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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推心置腹的代价

作者:懒惰的熊2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1


    包厢的紫光像水汽一样黏人。音乐低沉,像一只伏在地上的兽。雷子向我靠过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酒味、烟味、汗味,全混在一起,像一股压住我呼吸的潮。他的指尖落在我腰侧。不是摸——是贴着衣服边缘,轻轻压住。那种位置……只要再往里一分,就越线。但他偏偏停在那“一分”之外。那力度不重,但像钩子。


    “别抖。”他贴着我耳朵低语。声音沙哑、带笑。我的背被迫贴向沙发,腿无处放。裙摆因为紧张而微微上卷。


    旁边男人笑:“雷少今晚玩真的啊?”


    阿娜的笑容像冻结:“雷哥今天……喝多了吧?”


    雷子没有理她。他把手往上移了一点——掠过腰线、滑过肋骨位置、再停在更危险的边缘。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知道每一个动作都让一个女孩的身体无法控制。我几乎听见心跳撞着骨头。


    2


    雷子端起酒杯,把杯口贴到我的唇边。“回答问题。”他的声音像踩在我肩膀上。“你怕我吗?”我张嘴想说话,但他的手忽然贴在我侧腰——指节刚好压住吊带和皮肤之间的那条缝。一阵酥麻从皮肤下窜上来。我差点没忍住颤一下。这反应让他笑了:“怕,就是老实。”杯口轻轻往我嘴边推。酒流进嘴里,比他的声音还辣。还没等我吞下,他又问:“昨晚那桌,摸你哪里了?”我一呛。雷子眼里的光更亮了:“没说实话?喝。”我吞下去时,酒烧得喉咙发痛。雷子把杯子放下,两指捏住我的下巴,动作轻,却像控制一件脆弱的东西。


    “再问一个。”他靠得更近,近到我能感觉到他唇边的气息落在我脸上:“你……有没有男人碰过你?”那一刻,空气像断了。包厢里所有人都盯着我。我呼吸紊乱,身体因为酒意、害怕、压迫,不受控制地发紧。雷子盯着我的眼睛,像看穿我所有秘密。


    “慢了。”他笑,“喝。”他替我端起酒杯往我嘴边送——他的手指碰到了我的手背。我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雷子看着那一瞬间的反应,像一个猎人终于确定猎物已经跑不掉了。


    3


    雷子把酒杯放下,手落回我大腿外侧的裙边。他的指节从布料边缘滑过,轻、慢、故意。不是摸,却比摸更让人发麻、腿软、呼吸乱。他盯着我,像在确认我身体每一次颤抖。


    “放松点。”他低声说,“我又没动你。”可那只手已经压住了我的退路。男人身上的热气压得我快喘不过来。我往旁边躲,但沙发角硬得像铁,根本躲不开。


    雷子笑得像在欣赏什么:“这么怕?那我更想看了。”他抬起另一只手,往我肩带方向伸过去。那动作慢得过分——刻意慢、挑衅慢、折磨慢。我僵住。


    旁边男人开始起哄:“雷少开张了啊!”“绿绳就是嫩!”“今晚有看头了!”


    小雨抓着自己的指节,指节发白。阿娜咬住下唇。小丹捏着杯子,肩膀僵硬。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已经不是游戏了。


    4


    雷子的手指已经落在我的锁骨下方的那片肌肤边缘。他用指节推了一下吊带的位置。只要再推一点,这一切就完全越线。空气被拉得紧紧的。我的呼吸混乱、腿发软、心跳乱撞。雷子低头,鼻息落在我颈侧的那一点。热得像火。


    “放松。”他轻声,“还没开始呢。”他的手往下滑了一点点——那一厘米,让我整个身体都僵死了。那动作太明确,明确到没有任何人会误会他接下来要干什么。阿娜突然站起来:“雷哥,灯太暗了,我给你调亮点。”


    雷子没看她。指尖继续往下——那一瞬间,灯光突然一闪。门外传来敲门声:“雷哥,上酒了。”雷子的动作停半秒。这半秒,让我心脏像要炸开。他低声笑:“等一下。”然后——他的手放下。不是退开,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按住我,让我动不了。


    包厢门被拉开一条缝,酒车推进来。


    5


    雷子抬头说一句:“灯别开太亮,她怕光。”包厢里一片起哄笑声。我还没完全回过神,雷子又向我靠过来。


    门在外面关上的一瞬间——最后落进我耳朵里的,是他贴着我耳边的低语:“继续刚才……没做完的部分。”


    灯光缓缓暗下去。音乐声变重。沙发皮革发出被压住的声音。杯子倒翻的撞击声传来。男人们的起哄声一阵比一阵刺耳。女孩压抑的呼吸声被音乐吞没。


    6


    包厢里空气越来越热,酒劲涌上来,我胃里翻腾,胸口闷得像塞了石头。我扶着桌边站起来:“我……我去一下厕所。”刚迈一步,脚软。


    雷子伸手扶住我,指尖压在我肩带边缘:“走,我带你。”他不是“帮我”,他是确定猎物已经晕乎了。我想拒绝,却只来得及吸一口气。雷子已经半搂着我,把我往包厢里的卫生间带。


    门“嘭”地一声关上,紧接着——“啪”一声,反锁。音乐、笑声、灯光全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小小空间,潮湿气味、酒味、男人的呼吸、我的胃在翻,冷光打在白色瓷砖上的反光,世界瞬间变得狭窄又危险。


    我扶着洗手台干呕,胃酸涌到喉咙,眼泪也跟着上来。身后雷子靠着门,声音低沉:“别吐衣服上。”水声响起,他扭开了水龙头,水溅在我颈边的一缕头发上,冷得像冰。我往旁边躲了一下,脚步虚到快跪下。雷子抓住我手臂——力道是那种比需要的大一倍的力道。


    我被拉回去,一时站不稳,肩撞在洗手台边缘,发出一声闷响。他低头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卫生间门外,包厢男人们大喊大笑:“雷少,快点啊!”“别把人搞哭了!”“嫩嘛,嫩得很!”


