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辉不明白傅云庭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明明是很爱她的。
哪怕她成了活死人,他也还是愿意娶她。
现在却这样对她。
她淌了满脸的眼泪,冰凉的。
他像是看不得似的,俯下身子,用手背去拭她脸上那成片的濡湿,拭得十分认真,面无表情,很郑重的模样,好像他是在做什么天大的事。
可这眼泪,就是他给予她的,是他叫她流下眼泪。
怎么有脸再使这些虚情假意的手段?
繁辉既知受骗,如何肯再和他好?
熬过了痛,身体再次归她做主,推他,打他,不要他碰她。
可是两人这会儿正密不可分地连着。
还是痛。
动一下,就要痛。
痛再次把她的力气耗光了。
只能无助地喘息,像离水的鱼,眼见着气数将尽。
傅云庭却还是气定神闲。
两个人,男人和女人,差得太多了。
她是一捧雪,衣妆楚楚时是,没衣裳时更是,柔肤弱体,找不出一处硬的地方来,傅云庭就不一样了。
虽说远算不上壮硕,可是不瘦,饱满,纹理清晰,坚劲有力。
强弱异势。
繁辉便是拼尽全力,也不可能在傅云庭身上占到便宜,她甚至不如雪球有威慑,雪球好歹真的能叫人见血,她挥的那两下至多只能算撩拨,而且伤敌不成,反倒自损。
真叫人丧气。
她如今是案板上的鱼肉了,做什么都是徒劳。
她不动弹了,偏脸望向别处。
见状,傅云庭再次往前一送。
这一下是深得很了。
再想要装作行若无事是不能了。
繁辉瞬间挺直了脊背,口张着,双目无神。
她这种反应,傅云庭还算满意,于是缓缓从她身体里退了出去。
似乎是恢复了原样。
可是到底不一样了。
血水混着汗水,落在褥单上,石榴红变作枣红,瞧不出是血。
但是还有别处的凭证。
出来了,但是和方才在里头时没什么两样。
很迫人,若换了意志不坚定的人,这种情况,怕是要被逼得失智。
然而他从始至终没变过脸色,只是慢条斯理地解下她身上仅存的衣物,拿到那处随意一抹,再随手一丢,坐下去,长臂一伸,就把仍在大口喘息的繁辉捞到了怀中,又从床尾摸来一个玉瓶,打开了,将里头的水液倒在手心,手指蘸着,一点一点往里送……
这玉瓶里头的,行当是好东西,繁辉立时觉得好受了不少,甚至舒服,舒服得她发颤……
他看了就笑,又是早前那副温煦样子了。
但是繁辉不会再信他了。
还是推,还是打,也挠。
傅云庭一点不和她计较,只是专心做自己的事。
做完了,说:“都是这样疼的,只疼这一遭,往后就不会疼了,只有好滋味。”
繁辉又不是傻的,一双眼水雾朦胧:“……你是故意的。”
傅云庭听了,依旧是笑:“我故意什么?”
繁辉不说话,只是咬嘴唇。
“我可没有说假话,你要是不信,就找个人来问,叫她告诉你是不是这样。”
他那样懂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根本开不了这个口?她没有那种脸皮……
她捂着脸哭起来,因为觉得自己所嫁非人,所有人都骗她。
眼前这个人,不是她以为的傅云庭。
以后会怎样,根本想不到。
“我要回家……”
傅云庭抓起她手,神色不变:“岳父岳母早去了,家已经没有了,锦簇,你只有我。”
这一回的眼泪不是拭干的,而是他吻去的。
不一样了,全然不一样了……
也许他没有骗她,真的就是会那么疼,只疼那么一回,然后就是好滋味,就像现在这样……
然而形势一下子变了。
因为他突然开始咬她,咬得她很疼,而且腰那里也更用力。
他的腰,是很结实的,有这样的力气不奇怪,可是繁辉确定他并没有长獠牙,为什么能咬得那么深?
真的好疼。
这时候再想要拒绝已经来不及,一切都由不得她了,他不许她说不要,也不许她哭出声音,用他的唇舌堵她的唇舌,只给她偶尔发出破碎呜咽的机会……
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繁辉已然不知事,只管睁着两只茫然的眼,浑身**。
傅云庭又换回了最初的姿势,他坐着,抱人在怀里。
他坐着不动,动了几个时辰,实在懒得再动。
夜深得很了,万籁俱寂。
所以再细微的声音,也还是能被清楚地听见。
外间的门被推开了,烛火微微晃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
人影挨过来了,只有影,没有声。
也许来的是鬼而不是人。
就是人,活生生的人,还是熟人。
要是繁辉还清醒,见了这情景,一定惊得合不拢嘴,怎么丹红走路竟没声的?
