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醋王
雍王府的地牢里, 萧挚沉着脸坐在虎皮椅上, 亲自监督侍卫们对嫌犯施以重刑。经过仔细的排查, 对春雷瑶琴做过手脚的人,可能有两个,一名乐师,一名宫女。两个人或许是受到了对方严厉的威胁,被打得遍体鳞伤, 也不肯招供。
到了午膳时间, 王爷岿然不动,哪个侍卫敢说自己饿了?就把更大的怨气, 发泄在两个嫌犯身上。
陈之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到雍王身边低声说道:“王爷,二小姐今天似乎身体不适, 刚刚用过午膳全都呕吐出来。”
雍王一惊,眸光中闪过一片寒凉,贼人已经如此猖狂了吗?还敢给小蜜儿的饮食中下药?他带着滔天怒意起身,丢下一句话,便大步走了出去。“想尽各种办法,一定要让他们招供。”
从雍王府到清源宫,一路之上遇到的宫人,都远远地行礼, 飞快的走掉。面带杀气的男人,身上带着一股无形的怒火,让人一见就遍体生寒, 唯有逃之夭夭,才是最安全的对策。
到了南苹殿门口,他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一路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她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脸委屈难过的模样。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坐在苹果树下的石桌旁,和一个清雅俊俏的年轻公子有说有笑。
他如石雕一般站在门口,默默倾听着二人的对话,满身的怒火渐渐平息,被心底滋生的酸涩所取代。
这三年他没能陪在她身边,一直以为她孤苦戚寂,却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面前这个男人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在桃溪镇,一直陪着她。
而今还千里迢迢的追着她来了京城,满脸的柔情,明明白白的昭示着他的心意,小蜜儿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故意为之?
她的一罐桃花蜜快吃完了,小姑娘抿了抿唇舌,动作慢了下来,萧挚知道这是吃到了底下的蜜渣,她嫌甜腻,就不爱吃了。男人大步走了过去,整理一下自己的表情,到她身边的时候,伸手轻轻探上了她的额头:“身子不舒服吗?听说传太医了。”
沈初蜜并没有因为他大手的碰触,而产生什么激烈的反应,只在抬眸看到他时,想起了今日他不准自己弹琴,偏要强迫她跳舞,却又不看着她,只盯着另一个女人。
她把头往旁边一歪,躲开了他温热的大手:“我没事,不劳王爷费心。”
穆泽见有男人直接伸手摸向她额头,如此亲昵的动作,令他一愣,转而看清了他身上张牙舞爪的蟒袍,听到了沈初蜜对他的称呼,赶忙起身行礼:“草民拜见王爷。”
“免了。”雍王淡然地摆摆手,理直气壮的抢了人家的座位,眼睛只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柔声说道:“没事就好,晚膳前再让太医来瞧一遍,该吃药就要吃药,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调皮任性。”雍王抬手用修长的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动作亲昵而自然。
穆泽原本欣喜的脸色,一寸寸黯淡下来,看着眼前这位身形魁梧壮硕、满身霸气的男人,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忧郁。
沈初蜜不理他,低头又吃了一口桃花蜜,觉得蜜渣太甜不好吃,就随手推到了一旁。
雍王伸手自然而然的拿了过来,用她用过的勺子,舀起蜜渣就往自己嘴里送。
“哎!”沈初蜜回过神儿来,伸手去抢,却被雍王灵巧的躲开:“帮你吃蜜渣都吃了十几年了,怎么如今却觉得不好意思了?”
“谁要你吃了?是你自己偏要抢着吃!”瞧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小蜜儿更加生气,撅着小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萧挚用力刮了几下瓷瓶的底部,把最后剩的一点密渣全都送进嘴里,拉过她的小手握在手心,一双火热的眸子紧盯着她的双眸说道:“蜜儿,我们之间十几年的感情,就像这蜂蜜和蜜渣一样融为一体,旁人是插不进来的。”
穆泽双眸一闭,不想再看眼前郎情妾意的一幕,这就是她心里惦记了三年的那个人吧,难怪她始终忘不掉他,这男人既温柔又霸道,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她。忽然之间,穆泽就觉得自己心里的一根弦断了,所有的念想也都断了。
“小蜜儿,这药给你留下,每隔两个时辰吃上一丸便可,但每天不要超过五粒,我先回去了。王爷,草民告退。”穆泽把剩下的药丸放到她面前,背起药箱,转身就走。
“站住,”萧挚没有再去抓沈初蜜抽出去的手,而是转过头去,淡淡的看向那背影挺拔如竹的青年:“这三年本王驻守边关,没能陪在蜜儿身边,既然你在桃溪镇,对她多加照拂,那便是本王的恩人。稍后本王会派人送谢礼给你,若是你想成为正式的太医,本王可安排太医令进行单独的考较,若可以胜任,便可破格提拔重用。若你有其他的想法,也可对本王言明,只要不是太过分,本王都会答应。”
沈初蜜怔愣地看向雍王,这个醋坛子忽然转性了?
穆泽转身,不卑不亢的行礼说道:“多谢王爷美意,草民与小蜜儿本是同乡,理应互相照拂。王爷赏赐,草民本不应辞,只是……我并没做什么,受之有愧。”
这男人虽生于乡野,却颇有些傲气,态度不卑不亢,语气平静自然,倒让雍王有几分刮目相看,但是忽然又想起这是自己的情敌,一股酸意便涌了上来。“本王不管你们在乡野之中,都是如何称呼小师妹的,但是在京中,你必须记住,一定要称她为沈二小姐。”
穆泽一愣,眸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郑重的点了一下头,背着药箱落寞的离去。连叫她乳名都不行了,穆泽倍受打击。
在他离开之后,沈初蜜聚精会神的盯着雍王看。
“盯我这么紧干什么?才一个时辰没见,就想的受不了了?”雍王端起碧桃送过来的热茶,一边喝一边打趣儿她。
“谁想你了?我是觉得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前几年的时候,雍王可着实是个皮儿特别薄的醋坛子,稍微一碰就碎了。只因太子殿下送了小师妹一串特别漂亮的珊瑚珠,当时她很喜欢,就在手上连着带了几日。谁知,这次醋坛子被气得碎成了渣渣,跑遍了京城的首饰店,买来一串更漂亮的红玛瑙手串,见她日日带在手上,这才消了气。以前东宫有个守门的侍卫,在沈初蜜经过门口时,总是目送她出去很远,一个偶然机会被雍王发现,便寻了个借口,把那侍卫弄去守皇陵了。
“当然不一样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然应该理智的面对各种事情,我们之间是真爱,谁都拆不散。而且,这世上的男人无论多优秀,本王也只会更胜他一筹。我若用强权把这小子轰走,只怕连你都会替他不服气,所以,本王敢把他留下,让他自惭形秽,主动认输,对本王佩服得五体投地。”雍王大言不惭的说道。
沈初蜜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对于他这谜一样的自信,实在是不敢苟同。忽又想起今天于彦那档子事儿,便酸溜溜的说道:“我与殿下之间,不过是师兄妹的关系罢了,殿下让我弹琴,我便弹,让我把琴让给别人,我便让。殿下有多优秀,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雍王眨眨眼,看着她的眼睛,沉思良久,忽的嘴角一扯,笑道:“小蜜儿,你今天有点不对劲,这话味儿不对,好像……有点儿酸!”
若不是今日他也被酸着了,恐怕还体会不出小蜜儿心里的感觉,此刻一想,越来越觉得有意思,呆呆的傻姑娘,居然也会吃醋了。
雍王忽然嘿嘿一笑,心情大好,有心想继续逗逗她,忽然看到了桌子上的药丸,眸光紧了紧,温柔的看着他说道:“小傻瓜,你小的时候就这样,不开心的时候就拼命吃东西,一直吃到吐,今天就因为我不让你弹琴,让那姓于的女人谈了,就不开心了?”
沈初蜜轻轻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
萧挚看着她娇俏的侧脸,淡淡笑笑,扬声唤来旁边的陈庆:“陈庆,瑶琴的事查的如何了?”
陈庆一愣,自己是跟着王爷的脚步一同从地牢里出来的呀,这一会儿工夫,又没有人来汇报进展,王爷不都是了解情况的吗?