    这些声音穿过门缝,像在提醒我:——我现在在一个“没有人会来救”的地方。我的呼吸越来越乱,胃还在翻,眼前有点发黑。瓷砖反光映出我自己——脸烫、眼红、妆花了一点,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雷子抬起我的下巴,那一瞬间,我的呼吸完全停住。他低声:“小点声。”


    卫生间里传出:杯子被碰倒的声音,布料被拉扯的声音,我压抑着的呜咽,水龙头水声忽大忽小,物品掉落瓷砖的“啪嗒”声,男人的粗喘,我不稳的脚步拖在地板上发出的摩擦声,有东西撞到墙,我的声音被手捂住似的闷响,随后是长长的静默。


    没人会误会——。


    外面男人继续起哄:“雷哥关这么久?”“里面怎么比外面还热闹?”“哈哈哈哈哈——”


    这一切加在一起,比任何细节都更让人心寒。时间像被拉长成一条慢刀。十几分钟、二十分钟。终于——“咔哒。”反锁被打开。门开得很慢。门外灯光瞬间把我刺得睁不开眼。阿娜第一时间冲上来扶住我。她的手刚碰到我的胳膊,就停住了——像是被什么震住。我整个人都软,站不稳,只能靠在她身上。露露赶过来,看到我时整张脸瞬间僵住。


    “雪儿……”她声音发抖。我唇色浅到几乎没血色,头发乱成一绺贴在颈边,吊带被扯得有点歪,她赶紧替我拉回去。我想说“没事”,喉咙却发不出声音。雷子从卫生间里慢悠悠出来,整理袖口、扣上手表,像刚办完一件小事。


    男人们起哄:“雷少,满意啊?”“哎哟,绿绳第二晚就这样?”“这小姑娘今晚怕是不行了吧。”


    雷子点了根烟,深吸一口,看我时眼神像看一件用过的东西:“她喝醉而已。带下去休息。”烟雾混着他的话飘过来,让我胸口更堵。露露搂紧我的肩,她看着雷子,眼神里带着压不住的恨:“妈咪会知道的。”雷子不屑地笑:“知道又怎样?”


    我被她们扶着往走廊方向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锋上。腿软,胃痛,视线模糊。走廊灯太亮,亮得像把所有羞耻和恐惧全部照出来。我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7


    走廊的灯光刺得我睁不开眼。露露和阿娜一左一右扶着我,我的脚在地毯上拖着,像每一步都不属于我。背后的包厢门还没有完全关上,里面的笑声、烟味、男人们的喊声——全部顺着那条缝涌出来,像潮水灌进我耳朵里。我能听到他们在说话,但听不清,只听得懂那语气:轻浮、嘲弄、兴奋、无所谓。阿娜搂紧我:“雪儿,没事,没事,我们下去。”她的声音像在哄一个快要掉下去的小孩。但我知道——她的手是冰的。露露低着头不敢说话,她咬得嘴唇发白。从她僵硬的下颚线,我知道她在忍怒、忍惊、忍压不住的情绪。


    走廊越来越亮,亮得一寸一寸照进我的眼睛。亮得我再也装不出无事。我眼前一黑,差点摔下去。露露赶紧抱住我:“雪儿!”我靠在她肩上,吸了一口气,却吸不满。胸口堵得像一堵墙。我想说话,但所有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嗓子痛得像裂开。像刚才那二十分钟里,有什么狠狠掐住了它。脚步继续拖着,却没有一步是我自己走出来的。走廊像一个无尽的隧道,越往前,越亮、越冷、越刺眼。


    我突然意识到——我不是在走路,我是被这个世界往前推着走,不允许停下。更衣室的门一打开,里面所有的声音都停住。粉绳、黄绳、蓝绳的姐妹们齐刷刷看过来,每个人眼里都闪了一下。


    那种眼神我永远忘不了:惊、懂、怕、同情、怒、无力,还有一种……“这就是夜场” 的认命。


    几秒后,这些情绪像被压下去一样,她们默默收回视觉。因为她们知道:看得越久,心越疼。心越疼,越活不下去。


    露露带我到座位上,替我擦脸、理好头发、拉回裙摆。她的手在抖。阿娜看着我半晌,


    终于轻声说:“雪儿……今晚就回家吧。”我抬头想看她,但眼泪在下一秒就涌出来。连她的影子都变得模糊。露露抱住我,她低声、急促、带哭腔:“雪儿,对不起……要是我刚才拉住你就好了……对不起……”我摇摇头。可手抖得连空气都握不住


    更衣室里有人小声说:“雷子那人……唉……”“新人第二晚就这样?”“绿绳真是最危险的绳。”


    有人点燃香烟,烟味弥漫开来。我突然恶心,胃又开始翻。露露赶紧扶我:“来,去洗一下脸。”她扶着我站起来。脚一落地,我膝盖一软。


    “雪儿!”她抱住我。我埋在她肩上,胸口像被切开了一道口子,痛得手指都麻。阿娜叹了口气,声音沉得像压着千斤石头:“第二晚……就这样。这个女孩以后怎么上台啊?”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刀子砸在地板上。


    我忽然意识到:这就是夜场。不是游戏,不是玩,不是陪酒。是一栋把人吞进去、压碎、再吐出来的黑箱。而我——刚被压过一遍。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昨天的第一晚算什么?真正的夜场,从今天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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