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彭池咬着吸管,满脸纠结,“说真的,彭雪意就不怕那个叫张玫的女生把他的事儿捅出去嘛?虽然我是不在意啦,你什么眼神,我真不在意,也不恐同,就是,你看,如果这事儿被他们学校的人知道了,那不就完蛋了吗?”
张川不愧是学霸,一针见血:“你堂弟他既然决定告诉那个女生,那肯定是很相信她的,当事人都不怕,你瞎操什么心?之前你不还挺烦他嘛?变脸这么快?现在又不讨厌了?”
彭池耳廓通红,磕巴一会儿后才慢吞吞地说:“那不是一码归一码嘛,我烦他是因为有人突然跑来我家住,现在不讨厌他是觉得他也没我想得那么烦人,挺老实的,而且他不是还帮了你吗,我看你俩微信上交流试卷交流得挺起劲的。”
“那当然,”张川推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我反正不讨厌他,我不恐同,而且和聪明人交流很轻松。”
彭池啧了声,拿出手机给这会应该在家里书桌前坐着刷题的彭雪意发消息:我快回来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带。
彭雪意几乎是秒回:那麻烦帮我带两本草稿本,谢谢。
彭池都看笑了,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忽然就有些不爽,明明他以前从来没在意过成绩的好坏的。
“聪明人啊,”彭池在圆桌下踢踢张川,小声说,“你说我现在开始学,还来得及变成聪明人吗?”
张川一愣,两秒后,他捂着嘴爆笑起来。
彭池再也忍无可忍,狠狠在桌下踹了他一脚。
没从张川那里得到任何解决办法的彭池决定还是得靠自己继续观察,可两周过去,彭雪意的脚都恢复健康,已经能自由行走了,他还是没观察出什么端倪。
首先,张玫大概是没把这事捅出去的,至少没有任何风声传到他和爸妈的耳朵里。其次,在彭雪意护具还没拆的那一周里,他几乎每天都是和彭雪意一起洗澡的,起初还会不好意思的彭雪意到后面可太落落大方了,一进浴室就把自己扒个精光,和他对上视线时也坦坦荡荡的,如果是喜欢同性的话,就算,就算,退一万步,就算他不是彭雪意的菜,那至少也要在意一下吧。
总而言之,彭池在体育课上跟张川分享自己的观察结果:“我觉得他说他是同性恋肯定是为了堵张玫的嘴找的借口,他只是个不喜欢张玫的直男罢了。”
刮刀子一样的冷天,张川才跑完八百米,他虽然个子高,但瘦得竹竿似的,体育也烂到爆,这会儿已经喘成狗了:“不是,你怎么还在意这事儿呢?”
同样跑了八百米,却轻轻松松,连气都不带大喘一口的彭池理直气壮道:“我好奇啊,你还学霸呢,这点好奇心都没有。”
张川懒得搭理他,找了个台阶坐下后,彭池又凑了过来问:“你平时和他都聊些啥?就聊试卷啊?”
“不然还能聊什么?”张川把蒙了雾气的眼镜摘下来,拿衣摆擦拭镜片,“聊你啊?”
彭池挨着他坐下,沉默两秒后问:“聊过我啊?”
张川把擦干净的眼镜戴上,有些好笑地说:“彭池,别再好奇了,再好奇下去,要担心会不会被看上的人就不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