽臭味，路雨不堪其扰。问卷饼：这是怎么回事？
卷饼给出了答案：一是那只苍鹰已经认路雨为主人了。二是它饿了，想要吃肉。
于乎是每次苍鹰那么做，路雨就找些吃的东西，把它投喂饱饱。
果不其然，苍鹰吃到肉就自觉飞走了。
但是没过多久，它就蹬鼻子上脸了，喂了肉也又不飞走，使劲的蹭路雨的脸。
路雨真没招了，顾不上害怕，把它整只鹰抓住，狠狠的蹂躏了一顿。
灰灰这才收敛了一些。但是也学精了，当路已要发火要动手逮它的时候，它会及时的飞走。但是在路雨没发火动手之前，苍鹰还是会死皮赖脸的粘着他。
机灵程度连卷饼都不禁要吐槽：“这鸟太聪明了吧，感觉比宿主还聪明诶！”
“……”
聪明是真的有用，灰灰懂得路雨的一些指示，比如他向它招手，它就会飞过来。
路雨把手住屋里一甩，吃饱的灰灰就飞走了。
路雨手下没停。包完一盖帘韭菜馅，又换猪肉大葱的。这馅里掺了点花椒水，闻着更鲜。他包得快，转眼就摆满了两个竹帘，白胖胖的饺子挤在一起，看着就喜人。
灶上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冒着白气。路雨端起竹帘，将饺子挨个滑进锅里。水再次沸腾时，浇上半碗凉水，如此三番，饺子便浮在水面上，鼓鼓囊囊的，透着点肉馅的油光。
路雨搬出家中积灰的蒸笼，像它洗干净。用一块铁皮当隔板垫在蒸笼下，把包好的饺子放上去蒸。小号铁锅热油，放饺子下去煎。好不容易包一次饺子，当然要做多点花样啦！
捞进白瓷盘里，淋上点酱油，夹一个咬开，韭菜的清香混着猪肉的醇厚在嘴里散开，烫得人直吸气，却舍不得松口。王兰尝了一个大葱馅的，眯着眼直点头。
“要不我今天晚上也卖这个吧！”路雨提议到，让镇上的人们都能尝一尝这美味。
“那我也帮忙吧，让咱们小雨早点忙完，早点回家。”王兰点头认可。
今天李择天镖局放假，不用工作。但是大早就有人叫他去帮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所以 ，路雨要等他回来再吃午饭。他方才把煮好的饺子端到院子里，就看到李乐捧了一碗的东西在门口张望。
“你小子过来干嘛？”路雨走到他跟前问。
“你家在做什么东西呀？好香呀！”李乐闻着空气中飘散着香气，谗道。
“今天冬至，做了饺子和汤圆。你要不尝尝。”路雨递了双筷子给他。
“好啊，谢谢路哥！”李乐笑嘻了。
“你捧着的是什么？”路雨疑惑道。
“哦 ，这个是我娘炖的羊肉萝卜汤，他让我拿过来给你家的。”李乐大快朵颐，头也不抬。
“啊 ，给我的？”路雨惊讶。他看见碗里面的羊肉大块且多。价格铁定不便宜。
“嗯嗯……我娘感谢你之前送给我们家的食物。她让我拿过来给你。”
“那替我能像你娘道谢了。”路雨感激道。
“哎呀，不用谢了，礼尚往来也是应该的。”李乐也是知礼数的。
最后是路雨拿家里的碗把羊汤盛出来，然后给李乐夹了些饺子，才让他走。双方都很满意。
“诶，这汤谁送来的？”端着汤圆到院子里的王兰瞥见了这碗汤。
“哦，里正家送过来的。”
“哎？！”王兰对此感到意外。
……
大块羊肉炖得酥烂，咬开带点筋道，肉香混着奶白汤翻滚。萝卜吸饱肉汁，软而不烂。舀起满勺肉，膻气尽消，只剩浓鲜暖身，一口入魂。院子里的三人正在享用着午餐。路雨喝着鲜美的羊汤，幸福的眯上眼睛。
“今晚我要和小雨一起去摆摊，你要一起吗？”王兰问李择天。
“行。”反正今天休息 ，也没事干。李择天应允。
傍晚夜市一开市，路雨的摊子旁摆了张桌子，支起了两口锅。王兰和李泽天一人负责一个。左边蒸饺子，右边水饺，白胖的饺子凑一起，像一只只团一起的白色小兔，蒸饺和水饺都是一样的价格，15文一份。
王兰支着嗓子吆喝：“冬至特供！北方饺子驱寒，饺子里藏了硬币，吃到的免费送炸鸡块！”
来往的食客果然好奇，围着摊子问：“这饺子跟馄饨有啥不一样？”王兰手脚麻利地盛好一小碗，递过去：“尝尝就知道！”
“今天居然李伯和李伯娘也和你一起出摆啊！”急匆匆带着丫鬟春桃来的林晚惊讶道。
她是路雨摊子的常客，跟路雨熟络起来起来也不摆架子了。而路雨也跟她聊了一些家中的情况。
两人年纪相仿，来往多了，自然处成了朋友。
“你冬至都跑出来，你那古板爹爹没拦你吗？”路雨看到林晚笑问。
“我们家天没黑，就吃过晚饭了。还不是我机灵，一招金蝉脱壳，往被子里塞枕头，假装自己在睡觉，成功溜出来了。我那古板的爹爹晚上是不给我出门了。”林晚小声地说。