纳闷之际,他看到了旁边跟王爷赌气的小姑娘,心里偷偷一笑,赶忙狗腿的跑上前来,给自家王爷捧场:“殿下,那瑶琴的弦的确是被人做了手脚,磨细了两根琴弦,所以,您不让二小姐弹琴的做法,是非常正确的,那把琴无论谁弹,弦都得断,若不是你如此英明,受伤的恐怕就是二小姐了,如今咱们可以肯定,做了手脚的人,是一名乐师和一名宫女,此刻正在审讯,有了结果,陈之肯定会马上来汇报。”
话音未落,陈之飞快地跑了进来,到萧挚身边低声汇报:“王爷,他们已经招了,果然有幕后主使,而且主使者就是那于彦。”
沈初蜜听到这话,便呆呆地转过头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在主仆三人脸上逡巡。
雍王掩住心中的得意,摆出一个极为低调的表情,挥手让两名侍卫先退下。用满含深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如表白终身一般,郑重说道:“蜜儿,今日你弹琴之前,我便让陈庆去检查了那把瑶琴,当时便发现有两根琴弦被人磨细了,所以我才阻止你弹琴,想让你跳舞。那姓于的,我本来也没打算用那坏琴坑她,可是她的反应令我生疑,所以我才盯着她,观察一举一动,大致可以确定,她提前便知晓那琴被人做了手脚。由此可见,这幕后主使人有八成便是她,所以我叫停了比赛,让陈庆带走了所有的宫人乐师,一一查访,此刻那贼人就在雍王府的地牢里,我现在就去瞧瞧,绝不能姑息,想害我蜜儿的人。”
在沈初蜜震惊的目光中,雍王站起高大的身子,在灿烂的阳光下挺了挺胸膛。在沈初蜜以为他要雄赳赳,气昂昂离开的时候,却忽然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晚上我再来找你,把那会变化的暖玉带来给你玩儿。”
作者有话要说: 树杈吃醋的手段还是比小蜜儿技高一筹啊,这章留言的都有小红包,可以开心地看下一章树杈耍流氓
第32章 得意
男人走了以后, 沈初蜜心中千回百转, 难怪他不让她用那琴, 难怪于彦的手指会被划破,想想她滴着血珠的模样,小蜜儿心中有些后怕。自从东宫血流成河之后,她就很怕见到血。若不是他提前发现了秘密,受伤的人真的就是自己了。本来也觉得不太可能嘛, 他那么讨厌于彦, 怎么会突然喜欢上她呢?沈初蜜暗暗在心里骂自己蠢,摸了摸肚子, 忽然觉得又有点儿饿了。“碧桃, 还有吃的吗?”
碧桃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凡小姐吐过之后开始要吃的, 那便是气消了,欢喜地一笑:“刚才剩下的饭菜都凉了,已经让宫女收走了,我身上有殿下赐的腰牌,可以去街上给小姐买点儿好吃的,您想吃什么?”
“我想吃……呃,我想不出来。等一会儿再说吧,反正现在我也不太饿。”沈初蜜一边喝茶, 一边抬手接住了几片飘落的苹果花瓣,在心里继续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今日他虽是没有瞧上于彦, 但是,也保不准哪天就瞧上别人了。想到这儿,小姑娘心情就有点儿落寞,看来终究还是要回老家去的。
“沈姑娘,这是王爷命奴婢送来的午膳,王爷说尽量做些清淡的,也不知合不合姑娘的胃口。”一个穿着下人衣裳的女人拎着一个大食盒走到近前,把一碗热气腾腾的手擀细面条放到桌上,另有一个素炒笋丝,一个凉拌蕨菜。
碧桃惊喜地拍手笑道:“还是王爷记性好,还记得小姐胃口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细细的面条,这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呢,小姐咬一口瞧瞧,必定是糖心儿的。”
杜妈连连点头:“是、是,王爷特意吩咐,面条要细细的软软的,荷包蛋一定要做成糖心儿的。小姐尝尝合不合口味,若不合口味,奴婢拿回去重做。”
沈初蜜抬头看向这个似曾相识的女人,忽然想起这是雍王府厨房里的管事杜妈,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是杜妈吧?我记得你,这面瞧着就挺好的,不用重做了,碧桃。”
碧桃明白小姐的意思,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到吴妈手心儿里:“这是小姐赏你的,回去跟王爷回话吧,就说我家小姐很满意。”
“谢谢沈小姐。”杜妈连连鞠躬,一张胖脸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像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这是王府未来的主母,提前伺候好了,将来自己就能过舒心的日子。
她走后,沈初蔷和林咏絮同时从秋千上弹了起来,飞快的跑过来,凑到沈初蜜身边。
“哎哟哟,殿下竟然让王府的厨娘做了午膳,还专程送过来,真是用心良苦哦。”林咏絮打趣道。
“是啊是啊,我娘说小两口吵架就应该是床头吵、床尾和,过不了多大一会儿,也就烟消云散了,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的呢,二姐不生殿下的气了吧?”沈初蔷也嘿嘿直笑。
被两个小妹妹打趣儿的沈初蜜,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两朵红云悄然爬上了脸颊,羞答答的起身要走:“谁生他的气了,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不吃了,不饿。”
两个小姑娘嬉笑着把她拉回来,按在了石凳上,让她趁热赶快吃。午后阳光晴暖,殿内并没有一丝凉风,沈初蜜就坐在苹果树下,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和一点爽口的素菜,便心满意足的回了寝殿。
晚上沐浴更衣之后,想起他上回撩起宽大的中衣,一双大手就直接揉在了胸前,便不敢单穿中衣了,而是在里面套上了一件绣着蝶恋花的抹胸,又在象牙白的中衣外面,披了一件桃粉色的交领半壁。知道他要来,便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手执一本崭新的话本子,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殿门吱呀一响,高大的男人阔步进来,身姿笔直,面容平静,跟回自己卧房一样。
“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了?”沉浸在话本中的小蜜儿连眼皮都没抬,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他。
“嗯,还要怎样?在院子里喊两声?”萧挚嘴角噙着坏笑。
“可是别人会看到你的。”沈初蜜沉浸在话本之中,又翻了一页。
“看到又怎样,这南苹殿里还有不知道咱俩关系的么?”萧挚抿了抿唇,有点气了,居然都不抬眼看他。他劈手把话本子抢了过来:“什么破书,比我还好看?”
沈初蜜追着书跑了过去,可是他高高的举起了手臂,任她怎么够都够不着。
“亲我一下就给你。”雍王坏笑着谈条件。
“凭什么?那是我的书,你抢了人家的东西,还有理了?”小姑娘气鼓鼓地瞪着他。“你快还给我,正看到关键的地方呢。”
看她真的着急了,萧挚放低手臂把书还给她,顺便扫了一眼青色的封面,上面写着《楼台月》三个大字。
她双手接书之际,他顺手一捞,揽住细腰就把人带进了怀里,转身退步坐在了床边。沈初蜜看了一眼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挣扎着要离开:“你放开我,干嘛欺负人?”
“给你当肉垫,还算欺负人,好吧,你使劲挣,若是能挣出去,我就服你。”她娇软的身子在他怀里乱扭,充满弹性的翘臀摩擦着大腿,特别舒服。他情愿给她当一辈子的肉垫,若不是还有正事要忙,真想天天就这样把她怀里。
沈初蜜双眼紧紧地盯着话本的最后一页,根本没时间搭理他。男人不乐意了,把一只大手盖到上面,得了一声娇娇的训斥:“讨厌,别捣乱。”
“手没地儿放,你让我放哪?”雍王耍赖。
“爱放哪放哪,反正别挡着我的书。”沈初蜜沉浸在书中人物的悲欢离合之中,没注意他布下的陷阱。
“好啊!”萧挚高高兴兴地撤了手,悄悄探进她中衣里面,缓缓向上滑,把头偎在她肩窝上,轻声问:“什么故事这么好看?又是富家千金和落难书生吧,就是那些穷书生瞎编出来哄你这种无知小女孩的。”
“不是,这个故事真的不一样,瞧着好像是一件真事。里面的男人的确是个书生,但是没有落难,他自称楼台居士,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姑娘和他一起长大,是他心里的小月亮。他们互相爱慕,私定终身,可是有一天小姑娘突然不见了,他发疯一般的找都没找到,就写了这篇话本,因为那姑娘最喜欢看话本。若是她看到了,他希望她能写一封信给他,就算她嫁了别人也没关系,只要她还好好的活着,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小姑娘一边看着最后一页的故事,一边给他讲,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被他的大手偷袭,却还没发现。
雍王不同意这样的观点,一边轻轻抚着,一边直白的斥道:“屁话,自己的心上人,怎么可能允许她嫁给别人?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同情。”
“可是,楼台居士真的好痴情啊,他后来不找她了,到京城赶考,希望自己能考中状元,然后找到她的机会会更大一点。我想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在一起?”沈初蜜并没觉得身上有什么不适,月事将至,本来今天就有些不舒服,被他一揉反而舒服了一点。
雍王悄悄地行动起来,用同样的节奏行动起来。“结局肯定是在一起了呗,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人生美事占尽。”他此刻也很想洞房花烛,可是树杈不给力。葛神医说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神勇,他不信,偏要在三天之内恢复。
沈初蜜看完了最后一行,遗憾地叹了口气,把书放到桌子上,感慨道:“不是啊,到最后他也没找到自己的小月亮,在京城的客栈里写下了这个故事,就是希望小月亮能看到。我真的好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要是能帮他找小月亮就好了。”
男人加快了频率,希望能快一点成功,却没想到放下书的姑娘察觉到不对劲,低头看了看胸口处此起彼伏的衣襟,猛地起身回头看他。
萧挚吓了一跳,被她瞧见自己占便宜倒是无所谓,反正昨晚已经摸过了。他怕被她瞧见自己身上不硬朗的样子,男人最在意自己的面子,尤其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当然要气派、壮观。他顺手一转,就把她摁倒在床上,拉起锦被盖住两个人,也挡住了自己的秘密。
“你又瞎摸,放手。”沈初蜜红着小脸儿拽他胳膊。
萧挚这次难得听话地从了她,温热地大手从她怀里抽出来就抓住了一只白嫩的小手:“暖玉不热了,今日它心情不好,你摸摸它,哄它开心好不好?”
