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姐妹儿的身份比我们想象的高啊。”
警局门口，季苒在车里看着秦芷一行人往外走。见跟出来的警察们态度也都不错，她若有所思的来了这么一句。
坐在她身边的仍旧是那个睥睨天下版本的季莲，正躺在副驾驶闭目养神：“怎么说？”
“一般家庭养出的孩子，顶多是不畏惧官方，但是能相处好，说明见多识广——对女孩的教育才是最能看得出来一家底蕴的。”
季莲嗤了一声：“那你们东北人岂不是都是大户人家。”
“你还真别说，”季苒带上眼镜，发动汽车跟上秦芷他们，顺口到：“搁几十年前，能吃饱饭的可不都是大户？”
季莲没接话。她睁开眼，看着车窗上一片片闪过的霓虹，眼底是格格不入的淡漠与冰冷：“好汉不提当年勇，你怎么不说今天的发展局势？”
“哎，你这就狭隘了。今天不是更好了吗？从前每年冬天都得阎王爷点名，随即冻死几个呢，那现在室温热的都能做水煮鱼，啊不，烤鱼。”
季苒一只手比划着：“那鱼要是不放水里，放地上一扔，一会儿就是个烤鱼片。有酒有肉有海鲜，这日子还不行？”
“人呐，差不多就得了，吃穿不愁就是上等。别一天天的愁眉苦脸，想东想西，你说是不是？”
季莲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你这话不该跟我说，跟那个胆小鬼说去。”
“这不是她没出来呢吗？”季苒毫不在意，“你俩一个身体，医生不是说了你俩这属于轮岗，那你出来的她就在里面。我平日就多说几句，说不定她就在里面听进去了呢？”
“不过这样的话，你在里面的时候外面的事情你是不是都门儿清啊？哎那你能感觉到冷热不？”季苒说着突发奇想，“你会不会饿啊？”
季莲被叨叨的烦不胜烦，干脆把耳机带上，打算给自己一点清静的空间。结果刚连上蓝牙，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莲姐。”
“说。”
季苒偏头问：“谁啊？”
“刘川，”季莲把蓝牙连到车上，说到，“现在是外放，季苒在我在我旁边。你说就行。”
“冉姐晚上好啊，”刘川的声音有点失真，还伴随着不时的电流音乐，听的出来那边信号很差，“你们那里搞定了没？”
“人家大小姐用不上我们，自己就能解决。”
“那还挺好哎，我这边就有点倒霉了。”刘川重重叹了口气，“柏苑这小孩儿有点野啊。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现在被人绑起来了。我听他们的意思是趁着今晚威逼利诱一下，能行就行，不行的话明早扔粪坑里面去。”
“你们说，我要不要出手捞一把？”
*
“你最好想清楚，别在这敬酒不吃吃罚酒。呸！”
一个人高马大的寸头壮汉将柏苑踹进了旱厕旁边的小屋里，手里还攥着根笔直的木棍。
木棍的一头沾了血，血珠顺着不太光滑的木刺往下滴，很快就浸湿了柏苑脚下的沙土，他咳嗽的往后挪：“咳咳……你们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
“今天我要是回不去，我未婚妻很快就会报警，你们这属于非法拘禁——唔！！”
他话还没说完，寸头又是一记窝心脚，直把他踹的眼前发黑，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把头埋在腿上痛苦的呻吟。
寸头冷哼一声：“还报警？要是真等警察来了，你早就成养料了，看见底下没有？”
他拖着柏苑到墙边，强迫他往底下看：“知道这粪坑有多久了吗？八十多年，他妈的深到地球另一边去了！要是真有警察敢来，我就把你扔进去，你就等着被大粪淹死吧！”
柏苑脑瓜子像是皮球一样在土墙上几个来回，晕得要死，就连寸头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又被-旁边粪坑的气味熏得止不住地干呕。
天地良心，他长这么大还没感受过如此糟糕的环境。新陈代谢的产物跟他只有一米远，很快还将是负距离，看着白花花的蛆虫和淡黄色或稀或稠的混合物，他终于忍不住了。
——“呕！”
这一次，柏苑几乎把胃里所有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本就狭小的空间内更是没有一丝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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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酸气和臭气混在一起，他太阳穴狂跳，眼前一黑，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在什么颠簸不停地东西上，还带着一股烟草味。月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他迷迷糊糊间意识到了，哦，好像自己是在什么人背上。
“你能不能，跑慢点？”
柏苑含糊不清地说。
背着他的男人忍不住笑了：“娇生惯养，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敢提要求？”
柏苑闭嘴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我是想说，我，呕——”
他像鬼探头一样把头竭力往旁边伸，但还是来不及了，残余的酸水几乎是喷溅出来，背着他的男人几乎是立即松手，可还是慢了一步，右边的衣服已经沾上了这种难以言喻的酸腥味。
柏苑顺着土坡滚了好几圈，一边咳嗽一边呕吐，还一边想要止住自己的运动趋势，看上去凄惨极了。扔下他的男人见状，赶紧上前一脚踩住：“没事吧？”
柏苑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没，没事。”
最后一点存货吐出去，他反倒是感觉好一点了，说话也利索起来：“你这手松手的也太快了吧。”
“我还没说你恩将仇报呢。”
男人单膝跪下来，打开小手电筒看了一眼：“你这吐的不光有胃液，还有血。你胃出血了。”
柏苑倒也不惊讶，他晕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有猜测了。他真正让他惊讶的是眼前的男人：“我们的交易还包括这个吗？还是说这是什么服务售后？”
男人没理他，拿着手电筒朝着土坡下面闪了几下，应该是在打什么信号，柏苑继续问：“你是怎么找过的？就凭我从你那里买的资料？”
黑暗中他的喘息越加微弱，但是眼神却越发的明亮，他紧紧扣住男人的衣角：“我的调查方向是对的，对吗？”
“你们也在查这些东西是不是？”
“你之前说人力有尽时，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些事情不是人做的？”他不让男人离开，用力的小声问：“我妈妈被污蔑的事情确实和这些人有关，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