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吴邪带着张起灵和王胖子出现在新月饭店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解雨臣从车里下来。
“她人呢？”解雨臣问。
“去摇人了，说是以防动起手来陷入没人撑场子的尴尬。”
解雨臣皱眉，在新月饭店动手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但又防不住有的人上赶着找抽。
比如眼前这位。
“小三爷。”来人一身唐装，身后还跟着俩手下。
王胖子给吴邪介绍道：“琉璃孙，这人挺有名，据说他出现在哪，哪儿就一定有尖货。”
吴邪起身转向来人，礼貌微笑。
“最近道上没了吴三省的消息，他人哪去了？”
吴邪正要客气一句，琉璃孙又说了一句：“我听说他人死了，有这回事吗？”
吴邪眼神骤冷，连同解雨臣也沉下脸。
王胖子冷笑：这人可真找死，说点啥不好往这俩肺管子上戳。
他起身正打算说点什么缓和一下，门口传来一声讥笑。
“三爷死没死我不知道，你是差不多了。”
门口进来的，正是一身黑色西装的黑瞎子，他在琉璃孙面前站定，脸上是惯常漫不经心的笑容，一米九的身高极具压迫感。
琉璃孙眯起眼睛，“黑瞎子。”
道上赫赫有名的南瞎，作为顶级拿钱办事的从业者，甚少出现在这种场合。
他环视了一圈旁边的桌子，说道：“是哪位这么大手笔请了你过来？”
门口又有些响动，黑瞎子勾唇一笑，侧身。
门口进来好几个人，清一色黑衣，中间打头的更是令人眼前一亮。
来人一袭中式立领纯黑银纹斜襟系扣套装，身姿挺拔如竹，脂肤墨瞳红唇，只一边耳侧戴了红色的流苏耳饰。
黑的黑，白的白，红的红，艳的艳，雌雄莫辩。
黑色都压不住的傲然气场，盛气凌人。
王胖子凑到张起灵旁边，嘶了一声：“小哥，这还是你家的那个妹子吗。”
这也太颠覆形象了，前两天还揪着他的袖子缠着要吃炸五小张。
张起灵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不是我家的难道是你家的。
解雨臣见张里里突然莫名好心情地勾唇一笑，顿时周遭气氛一静，间或几道吸气声。
切号的效果出场即拉满。
黑瞎子走到张里里身后一步的位置站定，俩人站在一起，王八之气尽显，颇有种合则天下无敌的气势。
身后跟着的，是九门李家和陈家各自的二把手，以及这两家道上颇有几分名气的好手。
这几个琉璃孙是认识的，但是当下这种站位显示出的关系令他有些不解。
他开口道：“生面孔，阁下是？”
一个伙计越众而出，给琉璃孙递上一张卡片。
席上有人私语：“伙计递名片，这人是看不起他琉璃孙啊。”
琉璃孙冷哼一声，举着名片面带不屑——
王离
职业家主代理人
名下：九门李家/九门陈家
白色的卡片寥寥几行，甚至连个联系号码都没有，却分量十足。
“荒谬！”
琉璃孙断喝一声，当即就要撕掉卡片，却被骤然落在胸口处的红点截断动作。
这是什么？
“你试试。”
脑中轰的一下空白，琉璃孙手脚僵停，瞳孔张大，豁然明白这个红点代表的什么。
全场静默。
远点的某处地方，汪灿叼着烟，冷冷的看着瞄准镜里剑拔弩张的一幕，啧了一声。
这波还真给她装了把大的。
张里里讥讽的笑了一下，抬脚往楼上走去，走动时耳侧的流苏晃起锐利的血气。
琉璃孙心都跟着颤了颤，冷汗在额角滑下，他是一动不敢动，对方带着狙击手这谁能想到，他生怕动一下命丧当场。
就算有可能是假的，但谁敢赌这二分之一。
直到张里里带着人进了楼上的包厢，红点才消失了。
解雨臣站起身，从琉璃孙手里取过那张卡片，看了一眼，又随手搁在桌上，也转身上楼了。
琉璃孙没动。
楼上下来那个递名片的伙计，说家主请小三爷和他的朋友楼上一坐。
琉璃孙没动。
有人大着胆子凑到空了的桌子旁，去看那张名片。
顿时被卡片上的内容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转身告诉同伴。
不一会儿，楼下已然传遍，全是议论声。
“这谁信啊，两家家主。”
“这人什么来头？道上从未见过。”
“你没看到么，刚刚跟着的不就是陈家李家的。”
“连南瞎都跟着呢，听说他以前就是陈皮手下的。”
“刚刚是狙击枪的红点吗？”
“这年头谁家能养着狙击手，是个狠角色。”
……
楼上包厢。
吴邪进门就看见背对着站在屏风后边的张里里，身姿长立，如兰似竹。
黑瞎子倒是靠坐在沙发上，大长腿伸直岔开，见到吴邪也只是抬手招呼了他随便坐，却是半点都没带挪动的。
王胖子见张里里一直没动，想说什么屏风这么好看，便走到她旁边，却发现她是在透过屏风的缝隙看楼下。
“胖爷你看，小发雷霆，怒火微烧。”张里里笑得十分开心。
楼下，琉璃孙脸色煞白的正被他的伙计扶着坐到椅子上。
王胖子想了一下此人方才撕不掉的名片反被恐吓了一番也是心中畅快。
