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人没想到的是,霍染出现在张俊霓的临时小队里。
张俊霓看着那个一身黑衣的女人,面色苍白,显然大病未愈。
“霍小姐,你真愿意去吗?”
霍染提了提手里的狙击枪,昨晚上她特地回了一趟江府,把枪和弹药都拿了出来,顺便带出了一张城外的地图。
“张营长,国难当前,生死勿论,我不是什么君子,可也绝不做贪生怕死的小人。”
张俊霓闻言,不禁大叫一声“好”,“有胆魄!俺相信你。”
霍染展开地图,指出树林里的路,“敌方也很有可能在这里布下陷阱,我们六人分成三路走,绕过大沼泽,然后在大石台汇合。”
当霍染等人摸去树林后,宋嘉鱼才指挥着把一个伤员搬进帐篷里,一枚炸弹在她面前炸开,幸好她躲得快。
她冲上城墙:“王团长,情况怎么样?”
这已经是第二轮炮轰了,R军炮弹充足,但是,绝不可能完全靠炮来攻城,守城军目前还没有大量伤亡,但他们知道,重头的马上就要来了。
“估计再轰一轮,他们就要出步兵了,我们要立刻修复防御工事,并且,盯紧护城河,别让他们填平了。”
宋嘉鱼抿住嘴唇,漆黑的眼睛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敌军,似乎隐约可见的坦克:“还有坦克?”
王政礼放下望远镜:“对,一会儿他们坦克冲在前面掩护步兵。”他转头对着宋嘉鱼:“宋部长,战争,真的要开始了。”
步兵在坦克与机枪的掩护下,队伍分散,几乎是以数十道人墙逐渐逼近城墙。抬着云梯的人跟在后面,守军们个个焦急地看着对方的靠近,王政礼还没有下令攻击,但他们的枪都架好了。
宋嘉鱼看着冲过来的人潮,目光如炬,心中默念:“十、九、八、六、五、四。”
她看着王政礼:“三、二。”
“打!”
城上枪声如闪电,击中一个又一个敌人,宋嘉鱼抬起步枪瞄准那些抬着云梯的人,精准击杀。
顷刻间,恐怖的人潮散了一半,然而,另一股更大的波浪压了上来。
宋嘉鱼换着地方打,直到打完弹夹,子弹从脸侧的空气中擦过,随即,耳边传来士兵被炸伤的哀嚎,她立刻派人把人带下去,指挥着另一群人补上空缺。
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R军的攻城队伍还没有攻上来,也没有跨过护城河,云梯被打翻在不远处。
宋嘉鱼重新回到王政礼身边:“护城河,开堵了。”
王政礼眼睛一眯,咬牙切齿道:“那个良木,真是畜生,连自己人都算计!”
梯子虽然没架好,却以人的尸体填河,现在河水已经开始慢慢被堵住了。
宋嘉鱼想了想,他们现在不能出城,护城河只能拖延两个小时,剩下的,就得靠他们了。
R军没给他们太多的准备时间,第四轮攻击发起了。
另一边密林里。霍染背着狙击枪和一名士兵穿梭在池沼间。
她皱着眉,动作很快,跨过一根又一根腐朽的木头。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炮弹声还是没有停下来,也不知道R军到底进攻了几次。
嘉鱼她们怎么样了。
当地上的影子开始变长的时候,霍染一行人终于在大石台汇合了。幸运的是,所有人都没有受到伏击,也许R军很信任这里的地形,不会有人费力从沼泽地里翻过来。
“霍小姐,我估计,他们的炮兵点就在这儿。”张俊霓指着一公里外的一处小湖泊。
“但是炮兵部队一般会被步兵重重阻隔,具体在哪一处,不能确定。”
霍染看着那张地图的地形,湖泊周围一般是缓坡,在这里假设炮台容易偏离,必须有一个平台。她的目光在各个线路上游移,忽然看到一个地势较为陡峭的地方。
“在这。”
张俊霓也看了过去。
“这里是一处悬崖,悬崖不高,但看清城墙足矣,有平台,很适合架炮台。”
张俊霓比对了一下现在他们和目标点的距离,不禁皱眉,“有点远,可是再靠近的话,就要接触到大部队了。”
霍染在心中估算着距离:“在炮的射程内。”
张俊霓问她:“霍小姐的意思是?”
“只要在射程内,我就可以打到。”
张俊霓不由得想到,昨晚,有人来找他,说是在江府见面。他去了以后,发现是一个女人,养尊处优,身上似乎还带着伤,但她却说自己有一手好枪法,且懂大炮。
刚开始他只以为这是大小姐的游戏,但等霍染演示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算是碰上宝了。
但是,现在听到霍染亲口说出“只要在射程内,我就可以打到”还是觉得震撼。
“霍小姐,当真?”
霍染睨着他,点点头。
日军驻地内。
“情况怎么样?”
良木村生坐在沙盘前,一大队的山上中春汇报道:“联队长阁下,护城河已经填平了。”
用人填平护城河这个计策是由他提出来的,刚开始还被各个大队反对,说武士是陛下的臣民,怎么能死在这种计谋下?
但联队长却觉得,能牺牲小部分人来填平护城河,迷惑城上守军,也是死得其所。
要他说,战机来之不易,以小得大是一件好事,谁死了都是死,死在护城河里和死在平原上也没什么区别。
“好,传我的命令,十分钟后,全力攻城。”
“是!”
R军全力攻城,出动了所有部队,先前几次攻城人群分散,但此刻,宋嘉鱼看到了远胜于前面几次的攻势,坦克并成一排,重机枪成队推进,大炮也不停地轰击。
而他们这里,确实伤亡了不少人,一天下来,捏着枪的虎口都震得发痛,换防的士兵个个面露疲态,纵使有心再战,也已经力不从心了。
“炮兵。”
王政礼听着她说话:“已经安排了。”
炮兵集中打击坦克和机枪部队,云梯则用火烧毁,他们还要保证不被敌方看出来人数不多。
宋嘉鱼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空地上,那群学生、妇女和男人都举着手里的棍棒,狠狠地敲打铁锅。
太阳,太阳怎么还没落山?
“轰——”“轰——”“轰——”。
突然间,R军的攻速变慢了。
宋嘉鱼第一时间回到女墙前,拿着望远镜眺望。
“怎么回事儿?日军哪里好像出了什么乱子?”
王政礼闻言眉头舒展开:“应该是张营长他们得手了。”
“张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