他握着她的小手向下,调整自己的姿势迎合她。
单纯的小蜜儿并不知道他的坏心思,触手可及的的确是一片柔软,只不过和昨天摸过的小猫不太一样。“今天它的确软了好多,也不像昨天那么有弹性,不过倒像是大了很多。还有啊,上面的毛也不一样,昨天的毛有纹理,很细致,却很软。今天猫软了,毛却很硬,有点扎手啊。”
雍王闭着眼感受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第一次轻轻抚摸的感觉,呼吸都一颤一颤的,小腹也有一团火在烧。怒张的火舌在不断的冲击,想要冲破阻碍,给她重重地一击。忽然,源自小腹的一股热流疾驰而下,小蜜儿娇声道:“小猫好像有点热了。”
男人暗自得意:嘿嘿!马上你就知道了,那不是一只小猫,是一只大老虎。
第33章 距离
沈初蜜只觉得手心里忽然一热, 跟小猫平时的状态不一样, 吓得她惊叫一声, 抽回了手:“它……它咬我!”
男人微张着嘴,喉头滚动,发出一声难以自抑的轻声喟叹,手心痒地攥成了拳,又缓缓松开。
“蜜儿, 真好, 真好!”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爆发,但是只要能爆发出来, 就证明他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这次只是短短的一瞬,已经让他舒服的不可言喻, 若下次时间能长上一点儿,那还不得如仙如魔的。
“你真坏,他咬我你都不管,还说好,好什么好,你就是帮它一起欺负我!”小姑娘不高兴了,撅着小嘴儿抽出手,借着遥远的烛光瞧了瞧自己手上湿乎乎的, 像是在显示证据一般,摊到他面前,让他看:“你瞧, 它的口水都流在我手上了。”
男人轻轻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温柔又疼惜的拉过她小手,往自己衣襟上擦:“它再敢咬你,我打它,把你中衣脱下来给我吧,它的口水留在我身上的更多,我也要好好擦一下。”
“我才不给呢,你用自己的衣裳擦。”
他用自己的衣服细细的帮她擦净了手,伸手毫不客气的拽开了她中衣的带子:“快脱了给我,不然,今晚就让你怀上小娃娃。”
沈初蜜紧紧的按住交领的中衣:“哼!你欺负人,我再不让你来我这儿了,你以后都不要来了,听到没有?”
不来了,怎么可能?今日刚刚尝了点甜头,以后,他必定是每晚都要来这里□□了。
“蜜儿,听话,快脱下来给我,你里面还穿着一件,怕什么?”他双手齐上,很快就把中衣剥了一半下来。
沈初蜜挡不住他,只得低声求饶:“别……我把半臂给你行不行?”
“不行,要你贴身的。”男人态度强硬,丝毫不肯让步。小姑娘迫于无奈,只能任由他把中衣拽了过去。她拉紧了半臂,裹住娇小的抹胸,好在是在被子里,否则这样的穿衣方式算一个什么样的组合呀?简直笑掉大牙。
得了逞的男人,心满意足的把带着她体香的中衣,一把塞到底下。反手从身后的腰带上抽出勒在那里的小猫,一把塞给她:“你看,小猫恢复正常了,都是你的功劳。”
姑娘不疑有他,双手举着小猫,对着烛光细瞧:“果然是恢复原样了,那它刚才是什么样的呢?你为什么刚才不把它拿到上面来?非要在底下捂着。”
“小傻瓜,不捂着怎么热起来啊?给你拿着玩儿吧,有的时候它能粘在墙上,你试试看现在行不行?”男人故意给了她一个错误的诱导,天真的小姑娘果然转过身去,把小猫往里侧的墙上贴。他便趁机用中衣去擦湿掉的床榻,又把自己身上清理干净了,才把湿掉一半的中衣折了折,塞在裤裆里,系好了裤带。
一连试了好几次,小猫都会从墙上掉下来,沈初蜜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不行啊,它今天刚刚恢复了体力,肯定是没那么大劲儿,所以粘不住。”
萧挚没憋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好,那就下回咱们再试试,转回来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一边说着,顺手把自己的胳膊沿着枕头放平,在她转身回来的时候,把娇软的身子一把搂在了怀里,毫不犹豫的吻住了小嘴儿。
沈初蜜娇哼一声,伸手推他胸膛,却碰触到湿乎乎的一片,才想起是刚刚小猫流的口水。便放弃了推搡,使劲往后缩着身子。雍王越战越勇,顺着她往后躲的动作欺身向前,索性转过身子压在了她身上。
这个吻热烈而绵长,粗硬的舌头顶进她小嘴里,肆意地搜刮着蜜汁。无论她如何反抗,用舌尖怎么往外顶,都顶不住进犯的大舌。雍王是铁了心的,既然底下不能进到她里面去,那上面决不能放松,一定要与她无距离接触。不,是要比无距离更深入的距离。
激吻缠绵,她喘的愈发厉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下一下的磨蹭着他的胸膛。
“蜜儿,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紧紧贴着,融为一体的距离,是任何人都进不来的。你知道吗,以后别再跟他说话了,我不开心,不开心。”他放弃嘴唇,给她呼吸的机会,却又咬住了她的耳朵,恶狠狠的警告她。
“你不让我跟别的男人说话,可你呢?你是王爷,是皇亲贵胄,你迟早是要三妻四妾的,我才不要和你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我嫌你脏,你脏,你知道吗?走开啊。”小蜜儿也发了飙,拼命的推搡着他,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下去。
“蜜儿,你听我说……不会的,我不会有别的女人,我不要,我有你就够了。我们之间,再也容不下别人,你明白吗?容不下别人,我不要……”他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也不管外面是不是有人会听到。
沈初蜜轻声的啜泣:“你干嘛吼我,你只会欺负我,除了欺负我,你还会干什么?”
“别哭,宝贝,别哭,好不好?不管因为什么,只要你哭了,就是我的错,别哭了,我不吼你,你也可以跟他说话,我……我只不过是吃醋罢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小心眼,不会禁止你和别的男人说话。蜜儿,我们好好的、好好的在一起,别哭了。”他拼命吻她的脸,想把她的热泪吻净,却发现越吻越多,怎么都哄不好她。
男人心疼的不得了,三年没见她了,一直都在想,等以后见了她,一定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一定不会再让她哭。可是现在,他又把她气哭了。萧挚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清脆响亮。这一下子,吓得沈初蜜连哭都忘了,怕他再打自己,捉住他的手腕,哽咽道:“你这是干什么?还嫌我心里不难受是吗?”
萧挚忽然咧嘴一笑:“蜜儿,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
“你怎么这么傻。”小蜜儿气呼呼地瞪他一眼,有些无奈。
萧挚捧着她的小脸,认真看着她的眼眸,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蜜儿,我再说一次,我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有第三个人,不会!”