“这孙子，仗着勾了几件珍宝，又有压堂宝贝，这几年是越发的起势了。妹子你今天这一手可真痛快啊，这种人就得让他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王胖子竖起大拇指：“解气。”
吴邪见张起灵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就在圆桌旁落座，伸手执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刚刚要不是黑眼镜进来，我都想给他一脚。”敢咒三叔死，弄不死他。
张里里看过了热闹，踢踏着高跟鞋挤在沙发中间坐下，学着黑瞎子的样子踢掉鞋子伸直腿：“穿这个去，准保一踹一窟窿。”
甩在地上的高跟鞋目测得有十公分，又尖又细。
吴邪嘴角一抽：“倒也不必。”
沙发上的三个人，黑眼镜躺得毫无形象，张起灵坐得端正但姿态是放松的，张里里则是盘着腿，双手抱胸仰头靠着。
平时这三人性格迥异没有注意到，此刻三人同衣同色坐在一起不言语，颇有些同系同脉的相似感。
姿容都是优异的，两个百岁老人，一个准百岁老人。
张里里是最跳脱且极具野心，黑瞎子和张起灵默契的做放任保护姿态。
包厢外，主持人一番开场白后，拍卖会开始。
吴邪翻看了一下拍品名册，鬼玺在第二轮，起拍价一千万。
“你想好怎么弄到这个鬼玺了吗？”
吴邪抬头，目光投向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包旺仔小馒头的张里里，吃得正开心。
吴邪：“……”
不是，你今天这么大佬的打扮就不能再装一下吗，反差太大了呀。
等到开始拍卖鬼玺，张里里终于正经起来，登上高跟鞋捡起王八之气，撤走屏风坐到了围栏前的椅子上。
才露面，四周就传来好几道打量的目光。
张里里遥遥的朝对面笑了一下。
“是她吗？”坐在对面的霍仙姑问身边的霍秀秀。
“是她。”
霍秀秀也有点怀疑自己，才见过面隔了两天而已，这人能变化这么大吗？
“倒是有几分气度。”
霍仙姑有些赞许的点了下头，视线又看向桌子上的白色卡片，那是刚刚伙计从楼下拿上来的。
“也有手段。”
只要陈家和李家的正经家主没有露面，把控着二把手的张里里就能调动两家的资源和渠道，代不代理的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这种时候，谁又能信那两个家主还活着。
但更让她重视的还是她的另一个身份，张家人。
时隔多年，这么一个张家人插手九门，是寻仇还是报复？她背后是不是有整个张家的支持？
对面的女生脸庞过分的年轻，以张家人的长寿，她这个老婆子没有多少时间去猜疑了。
鬼玺的叫价是千万千万的加，张里里巍然不动。
当叫价到了一亿多，张里里终于起身，她站到围栏前，自上而下俯视。
“这一点一点的摇到什么时候，这样吧，翻个倍，三亿。”
她拿过搁置在旁的铃铛握在手里把玩，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有人再加的话就算了，毕竟这物件的价值也就值这么多。”
张里里手一松，铃铛直接掉到楼下，砸在地上。
靠得近的定睛一看，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地上那个精致的铜制铃铛，扭曲变形，凹陷的铃铛主体直接把中间的金属小锤嵌死。
摔一下根本不可能这样，那只能是……
楼上的张里里甩了一下手，不耐烦的握拳，眉间满是戾气。
站在她身后的黑瞎子眼尖的看见张里里丢铃铛前嘴角极轻的一抹笑，满是恶作剧的兴奋。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人怕不是要锤墙扶腰笑得嘎嘎作响。
对，没错，就是在威胁。
谁他妈再敢加价就是在跟我过不去，掂量掂量是物件值钱还是命值钱。
前有琉璃孙珠玉在前，又有狙击手的威慑在后，楼下一片安静，无人再摇铃。
张里里如愿以偿拿到鬼玺。
三亿，王胖子吸着气想问一句，陈李两家到底多厚的家底啊。
三个亿买自家的东西，张里里才不会干。
于是在新月饭店的人端着中拍证明等材料来到包厢时，张里里摆摆手说了句：“不急，先上我的那件拍品吧，起拍价就定，三亿。”
尹新月听到伙计转达的消息，眼前顿时一亮，招手让人去准备。
随后在众人等待中，台上展出的确是名册里没有的一件东西——一枚玉牌。
“各位来宾，本次拍卖增加一件临时拍品，古楼玉牌，拍得此物者可由卖主带领进入一座古楼。据本店所悉，此楼距今千年，机关遍布，危险异常，卖主可保安全进入。起拍价，三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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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仙姑啪的一掌拍在案几上：“竖子何敢。”
