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岁的自由画家林悦,刚和相恋两年的江熠订完婚,人生本该是绚丽多姿的篇章,却被这张诊断书泼上了一层猝不及防的黑。
她的声音忍不住带了哭腔:“江熠,我……我生病了。”
“治疗……会有什么副作用?”江熠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会对生殖系统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怀孕的概率几乎为零……”她泣不成声。
江熠沉默了很久,然后用他一贯温柔的声音说:
“傻瓜,哭什么。病肯定要治,至于孩子,有没有都不重要,只要你好好的。”
林悦靠在他肩头,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她想起大学时第一次遇见江熠的场景,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缩在教学楼后的角落,被几个男生围着推搡,怀里的书本散了一地。
那时的江熠还是个从乡下出来的穷小子,被养父母苛待,胆小懦弱,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是她冲上去喝退了那些人,蹲下身帮他捡书,看见他指节上的淤青,忍不住皱了眉:“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后来她知道他凑不齐学费,正面临辍学,便偷偷把自己卖画的钱、周末去琴行弹钢琴的兼职收入,一笔一笔存进他的银行卡。
她记得江熠发现时,红着眼眶找到她,声音发颤:“林悦,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那时的他,眼神里满是感激与执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的幼兽。
毕业前夕,江熠突然找到了亲生父母。江家虽是中产,但比起他之前的生活,已是天壤之别。他亲生父母在他被偷走后找了几年,后来有了女儿,渐渐抚平了伤痛,只把他的信息挂在寻亲网上。
认亲那天,江熠拉着林悦的手,在江家客厅郑重地说:“爸妈,林悦是我的恩人,也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
林悦家境殷实,书香世家的独生女,上大学后就没再向家里要过钱,靠着画画和弹琴养活自己。她从不在乎江熠的过往,只记得他当初的纯粹与执着,记得他说“你是我的救赎”时的认真。
那天晚上,江熠帮她办理了住院手续,收拾了住院需要的东西,忙前忙后到深夜。病房里的灯光昏黄,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疼惜:“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声音那么真切,清晰而温暖。她一度以为,自己如此幸运,第一段恋情就确定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同病房的阿姨都羡慕她:“小林啊,你未婚夫真是个好孩子,对你这么上心,现在这么好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林悦听着,心里满是暖意。她会靠在江熠怀里,给他讲自己构思的新画作,讲以后想一起去云南旅游,去看洱海的日出,去拍铺满油菜花的田野。
江熠总是笑着听着,偶尔点头附和,眼神温柔,只是偶尔会在她低头翻速写本时,悄悄别过脸,眉头微蹙,那丝凝重快得像错觉,等林悦抬眼时,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有一次,江熠的亲生母亲来看望她,提着一篮补身体的补品,拉着她的手念叨:“小悦啊,你放心,阿熠这孩子重感情,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就算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们老两口不介意。”
林悦感动得无以复加,差一点就抱上去喊妈妈了。
那天晚上,江熠比平时多待了半小时,却没怎么说话,只是反复叮嘱她按时吃药,语气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林悦沉浸在他的照顾里,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她觉得,经历过这场病,他们的感情会更加坚固。
治疗进行了两个多月,林悦的各项指标终于稳定下来,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出院那天,江熠特意请了假,开车来接她。
他帮她拎着行李,打开车门时还细心地垫上了靠枕:“路上慢点,到家好好休息。”
只是他的笑容比平时淡了些,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悦笑着点头,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她觉得,这场病虽然痛苦,但也让她看清了江熠的真心。
只是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
江熠不再像以前那样,抱着她聊很久的天,更多时候是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她提起想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他会找借口说工作忙,下次再去;甚至有两次,他接到家里的电话,会刻意走到阳台去接,声音压得很低,隐约能听见“孩子”“婚事”的字眼。
等她问起,他只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我妈又在念叨妹妹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