“小娃娃也不要吗?”沈初蜜红着脸娇声问道。
肯和他开玩笑,那就是消气了,萧挚在她微微肿起的唇上轻轻亲了一口:“当然要,明天就给你。”
“我才不要呢,哼!”沈初蜜一把推开他,转过身去抿着嘴轻笑。面对心上人的柔声抚慰,小姑娘根本就硬不下心,嘴上不服气地硬气几句,也只不过是撒个娇罢了。
萧挚起身下床,站在地上,弯下高大的身子帮她盖好薄被:“蜜儿,快半夜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要是有了黑眼圈,又该怪我了。”
“怪你不行吗?”她回头难舍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行,你必须怪我,谁让我是你男人呢。”他欢喜地笑笑,亲昵的捏了捏她下巴,“我走了,以后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许吃东西撒气了。明天想吃什么,我让御膳房专门给你做。”
“随便。”小蜜儿调皮地用手里的小猫啄了一下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抢了过去。
“明天再带来给你玩,若是留下,明天你就不会盼着我来了。”萧挚找个借口,便理直气壮地揣进怀里走了,全然不顾她捶床发脾气。
第34章 嬉闹
裤裆里塞着一件中衣, 鼓鼓囊囊的, 走起路来十分别扭。被夜晚的凉风一吹, 湿了的地方还有些发凉,让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回到雍王府命人备热水,沐浴更衣。
洗完澡的雍王回到寝殿之中,负责收拾衣裳的浆洗婆子, 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怎么王爷换下了两件中衣, 而其中有一件看着竟像是女人的,按这尺寸, 他是绝对穿不下的呀。若说是王爷召幸了女人, 可是,也不该只有一件上衣吧。婆子百思不得其解, 抱着衣裳默默地走了。
寝殿中,安插在安王府的暗卫被召唤进来,详细汇报了昨天晚上安王与卢侧妃之间的事,今晚他也只是独自宿在正殿,并未召任何女人侍寝。
雍王摆摆手,让他退下。静坐殿中,思索着安王府的事情。看来二哥成亲三年没有孩子,并不是偶然, 而是这三年之中,一直有人给他下药,而他却不知道。
如此说来, 那天二哥和自己说的话,便有了八分可信度。难怪他说,这江山在三弟手中,仍是我萧家的天下,我也不至于愧对列祖列宗。看来他以为,自己是真的不举。没有子孙后代,自然无法将把这江山传承下去,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吧,所以他才不关心政事,任由严相操纵六部,把控朝纲。
这么看的话,安王一直消沉,最得意的人便是严相,想来这下药之事,极有可能是他做的。
雍王不禁冷笑,这还真是一门好亲戚!
陈庆进来禀报:“殿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那宫女和乐师的证词,全部保存好了,两个人也藏在了地牢里,最隐蔽的角落。至于那于彦,又该如何处置呢?”
雍王凝神想了想,淡然说道:“明日比试结束之后,就将她淘汰出局吧。”
“仅仅是淘汰出局,是不是有些太便宜她了?”陈庆不解的问道。
雍王冷笑一声:“不急,有一起算总账的时候,让她出局,其实也并不是真正的目的,下一步安排人观察严相的一举一动,这只不过是一招抛砖引玉罢了。”
这一晚,雍王睡得很踏实。梦中回到了少年时那一片桃花园,他和小蜜儿一起在桃园中赏花,春风拂来,落英缤纷。她嫣然一笑,美过万千繁花,他看得痴了、醉了,一时冲动,就把她扑倒在树下,痛痛快快的疼了她一回。
雍王是笑醒的,醒来发现外面天色灰蒙蒙的,已然快要天亮了。他起床梳洗妥当,刚好到了该上早朝的时候。
金銮殿里,有些到的早的大臣正在低声议论着朝中大事,说得最多的便是柔然使者即将到来的消息。直到病歪歪的皇上被太监搀扶进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老皇帝抬起沉重的眼皮,默默的看一眼面色有些苍白的安王,又看一眼神清气爽,精神十足的雍王,欣慰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柔然王子和公主即将进京,按照礼节,我朝也应该派一位皇子亲自出面接待,雍王久居边关,熟悉北地的风土人情,是最合适的人选。从今日起,变由雍王率领礼部官员,着手操办此事。”
严相眉峰一挑,极为严肃的出列拜倒:“圣上,雍王殿下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掌管着兵部。其他五部都是由安王殿下统领,而今雍王还要负责选秀事宜,已是忙得不可开交。这接待使节的事情若再交予雍王殿下,恐怕他会忙不过来呀,而且礼部完全由雍王调配也不太合适。”
老皇帝眯着眼瞧瞧严相,抬起颤抖的枯手摆了摆:“严爱卿多虑了,这几年,都是二皇子统领六部,着实把这孩子累坏了。你瞧他那蜡黄的小脸儿,骨瘦如柴的身子,现在老三既然回来了,理当为哥哥分忧。这样吧,这六部,就由安王统领吏部、户部、工部,老三雍王统领兵部,刑部、礼部,如此,不是刚好可以负责接待柔然使者的事情吗?”
严相咬了咬后槽牙,没再说话,本是想为安王争权,谁知道反而白白送出去了两部。若再说话,恐怕后果会更为不利,还是见好就收吧。
雍王又接受了新任务,自然十分忙碌,今日便没有去看选秀的才艺展示。只有林长卿带着乐师舞姬们评判等级。
林咏絮表演的是双手同书,由两名小太监扯住大红绸,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左右两手各执一支硕大的狼毫笔,只见她双手齐挥,左右开弓、挥毫泼墨、或悬或钝、行笔如刀劈斧凿般刚劲有力,间架灵秀,飘逸洒脱,令众位闺秀们大开眼界,发自心底地慨叹佩服。
千歌百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沈初蔷也拿出了看家本领,把自己最为钟爱的霓裳舞跳到了极致。用轻薄的彩纱和娟绣制成彩云般的裙摆,再用洁白的翎羽做成飘逸的头饰,完美的展现出来轻盈如云上飞,仙子一般轻灵飘逸。小姑娘年纪不大,跳不出宫妃的媚态,但是那弱柳般娇弱无力的腰肢,却也足以动人心弦。
一曲终了,就在众人惊叹叫好之际,于彦不服气的撇撇嘴,说道:“如此花枝招展,难道是真的要做那出墙的红杏吗?”
京中有不少闺秀都是听过这红杏出墙的说法,再有些知道沈三小姐闺名的,便吃吃地笑了起来。沈初蔷跳的小脸儿绯红,本来觉得自己甚是成功,心中刚刚腾起一阵欢喜,就被人取笑了自己的名字,这名字本没有错,错就错在那红杏侍郎偏偏写了那么一首让人恼恨的诗,于是她转过头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林长卿,才气呼呼的回到看台之上。
林咏絮瞧着哥哥一脸蒙逼的模样,笑得直跺脚,见沈初蔷走了回来,这才捂住小嘴偷着笑,肩膀却是一抖一抖的,头上金步摇的流苏也颤得十分欢畅。
“你笑什么笑?想挨揍是不是?”沈初蔷晃了晃不甚伟岸的小拳头,气呼呼的恐吓林咏絮。
林长卿不解的眸光飘了过来,见两个小姑娘笑闹成一团,也翘起嘴角,温和地笑了笑。家里孩子不多,只有他和妹妹咏絮,而自己是个沉闷的性子,妹妹却十分活泼可爱,只可惜,缺少一个同龄的玩伴。自进了宫中,与沈家姐妹在一起,小姑娘的笑容明显增多了,林长卿心里对沈氏姐妹多少有些感激。
沈初蔷舍不得真打她,见自己换个拳头毫无威慑力,就把心里的气又转移到了林长卿身上。转过头去,再一次狠狠瞪他,却正对上那男人遥遥望过来的目光,那温柔宠溺的笑意让她一下子呆住了。
林咏絮见旁边的姑娘忽然安静下来,边好奇地看向她。见她眸光定定的望着远处,就顺着那眸光看了过去。
天哪,她看到了什么?
竟然看到哥哥在对她微笑。不是吧?这两个“仇人”,居然就这样看对眼了?林咏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一幕,严肃古板的哥哥诶,怎么忽然之间就转了性?
小姑娘探头探脑地细看沈初蔷的表情,把旁边的沈初蜜逗的扑哧一乐,这一下拉回了初蔷的视线,红着脸惊问道:“你……你干什么呢?”
林咏絮嘿嘿一笑,不答反问:“你又干什么呢?我看你呢,那你看谁呢?”
