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通道的光芒在身后敛去，天域虽然灵气逸散，还在恢复。
但四时学院那特有的、平和而充满生机的灵气扑面而来，不过这周围的环境，丝毫未能驱散陆笑眉宇间的沉郁。
他沉默地走在前面，初墨和梁玦对视一眼，无声地跟在他身后，回到了他们在学院里的居所。
院落依旧宁静雅致，三人在庭院内坐下。
初墨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懒洋洋地靠在一旁的廊柱上，“说起来，你们还记得时空隧道里看到的那个被挤压的陆笑吗？”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梁玦蹙眉道。
“那个陆笑是仙境修为，使用时空法术，如今的陆笑是神境，你们说。”初墨笑得灿烂，“我们是不是改变未来了？”
两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梁玦又说道，“龙卫风说，那是几百年之后的景象。”
“所以啊！我们已经改变未来了！”初墨肯定道，“对不对，陆笑。”
陆笑想了一瞬，便不再思考这个事，眼下，他对未来是否改变的事，没有兴趣。
初墨挑眉，语气试图轻松一些：“行了，别摆着一张臭脸了，大伯他们又不是第一次瞒着你了。”
陆笑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沉闷，“我知道他们或许有苦衷……但我只是……只是不想永远被排除在外。那种感觉，很憋屈。”
“谁不是呢？”初墨耸耸肩，“我家那老头子不也一样？魔宫里的事，一半靠猜，一半靠偷听。习惯就好。”
梁玦递过一杯温热的灵茶，“你想知道的事，有一部分我已经查到。”
陆笑刚接过茶杯的手猛地一顿，霍然抬头，“你查到了？”
“可以啊！梁玦！闷声做大事！”一旁的初墨直接跳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挤坐在两人中间，一脸兴奋和好奇，“快说说。”
梁玦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尤其是目光在陆笑焦急的脸上停顿了一下。
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一层空间涟漪荡漾开来，将三人周围的空间悄然隔绝，防止任何窥探。
“首先是在天阳星系听到的。”梁玦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叙述事实的冷静，“龙渐河曾经是钟情的契约龙。”
“契约龙？”陆笑蹙眉，妖族能与人族契约，这还是人族研究出来的契约功法。
应该说现在宇宙中大多数的修炼法诀都是人族研究出来的。
梁玦点头继续说道，“龙族和钟家一直是交好的关系，从他们的名字就能看出来，龙婉仪，钟婉心。”
“那为何会？”
初墨摸着下巴，“宇宙规则，新任宇宙之主必须斩杀上一任才能上位。”
梁玦目光深邃：“倒也不是规则，域外的斩杀之事，我们并不知，不过是宇宙换主，我们的猜测而言。”
初墨坚持道，“新任出来了，上任死了，那肯定是两任爆发了战争啊！”
梁玦避开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当年，是天钟星系带领整个天星系先突袭了龙族，企图将龙族全部契约驯服。”
陆笑紧皱眉头，“然后遭遇龙族报复？”
“当时你娘已经不在天钟星系，做主之人是你娘的父君，他在得知钟情陨落之后，便突袭了龙族。”梁玦缓缓的陈述当年的事，纠葛太复杂，“至于为何牵扯到你身上，因为你娘的私奔路线，只有龙婉仪知道。”
这个答案让两人不仅联想翩翩，初墨断言道，“是龙婉仪背叛了你娘！难怪你娘那么恨她，你是没看到，你把龙族复活后，你娘的表情。”
陆笑愕然，“可是娘说她没关系…”
初墨嗤笑一声，“哄小孩的，这你也信？”
“…”陆笑仿佛被扎了一刀，他最不想被当小孩，可他却信了娘说不在意家仇的话。
梁玦敲敲桌面。
初墨会意，那嘲笑声也戛然而止。
梁玦继续说道，“龙婉仪率领龙族和妖族布局你们居住的那个村庄，你爹娘早就知道，但因为对龙婉仪的信任，没有防备，所以才有了你被掳走的事情。”
陆笑脑海中不断浮现那段记忆，那段阳澈塞进来的画面。
他无法想象他被掳走的时候，以爹娘对他的重视，爹娘会有何种反应。
而他却因为与龙昭环的情爱之事，逼得爹娘放下仇恨。
梁玦微微叹息一声，握着他的手，“你被困在辰妖星系的事，因为过于痛苦，你爹娘抹去了你的那段记忆，同时清理了所以知晓那混血实验的相关人员。而天阳星系恰好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抹去的存在。”
“我的记忆？混血实验？”陆笑眉头紧锁。
初墨托着下巴感叹道，“妖族已经能与人族跨种族繁衍，就是近十年解决的问题，应该用的就是你的混血？”
陆笑低头努力回想，沉声道，“那段记忆，我确实没有。”
“那段记忆，”梁玦的声音异常冷冽，“不用想起来，也不用找到，都是些不好的记忆。”
陆笑却蹙眉，“可是……”
初墨一把拍在他的后背上，“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你在妖族肯定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不然抹去那段记忆做什么！”
梁玦握着陆笑的手紧了紧，转移话题道，“你的眼睛还在辰妖星系。”
“在妖族？那为何当年不一起拿回来？”初墨问道。
梁玦语气凝重，“当年他爹娘去救他，是叫上了天星系一起帮忙，混乱中，眼睛被天星系拿走。”
“我知道了！”初墨拍着桌子大声说道，“难怪挖了那么多天星系神族的眼睛，原来是在找陆笑的眼睛！”
“嗯。”梁玦点头，“他们这次去天阳星系，就是解决这件事。”
陆笑的手已经停在自己的眼眶上，为了能他再次看见，请了多少医修，拜访了多少名医，他已经数不清了。
在修仙界时，那十年，几乎一直在治眼睛。
来仙界后，每次回去，都是先给他试一试最新的眼睛，他都不知道是义眼，还是真眼。
初墨也收起了玩笑之色，咂咂嘴，“嘶……不如我们去辰妖星系找他的眼睛去？”
“去妖族？”陆笑望过去。
“伯父伯母就在那，以他们的实力应该会先找到眼睛。”梁玦却不赞同道。
“实力是一回事，运气也是一回事啊！而且，”初墨戳了戳陆笑的眼眶，“难道你的眼睛跟你没有什么联系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