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澜疯狂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被憋得满脸通红地望向傅宴沉。
“噎到了?慢点吃。”
傅宴沉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轻拍着井澜的背,顺手递上一杯温水,“喝了。”
被呛得难受的井澜这回没拒绝,毫不犹豫地从傅宴沉手里接过水,忙灌进了嘴里。
喝完水,井澜才终于感觉自己的嗓子好了一些,这才又看向傅宴沉。
傅宴沉低着头,背着光将脸埋在一片阴影中,即使井澜离得近,都仿佛像是看不清他的神色。
看了一会儿,井澜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不是……协议关系吗?”
这种假关系还要住……住一间屋子么?
傅宴沉轻笑一声,弹了弹井澜的额头,“想哪去了?”
“欸?”井澜轻咦一声。
“晚点有人过来送衣服,”傅宴沉低下头,阴影罩在井澜身上,仿佛将井澜整个让人都抱在里面,“让别人知道我们住两个房间,合适吗?”
井澜下意识摇了摇头。
傅宴沉道:“吃饭吧。”
井澜点了点头。
明白傅宴沉只是想在外人面前做戏时,井澜攒紧了筷子,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他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人家都没那种意思,结果他就这么……误会了。
太丢脸了。
井澜低垂着头,眼也不敢抬,耳垂咻得通红。
傅宴沉眉眼微扬,摩挲着指尖感受着刚刚触到的温润。
真好骗啊。
傅宴沉难得感觉到了一丝罪恶感。
只是这丝负罪感在看到小心翼翼的井澜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几乎沉默着吃完饭。
把碗丢在水池里,傅宴沉说了句明日会有人收拾后,便示意井澜回房间拿东西。
井澜点了点头,带着傅宴沉走进房间。
傅宴沉淡淡地往房间里看了一眼。
房间里井澜的东西不多,一看就是奔着只在这住几天的想法收拾的东西。
傅宴沉敛眉,压下心里阴沉的想法,抬头时已经又恢复了面无表情,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的,谢谢。”
井澜摇头,将刚放好没两天的行李箱又拉了出来。
而后,井澜就要蹲下来打开行李箱。
然而傅宴沉却已经一手将行李箱按住。
井澜抬头,就听傅宴沉道:“直接把衣服抱过去就行。”
“啊……好。”井澜听话地点了点头,又走到柜子边,将里面唯一的几套衣服取了出来。
傅宴沉顺势接过,又命令道:“浴室里的东西也都带上。”
“好。”
井澜应了一声,抬脚走进浴室,完全没想到演个戏而已,压根不需要把牙刷牙杯这些东西放过去,毕竟人家过来送衣服,也根本不会进浴室。
井澜被傅宴沉指挥着,几乎将除行李箱之外的所有东西都搬进了主卧。
傅宴沉倚在门框上,看着井澜将熊猫牙杯放在水池上。
井澜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傅宴沉,“傅总,这样行了吗?”
傅宴沉点头。
看傅宴沉满意了,井澜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他这口气松了没多久,就因为傅宴沉的话又提了起来,“还有件事。”
“什么?”
傅宴沉站直了身子,一步步逼近井澜,“你叫我什么?”
“啊?”
傅宴沉咀嚼了一下刚刚井澜说的两个字,“傅总?”
井澜愣了一会儿,旋即很快反应过来,“那我应该……怎么叫你?”
傅宴沉将问题抛了回去,“你说呢?”
井澜抓了抓头发。
两男的谈恋爱,他应该怎么喊?
井澜咻得想到白天傅宴沉对他的称呼。
而后,他掀起眼皮,心理建设许久,低声道:“沉……沉沉?”
好像还挺好?
跟叫家里的小孩子一样……
莫名低了一个辈的傅宴沉额角微突,“换一个。”
井澜嘟囔一句:“为啥啊,你也这样喊我的啊。”
话音一落,看傅宴沉面色不善,井澜没骨气地换了个称呼,“宴……沉?”
因为带着询问的语气,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微微上扬,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虽然不是自己想听的,但傅宴沉最后还是勉强满意了,只是看着井澜道:“再叫一遍。”
井澜乖乖地:“宴……沉。”
傅宴沉抬眸,“继续。”
“宴沉。”
“继续。”
井澜不解地看着傅宴沉。
还喊啊?
“不够亲,”傅宴沉道:“随便过来个人,都会觉得奇怪。”
“那好吧。”井澜不疑有他,又喊了一次,“宴沉。”
傅宴沉没说话。
井澜猜到傅宴沉的意思,听话地继续喊:“宴沉,宴沉,宴沉……”
一连喊了二十多次,傅宴沉才终于放过井澜,道:“就这样吧。”
井澜松了口气,拖着发软的腿跟在傅宴沉身后走出浴室。
这是井澜第一次进傅宴沉的房间。
和傅宴沉这个人一样,房间基本以深色调为主,简单又大气,甚至隐约带着些压力。
尤其是和傅宴沉站在同一个房间,井澜更觉得压力山大。
在房间罚站了几秒钟,井澜就已经迫不及待想逃了,“还……还有其他事吗?”
“怎么?”傅宴沉回头看他。
“没、没事……”井澜忙摇了摇头,“我手机在外面……”
傅宴沉道:“去拿。”
“哦。”井澜又应了一声,而后扭头往门口走。
走了几步,他想到刚刚傅宴沉说的‘去拿’两个字。
这是……
拿了手机还要进来这房间吗?
井澜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走到门口时,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回头,问道:“他、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傅宴沉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还有两个多小时吧。”
井澜点了点头,“那、那我待会他们来了……再过来。”
傅宴沉:“怎么?待在这我能吃了你?”
井澜:“……”
“送衣服的人起码得十一点才能到,”傅宴沉上下看了一眼井澜,淡淡道:“这个点,作息正常的应该已经洗了澡躺床上了吧?”
井澜“啊”了一声,明白了。
“那我先去洗个澡?”
傅宴沉被气笑了,“你在次卧还有衣服?”
井澜诚实的摇了摇头。
“拿了手机回这里洗。”傅宴沉说着,又对愣神的井澜道:“去拿吧。”
井澜愣愣的点了点头,在傅宴沉的视线引导下,走出房间。
轻轻关上门,井澜咬了咬唇。
啊啊啊好尴尬啊……
为什么跟傅宴沉在一起,总感觉自己做什么事都像个傻子一样?
傅宴沉收回视线,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
看着房间里多了的另一个人的东西,他缓缓勾唇,露出个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