“我没……没看谁!”沈初蔷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看最可恨的红杏侍郎。
沈初蜜是过来人,她也觉得三妹妹今天有点儿反常,虽然不敢断定这小丫头是看上林侍郎了,但是终究对他与对别人是不一样的。作为姐姐,她没好意思打趣自己的妹子,可是回了南苹殿之后,那林咏絮却揪着这些事儿,怎么也不肯放手了:“你说,你是不是看上我哥了?还说什么最恨的人就是红杏侍郎,刚才你看他那眼神儿、那神情,分明就不是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幸亏本小姐冰雪聪明,要不然就被你们给糊弄了!”
“你胡说什么呀,谁看上他啦?我最恨的就是你哥,要不是他,我能被人家打趣吗?刚才我不过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罢了。”沈初蔷红着脸争辩。
“哎哟哟,那是瞪人啊,你瞪我一眼,我看看是什么样的。”
“嘿!还有人自己找瞪的,行,你别跑,我今天瞪死你,我非瞪死你不可。”两个小姑娘追逐打闹,围着苹果树欢快的跑了起来。
这里没有外人,三个一见如故的姑娘在这些天里,已经熟悉的如亲姐妹一般。林咏絮一边跑,一边咯咯地笑着:“我马上就有嫂子啦,一个又漂亮又傻的嫂子,配一个长得又俊,却十分古板的哥哥,真是绝配呀。”
她跑得欢快,笑的欢畅,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追过来的沈初蔷,却差点儿撞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幸好他旁边的人伸手拉了一把。紧随其后的沈初蔷也差点撞上突然出现的雍王萧挚,一旁的林长卿只得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她的手腕。
“什么又漂亮又傻的嫂子,你胡说什么呢?”雍王沉着脸斥道。
第35章 怀上
林咏絮吓了一跳, 怔怔的瞧着雍王, 嗫嚅道:“我……我没说……没说什么。”
沈初蔷也是一怔, 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林长卿握在手里,想起刚刚林咏絮开玩笑的话,她脸上一红,赶忙甩掉了男人的手, 默默的走到二姐身后去。
沈初蜜一看就明白了, 这醋王又开始瞎吃醋了,她小嘴儿一抿, 偷笑着往前迎了两步:“不知殿下和林大人前来, 有何指教?”
雍王也不傻,刚才乍一进门, 听到她说又漂亮又傻的嫂子,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因为他心里一般也想不起来别的女人。此刻瞧瞧羞红脸的沈初蔷,看看抿嘴偷笑的小蜜儿,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蜜儿,此次淘汰出局的榜单已经贴出来了,那严家的亲戚于彦也在其中,我们过来是想提醒你, 这几日且小心提防一下。看他们是否会有报复的手段,若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赶紧命人来通知我, 我也已经加派人手,在你身边护卫,防止奸人作祟。”
林咏絮欢快的拍了拍手,没敢直说于彦的不是,只是含蓄地夸了一句:“王爷霸气!”
雍王得意地一笑,正要说话,就听身后的宫门处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雍王殿下,我表妹不过是弹坏了两根琴弦,就要淘汰出局吗?定是那琴年久失修才坏的,若因此判断一个人才艺的好坏,岂非有失公允?”
严奴儿带着于彦,怒气冲冲的追了来。
雍王淡然转身,不疾不徐的开口说道:“弹坏了琴不是重点,重点是胡旋曲没有几句真正在调上,你们当本王只是个不懂音律的大老粗吗?你们买通了乐师评了高分,就真以为自己谈的很好?”
于彦并未争辩,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今日没看到那名乐师和宫女,她心惊胆战了一整天,破坏选秀的罪名可不轻,甚至有可能被治个欺君之罪,是要砍头的。刚刚放榜之后,她和严奴儿紧急商议了半晌,才定下这恶人先告状的计谋,探探雍王口风。被淘汰出局事小,只要雍王不提作弊破坏选秀之事,其他的都好办。
严家二女又胡搅蛮缠了几句,便假装气呼呼的回了东樱殿。进门之后,于彦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严奴儿比她稍强一点,走到椅子旁边,才扶着桌子坐下,斜了她一眼,不满的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一看就干不了大事,快收拾收拾回家去吧,选不上就选不上吧。你只要听我的话,以后我做了王妃,自然也不会亏待你,肯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
纵然心有不甘,于彦也只不过是一个依附严家的外姓人罢了,哪敢跟根儿正苗红的嫡小姐争论什么,当即收拾了东西,回相府去了。
坐在颤巍巍的轿子里,于彦用指甲把自己的手心都掐红了,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该怎么跟相爷汇报此事,才不会挨骂。她知道,相爷是希望自己通过选秀顺理成章的进入安王府的。但是,严小姐并不乐意。俊逸出尘的安王,是严小姐心中一直惦念的情郎,受她的影响,于彦也早已芳心暗许。本来她是希望严小姐做了正妃之后,自己能以陪嫁的身份嫁入安王府,找机会挤掉一个侧妃,等将来安王登基,自己怎么也有机会混个贵妃的位置。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那金碧辉煌的皇宫已离她渐渐远去,多年的美梦一朝破灭,她的心里疼的在泣血。
进了相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晚膳时间已过,一般这个时候严相都会在书房里练字。她的肚子已经有些饿了,可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根本就无心吃饭。到了书房门口,小书童进去禀报之后,于彦惴惴不安的走了进去。
“啪!”严相把手里的毛笔往地上一扔,满含怒气的负手而立,盯着于彦冷声斥道:“没用的东西,怎么这么快就被人家寻了错处?”
于彦吓得一抖,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姑……姑父,不是我不争气,而是那雍王着实狡猾,竟暗中让人把琴做了手脚,令我在弹琴时断了两根琴弦,这才被淘汰出局。就算侄女的琴艺不精,在家里的时候也不曾弹坏过琴弦啊。”
“果真如此?”严相眸光更冷。
“侄女不敢说谎。”于彦一口咬定。
严相默默点头,淡淡开口:“起来吧,既是他刻意为难,你躲不过去也算正常。不过,他有周郎计,我有孔明招。既然不能顺理成章的把你送进安王府,那便只能用些旁门左道的手段,不过这样也好,先怀上,再进去,更有把握。过来,给老夫宽衣。”
于彦怔怔的看向头发花白的严相,不明白为何要让自己给他宽衣解带。
严相瞥了她一眼,也没打算刻意隐瞒,直白的说道:“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吕不韦送赵姬给秦王的故事,那天下霸主嬴政,其实是吕氏之子。吕不韦虽没有坐上皇位,但是他的血脉能荣登大宝也是一样的,所以本相也要效仿他,把你送进安王府做正妃。但是,有个前提,你肚子里必须先有本相的种。”
于彦惊得无所适从、眸光散乱不堪,颤抖着说道:“可是……可是姑父,你是我姑父呀!”
严相狠狠的啐了一口:“我算你哪门子的姑父,你不过是于氏族中的一个孤女,见你孤苦无依,本相收留了你。若论起血缘,早就远的论不着了,本相也不勉强,你若不想做安王妃,有的是人想做,自己瞧着办吧,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严相沉脸等在那里,吓得于彦六神无主,她知道,相府肯把自己当作一个表小姐,锦衣玉食的养着,就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派上用场。今日,若不从了这老头子,等着她的有可能就是杀身之祸。
“可……可是,若我不是完璧之身了,又怎么能做得了安王妃呢?”
严相冷笑:“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就你那点儿脑子,打死也当不上安王妃。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肚子争气,有了老夫的种,老夫自然有办法让你坐上安王正妃的位置。将来,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太后,如何抉择你自己定。但是,老夫的耐心有限,莫让我等急了!”
于彦慌张的两手直抖,握在一起,用指甲掐了掐手心,让自己暂时冷静下来。她咬咬牙下了决心,一步一步走上前去,伸出白白嫩嫩的少女的手,解开了面前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的腰带。
书房里的金丝楠木床剧烈的晃了起来,可没等吱呀的声响形成规律,一切就归于沉静。于彦咬着牙没敢喊疼,好在男人结束的快,她没遭多少罪。完事之后,被他在屁股底下塞了一个枕头,垫高臀部,是为了不让里面有用的东西流出来。她保持这个姿势,过了半个时辰,才整理衣裳,回了自己的房间。
月明星稀,破瓜的少女呆呆的望着窗口的明月光,欲哭无泪。人生就是这样不公平,有的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就比如那严小姐,从小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一辈子不用愁锦衣玉食,她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还有人如沈二小姐一般,虽家道中落,却有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遮风挡雨,处处呵护,被当做宝贝一般捧在手心里。
再有的人就如自己一般,从小父母双亡,被好心的族姑收养,虽知道自己无法逃避作为工具的命运,却没想到会有一天,被她一直当做长辈的男人破瓜。还要带着他的种去嫁给另一个男人,一辈子背负着屈辱和风险。若此事败露,估计自家的祖坟都得被刨了。
第二天晚上,她沐浴更衣之后,刚要就寝,就见严相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吓得于彦嘴唇直抖:“姑父,您……您就这样过来,不怕走漏了消息吗?”
