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天晌午，消息在道上传开。
消息称，琉璃孙睡醒被挂在头顶c4炸药吓得差点心脏病发，后来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光溜溜的唇周后直接晕过去。
王胖子笑得直拍大腿。
解雨臣耳目多消息快，一早就过来把消息当笑话讲了。
连张起灵都抿着嘴角笑了一下。
黑瞎子昨晚偷偷翻墙出去，想来是狼狈为奸了。
吴邪边听边笑，特别是听到那两个人要寻仇发现不知道人家住哪大半夜打电话跟小花问地址。
他都能想象两个憨憨站在大街上突然发现不知道往哪边走然后就开始互相咧咧起来。
“铁子们，我鬼混回来啦。”
张里里从门口哒哒哒跑进来，身上斜挎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背心塑料袋，鼓鼓囊囊的。
解雨臣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落在她那个塑料袋上。
“这是刚流行的时尚单品吗？”
张里里会心一笑∶“还得是花爷，就是会说话。”
“不像吴邪哥，只会说我背了个垃圾袋。”
吴邪一阵无语。
“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你心里说的，我听见了。”
吴邪指着张里里转头看张起灵∶小哥，管管她。
张起灵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管不了，我心里也说了。
张里里见状得意一笑，取下垃圾袋撂在桌子上。
王胖子从敞开的口子往里瞧。
“你去打劫超市了？”
好家伙，形形色色的各种零食甜品。
“这不是要去张家古楼，我寻思买些贡品去看看祖宗们。”
“……”
结果半夜的时候，张里里背着她的时尚单品翻墙而出。
张起灵站在阴影看着那个鬼鬼崇崇的身影，沉默半晌转身回去睡觉。
孩子大了，不能拘着。
解雨臣也是刚躺下没多久，隐约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房间的窗户边。
他侧头，在昏暗的光线里注视着那个正在从窗户翻进来的黑影，手伸到枕头下握住把蝴蝶刀。
黑影似乎背着什么东西，翻得有点费劲的样子。
解雨臣心想这人手脚笨拙应该不是杀手。
直到黑影一句小声的嘀咕：“好黑，床头在哪边来着……”
张里里？
解雨臣迅速闭眼调整呼吸装作睡沉的样子，又不放心的睁开条缝关注着。
张里里原地转了一圈后确定了一个方向就走，在差点被地毯绊倒后她顺利摸到床脚。
行吧，床脚也行。
她开始窸窸窣窣的从袋子往外掏东西。
“啪——”灯亮了。
张里里猛然转头，同已经坐起身的解雨臣四目相对。
她眨眨眼：“晚上好。”
人坐在床脚位置的地毯上，身侧摊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从解雨臣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块粉色。
他视线移到张里里脸上，由于仰着头整张脸都在光线里一览无遗。
那张脸如雾里看花，眼睛微微发亮。
解雨臣觉得可能是因为瞬间的光亮，他的视觉有点模糊了。
“嗯。”
张里里瞬间皱眉脖子后缩，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么淡定？那她准备的惊喜岂不是没有效果。
算了，来都来了。
张里里从地上爬起，提着袋子站到床头，开始从袋子里往外掏。
“既然你都看见了，就直接给你吧。”
解雨臣挑眉，不得不说他有点好奇。
“玲娜贝儿。”
“草莓熊。”
“史迪奇。”
张里里掏出一只就往解雨臣怀里塞一只。
“最后一只，蟹老板。”
解雨臣黑线的看着那只红色螃蟹塞进他手里。
张里里三下五除二的叠好空掉的塑料袋放到床头。
“礼物送完，圣诞老人要回去睡觉了，宝贝晚安。”
拍拍手转身就要走，蟹老板玩偶她还是送了，趁现在解雨臣还没回神赶紧跑。
可惜没走成，胳膊被拽住了。
张里里回头，解雨臣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圣诞老人不是应该按着心愿送吗？”