丹红手里端着个装满温水的水盆,盆上挂着块白帕,她低着头,一路悄无声息地行到床前,屈膝跪下,将水盆高举过头顶,盆里的水没有晃动一点。
“放下就出去吧。”
丹红轻声应了个是,将水盆放下,起来,转身离开。
一声轻响后,室内又归于寂静。
傅云庭下了床,取了盆上的帕子,浸到水里,浸透了,捞出来拧了一下,然后拿着湿帕子再次回到床上去。
繁辉是被弄醒的。一件坚硬的物什抵开了她的牙关,把热送到了她舌头上,不止是热,还有咸和香,搅得她不安稳,于是她就醒了过来。
不如不醒。
不醒,还觉不着疼。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而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彼时情景一幕幕浮现,交叠的身体,炙热的呼吸,连绵的水声……
还有极致的痛以及灭顶的快乐。
看着人,繁辉是又气又恼,然而几次张口,没一回讲出话来,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再握紧,也是数次反复。
深深的无力。
“……往后不要那样了……”
是恳求的语气。
他舀了一勺汤水,送到她嘴边,问她:“不要怎么样?”还说,“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
他故意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还笑呢!他就是故意的!
她不是和他**,这是很重要的事!
“真的不要那样了……我很疼……”
他说,“只有疼吗?不快活吗?听说这是世上最叫人快乐的事了,我觉得是没说错,只是要有一个条件,就是和我一起做这件事的人是你不是别人,锦簇……我真是,好想……只有夫妻才能做这种事,做了,就是夫妻,咱们两个的事,虽说是一早就定下的,可是那么不顺……我一直担着怕,怕再有意外,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生活……你病着的时候,我在心里起了誓,要是哪一天你不好了,我就跟着你去。”
繁辉心软了。
他是爱着她的,很爱她,没有她,他不愿意独活。
可她连他这个人都忘了。
她这样对不起他,不是他做的那些事可以比的。
所以就原谅了他。
原谅,并且纵容。
繁辉一直没出过门,说得更准确些,除了清洗,没有下过床,一直到傅云庭再次外出。
也不是一直在做那种事。
繁辉没有那么好的体力,而不做那种事的时候,傅云庭也愿意怜惜她,她到底怎么样,也不是只有她一个清楚。
不做那种事,傅云庭也不许繁辉下床去。
他有事情做而繁辉没有,他就拘着繁辉陪他一起做事。
繁辉很想帮他,他要管那么多事,很辛苦。
他却不愿意。
她伤的是头,他的事又都是些细碎事,缠人得很,他看久了尚且要头疼,何况是她?还是好好养着吧!而且她根本不懂里头的事,完全帮不上忙,也许还会添乱。
他看不起她,她生了气。
不叫管就不管,反正累得也不是她。
她难道还找不到事情做?
她要去坐秋千,园子里花开了。
他还是不愿意,拉着她的手,不叫她下去。
他力气是真的大,任她怎么挣,拖,拉,拽,都不能撼动他分毫。
他只用一只手,就困住了她,她焦头烂额,他坐着岿然不动,眼睛还能盯着手里的书信看。
她是真的毫无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如他的愿,由他摆弄。
他最喜欢把她的头摁到他腿上,方便他摸她的脸,或捏她的手指,玩得有兴致了,低头就开始办事。
屋里烧着炭,暖得发热,他并不畏寒,所以是真的觉着热,因此只穿一条长裤。
非常方便。
她有意纵容他,也就尽全力地配合他,想以此弥补心中对他的亏欠。
她也是真的爱着他的。
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简单地牵着手,心里都觉得欢快。
所以他要出去,她是有些不舍的。
可是又不能说什么。
都指着他呢。
她想送他到门外,他不许,说外头有风,别吹坏了。
春日的风,能吹坏什么?
他说,你伤的是头。
繁辉没话讲了,只能老实听他的。
临行前,他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苦东西,要她吃。
一闻就知道是药。
繁辉不喜欢吃药,而且又没有生病,好生生的,吃什么药呢?
“不吃这药,会头疼,为了能叫你醒过来,那位神医用了点不好的东西,你不吃这个药压制,那不好的东西可就要作祟了。”
吓得繁辉赶紧捧碗喝了个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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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