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伟豪就乘车赶往张家园林。
出发前特意问过米丽萍楚湘的情况,得知对方虽依旧拘谨,但总算肯待在安排的房间里,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本以为婚礼再简约也该有接亲堵门的环节,毕竟是张楚的终身大事,可到了园林才发现,这里安静得不像办喜事。
宋承德、陈小军几人早已在偏厅等候,见张伟豪进来,连忙招手让座。
“别等堵门了,这婚事是家里长辈定的,流程从简。”
宋承德递来一杯热茶,“咱们就在这聊会,到点去正厅就行。”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晃就到了十一点。被佣人引着走向正厅时,张伟豪才看清婚礼的布置。
大厅里只摆了八张圆桌,每张桌子都用雕花屏风隔开,形成相对独立的空间;
中间留出一条铺着红毡的通道,直通最里侧的高台,台上摆着四张雕花太师椅,显然是为双方长辈准备的,整体透着中式婚礼的庄重,却少了几分寻常喜事的热闹。
高台旁的墙上挂着张楚的结婚照,新娘叫叶菲菲,鹅蛋脸,眉眼温婉,靠在张楚身边笑得清甜,从照片上看确实般配。
而张楚穿着一身暗红色男款秀禾服,站在正厅门口迎接宾客,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却难掩眼底的几分落寞。
张伟豪几人选了最角落的桌子坐下,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大厅,没有看到夏春秋的身影。
临近十二点,一位央视着名主持人走上高台,调试话筒的动作引来宾客们的轻声议论。
张伟豪目光落在主持人身后的礼仪道具上,心里愈发觉得这场婚礼处处透着刻意。
“咚——”一声厚重的鼓响,婚礼正式开始。
没有西式婚礼的浪漫音乐,只有清脆的唢呐声响起,叶菲菲身着绣着凤凰的红色秀禾服,由父亲挽着走上红毯通道。
主持人的串词一套接一套,从“天作之合”到“琴瑟和鸣”,字字句句都透着中式婚礼的韵味。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流程有条不紊地推进。
到了敬茶环节,张楚和叶菲菲端着茶碗走到太师椅前,“爸爸、妈妈”叫得格外亲热,双方长辈笑得合不拢嘴,频频点头。
主持人动情地讲述着两人“相识相知相爱”的故事,言辞恳切,若不是张伟豪清楚这是长辈安排的联姻,真要以为两人是情投意合的璧人。
每到流程节点,宾客们都会热情鼓掌,掌声整齐得像是提前排练过一般。
大厅里唢呐声、掌声、祝福声交织,看似热闹非凡,张伟豪却觉得胸口发闷。
这场景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电影,每个人都在按剧本扮演角色,连笑容和掌声都带着程式化的意味。
他忽然想抽根烟透透气,跟桌上几人借口去卫生间,便起身走出正厅。
刚推开侧门,新鲜空气涌入鼻腔,张伟豪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
算上上辈子,他参加过不少婚礼——有现场感人到落泪的,有抢到手捧花后不知给谁送的糗样,却唯独没见过这般的婚礼。
说不上来的怪异,只觉得结婚绝不该是这副模样。
他走到一个没人的竹林角落,刚点上一根烟,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杭是美食荒漠,但这厨子是从京城请的,手艺还行,怎么不吃几口?”
张伟豪回头,夏春秋正斜靠在竹杆上,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吃不下去,抽根烟透透气。”
夏春秋没接话,给自己也点上一根。两个男人就这么静静站着抽烟,竹林里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谁都没先开口。
“是不是觉得很假?”夏春秋先踩灭烟头,突然开口。
张伟豪看了他一眼——不管这人日后如何,这句话确实说到了他心坎里。他重重点头:“嗯,是有点。”
“没办法,从古至今没人能活得随心所欲,都得带着伪装。”
夏春秋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小时候装父母老师眼里的好孩子,长大装领导面前的好下属,门第越深,连感情都要装。
可感情这东西,是能装出来的吗?”
张伟豪愣住了——这话竟会从这位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嘴里说出来。
他沉吟片刻:“是啊,不装不行。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装出来的和平,至少能让双方都好过点,真不装了,这日子反倒没法过。”
“哈哈!我就说我们是一路人!”夏春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格外兴奋。
张伟豪不置可否地耸肩——他才跟这人不是一路人,可这话没法明说,只能顺着装下去。
“张家和叶家都是大家族,还搞联姻这套。”夏春秋话题一转,语气变得犀利,“自古以来哪有靠联姻换来的和平?
不过是牺牲一方粉饰太平罢了。
若两大家族的关系靠婚事就能牢固,古代那些家族啥都不用干,光生娃联姻就行了。”
“夏老哥倒是对历史颇有研究,这言论有意思。”张伟豪挑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闲得慌就瞎琢磨。”夏春秋笑了笑,“就像诗里说‘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你说要是项羽过了江东,结局会怎样?”
张伟豪摇头,好奇地看着他。
“结局就是江东生灵涂炭。”夏春秋语气笃定,“现在发生的一切,历史上都有过类似的事。
可人的本性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觉得自己比青史留名的人厉害。
看得书越多,越觉得人类的愚蠢没有止境;
历史给人类的教训就是人类从不接受教训。”
张伟豪细细品味这话,点头道:“你还真别说,有点道理。”
夏春秋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话锋一转又叮嘱,“不过这话你可别给张楚说啊,要不他又嘀咕我,我耳朵根子要是热了,我可找你啊。”
张伟豪愣了愣,忽然觉得夏春秋还有这般幼稚的一面,竟有些可爱。
“那这点事情我还是懂的,我怎么说?说我觉得你这婚礼假假的?”
夏春秋嘿嘿一笑,语气里带着点小委屈:“那不是觉得你跟张楚关系比跟我好吗?”
张伟豪没忍住挑了挑眉——他居然从这话里听出了一股醋味。
盯着夏春秋古怪地看了几秒,心里暗忖:这人不会是在成都长大的吧。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夏春秋被他看得不自在,梗着脖子辩解,“本来么,人和人相处都是有个先来后到的,你和张楚说的事肯定不会告诉我,
我跟你说的话,你说不上转头就给人添油加醋说了。”
“那我可没那么爱嚼人舌根子。”张伟豪无奈道。
“这话我信。”夏春秋笃定点头,“事已密成,你能做出那么大的公司,肯定不是大喇叭。”
就这么一会功夫,张伟豪看着眼前卸去几分伪装的夏春秋,居然生出了一种相熟已久的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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