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寂静被一阵急促而嘶哑的振翅声打破。
并不是一只鎹鸦。而是一群。它们仿佛感知到了足以震撼鬼杀队历史的大事件,争先恐后地划破夜空。
“嘎——!嘎——!” “吉原游郭战役结束!嘎!” “上弦之六!堕姬、妓夫太郎!已被斩杀!嘎!” “音柱宇髄天元!水柱富冈义勇!及其同伴!全员存活!嘎!”
这一连串的嘶吼,如同惊雷一般,在产屋敷宅邸的上空炸响。
卧病在床的产屋敷耀哉,此时正由妻子天音扶着喝药。听到“上弦之六被斩杀”这几个字的瞬间,他那双即使失明也总是平静如水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药汁溅在他的手上,但他毫无知觉。
“天音,真的吗,你听到了吗……“太好了……太好了……!天元,义勇干得漂亮……!”” 耀哉的声音在颤抖,那是压抑了千年的、家族宿命终于看到一丝曙光的颤抖。 “一百一十三年了……这一百一十三年来一直未曾改变的绝望局面……终于……(咳咳咳!)”
天音夫人平日里总是端庄冷艳,此刻眼眶也红了,她紧紧握住丈夫颤抖的手,声音哽咽:“是的,主公大人。是真的。义勇和天元……他们做到了。”
“咳咳咳!咳咳!” 耀哉因为过度激动,猛烈地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手帕。但他却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太好了……” “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了,最终会成为巨大的波纹,并逐渐扩散开来……甚至动摇到那个人,”“我们绝对要在这一代打倒你……鬼舞辻无惨!” “义勇……你这孩子,不仅仅是预知了未来,你真的……正在改变未来啊。”
耀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对着庭院深深地拜了下去,向着死去的历代先祖,也向着那些浴血奋战的孩子们。 “这必定是……鬼杀队彻底消灭鬼舞辻无惨的……第一步!”
……
【地点:各柱驻地】
这一夜,注定无人入眠。
炎柱宅邸炼狱杏寿郎正对着满桌的烤红薯,听到鎹鸦的传报后,他手里的红薯被捏成了泥。 “唔姆!!!” 他猛地站起身,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气势差点掀翻了屋顶。 “赢了!真的赢了!上弦被斩杀了!” “义勇少年!天元!你们真是太让我热血沸腾了!作为炎柱,我也不能输!我要更加努力地锻炼!为了更好守护大家!唔姆!”
风柱宅邸不死川实弥正在擦拭日轮刀。听到消息的瞬间,他的动作停滞了。 “哈?”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窗外的鎹鸦,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那个阴沉男……义勇?还有那个只会耍帅的天元?” “斩杀了上弦?” 不死川手中的擦刀布被他狠狠撕成了两半。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他一拳砸在墙上,砸出一个大坑,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咧到了耳根。 “干得漂亮啊……混蛋们。” “既然水柱那种家伙都能做到……那我也绝对能把上弦杀个片甲不留!”
虫柱·蝶屋 蝴蝶忍正站在回廊上看着月亮。听到消息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错愕,随即转化为一种混杂着欣慰与“愤怒”的复杂表情。 “啊啦……” “居然真的做到了。而且还是双人无伤亡(虽然肯定受了重伤)。” “义勇先生……” 她握紧了栏杆,指节发白。 “你之前在心里说的那些……真的是真的。” “你拼了命地冲在前面,就是为了不让那个未来(大家惨死)发生吗?” “真是个……让人火大的、自以为是的笨蛋义勇。” 虽然嘴上说着火大,但她的眼角却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霞柱宅邸无一郎正在折纸飞机。 “义勇先生……赢了吗?” 他看着手里的纸飞机,原本空洞的眼神中,那个总是面无表情递给他萝卜或者鸭子的男人形象,变得更加清晰了。 “太好了。” “下次见到他……要把这只纸飞机送给他。”
……
【地点:吉原废墟】
“义勇先生!义勇先生!!” “不要死啊!呜呜呜!你流了好多血!”
耳边传来了炭治郎那特有的、充满了阳光气息却又吵得要命的哭喊声。还有善逸那穿透力极强的尖叫:“啊啊啊!肠子!我看到肠子流出来了吗?!那是肠子吧!绝对是吧!”
我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另一只被血糊住了)看见了身上粉色的火焰和旁边咬着竹筒的小萝莉。
【吵死了……】 【炭治郎,你能不能别摇我了?我本来没死,快被你摇散架了。】 【还有善逸,那是我的腰带,不是肠子。你个色盲。】
视线逐渐清晰。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还算平整的木板上。周围围满了人。炭治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伊之助虽然戴着头套,但正用头不停地撞击旁边的柱子以示激动。
“猪突猛进!俺也要杀上弦!纹治郎!下次俺们去杀更厉害的!”
而在我不远处,宇髄天元正被他的三个老婆团团围住,虽然满身是血,但他依然顽强地竖起大拇指,对着我露出一个极其嚣张的笑容。 “喂,义勇!还能动吗?别死了啊,萝卜大餐还欠着呢!”
我动了动嘴唇,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萝卜……记得……去皮……”
宇髄天元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牵动伤口痛得龇牙咧嘴:“哈哈哈哈!嘶——!你这家伙!这种时候还想着吃!行!给你去皮!给你雕花都行!”
这时,一群穿着黑色隐部队制服的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非常抱歉!我们来晚了!” “快!把伤员抬走!那是水柱大人!小心点!” “那是音柱大人!担架!快拿担架!”
我感觉到自己被几只手七手八脚地抬上了担架。负责抬我的那个隐部队成员,看着我那张即使满脸是血依旧冷若冰霜的脸,吓得手都在抖。 “水……水柱大人……您……您坚持住……” (好可怕!水柱大人的眼神是死鱼眼!他是在瞪我吗?是不是嫌我抬得不稳?)
我看着那个快被吓哭的隐部队员,内心叹了口气。
【兄弟,别抖了。】 【再抖我就要吐了。】 【我只是在发呆。真的。】
就在我即将被抬走的时候,炭治郎突然冲了过来,握住了我垂在担架边的手。那双满是伤痕、粗糙却温暖的手,紧紧地抓着我。
“义勇先生!恭喜你们,你们打败了上弦!” 炭治郎红着眼睛,声音坚定而响亮。
我看着这个如同小太阳一样的主角。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那种活着的感觉,终于真切地涌了上来。
我想要抽回手,保持高冷,但实在没力气,只能任由他握着。我勉强动了动嘴角,用只有炭治郎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下次……别这么吵。”
炭治郎愣了一下,然后破涕为笑:“是!我会注意的!”
随着隐部队的步伐,我看着渐渐远去的吉原废墟,看着初升的朝阳。
【终于……下班了。】 【这一战,上弦六除名。音柱保住了手眼。】 【完美的结局。】
【除了……】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像破布一样的身体。 【除了我这该死的肋骨,还有即将面临的忍姐姐的‘微笑治疗’。】
【对了……】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昏迷前那个不祥的预感。 【无惨那家伙……知道上弦六死了,肯定会气炸吧?】 【他会做什么?】 【除了召集上弦开会骂人之外……他会不会提前发动针对锻刀村的袭击?】 【那个猗窝座……】
一股深深的疲惫感袭来,打断了我的思考。眼皮越来越重。
【算了……】 【天塌下来有岩柱顶着。】 【我现在……只想睡觉……和吃萝卜……】
在摇摇晃晃的担架上,在隐部队员“水柱大人又晕过去了!快跑啊!”的惊呼声中。我,富冈义勇,彻底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