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诺紧紧皱着眉头，大拇指挨个在指头关节点了几下，立马关上门。
他皮肤白，纵使再害怕也不可能比现在还白了。
背靠着玻璃门喘了几大口气，他迅捷地跑到姜之渝背后，伸手戳了戳姜之渝的腰。
“你跟我来。”表情十分严肃，刚才上下起伏的小肚腩都褪去了一层乖巧可爱的外皮。
姜之渝擦干净手上的水，跟着他往房间走。
剩下的人一脸莫名其妙盯着两人的背影。
“他们怎么怪怪的。”左临谦问。
白焱心大，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打游戏，“害”了一声后说：“可能是糯米想上厕所，不好意思说，你看他刚刚多着急啊。”
都是带过孩子的人，这么一解释也合理，大家都没有追问。
回到房间的父子二人，为了不让摄像机把声音录进去，撅着屁股，脑袋对脑袋说着悄悄话。
姜之渝神经兮兮地左看右看：“怎么了？”
“有飘飘跟着我们回来了。”简诺压低声音，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在院子里。”
姜之渝：“！！！”
他下意识就想跑，后来发现就这么屁大的房间，怎么跑都没用。
咬了下舌头，疼痛传遍四肢百骸，强迫他清醒：“那，那我们怎么办啊？节目组之前说请人来做过仪式，这里没有鬼啊。”
小僵尸不屑一顾，两个鼻孔喷出凉气：“哼！他们找的人能有我靠谱？估计就是半瓢水。”
姜之渝被吓得脸色发白，颤颤巍巍地跟儿子提议：“要不我们跟导演说说？”
“当然不行！你要怎么解释自己看到飘飘？父亲说过，我们的存在对人类而言是秘密，要是被知道了，会被抓去做实验的。”
姜之渝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地看着摄像机。
快速回头问简诺：“我们还得再这里待两个月，我上网买点辟邪的东西吧。”
“这里有比我更辟邪的吗？”
“没。”
简诺扬起下巴的乖张模样十分可爱，不知道为什么，让姜之渝没那么害怕了。
一个4岁的小孩叫嚷着自己能保护29岁的爸爸，就像是一身绒毛的小鸡仔挡在老母鸡面前和庞然大物对峙。
“没关系，有我在，他不敢进来屋子里，你出门的时候只要好好跟着我就行了。”
姜之渝不太放心，要是不小心走丢了呢？
简诺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于是说：“你要是实在担心，要不要买一个牵引绳？”
见过爹给儿子买牵引绳的，第一次听说儿子给爹买牵引绳的。
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角，姜之渝感觉自己脑门上多了几道抬头纹，等参加完这个节目，他估计会老十岁。
儿子这鬼样子，老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姜之渝现在的怨气恐怕比外面的鬼还重。
他龇牙咧嘴地给简淮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立马换上了笑脸，温柔的声音。
能去主持一场结婚仪式。
简淮的声音冷冰冰的，说了一声“喂”后就没有吭声了，听筒里时不时传来纸张翻动和笔尖摩擦书本的沙沙声音。
“我带简诺出来参加节目，出了点意外。”姜之渝看了眼闪烁灯光的摄像机，自顾自拿着手机去了阳台上，顺便关上了门，好把声音一起隔绝，“糯米说，我们招惹了阿飘回来。”
电话里翻书的声音终于停了，传来一声嗤笑：“呵，这点小事也需要找我？”
“这是小事吗？”姜之渝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桃花眼中只有疲惫，“你给我的符咒没有带出来，我们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简淮是知道他们在参加什么节目的，之所以答应，是想锻炼下糯米的性格，现在是不知道在锻炼谁了。
姜之渝胆小不是秘密，但是像现在这样壮着胆子给他打电话，是他没想过的。
他看了眼电脑里的直播画面，发觉屏幕上倒映着的自己，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扬了起来，立马压下去，咳了一声后说：“简诺可以处理，我现在还没回S市，没办法帮你。”
“他真的可以吗？”
姜之渝缓缓偏头，透过窗子看房间里玩着游戏脚丫一翘一翘的小僵尸，小僵尸还顺手扣了扣大脚趾。
姜之渝：……
这抠脚大汉儿子，很难和“驱鬼”两个字结合起来。
“他给你当护身符绰绰有余。”简淮声音冷冷的，其实心里早就乱七八糟想了一堆，“记得告诉他，摸了脚要洗手。”
姜之渝：……
这父子两都太奇怪了。
挂断电话，姜之渝回房间往沙发上一躺，有种活着挺好死了也行的怅然，他冲着简诺屁股一拍：“抠脚大汉，洗手去！”
“嗯？我的脚又不臭！”
“不臭也要洗！”姜之渝又拍了下，小僵尸身体各处都是硬邦邦的，屁股倒是挺Q弹，像是拍在果冻上，“不洗手我就把你明天的午餐换成全肉宴，红烧肉、糖醋里脊、清蒸鱼……”
