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缘一分别后,岩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先做好适合大小的包裹,然后装上两套衣物,一点金钱,然后再带点赶路时所必需的干粮。
最后,再将自己常用的竹刀系在腰间。这就完全可以了,岩胜需要带的东西不多,对这个家也没什么留恋。
不过,在收拾衣物的时候,岩胜在储物柜的最里面,看到了五年前,被送到自己手上的小花。
已经彻底干枯了,茎干和花瓣完全变脆了,轻轻一碰就成了渣子。
岩胜不再去看那朵花。
他抽出纸和笔,平静地写下“父亲大人,我与胞弟离开了,请勿挂念”,然后将纸张平铺在桌上,又用书本压住,只露出一角。
他的心情异常平静,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一切是否有价值。
在父亲的铁血教育下,继国岩胜坚信弱肉强食,强者必然取代弱者。
这是历史选择的结果,也是广泛存在于社会上的结果。
强者支配弱者,以强制弱,这是天然符合社会规律的结果。
战国时期,武士会自觉寻找值得拥护的主公,甚至会带着上一任主公的头颅,作为带给下一任主公的投名状。
就像当时,他带着产屋敷的脑袋去找鬼舞辻无惨。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是,鬼杀队的人似乎坚持着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如何形容这种观念呢。
明明是强者,却甘愿为弱者提供无条件的庇护,哪怕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们相信强者应当保护弱者,强者援助弱者,以强援弱。
如果我的理念全然正确,那么,为什么上一辈子,会被自己眼中的弱者杀死呢?
自己以长辈的身份,凭借强者的身份,高高在上地对鬼杀队一群十几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进行评判与说教,却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这群弱者杀死。
那群剑技不如自己,身体不如自己,还不会自愈的人类。
自己没有死在身为神之子的缘一手上,没有死在鬼王的手上。
反而死在了被自己所抛弃的人类手上。
所以,评判的标准该是什么呢?
岩胜暂时不明白。
于是,他开始否定自己。
收拾好东西后,继国岩胜背着包裹来到了母亲的灵堂,缘一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们约定好了,要在这里碰面。
来到了灵堂外,继国岩胜跪在地上,将双手平稳的横在膝盖前的地面上,手心朝下。
然后,他慢慢地伏下腰,将额头抵在手背上,就这样维持了十几秒,随后直起腰。
缘一本来站在他的边上,见他这样做,也跟着跪下来,磕了个头。
“母亲大人,我和缘一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很抱歉,以后,不能在您身边侍奉。”
岩胜平静地说着,他清晰地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缘一磕了两个头,也跟着站起来。
跟母亲道别后,他对这片土地,就再没有什么念想了。
他所渴求的,寻找的意义,也无法在这里找到。
所以,是时候该离开了。
岩胜牵过缘一的手,带着他离开了继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