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完河堤，已是晌午。
两人沿着河岸往回走，河水清澈，倒映着两岸的垂柳和远处连绵的青山。几个妇人正在河边洗衣，棒槌敲打在石板上，发出有节奏的脆响。
“卓统领！吴统帅！”
一个熟悉的大嗓门从不远处的桥头传来。
英磊手里提着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正冲着他们挥手，脸上的笑容比这正午的阳光还要灿烂。他身后跟着背着药箱的白玖，虽然个子蹿高了不少，但那模样倒是没怎么变。
“小卓哥！统帅大人！”白玖也跟着喊，声音清脆。
卓翼宸停下脚步，看着那两个朝气蓬勃的身影，转头对吴辞说：“看来今天的鱼有着落了。”
吴辞看着那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他们倒是来得巧。”
四人在桥头汇合。
“这是刚从河里捞上来的，新鲜着呢！”英磊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鱼，“特地送来给你们尝尝鲜。”
“多谢。”卓翼宸接过鱼，掂了掂分量，“这鱼不错，够做一道松鼠鳜鱼了。”
“还有这个！”白玖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吴辞，“这是我新配的养生丸，对统帅大人的旧伤有好处。记得按时吃。”
吴辞接过瓷瓶，手指摩挲着瓶身：“有心了。”
“对了！”白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裴姐姐寄来的信，刚送到驿站。”
卓翼宸接过信，信封上写着“缉妖司亲启”，字迹苍劲有力，一如裴思婧其人。
“看来是有好消息。”卓翼宸将信收好，“回去再看吧。”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
路过一家茶摊时，正巧碰上说书先生在讲古。惊堂木一拍，扇子一摇，说的正是当年天都之乱，崇武营与缉妖司联手平叛的故事。
“……只见那吴统帅，手持金色长剑，一剑便斩了那作乱的妖邪！而那卓统领，更是化水为龙，护住了满城百姓……”
说书先生说得唾沫横飞，底下的听众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卓翼宸和吴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无奈和笑意。
“走吧。”吴辞轻声说，“别扰了大家听书的兴致。”
他们绕过茶摊，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将青石板路晒得暖烘烘的。
“其实，”卓翼宸忽然开口，“我一直觉得，当年的事，并没有他们说得那么神乎其神。”
“那你觉得是什么样的？”吴辞挑眉。
“不过是一群不想认命的人，拼尽全力，想要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东西罢了。”卓翼宸停下脚步，看着吴辞，“无论是当年的天都，还是现在的思南水镇。”
吴辞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阿宸。”
“嗯？”
“只是想叫叫你。”
卓翼宸愣了一下，随即笑意在眼底荡开。他重新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再也没有松开。
两人走出巷口，重新汇入那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街上依旧热闹，叫卖声、谈笑声、车马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名为“人间”的乐章。
会有一代又一代被白泽令选中的神女，也会有一个又一个唤醒云光剑的冰夷后人，崇武营中统帅之职更会一届又一届地传承下去。
这就是人间。
代代轮转，生生不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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