“哦！”路雨了然。虽然林晚说他那严厉古板的爹根本不让她出门。但是每次路雨出摊的时候，她都能出现。很难不会想到，她爹其实是知道她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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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作不知道而已。
毕竟按林晚给他吐槽的她爹的性格和过于严格的所作所为，女儿溜出府去，他第一个就会知道的。
“今天我做了北方的吃食，饺子。挺好吃的，你尝尝吧。”路雨热心推荐道。从蒸笼两个放到油纸里，递给她。
林晚闻了闻，刚出炉的热腾腾的饺子，面粉独特的香气，在寒风卷舌中，萦绕在耳鼻中。不浓烈，但迷人。
咬开薄韧的饺子皮，滚烫的汤汁先在舌尖漫开，清新的韭香混着猪肉的油润直钻鼻腔 。细品时，猪肉的咸香被韭菜的清甜中和，肥瘦相间的肉馅弹软不柴，菌菇的脆嫩在齿间轻响，咽下后，唇齿间还留着一股温润的鲜，连带着姜末的辛香都变得柔和 。
林晚一只饺子下肚，嘴不想闲着，接着咬下一只，“叮”一声脆响。她的牙齿毫无防备的磕了。
路雨见状连忙恭喜到：“中了！居然吃到了硬币，免费得一份炸鸡呀！”
“哇，小姐，你真的太厉害了。”春桃激动地鼓起掌来。
众人看到居然有人吃出了硬币，也跟着鼓起掌来祝贺这位幸运的人儿。
“那是！”林晚被众人的掌声捧的，眉开眼笑。
众人欢呼雀跃的同时，都跟着盼自己碗里也有惊喜。
夜风渐凉，锅里的热气模糊了灯影，也罩在路雨的脸庞上，他看身边两人忙碌的身影，和周围顾客的嬉闹，忽然觉得这冬至，竟比前世更暖了几分。
冬至过了，江南的田埂上便歇了农具。霜白铺满菜畦时，村头的老樟树下总聚着些闲汉，袖着手晒日头，说的是来年的稻价，或是谁家新酿的米酒烈了些。
路雨正享受着这闲暇的时光，忽然被一道急促的叫喊打扰了。
“路小子，你拜托的事情已经帮你找到了。”此时里正站在门口，大汗淋漓。
听到这消息 ，路雨赶紧跑出门去迎接他。
坐在院子里的里正叹了口茶水，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路雨，有两户人家意愿向你卖地。明天你随我去看一下地吧。”
……
晨雾还没散尽，路雨跟着里正踩过带露的田埂，湿冷的风卷着枯草气息扑在脸上。今天要见的两户卖地人家，都在村尾。
王兰的家在村头，这两户人家在村尾，路雨从家里出发，沿着小路走，要走上个十分钟呢。
小路通达，一边是房屋和田地，一边是清竹河。
先到的是老陈家。土坯墙的院子半掩着柴门，听见动静，陈阿婆掀开棉帘出来，鬓角的白发沾着霜，围裙上还带着药味。“里正来了？”她声音轻哑，引着路雨他们到屋附近的菜地。田垄却收拾得齐整，只是边角长了些杂草。“老头子瘫在炕上三年了，我白天煎药喂饭，夜里缝补换钱，哪有精力翻地？”她望着菜地叹口气，“这地肥，去年种的青菜能吃一冬，卖给你，总比荒着强。”
路雨蹲下身，土块捏开是黑褐色的，混着腐熟的草木灰气息，显然曾精心侍弄过：“好。”
离开陈家，走上了三四分钟，就是另一人家要卖的地。三亩地荒得厉害，蒿草长到半人高。
“那边半山腰就是卖地的那户人家。”里正指着一处地方说。
路雨抬头看到山上依稀有一所破败的屋子：“嗯，看到了。”
“那家爹娘去年一场伤寒走了，独苗儿跟着货郎去了外地，地就没人管了。”里正用烟杆拨开杂草，露出底下板结的土块，“虽是荒地，但挨着大河，引水灌溉方便，就是得费些力气拾掇。”
“你全要的话，价钱嘛，是要便宜一些的。”
路雨目光扫过荒地的每一寸，像打量着什么宝贝。指尖在半空虚虚一划，仿佛已勾勒出田垄的模样。
回到里正家算账时，陈阿婆的地要价二两五，说急着凑药钱；另一户人家的荒地托里正代卖，只要一两八。
路雨捏着那纸税粮凭证的手微微发颤，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朱红的官印，墨迹还带着点新干的涩。
“等着吧。”他对着荒地低语，声音里带着点发紧的激动，“明年开春，就让你变个样。”
回家路上，路雨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稳又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