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意识,正沉坠于一片无垠的黑暗。
这不是虚无,而是一种极致的厚重与沉静,仿佛被包裹在未开的天地玄黄之中。当他的心神穿透三百米的岩层,抵达社机沙盘上那个被标记为异常的坐标时,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没有声音,没有光,唯有一轮“太阳”。
它就悬浮在那片意识的黑暗中心,一个无法用任何尺度去衡量的、纯粹的金色光团。这光芒并不刺眼,却蕴含着一种足以让星辰都为之颤抖的磅礴伟力。它古老、浩瀚、威严,仿佛是这片土地从诞生之初就存在的心跳。
陈默感觉自己的精神体,在这轮“太阳”面前,渺小得不成比例,像是一粒试图靠近恒星的尘埃,随时都会被其引力撕碎,或被其光芒融化。
他之前所见过的所有气运,无论是秦雪身上那股坚韧的白光,还是市委书记那沉稳的紫气,甚至是G省这片被他亲手点燃的、璀璨的绿色生机,在这片本源的金光面前,都像是溪流与江海的差别。
这是源头。
社稷沙盘的提示音,第一次失去了它惯有的、机械般的冰冷,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是程序底层逻辑被撼动后产生的……敬畏。
【检测到“文明之源”级气运根节点……】
【节点名称:华夏·禹陵。】
【状态:沉睡。】
【警告:该节点为国运龙脉之基石,任何扰动都将引发不可预测之后果。】
真的是它。
孙文海和他的团队,凭借着几卷残篇和冰冷的仪器,竟然真的触碰到了一个文明最深处的秘密。
就在陈默的意识被这股巨大的真实感所震撼的瞬间,一股尖锐的、仿佛冰针刺入骨髓的刺痛,猛地从他左手腕传来。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震动或警示,这一次的痛感,直接、粗暴,充满了不祥的意味。
他猛地将心神从那片金色的光海中抽离,回归到自己的身体。
办公室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孙文海三人正用一种混杂着期待、忐忑和狂热的目光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宣判。
但陈默的视野里,他左腕上那块“守望者”手表的深蓝色表盘之下,一缕细如发丝的红色光标,正在以一种固定的、不祥的频率,疯狂闪烁。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脑海中的社机沙盘,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上,三个之前毫不起眼的点,也同步亮起了微弱却清晰的红光。
一个在北美大陆的东海岸,弗吉尼亚,兰利。
一个在东亚的岛国,东京,千代田。
一个在西欧的雾都,伦敦,泰晤士河畔。
这些光点与他手腕上的刺痛感,以一种完美的、毫无延迟的节奏,同频共振。
一股寒意,从陈默的尾椎骨升起,沿着脊柱,瞬间窜遍全身。
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两年来,那种如影随形,却又无迹可寻的窥伺感,究竟从何而来。也终于明白,钱卫国送来的那套“垂钓”系统,为何迟迟没有等到鱼儿咬钩。
不是鱼太狡猾,也不是水太深。
是它们在等。
等一个真正值得它们不惜一切代价,浮出水面来争抢的、终极的“饵”。
现在,这个饵,出现了。
它不是价值千亿的稀土矿,不是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军工科技,甚至不是陈默自己这个被首1长亲自点名的“国士”。
它是沉睡在这片土地之下,长达四千年之久的,一个文明的“根”。
是那座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名为“禹陵”的气运节点。
一旦这个节点被动摇,甚至被窃取、被污染,那条刚刚才在社稷沙盘上显现出虚影的国运龙脉,就有可能从根基之处,彻底崩塌。
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想明白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
陈默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在经历了一瞬间的僵硬后,迅速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平静。
他甚至还有闲暇,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微凉的茶,喝了一口。
茶水滑过喉咙,压下了那股因为心神剧震而上涌的燥热。
“陈省长?您……看,这件事……”孙文海见他久久不语,神情又如此平静,心里反而更加没底了。他最怕的,不是反对,而是这种深不见底的沉默。
陈默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抬起眼,目光逐一扫过眼前三位考古学家的脸。
他看到的是三张因激动、兴奋而涨红的脸,三双闪烁着对历史和真理的渴望的、纯粹的眼睛。他们看到了一个足以颠覆世界历史的伟大发现,看到了一生所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的荣耀。
而在陈幕眼中,他们是三个手捧着核按钮密码,却对周围已经瞄准过来的无数狙击枪口,一无所知的孩子。
他必须保护他们。
保护这个秘密。
“我原则上,同意。”
陈默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心丸,让孙文海三人几乎同时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好了!陈省长,您放心,我们一定……”孙文海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陈默抬起手,打断了他。
“但是,我有三个条件。”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您说,别说三个,三十个我们都答应!”
“第一,从现在起,关于‘禹陵’的所有推测,都必须烂在你们三个人的肚子里。对外,这次行动的唯一名义,是配合我们红山绿洲项目,进行的前期水文地质勘探。”
孙文海立刻点头:“这是自然,保密纪律我们懂。”
“第二,”陈默的目光变得锐利,“你们带来的人,一个都不能用。所有后勤、安保、物资,包括外围的勘探辅助人员,全部由我来安排。你们只需要带上你们的大脑和眼睛,其他的一切,都不需要操心。”
这个要求有些霸道,近乎于软禁。孙文海愣了一下,但他看着陈默那不容商量的眼神,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好,我们听从省里的统一安排。”
“第三,”陈默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看着窗外那片他亲手缔造的绿洲,“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你们的团队,不准挖开一铲土。所有的工作,都只能停留在地表勘测和数据分析阶段。”
这个条件,让孙文海身后的两个年轻人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考古,不往下挖,那还叫什么考古?
但孙文海毕竟是老江湖,他从陈默这三个看似苛刻的条件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这已经超出了单纯的保密范畴,更像是在……布局。
“我们明白了,陈省长。一切,都按您的指示办。”孙文海最终选择无条件地信任。
“很好。”陈默转过身,脸上重新露出一丝微笑,“刘建会是你们的联络员,你们需要什么,直接跟他对接。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送走孙文海三人,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
刚才还充满着激动的空气,瞬间变得死寂。
陈默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凝重。
他走到办公桌旁,没有坐下,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被他随意放在笔筒旁的,Zippo打火机。
“垂钓”计划的鱼饵。
他原本以为,要钓的是鲨鱼,是鲸鱼。
现在看来,他错了。
要来的,是一群闻到了文明之血腥味的,来自深海的利维坦。
他拿起那部几乎从不示人的黑色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陈书记。”电话那头,传来夜莺那带着一丝慵懒,却又永远清醒的声音。
“夜莺,”陈默的声音很平静,“我需要一份情报。”
“您说。”
“帮我查一下,最近三个月,以任何名义,通过任何渠道,进入我国西北地区,特别是G省周边所有邻省的,所有外籍‘地质专家’、‘环保人士’、‘登山爱好者’、‘民俗学者’和‘记者’的名单。”
电话那头的夜莺,沉默了足足三秒。
以她的能力,自然能听出这份名单背后,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指向性。
“陈书记,”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严肃,“您这是……要跟全世界开战吗?”
陈默看着窗外那片在阳光下显得无比脆弱的绿洲,轻轻说了一句:
“不。”
“是他们,已经对我们宣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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