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寒暄了一会儿，姜道就离开了，极寒星的军务还积攒了一堆等着他处理，姜苔的病房重新归于安静。
她轻轻摸了摸后颈的位置，那里敷着一块纳米修复膜，凉丝丝的很舒服。腺体里的信息素一片平静，像一片静静伫立的松林。
姜苔能感受到自己的体质已经因为转换成alpha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往常她生个小感冒都要虚弱好久，如今她只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已经觉得好得差不多了，整个人都特别精神，看不出一点刚生完大病的样子。
“扣扣扣。”
“进。”
姜苔的病房门口冒出来一个脑袋，崔佳佳小心地打量着病房里：“姜小姐，我来看看你。”
“没别人，你进来吧。”
姜苔说完，崔佳佳关上房门，扑到了病床前：“老板，你怎么样了？重症监护舱禁止探视，我可担心你了。”
姜苔抬了抬胳膊示意自己身体恢复的不错：“我好着呢。待会你拷一份我的身体数据，带回去研究研究。”
崔佳佳顿时成了苦瓜脸：“老板，你都住院了，研究转换剂的事就缓缓吧。”
“好，那这几天就给你放个假”，姜苔手指在床板上敲了敲，“这只成功了的药剂以后就用JT-A01号来命名吧，作用是使未分化者分化成alpha。”
“接下来，我们就沿着这个方向，研发出可以把已经分化者转换成alpha的药剂。”
崔佳佳点点头：“JT-A01也还需要完善，像老板你这次也太危险了。”
姜苔思考了一会，慢慢道：“以后可能不只靠我们两个人研究了···我马上要转去作战系，没那么多时间做实验。我想成立一家药物公司，招一些人来做事，你继续主攻新药剂的开发，完善JT-A01的事就交给他们去做吧。”
“好”，崔佳佳点头，又冒出新的疑惑，“不过，开公司的话，就是要把转换剂的存在公开了吗？”
姜苔摇摇头：“不，哪怕现在公开，转换剂的质量也完全达不到能够上市推广的水平。我们先秘密研发，招进来的研究员我会亲自挑选，让他们签好保密协议。”
另一层不能告诉崔佳佳的原因是，姜苔怕转换剂提前出场会打乱原书剧情，她刚转换成alpha还很弱，需要时间提升实力来应对蝴蝶效应。
“老板你考虑的真周到，alpha的脑子就是好用啊”，崔佳佳羡慕，“采访一下，变成alpha之后，你有什么感想吗？”
姜苔思考了一会：“alpha真是太好了，想把所有人都变成alpha。”
崔佳佳眨眨眼：“难怪你让我继续研发alpha转换剂，而不是别的性别···”
“佳佳，我现在感觉omega就是人类进化中一个错误的分支，早就应该被淘汰了。对现在的人类来说，生育已经可以完全独立地靠科技完成，alpha的信息素暴动也完全可以靠药物控制，omega的生理功能不再不可或缺。如果···世界上只有alpha这一种性别，也就不会有性别歧视了，所有人都能享受alpha的体质、智力带来的便利，多好啊。”
崔佳佳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完了，我老板变成极端进化主义者了。”
“哈哈哈哈”，姜苔笑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姜苔在医院又休息了一天就出院了，姜道开飞行器带她回家。
刚到家门口，飞行器在空中还没落下，姜苔就看见了院子里的“大家伙”。
工作人员拉开覆在上面的防尘罩，一台浅粉色的机甲出现在姜苔眼前。
“这颜色···”姜苔嘴角抽了抽。
姜道没注意，得意地说：“喜欢吧？专门为你改的色。”
姜苔竖起了大拇指。
凭心而论，这是一台非常漂亮的机甲，结构精悍、配置顶尖，无论是装载的武器还是防御系统，都远超一个普通学生的上课需要。
姜苔打开机甲舱坐进去，小时候在极寒星她经常上机甲舱里玩，但是坐在机甲舱的驾驶座上还是头一次。姜苔闭上眼试着和机甲建立精神链接，意外地很顺利，没过几分钟她就可以灵活地调动机甲的每一个部分了。
姜道满意地直叹气：“果然没错，你的精神力绝对不低于我，这台机甲是s级机甲，比起你们学校发的机甲更适合你，教学用的机甲等级最高也只到a。”
s级？
姜苔愣了一下，旋即想到精神力是可以遗传的，特别父母是a o的组合，孩子的精神力绝对不会比父母低。姜道自己就是s级的精神力，在全帝国这个级别的人屈指可数。
之前姜苔一直被认为会分化成omega，因此也没人带她去测过精神力。事实上大部分人一生都接触不到精神力的概念，因为除了开机甲的战士需要用到精神力，普通人的精神力根本没用处。帝国承平日久，向往战场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玩了一会儿，姜苔从机甲里出来，给新机甲起了一个名字“樱雪”。
随后，工作人员指导姜苔把樱雪微缩成一个小吊坠，穿在她的手链上，需要用时吊坠瞬间就能放大回机甲。