严相嗤笑:“这是本相的府邸,自然可以随意来去,哪个敢多嘴走漏了消息,便是活腻了!”
在她睡了多年的闺房里,又是不到一刻钟,在她刚刚觉得有点儿意思的时候,男人便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不动了。于彦觉得不过瘾,可是又不敢说什么。第三日,依旧如此。第四日,她认命地等着,可是老头子没有来。她想了想,估计是连着几天,他不行了,得养几日再来。
果然,隔了两日,男人又进了她的闺房。这一次,他许是吃了什么东西,比之前力度大了不少,时间上竟也超过了一刻钟。于彦方才体会到做女人的一点快乐,可是,就在她刚刚感觉到微微麻痒,要向四周扩散的时候,男人戛然而止。于是她就被吊在那儿,不上不下的,好生难受。
她只盼着早点怀上孩子,然后她就可以嫁进安王府做正妃了。想想那玉树临风的安王,正值二十多岁的青春年华,以后便可以夜夜尽兴到天明。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如今受些罪,也值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暗卫:安王还不如他呢,干脆让我来
第36章 耍赖
清源宫中今日进行的比赛是宝应象棋, 众人抓阄决定比赛对手。规则定得也简单, 一局定胜负。输了的一方数棋子, 看谁剩的棋子最少,所剩棋子最少的十个人,就要被淘汰出局。只不过,现有人数是单数,秀女之中就会有一个人缺少对手。
雍王十分大度地站了出来:“今日本王可作为陪练, 愿意与本王对弈的, 现在就可以走过来,随我到正殿中去。”
话是对着大家说的, 但是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沈初蜜。小蜜儿挑挑眉, 好笑的瞧了他一眼,心中暗想:想让我陪你下棋?想的美, 我偏偏去抓阄。
可是她刚刚转过身去就发现,抓阄的地方已然挤满了一群人,等到她想要挤进人群去抓的时候,每个人都已经找到了对手,只有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你们……你们怎么都如此神速?”沈初蜜不解的问道。
林咏絮凑过来,悄悄的说:“那当然啦,谁敢跟雍王殿下对弈?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反正,我是不敢赢他。再说了,我听我哥说, 雍王尤其擅长宝应象棋,当年把翰林院那帮人都赢得哭爹喊娘的。”
沈初蜜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一步步地向雍王走近,在他得意的眼神笼罩之中,随他进了清源宫的正殿。
雍王心情不错,坐在棋盘前面,含笑问道:“老规矩?”
小的时候二人下象棋,小蜜儿都要撒娇耍赖的,要人家让自己车马炮。今日倒罕见的十分大度:“不必了,雍王殿下棋艺高超,反正我也没打算赢,我这些棋子,你随便看着吃吧。”
小姑娘笑得欢畅,雍王被她气乐了,频频点头:“好好好,又要给我出难题是吧?我告诉你,就算你被淘汰出局了,我也有办法让父皇下旨赐婚,所以你这难题,根本就难不倒我。”
红先黑后,小蜜儿手执红棋,率先动了起来,啪啪啪走得飞快,根本就不考虑自己是死是活。把马一跳就放在了象腿底下,炮打过去也是直接被车横扫的下场。
雍王也没客气,把她送过来的几员大将全部吃光,只不过留着她的老将,没有结果了性命。小蜜儿瞧瞧自己这边颇显干净的半壁江山,嘿嘿,只剩了一个老将,一匹马和一门炮。
对方的车直直的对着自己的老将,就是不吃。小蜜儿用纤长白嫩的手指点点剩下的光杆儿司令,轻轻笑道:“你就直接把它吃掉算了,不必手下留情。”
雍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香扑鼻的碧螺春,懒洋洋的往椅背上一靠,淡然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小师妹,我还是要给你留些机会的。而且这次比赛很重要,你若得了头名,就会有一个大大的好处!”
沈初蜜眨眨明亮的大眼睛,厚着脸皮套话:“什么好处?”
“从明天开始,这剩下的秀女们,就该学习宫中规矩,到宫里体验做女官的生活了。所以,接下来的半个月,每日卯时之前就要起床梳洗,卯时正进北宫门。不过,若是在此次棋艺比试中得了头名,就可以,免去学规矩。也就是说,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管你。”雍王懒洋洋地说完,便得意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二人一起长大,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最大的爱好就是睡懒觉,太阳不出来,保管你叫都叫不醒,太阳晒到屁股了,她还懒洋洋的不肯起床。让她卯时之前起床,那便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果然,小蜜儿红扑扑的小脸一下子变得刷白:“你说什么?从明天起,卯时之前就要起床,这次比试得了第一的,就不用起啦?”
雍王含笑点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像炸了毛的鸡一般,再也不能稳如泰山似的坐着了。
沈初蜜跳了脚,着急忙慌地看看自己这光秃秃的半壁江山,拿起马直接飞到人家的车上,吃了对方一员大将。
“诶,人家的马都走日,怎么你的马走三个日呢?”
“我这是千里马,当然跟别人的不一样!”沈初蜜理直气壮的说道。
雍王微微一笑,也没跟她计较,只是这马放在了人家的象腿底下,象一飞便把马吃掉了。
小蜜儿急的离了座位,跑到他这边儿来,拉住他往下落的手:“挚哥哥,你不能这样,你的象这么大个儿,怎么能欺负我的马呢?你往那边跳,那边跳。”
一双白嫩的小手,拉着他的大手,生生给按到了旁边去。雍王开怀大笑,任由她把棋子放在了她想放的地方,反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看着她粉红的小脸儿,柔声说道:“小蜜儿,你已经很久没跟我撒娇耍赖了!”
沈初蜜不接他的话茬,拿起自己的炮,直接打了人家的马,雍王笑问:“炮打隔山虎,你这炮,连个隔着的山都没有,怎么打的我的马呢?”
“我这炮也非比寻常,我这是二踢脚的炮,近的能打,远的也能打,还能飞到天上,回来再接着打。”
“行,随便打吧。但是你这回炮挨着我的车了,可不能拦着我再吃你。”雍王抬手就吃掉了她的炮,扔到桌子边上。
沈初蜜瞧瞧自己仅剩的战斗力,一匹马过去,横扫了人家一片的小兵:“我的马会踢连环脚,一排小兵挡不住。”
“蜜儿,你太耍赖了,我让你一些也无妨,但你也不能这样过分吧。这样吧,你亲我一下,我就让给你一个棋子。”雍王长臂一揽,把站在身边的小姑娘,抱坐在腿上。
沈初蜜狡黠的眨眨眼,抬手在棋盘上一挥,把他的棋子全部拨到了棋盘下面:“其实你的士是我派过去的内应,他直接就把你老将吃了,把其他人也都杀了,然后自尽。我现在还剩两颗棋子,你一颗都没了。”
雍王捡起她手臂,搭在了自己脖子上。宠溺的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开怀大笑:“好,你说内应就是内应,你想怎样都行。刚才一共吃掉了我七颗棋子,现在来亲我吧。”
窗外的侍卫们听着王爷肆意的笑声,也都满脸开心。王爷有个好习惯,高兴了就喜欢打赏手下,看来今晚又有外快了。
男人把眼一闭,低头凑到她面前,满脸享受的表情,等着她来亲。
沈初蜜伸出舌头,把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肚舔湿,在他两侧的脸颊,额头,鼻尖儿,下巴和脖子上一共按了七下。“好了!”她用白嫩的小手捂着自己的嘴轻笑。
雍王抬眸,恶狠狠的盯着她:“哄傻小子呢?”