“别别别，我去洗。”
【这是什么新型恐吓方式？】
【希望我妈也用这种方式威胁我一下】
【想吃排骨就说，大馋小子】
【糯米，你是我见过年龄最小的抠脚大汉】
【果然，有些行为还是看脸哈，换成其他人抠脚，我早就生理不适了】
【他就这么由着糯米一点肉不吃啊？】
【糯米这小肚子，要是一点肉都不吃，那胖得冤死了】
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糯米洗完手屁颠屁颠地踩着他画着两个大番茄的拖鞋跑进来。
“我要去找左今也玩，白天我答应过他要教他玩游戏。”
“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可是……那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行吧。”
姜之渝和简诺各自占据了客厅的一个角落，姜之渝在的角落没有窗户，背靠着墙非常有安全感，手里毫无兴致地点着短视频界面，偶尔打个哈欠。
简诺带着几个崽崽在玩游戏，场面非常和谐。
这一玩，就玩到了九点。
其他几个崽崽的家长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他们各自回了房间，只有简诺，依旧沉浸在游戏的乐趣中，根本不想走。
姜之渝提醒：“该回房间了。”
“马上，我打完这一局，快赢了。”
这破游戏打一局时常比王者荣耀还久。
姜之渝的脸色微变。
不是生气，是害怕。
因为他看到了后院里飘飘忽忽的白色身影。
“我靠！！！”姜之渝连滚带爬跑到简诺身边，抱着简诺，踩了风火轮似的跑回房。
“你怎么了？”简诺被放下的时候感觉自己差点因为缺氧再次嗝屁，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姜之渝气都没喘匀：“我，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
顾及摄像头，他不好明说：“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晚上看着确实恐怖。”
聪明的小僵尸一下就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立马答：“对吧，那棵树长得好奇怪。”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并没有引起怀疑。
【什么树，院子里那棵吗？】
【姜之渝的胆子到底是有多小啊，连这么一棵树都害怕？】
【这胆子还是别参加探险综艺了】
“爸爸，你长这么好看，如果，有飘飘跟着你，会不会是色鬼飘飘啊？”
简诺天真浪漫的话语里，是他老父亲逐渐稀碎的心，他撑开疲惫的眼皮，生无可恋：“那我就该被吓成厉鬼了。”
此时此刻。
简淮刚刚忙完一天的工作，打算看看直播放松下。
他点开平板，恰好听到了简诺的问话。
弹幕上都是嘲笑姜之渝的，没一句好话，要么说他难看不可能吸引色鬼，要么说他胆小，不可能成厉鬼。
看得简淮郁闷至极，傍晚和姜之渝通话本来让他心情不错，现在好心情彻底被摧毁了。
他面露冷色，熟练地在弹幕上输入自己的观点：“胆子小很正常，又不是丢人的事。”
当初要不是他胆子小，自己还娶不到这么好看的老婆呢！
虽然是晚上，但在线的网友并不少，立马反驳他的观点。
【丢人到要儿子保护就离谱了吧】
【姜之渝原来真有粉丝啊】
【他儿子这么小还要保护他，也真够倒霉的】
【摊上这么个爸爸，真是祖坟爆炸，估计他祖宗知道都得从坟里爬出来】
网友越说越没谱，简淮越看越生气。
他舔了舔比平常人长出一两毫米的犬齿，气愤地说：“以后你们家人找殡仪馆，全面涨价80%。”
手上也没闲着，噼里啪啦在键盘上一顿输出：“小孩子需要锻炼，况且姜之渝这么好看，胆子小怎么了？他伴侣都不介意，你们这么上纲上线干什么？”
【天啊，姜之渝的脑残颜粉】
【我承认他好看，但你也别爱的这么盲目啊】
【大哥，你一定没看白天的直播对不对？】
【他伴侣当然不介意啦，因为他伴侣早就死了】
死了？
简淮用指尖没节奏地敲击着办公椅。
也对，他确实是“死了”。
弹幕还在继续。
【我也喜欢他的颜值，毕竟是因为这脸被富婆包养的】
【不是富婆包养吧】
【那他为什么住这么好的别墅还要自己还贷款】
【糯米白天说自己是单亲家庭】
谣言一旦出现，就不会有人在乎真相。
简淮捏着手机，手机上是姜之渝的电话号码界面。
呵？
单亲？
他这位长相漂亮的新婚老婆结婚一个月不到，是打算出轨吗？
简·颜控·淮：“姜之渝好看有错吗？”
网友：“天呐，姜之渝的极端颜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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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P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