张里里冷啧了一声，还挑上了还。
“这不是有四个选项。”
“这四个都不是我想要的。”
张里里看了看被解雨臣扔在一边的粉粉粉红四个玩偶，再看了看解雨臣俊俏的脸，又看了看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深吸一口气，微笑服务：“那请问亲爱的解雨臣先生，您想要的是什么呢？”
张里里哼哼：“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灯下看美人，虽然是电灯，但一点都不影响她觉得此刻的解雨臣十分的漂亮。
“你确定吗？”解雨臣问道。
“当然。”
张·圣诞老人·里里说话算话。
解雨臣：“那就好。”
下一秒，张里里就被扯得弯下腰，解雨臣手伸到她的后背压了一下。
张里里低头，看着突然吻上来的解雨臣瞬间愣住。
解雨臣放开她，轻笑了一下。
“我想要你。”
张里里下意识就接话：“那是另外的价钱。”
说完后她才反应过来。
“不对，欸，不是，你，我……”
她在脑子里疯狂思索这种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才不落气势。
解雨臣看她神色转了又转，一会儿懊恼一会儿苦恼一会儿发愁，最后像是确定了什么，定定的看向自己。
“小哥哥，合葬吗？”
解雨臣眼神微眯了一下，这是什么新的拒绝方式吗，她到底懂不懂他的意思。
解雨臣想起任由她打闹的汪灿。
所以，她根本没有会有人喜欢她这方面的意识？难怪平时相处总是把自己放在好友，妹妹之类的角色里。
张里里见他神色不虞，又说了一句：“不行么，那我给你葬了？”
解雨臣瞪了她一眼。
“还不行么，总不能你把我葬了吧？要是这样的话族长不会放过你的，张家就我这么一个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积极向上的小辈了。”
“你闭嘴吧。”
“啊？”
趁着她恍惚的瞬间，解雨臣突然出手把人拽倒在怀里，俯身亲了上去。
“里里，我喜欢你。”
张里里感受着靠得极近的另一张脸的温度，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痒。
解雨臣的声音低沉而蛊惑，他迫不及待的想跟张里里确定心意。
就在昨天张里里跟他说她正和汪灿在酒店里的时候，他差点冲动的跑过去，汪灿那狡诈的狗东西，谁知道他把人骗到酒店是什么心思。
但是现在看张里里的反应，他应该是没如愿的。
解雨臣又一次把吻落在张里里唇上。
“考虑一下，我可以入赘张家的。”
一听这话，张里里表示那我可就不困了，她搂着解雨臣的腰一个翻身骑坐在他腰腹上。
“讲真的？我这就回去问问族长。”
张里里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
解雨臣连忙拉住她：“你要问他什么？”
“问他你行不行。”
解雨臣：？
全话应该是，问他你入赘张家行不行。
“我行不行你要去问他？”这话你听着觉得不离谱吗。
“他是族长，他不点头你怎么入赘？”
解雨臣觉得心脏有点难受，他拉过张里里把人按在床上，自己也挨了过去，把人搂进怀里。
“睡醒了再去问吧。”
“哎，你怎么跟汪灿似的，他昨天也这样，要不是我给他下了安眠药高低干一仗，我高他低的那种，非得揍得他跪下叫金主爸爸……”
解雨臣听着张里里的絮絮叨叨，先是皱眉，听着听着又笑了。
呵，终究是慢他一步。
张里里扒掉解雨臣的手，滚了两圈单膝跪地落在地毯上。
她跳起来，整理好衣服。
“按照流程，你刚刚亲了我，我必须做点什么来捍卫一下尊严。”
伸出两根手指头勾勾∶“来，我们打一架。”
解雨臣躺着翻了个白眼。
“不打，我要睡了。”
说着闭上眼睛。
哎？
“真不打？”
“不打。”
张里里哦了一下，上前拉起被子给解雨臣盖上。
从头到脚盖的那种。
张里里满意的欣赏了一下这个人形物体，转身准备继续从窗户翻出去。
解雨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就走了？”