沈初蜜一下没绷住,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胸脯一颤一颤的,磨蹭着萧挚的胸膛。他收紧双臂,抱稳了她,低头亲了下去。
外面庭院中的秀女们,正在聚精会神的走马出车,厮杀成一片,而寂静的大殿中,已是唇舌纠缠,一片旖旎。
毕竟一会儿还要出去见人的,雍王不敢把她的唇亲肿了,只蜻蜓点水般的啄了一下、又一下。每一次在想:这是最后一下,不亲了。可是亲完之后意犹未尽,又忍不住再来一回。
小蜜儿终于忍不住推开了他,红着脸垂眸说道:“外面那么多人呢,亏你干得出来这事儿,让人听见动静多不好。”
她小脸红红的,樱桃般诱人,湿润的红唇上还挂着他舌尖儿上的津液。看的他心里一阵燥热,真想把她按到榻上狠狠的疼一番。
“你白天也把暖玉带在身上吗?怎么又有些咯人?”她觉得臀瓣底下有些不适,伸手搭在了他的腰带上,把屁股往旁边一挪,想要去探寻那咯人的根源。
雍王脸色一红,难得的有点不知所措,一把抓住她小手,把人紧紧地拉回了怀里:“这两天肚子不舒服,有点腹泻,所以就把它揣在裤裆里,暖暖身子。你可千万别去掏,你掏出来,我又得拉肚子了。”
小蜜儿没有深究,既然他身体不舒服,那咯点儿就咯点儿吧:“你总喜欢吃又凉又硬的东西,肯定爱闹肚子,一会儿回去喝一碗姜糖水,应该会舒服一些的。”
雍王忙不迭的点头:“好,晚上回去我就喝一大碗姜糖水,然后捂上被子,发发汗,估计就好了。我不舒服,晚上你要不要来王府看看我?”男人厚着脸皮邀宠。
小蜜儿害羞地垂下了头:“我怎么好意思,总往你的王府里跑呢。这几天,你干嘛去了?怎么没到清源宫里来呢?”
雍王心中暗自得意,最近几天没出现,果然,小丫头想他了。
“柔然的王子和公主要到京城来了,这几日我忙着和礼部商讨接待贵宾的事宜,还有京中的安全护卫之事,也要周密的布置,所以这几天,忙得没时间来看你。想我了,是吗?”
他的声音低沉动听,满含柔情,沈初蜜听着很舒服,嘴上却不肯承认:“谁想你了?你这几日不来烦我,我清静的很,只不过……我想那波斯猫了。晚上,你拿它来给我玩吧。”
作者有话要说: 树杈:波斯貓瞇著他的雙眼,波斯貓就在你的指尖, 波斯貓守著他的愛戀,一轉眼它就粗又黏。
第37章 口水
棋艺比赛的结果, 沈初蜜自然是第一名。宣布名次的时候, 大家还比较平静, 但是接下来,当林长卿宣布给秀女们分配好要伺候的宫室,以及卯时在北宫门由各局尚宫领走的事情之后,秀女们再也不淡定了。
严奴儿头一个站了出来:“凭什么我们都要天不亮起床,她就可以在被窝里睡大觉!”
林长卿笔直的站着, 面不改色。这是雍王殿下的决定, 就由他自己来收拾烂摊子吧。
果然,雍王大咧咧的向前走了几步, 朗声说道:“就凭她赢得本王一个子都不剩, 你行吗?”
严奴儿一噎,憋的脸通红:“你……分明是你故意输给她的, 否则,怎么会一个子都不剩?你偏心,你故意宠着她!”
这么明显得事,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但是没有人敢说,唯有自恃尊贵的相府千金捅破了窗户纸。
雍王灿齿一笑,在四月的阳光下英俊逼人,用满是宠溺的眸光看着沈初蜜:“不错, 本王就是偏心,就是乐意宠着她,旁人羡慕嫉妒恨也没用, 因为小师妹只有一个,不宠她宠谁。”
秀女们各色复杂的眼光看了过来,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看热闹,沈初蜜十分难为情地偷瞄了他一眼,转身走掉了。
雍王明白,这小姑娘奉行的是沈太傅推崇的中庸之道,崇尚低调,不喜在人前炫耀,图的只是自个儿高兴。可是说不清为什么,许是心里对她的爱太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他就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宠她,恨不得让大家早早的都知道,这是他未来的王妃,是他心尖儿上的人,谁都不准欺负他的小蜜儿。
回到南苹殿,林咏絮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直愣愣地瞧着沈初蜜,薄薄的嘴唇抿着,总有那么一股坏笑像要溢出来。
初蜜被她看得实在受不了:“从回来你就一直盯着我,我脸上是开了花儿了,还是结了果了,让你看得这么稀奇?”
“嘿嘿,姐姐脸上没开花,不过比花还好看。雍王殿下对你真好,姐姐你脸上没露出来,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小姑娘好奇地问道。
沈初蜜小脸儿一红,偏过头去:“谁乐开花了,我才懒得搭理他呢。”
“那你脸红什么?”沈初蔷也凑了过来。
“谁脸红了,你才脸红呢!”几个小姑娘笑闹成一团。
开心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便已日暮西山。用过了晚膳,沈初蜜坐在撒了花瓣的浴桶里,一边舒舒服服的泡着热水澡,一边默默的思索着。
真要给他当王妃吗?其实……她很害怕和大姐沈初霜一样,被囚禁在那样一个高高的府邸之中,如牢笼一般。其实她想回自己老家桃溪镇,过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桃溪镇没有他,她肯定会想他,就像刚刚过去的这三年。看见桃花开了,想他;看见下雨了,也想他;下雪的时候,她怕冷,坐在床上围着被子,看窗外飘飞的雪花,更想他。
如今的生活无疑是快乐的,就算他晚上来骚扰她这事不合规矩,可是想想一会儿,他可能又会来,自己这心里呀,咚咚的跳个不停,还莫名的有点儿甜。
浴桶里的水有点儿凉了,她缓缓站起,白嫩修长的腿跨出浴桶边沿,拿起搭在屏风上的大棉巾擦拭身子。
肌肤莹白如玉,唯有左肩下有一小块淡淡的红痕,这是前几天他狠狠亲过之后,在那里留下的痕迹。小姑娘肌肤娇嫩,都好几日了,还没有完全散去。想起那日,她又有些后怕,若非自己用力捂着,或许他真的会像画上一样叼住那处呢。
他也不想想,万一有了小娃娃可怎么办?
沈初蜜今日比那天穿的更要严实,不仅在里面套了兜儿,还在中衣在外面穿上外衣,而且把腰带系得紧紧的。除了长发披散之外,其余的和白天没什么两样。这样,就算他还想乱亲,也不容易实现了。
收拾妥当,她拨亮了宫灯,坐在桌前手执一卷诗集静静的看了起来。比完棋之后,下一项比试就该是作诗了。她读了一首又一首,在心中暗暗品评着这些诗的优劣,直到外面敲响了二更天的梆子声,也没见到那个高大的身影进来。
沈初蜜默默起身,心里有点儿落寞,许是太忙了吧,看来他今晚不会来了。她收了诗集,放到一边,白嫩的手指抚过青灰色的封面,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不是一心要淘汰出局的么,还做这些功课干什么?
解了腰带,脱去外衣,熄了宫灯,安静地躺到床上。他今天肚子不舒服,这会儿许是喝了一碗姜糖水躺下了吧。是不该出来的,被夜晚的凉风一吹,肚子可能就更疼了。
小蜜儿翻了个身,睡不着。觉得是里面的兜儿勒的难受,索性伸进手去扯了带子,从中衣宽大的衣襟下面掏出来,扔在了枕边。
又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拉起被子蒙住头,好像闻到了他的味道。
“我要睡觉、睡觉。”小蜜儿趴到床上,一边捶着枕头一边努力地把他从脑子里挤出去。
浑浑噩噩的终于睡着了,可是又在梦里梦到了他。这次不是三年前他清秀单薄的模样,而是现在魁梧结实的胸膛。
“蜜儿,我带暖玉来给你玩了,抓住它。”他拉着她的小手,放在一处绵软的地方。
“我要睡觉,好困!”她梦呓般哼哼了一句,扭了扭身子,想缩到床里面去睡。
男人哪肯放过,特意选了后半夜她睡的迷糊难醒的时候过来,就是要一举功成,突破身上残留的药力。“蜜儿别走,我难受,身上冷,肚子疼,你帮我把小猫摸热,会舒服一点。”
她眼睛依旧闭着,潜意识里却乖乖地顺着他的话去做了。小手颤抖着抓了两下,就感觉到小猫反弹的力度,顶着她的手心。
男人轻轻呼出一口气,大手在她身上摸索了几下,很快就找到了中衣的带子,灵巧的一扯就把那偏襟的衣裳拨开,露出两侧圆润的肩头。
“冷!”她轻轻一颤,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饱满的胸口在他身上蹭了蹭。他飞快地甩了中衣,把她抱在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挚哥哥、挚哥哥……”她梦呓般哼喘,又像无法确定身边的人究竟是谁,就不停的唤他的名字。
男人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炸开了,这样的声音,他喜欢听。像一条猫尾巴尖儿挠在心上,痒的让人想抓,却又抓不着。
“蜜儿,好蜜儿……使劲揉,使劲。”他想听她的声音,就舍不得堵住那张诱人的小嘴去亲,只从下巴开始亲起,沿着脖颈,吻上了白皙圆润的香肩。
“挚哥哥,小猫长大了,你每天喂它吃什么呀?怎么长得这么快,我一只手都握不过来了,你告诉它别咬我呀,这么大个儿,会把我手吃掉的。”小姑娘半梦半醒,缓缓抬起眼皮,眯着眼瞧瞧周围黑乎乎的一片,又闭上眼接着睡。
“舒服,真舒服!”他握紧了她的小手,教她摸猫的法子。“小蜜儿,大宝贝儿,爱死你了。”
沈初蜜不满的哼哼一声:“手好酸,大猫这么热了,还要摸啊?”
