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知微果然不负她的名字,心明眼亮,将林婉婉的反常与闪烁其词看在眼中,却并未点破。
各人有各人的秘密,她本就是临时加入的,没必要深究太多。
白秀然顺势对领路的婢女说道:“离湖不远了,我们自己过去便是,你先回去忙吧!”
卢知微知情识趣,立刻指着前头一丛茂盛的花草,笑着说道:“诸位姐姐,我实在好奇那是什么花,看着格外别致,先走一步去瞧瞧。”
说罢,便带着自己的婢女匆匆离开,刻意走到了三人前头,给她们留出了私下说话的空间。
祝明月这会回忆起来,刚才见到的岑嘉赐确实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待卢知微走远后,她立刻挥退了随行的仆婢,确认周围没有旁人,才压低声音问道:“到底是谁?”
林婉婉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偷听,才凑近两人,用只有她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是国子监的学生,多半还是长公主的面首。”
这种劲爆的八卦,当然不好当着未婚的卢知微说起,免得污了人家的耳朵。
“啊 ——” 白秀然惊讶地低呼一声,眼睛瞪得圆圆的,她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面首,属实是开了眼界。
随即反应过来,“驸马也在长安。”
甚至此时此刻,就在公主府内。
祝明月见惯了类似的修罗场,不以为意道:“长公主是君,驸马是臣。”
以时下的风俗,岑嘉赐这般,说白了就是兼着管事身份的小妾。
正室看不惯又能怎样,君命难违,只能忍着。
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当把一个男人放在女人的位置上,他便成了女人。
作为一个已婚妇女,白秀然顺理成章地在某些话题上放开尺度。
她仔细回忆了一番岑嘉赐的容貌,忍不住评价道:“模样距离檀郎差得远呢!”
她从前听来的野史逸闻里,能做面首的,哪一个不是貌比潘安、风姿卓绝的美男子。
谁能想到,现实中的行情竟然如此不堪,这还是长公主“严选”出来的人,实在让人失望。
祝明月只能委婉道:“各花入各眼。”
就算在医美、美妆大行其道的现代,真正的帅哥美女依旧是稀缺品。
古往今来,又有几人真能凭借美貌流传于世?
不过祝明月更相信一句话: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一个人的择偶眼光,不论是露水姻缘还是长期配偶,投射的都是他内心深处的状态。
所以别再说什么般配不般配了,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今日公主府内宾至沓来,人多眼杂,显然不是她们窝在角落八卦主人家闺房秘事、探讨长安面首界行情的地方。
三人收敛了心思,不急不缓地向着湖泊的方向走去,沿途遇到不少早就来此消遣的客人,三三两两地坐在回廊下或湖边,谈笑风生。
林婉婉指着湖泊两侧两座高大的水阁,兴致勃勃地说道:“你们看那水阁,居高临下,视野肯定好,要不我们登高望远,去上面坐坐?”
祝明月瞧了一眼水阁的距离,摇了摇头,“算了,不必折腾了,就在湖边的帷帐里坐一坐,吹吹湖风也挺好。”
三人挑了一处空闲的帷帐入座,帷帐是淡青色的,绣着细密的水波纹,风一吹便轻轻晃动,既有私密性又不遮挡视线,正好能静静欣赏湖光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