都不用细想就知道这古楼就是张家古楼，三个亿拍卖进古楼的门票，她一个张家人怎么敢的。
楼上某个房间里的张日山，无奈的摇了摇头，敢不敢的她都有族长撑腰，更何况今天在场的不止他们三个姓张的。
就在主持人话音刚落，另一个包厢就传来铃响：“三亿。”
屏风挡得严严实实，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就在众人觉得这人是个傻叉冤大头时，空间里又响起了铃铛声：“三亿五千万。”
靠，谁啊。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居然是霍家的包厢。
霍家居然出手了，难道这楼里有什么隐藏的宝贝。
不露面的人再一次响铃：“四亿。”
吴邪满脸怀疑的盯着张里里：“这人该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四亿，很高了。
就在众人以为也就到这了，没曾想霍家也跟着再一次摇铃。
“五亿。”
好家伙，一加一个亿。
压力来到另一边，让我们把视线聚焦，看这位不露面的神秘人是否会继续跟霍家叫板。
“五亿第一次。”
没动静。
“五亿第二次。”
没动静。
“五亿第三次。”
“成交。”
张里里笑得见牙不见眼，哇咔咔，刨掉鬼玺的三亿，还有两个亿入账。
更值得开心的是，鬼玺的卖主就是霍家，换算过来等同于霍仙姑花两个亿送她个鬼玺。
恭喜发财呀。
张里里高兴之余，大手一挥点了一桌饭菜。
刚推开门进来的霍秀秀顺嘴说了一句：“里里姐，我来蹭饭了。”
后面还跟着解雨臣。
张里里左右已经坐了黑瞎子和张起灵，吴邪和王胖子做在张起灵旁边，他俩只能坐到另外一边。
近看才知道，张里里今天的装扮是花了心思的，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黑色眼线勾勒出极细的尾角增添了几分锐气。
有点帅，霍秀秀想着。
霍秀秀目光灼灼，张里里正襟危坐。
“她咋了？看我作甚。”
张里里偏头跟黑瞎子咬耳朵，说话时把口袋里的零食包装袋往里边塞了塞。
别一会儿漏出来破坏形象。
黑瞎子见张里里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打算说破。
“无事献殷勤。”
“我知道了，她想把鬼玺抢回去。”
张里里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
这霍老太太舍不得到手的三亿，所以派了霍秀秀过来伺机动手。
黑瞎子一脸黑线的看她：你认真的？霍老太太会干这种事？
当然是假的啊，你是不是傻。
嘶，揍你信不信。
呵。
两人旁若无人的眼神交流，看得其他人都纷纷停下筷子。
“要不你们两个出去说。”解雨臣建议道。
“其实是奶奶让我过来请你过去一趟的，详谈一下玉牌的事。”
“这事啊，改天吧，我今天的话量余额已经用完了。”
？？
什么东西？
话量余额?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腹语吗？”吴邪脱口而出。
“我现在在超额使用啊，刚充钱了。”
“谁充的？”
“明天的我。”
“……”
那你明天不用说话了呗。
张里里这人，好一阵坏一阵的，就爱些胡言乱语的毛病。
霍秀秀算是摸到一点边，她开口道：“您开价。”
张里里笑了，很正经的那种，整张脸都因为这个笑熠熠生辉。
“谈钱多俗气啊，妹妹你明天陪我一天怎么样？”
众人：……
张起灵叹气，一巴掌乎上她的后脑勺。
张里里抱着脑袋嗷呜了一声。
“干嘛打我，好不容易有一个香软姑娘，我就想让秀秀明天陪我去逛街，你们几个大男人想啥呢。”
众人：“……咳咳”
战术咳嗽。
黑瞎子凉凉的补了一句：“逛街你就不能好好说，非说那种会让人误会的话。”
这记打没白挨。
跟霍秀秀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明天碰面的时间，便招呼管事的结账准备走人。
几人起身，张里里正举着手给自己解挂在头发上的流苏链子，落后了几步。
下手也没个轻重，解了一下没弄开她就直接扯，扯得头发跟着散出几缕。
身旁伸过来一双手，抚下她的手帮她解，动作轻柔。
张里里侧着头瞥到一身粉色的西装。
解雨臣解开那缕艳红的流苏穗子，又取下一个夹子给她把散出来的头发并回去。
“谢谢啦，明天给你带礼物吧。”
张里里屏蔽掉解雨臣拒绝的话自顾自的说道：“玲娜贝儿和草莓熊你喜欢哪个？”
解雨臣：“？”
“粉色的史迪奇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