姜道惋惜道：“可惜时间太紧，只能买到现成的，等你毕业了，我再帮你定制一台更好的。”
“好。”姜苔干脆地答应道。
此后两天，姜道用自己的权限带着姜苔去了军用训练基地，适应了一下新机甲，将樱雪身上装配的武器和防御系统全部体验了一遍。
临别时，姜道也没忘记告诉姜苔，她分化成alpha的事国王已经知道，跟张思明的婚约取消了。
“等你放暑假，想不想来极寒星看看？”
姜道问出这句话后，马上又改口了：“算了···如果作战系太辛苦适应不了，就告诉我，你想学哪个专业我帮你找你们校长商量。”
姜苔点点头，目送姜道上了飞艇，很快消失在天空。
寒假还剩一半，姜苔的转系手续已经办好，就等开学后去新班级报道。
她一边恶补作战系上学期的课程，一边抽空回学校领了新的学生卡和作战系统一发放的机甲。
帝**校里，也有给作战系学生日常练习机甲用的训练基地，凭学生卡就可以进入。虽然是寒假，这里依旧每天聚集着很多作战系的同学，姜苔去过一次之后，也开始每天往训练基地跑。
某天姜苔刚从战场模拟舱出来，就看到张思明站在她的模拟舱面板前，正在看姜苔刚刚的战斗回放。
姜苔微微惊讶，打招呼：“张思明。”
张思明的目光从回放上移开，朝姜苔点点头：“你怎么转来作战系了？”
“我之前就想开机甲，可惜作战系只收alpha”，姜苔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幸运的是，我现在分化成alpha了！”
“恭喜。”张思明脸上没什么波动。
姜苔伸出手要跟张思明握手，alpha的信息素得寸进尺地朝他试探去：“以后我们就是同系了，殿下多多关照呀。”
张思明身体僵硬了一瞬，落在姜苔身上的目光流露出一点迟疑，最终也只是沉默地回握了握她的手。
他的信息素没有对姜苔做出反应。
姜苔几乎可以确定，张思明现在已经分化成omega了。alpha天性骄傲，她用信息素试探的行为无异于挑衅，没有几个alpha能忍住不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回击。
张思明心里惊讶，身为帝国皇子，从来没有alpha敢主动朝他释放信息素，姜苔却这么做了。
是因为她刚刚分化成alpha控制不好自己的信息素？
清冷的雪松味萦绕在身上，张思明感觉腺体微微一燥，他平稳了一下心神，死死压住自己的omega信息素。
随即，他就听到姜苔叹了一口气，alpha信息素被她尽数收了回去。然后，张思明就发现姜苔看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十分···怜爱？
张思明困惑，姜苔这个他还算熟悉的前未婚妻一下子就像被掩进了雾里，叫他看不明白了。
从小时候起，张思明就对姜苔淡淡的，反而姜苔对他很自来熟，每次见到他，不管隔了多远都要跟他打上一声招呼。
张思明把姜苔的主动理解为omega对未来alpha伴侣天然的亲近，听说omega的情绪都很敏感，张思明每次都耐心地回应着这个真诚热情的未婚妻，出于教养也出于责任。
他不知道，姜苔是因为处在无聊的胎穿幼年期，左右只有张思明这一个她还算熟悉的书中角色，所以才对他特别热情，时间久了都养成习惯了。
年岁渐长，张思明开始分化，出乎意料的，他分化成了omega。
明明基因报告里写的分化成alpha的概率高达95%，明明他从小到大的表现都跟别的alpha无异，可还是发生了意外。
张思明有过一瞬间的绝望，并不是因为歧视omega，而是他从小就被国王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承载了整个帝国的期待，现在这些期待都要落空了。过往那些经历，那些他为了当好下一任国王所付出的努力，都像笑话一样。
国王封锁了消息，对外还是称张思明分化成了alpha，态度强势，哪怕要张思明伪装一辈子alpha，都势必要他继承王位。
如今，张思明见到了第二个分化出意外的人——姜苔。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国王告诉他婚约取消了，原因是姜苔分化成了alpha。
那一瞬间张思明甚至怀疑过自己的耳朵，他比得知自己分化成omega时都奇怪得多，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怎么会是alpha，这世界真是疯了。
直到在训练基地，张思明看到姜苔对alpha的新身份适应良好，她的战斗回放里已经能充分利用alpha的体质优势，爆发出惊人的操作水平，比起那些已经经历过半个学期训练的同学都要出色。
张思明终于意识到，他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认识过姜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