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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作者:水水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白危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怎么会知道……


    睫毛像蝴蝶翅膀般颤动着,他脸色阴晴不定,红润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湿凉的触感在腹部游走,他克制住战栗,咬牙道:“先把你的脏东西从我肚子上拿开。”


    恶鬼盯着那张漂亮的脸,语气遗憾:“恐怕不行,我还没找到我们的孩子。”


    孩子?


    白危雪气笑了,他冷着脸,面无表情道:“孩子掉了。”


    恶鬼黑眸微眯,状似疑惑地问:“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白危雪掀起眼皮,清凌凌的视线看向恶鬼,笑容忽然变得恶劣尖锐,“你质量不行啊。”


    “……”


    恶鬼嘴角笑意依旧,可深渊般的眼睛却骤然阴沉下来。他缓缓撤出游走在白危雪腹部的黑雾,蜿蜒而上,掐住对方的脸。


    青苔的潮湿感触上嘴角,白危雪眼皮一跳。


    黑雾轻而易举地撬开了他的唇瓣,水井的腥气涌入唇齿,伴随着森寒的温度,他嘴唇被冻得发麻。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警铃大作。


    恶鬼要拔了他的舌头!


    白危雪死死地咬着齿关,颊侧用力到酸痛。可这点阻力和黑雾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他洁白如玉的牙齿还是被一寸寸撬起来,眼看着舌尖就要触及到那抹冰凉——


    忽然,白危雪狠狠地咬了下去。


    舌尖血流如注。


    他在赌。


    赌恶鬼是通过鸳鸯契逃出的棺材。


    缔结鸳鸯契后,他们就成了恩爱甜蜜的“夫妻”,既然是夫妻,哪有杀妻的道理?所以,一方的血液对另一方有制约作用,但在双方实力悬殊时效果渺茫。


    不过,对于实力大伤的恶鬼来说,这点也够用了。何况大量鲜血对恶鬼来说是大补,吃饱了的恶鬼自然也不会冒着反噬的风险再针对这条舌头。


    好消息,他赌赢了。


    坏消息,恶鬼真的是被他亲手放出来的。


    白危雪惊疑不定地想,难道原主的记忆存在偏差?他记错了鸳鸯契的生效条件?


    下一秒,他的视线倏地一顿,紧紧盯着某个方向。


    那是恶鬼的颈侧。


    灰白的皮肤上,印着一道浅色的鸟状烙印。


    白危雪想起来了,自己脖颈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烙印。


    等等,这形状……


    这是鸳鸯!


    白危雪脸色难看起来,神情多了一抹不甘。原来,自始至终他都理解错了,所谓的交颈并不是他和恶鬼交颈,而是他们脖子上的鸳鸯交颈。


    当时他的注意力全部在置换符上,加上棺材里视线昏暗,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如今回想起来,他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恶鬼早就出来了。


    他一直藏在暗处窥伺着他。


    在他愣怔的间隙,黑雾早就把他嘴里的鲜血吞噬得一干二净。它灵活地从白危雪嘴里退出来,血色的水痕滑过苍白的颊侧,绕过眉骨,悬在琉璃般的眼珠上,漂亮的眸子被刺激出一层生理性水雾。


    白危雪被迫闭上了眼。


    恶鬼声音低沉,慢条斯理道:“说错话就算了,红杏出墙可不能被原谅。”


    白危雪眼尾湿红,怒极反笑:“是么?我怎么不知道我给你戴了绿帽。”


    鬼魅般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暧昧沙哑:“你是我的新娘,怎么能看别的男人?”


    白危雪恍然大悟,原来看村民生鬼婴,瞥了眼温玉的肚子,这就叫红杏出墙。


    湿软的眼尾翘着,他闭着眼,嘴角忽然扯出了一抹弧度,危险迷人:“那可太遗憾了。”


    “等我从这个该死的村子里出去,一定要给你戴一百顶、哦不,一千顶、一万顶绿帽。”


    在白危雪看不到的地方,恶鬼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他阴鸷地盯着白危雪柔软的酒窝、精致惑人的脸庞,心底升腾起一股浓重的破坏欲。


    他要杀了他。


    这具身体非常完美,哪儿哪儿都值得珍藏。


    先从眼睛开始吧,那对眼珠颜色很漂亮,他要剜出来日夜欣赏。


    可怖的压迫感覆了上来,白危雪眼皮上涂了一层淋漓水光。不容抗拒的力道掰开他的眼皮,浅色的瞳孔受到刺激,缩成针尖般大小。


    就在他眼眶剧痛,感觉眼珠子下一秒就要被挖出来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道水声,与此同时,恶鬼动作一顿。


    一滴鲜艳至极的血珠从白危雪眼眶滑落,顷刻间便坠到了唇角。


    白危雪艰难地睁开眼,血色模糊的视线里,一道稀薄的黑影缓缓放大,勾走了他唇角的血痕。


    耳边是恶鬼低沉的声音:“等我来找你。”