“和黑爷约了半夜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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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眼睁睁的看着张里里干脆利落的走掉。
烧烤摊在一条巷子里，黑瞎子推荐的，胜在干净卫生。
张里里到的时候，黑瞎子和张起灵已经坐在角落的小桌旁。
她走到张起灵旁边坐下，朝黑瞎子甩去一个眼神。
张里里：怎么族长也来了？
黑瞎子：我翻墙的时候他看见了。
张里里：噫～老了。
黑瞎子：滚。
眼神对话结束，张里里殷勤的给张起灵倒酒。
黑瞎子说道∶“别说我了，你半夜翻墙去哪了？”
“我去找解雨臣了。”
张里里喝了一口啤酒，涩得她皱出痛苦面具。
“族长，解雨臣刚刚说他要入赘张家。”
张里里零帧起手。
“噗——”
黑瞎子捂着嘴手忙脚乱的抽纸巾。
张起灵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抱歉抱歉。”黑瞎子擦了桌子上的酒渍，示意张里里继续。
“我跟他说要回来问您，要是他找您您就跟他说不行昂。”
张起灵沉默了一瞬，点头：“嗯。”
“为什么呀？解老板挺好一人。”黑瞎子不解。
解雨臣的心思，他们几个大概能看出点。
“你有喜欢的人？”黑瞎子问道。
“我喜欢你呀。”
“别闹。”
“好的。”
张里里收起笑嘻嘻的嘴脸，很认真的说：“他还年轻，我不能耽误他。”
黑瞎子笑她：“这是什么话，别说你现在比他小，真要论起来，他得大你好几岁。”
张家人的长寿又不是说着玩的。
张里里沉默。
黑瞎子去看张起灵，发现他同样沉默的神色里藏着点别的什么。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细细的琢磨刚刚的话。
以张家人的长寿，怎么都不会在年龄上耽误别人，除非张里里不是张家人，或者还有另一个可能。
他猛的抬头，墨镜后的眼神一沉。
张里里眸光发亮：“你猜到啦？”
黑瞎子瞳孔微震：“怎会……”
“情况复杂，不必详述，我的时间确实不多。”
张里里早已接受这个既定事实，说这话时就像在说你吃饭了吗一样稀疏平常。
饭桌突然沉默。
张里里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路灯，昏黄的灯泡不时飞过一两只飞蛾。
她起身道：“我去催下菜，有点饿了。”
黑瞎子看她走开，转过头：“哑巴你早就知道对吗。”
张起灵：“感觉得到。”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张里里就在他面前活蹦乱跳上蹿下跳到处嚯嚯，但是她身上的生机却在消逝。
张起灵大概的跟黑瞎子形容了一下。
“族长，我这种情况会不会最后变成粽子？”
张里里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突然来了一句，随即她锤了下拳头：“要是最后我意识还在的话，那我肯定是张家年轻一辈里最年轻最聪明最稀有的一个活粽子。”
“黑爷，活的粽子吃不吃饭？”
“不吃，粽子吃人。”
“咦~不讲卫生。”
张·准粽子·不讲卫生·里里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喝呀，养鱼呢。”
黑瞎子轻笑，这孩子怎么就执着东北呢。
有心没酒量的张里里一杯倒。
好在酒品可以，乖乖的被张起灵背着往回走。
黑瞎子眼咕噜一转，试探着问她：“里里喜欢解雨臣吗？”
张里里吐字有些含糊：“喜欢。”
黑瞎子乐了，又问她：“那你喜欢他什么？”
“好看。”
“还有谁好看？”
“族长。”
“我好看吗？”
“我是谁？”
有意思，只会字面回答吗。
黑瞎子又问出一句：“里里为什么会死？”
语气轻柔又暗含郑重。
此话一出，张起灵也是眸光一动，停下脚步。
两人静待着张里里的回答。
过了许久，久到都以为张里里不会回答，张起灵重新抬脚往前走。
安静的街道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夜色中回响。
有一句极轻的呢喃似在风中飘过，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