    话音落下,那道声音便像风一样消散了。


    白危雪抬手捂住眼睛,头痛欲裂。他背靠枣树,缓缓地蹲下来,惨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


    忽然,他的手臂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扫了下。


    白危雪伸手一抓,抓住了一只粗壮的大黑尾巴。


    即便被抓住了,那只尾巴依旧摇得欢快,大黑狗钻进白危雪怀里,呜呜咽咽地撒娇。


    白危雪轻轻抚摸着狗脑袋,鼻尖突然闻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血腥味儿。


    他额角一跳,猛地意识到什么,一把抓住了狗腿。


    狗腿被井水泡得**的,黑色毛发下,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咬痕。


    白危雪这才发现,狗嘴上全是血。


    是它自己咬的血。


    白危雪脸色瞬间变得复杂,他松开狗腿,睁着一双被血色覆盖的眼睛,审视性地看向黑狗。


    鬼怕黑狗血,他一直知道。


    可眼前的是一只认识不过几天的土狗。


    就算再通人性,也不可能察觉到他有危险,又恰巧知道黑狗血驱鬼,于是挣断链子,咬伤自己来救他。


    更何况,它怎么知道恶鬼的本体藏在井里?


    黑豆般的狗狗眼瞅着他,一人一狗四眼对视。


    “……算了。”白危雪把狗带到水桶边,仔细地洗干净狗嘴,跟狗说话,“等我出了村子,你跟我走好不好?”


    他语调轻缓,声线温柔,和面对恶鬼时的尖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我不喜欢欠人情,也不喜欢欠狗情。虽然我没什么钱,但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黑狗嘶哈嘶哈地伸着舌头,看上去很开心。


    白危雪问:“你能听懂人话吗?”


    大黑狗狂甩尾巴。


    面面相觑,尴尬得很。


    白危雪想了想,伸出两只手,掌心朝上:“如果你愿意,就把爪子搭我左手上,如果不愿意,就把爪子搭我右手上。”


    大黑狗毫不犹豫地把爪子放进左手。


    白危雪弯了弯眼睛:“那得给你取个名字,你喜欢煤球还是雪球?煤球左手,雪球右手。”


    大黑狗缩回了爪子,这次搭在了右手上。


    白危雪淡淡地笑了,他握住狗爪,轻轻摇了两下:“你好,雪球。”


    他牵着雪球进屋,看见温玉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指节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温玉猛地惊醒。


    映入眼帘的,是长相凶悍的大黑狗。


    温玉被吓了一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危雪,你怎么把狗牵进来了?”


    白危雪轻飘飘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狗,叫雪球。”


    温玉:“……”长这么黑,怎么不叫煤球。


    他张了张嘴,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果断地把视线从狗身上移开。他望向白危雪,顿时睁大眼,慌乱地站起身:“你怎么了?”


    没等白危雪回答,他就起身去房间里拿包,包里装着药。


    白危雪叫住他:“雪球也受伤了,你先拿点雪球能用的药。”


    温玉步伐一滞,半晌后,他闷闷道:“知道了。”


    白危雪坐在椅子上,大黑狗乖巧地蹲在他身前。深可见骨的伤口洒满药粉,光是看着就觉得疼,可大黑狗不但不叫,反而开心地猛摇尾巴。


    他用纱布把狗腿裹住,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出去玩吧。”


    大黑狗却直起身,甩着尾巴走到白危雪睡觉的那间门前,开始呜咽。


    白危雪不明所以,但还是开了门。


    下一秒,大黑狗十分矫健地窜了进去,给自己找了个窝。


    温玉:“它和你睡一屋?不太好吧,狗身上有细菌。”


    白危雪摇摇头:“算了,由它去吧。”


    温玉:“……”你就宠它吧。


    等到白危雪给自己上药,才发现有多疼。他眼睛里含着泪花,手颤抖着,几乎没有勇气继续。


    大黑狗缓缓地走过来,歪着脑袋打量他。


    它伸出爪子,推了下白危雪的手。


    哗啦——


    一包药粉全倒在眼眶上,白危雪毫无防备,疼得快要灵魂出窍。他捂着眼泪直流的眼睛,瞪着黑狗,神情幽怨。


    大黑狗视线游移,眨巴着眼不敢看他。


    白危雪想骂人,但他的舌头已经上好了药,疼得倒吸凉气,连话都说不出口。


    大黑狗显然也知道,它腆着脸凑上来,讨好地舔了舔他的手心。


    白危雪没出息地回摸狗头。


    疼痛缓过去后,白危雪开始画符。刚刚给雪球疗伤时,它的伤口一直滴滴答答地往外流血,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白危雪用小碗接了些。


    黑狗血画出来的符无疑是很有效的,白危雪一口气画了十张,消耗掉他极大精力,画完后,他连抬手都没了力气。


    他把温玉叫进来,给他一张,让他睡觉时贴在床头。再给狗窝和自己的床各贴一张,这样即便恶鬼来了,也伤不到他们。


    一想到恶鬼,白危雪就恨得牙根发痒。


    等从村子里出去,他一定要找到消灭恶鬼的办法,最好能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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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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