“要,蜜儿,我现在肚子舒服多了,你也舍不得我肚子疼是不是?”
“嗯。”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我手麻了。”
“……”
“手肿了。”
“……”
“它又咬我了,口水比上次还多,你管不管啊?”声音娇娇糯糯的。
“管,管。我揍它,揍扁了它,不准欺负我的小蜜儿。我的蜜儿,我都舍不得欺负……”
第38章 装睡
早上醒来, 沈初蜜微微睁眼, 把床幔掀开一条缝, 就被明晃晃的太阳光刺到了眼睛,抬起白嫩的小胳膊一遮,喉咙发出一声娇滴滴的闷哼。
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感觉像梦又不是梦。被窝的边缘已经凉了, 没有了他在身边时滚烫的温度, 身上鼻尖却还残留着他的味道,让她相信他曾经来过。
其实, 要想知道他有没有来, 只需看一眼身上有没有吻痕便可。可是她不敢看,心尖上颤颤的, 又害怕又有点甜。
小姑娘掀开被子坐起身,白玉般的小手聊撩起粉红的床幔,挂在一旁的金钩上。明媚的阳光洒进床榻,她的眸光不经意间从床上一扫,吓得惊叫起来。
“啊……”小姑娘没有想到,米白色的床褥上竟然有一圈浅浅的水渍。她伸出手去摸了摸,已经干了,有点硬。凑到鼻尖闻了闻, 好像是他身上的味道。不对,是小猫口水的味道。下次再看到小猫得仔细研究一下,明明不是个活物, 为什么却能流口水呢?莫非就是他说的树上流下来的白色汁液,可是小猫也不是树啊。
怎么会留下这么一圈印记呢?让别人看到,会不会以为昨晚自己尿床了?
正在她皱着眉头苦思之际,碧桃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小姐,您醒啦。三小姐和林姑娘都早早的起来,去北宫门集合了。只有您可以在这儿睡到自然醒,很舒服吧,还是雍王殿下对您好。”
沈初蜜不禁苦笑:好什么好啊,都是他干的好事,现在简直不知该怎么收场!
她挪挪身子,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挡住那团污渍,不让碧桃看见。“碧桃,我渴了,你先给我倒杯温热的茶水来吧!”
碧桃没有多想,很快就给她倒来了一杯清茶。沈初蜜装作很渴的样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然后,却像是呛了一口,喷在了褥子上。“咳咳……哎呀!褥子弄脏了,拿出去洗洗吧。”
碧桃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床榻,把褥子抱了出去。蒙混过关的小姑娘暗自窃喜,愉快的梳洗已毕,吃了早饭,就去院子里散步。
庭院中高大的苹果树郁郁葱葱,花瓣即将落尽,绿油油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阵清风吹来,发出沙沙的响声,惊起树上栖息的一对喜鹊,互相唱和着飞到了另一个树枝上。蓝天上白云朵朵,翻卷出各种不同的花样,让广阔而单调的蓝天有了几分生机和活力!
小蜜儿心情不错,悠哉悠哉的迈下台阶,忽然脚步一顿。
苹果树下那熟悉的石桌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趴在上面,他的侧脸伏在胳膊上,似乎已进入梦乡。小蜜儿掩着嘴偷偷一笑,他刻意的摆出多年前这个姿势。还在胳膊底下压了一本书。分明是想旧梦重温。期待着她如当年一般,在他脸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小姑娘今日心情轻松,便也恢复了当年调皮的性情,弯腰捡起一颗石子,到苹果树下探头看了看,发现了一对格外漂亮的黄鹂鸟,它们都披着一身灿烂的金黄色羽毛,翅膀和背部镶着一圈黑色的花纹,眼睛像红宝石一样,再配以粉红色的长嘴和水蓝色的脚,别提多精神了。
好了,这么漂亮的黄鹂鸟,就是你们了,替我去看望他吧!
小姑娘把手里的石子一扔,惊得两只黄鹂鸟扑楞着翅膀呼啦呼啦的飞了起来。受惊的两只鸟越过雍王头顶时,的确做了点什么。
于是,趴在桌子上的雍王感觉到了一点温热落在脸上。心中先是一喜,鼻尖却忽然飘来了一股臭味儿,令他眉头一皱,坐直了身子。
“哎呀,雍王殿下,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呀?这宫里的鸟啊,真是照顾您,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瞧瞧,就算是它们要排泄的东西,也舍不得拉到别人脸上。”沈初蜜捂着嘴咯咯的笑。
不用看,萧挚也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了,突然大步迈开,走过去一把将小姑娘抱在了怀里:“我沾了光,自然也要跟你平分,看我不蹭在你脸上。”
“我才不要呢。”小姑娘笑着要挣脱,使劲扭打着他。
雍王自然舍不得把鸟屎真的蹭到她脸上,只威胁的晃了晃头,就把她放开了。小姑娘今天格外的美,虽然没能得到她的吻,可是能看到她这么开心的笑脸,雍王觉得自己再多承受些鸟屎也无所谓。
小蜜儿笑得红了脸,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给他:“给,擦擦吧。”
雍王接过来那一方素色的手帕,。鼻端闻到了一缕清香,并没有急着去擦脸上的鸟屎,而是捧在手心里细细的瞧。帕子角上依旧绣着一个小小的字,秀气又灵动。这个字上面是一个宝盖头,下面是一个手字。
果然,这么多年,她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帕子角上绣的是两个人造出来的字,除了他们,没有人认得。他捏住手帕一角,暧昧的朝她眨眨眼,特意问道:“敢问沈二小姐,这个字该怎么读?”
小蜜儿知道他故意调笑,红着脸转过身去:“不会读就罢了,你管它怎么读?”
雍王开怀大笑,高兴的不得了,把馨香的帕子塞进了自己怀里,没舍得用它去擦鸟屎,而是从自己的袖袋中,拿出一方折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把脸擦干净了,扔到一旁。
他大步走过去,用自己温热的大手拉住小姑娘的手:“走,带你去东宫,看看咱们当年刻下的那个字。”
从清源宫的南门出来,走不多远就进了东宫的北门。自从三年前太子谋逆案之后,这里就紧锁大门,成了京中的禁地。但是,雍王统领皇城之中所有的金吾卫,他要出去东宫巡查,自然不会有人拦着。
仅一墙之隔,这里的萧瑟凄凉是常人想不到的。没有人打扫的后花园,满地都是碎花和落叶,积了厚厚的一层,走上去都觉得如陷云端。
沈初蜜瞧着难受,吸了吸鼻子,轻声道:“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就不能派几个人打扫一下吗?”
萧挚牵着她的手又握紧了几分:“我是想在查处真相之前,先不要动这里的任何东西,如果你不喜欢看到这些,我也可以让人收拾了。”
“那就别收拾了,还是查案要紧,我不过随口一说,你不必在意。”沈初蜜默默叹气。
雍王知道蜜儿懂事,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后背。“别伤心了,都过去了,这就是大哥的命数,谁也没办法。我知道你想他,我也想,大哥一向宽厚,对咱们都很疼爱,可惜……好人不长命,还没成亲,连个儿子都没有。”
“挚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算了,还是不说了。”小姑娘欲言又止,脸上却犹如火烧,红的透透的。
萧挚抬手轻抚她娇嫩的面颊:“说吧,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她摇头不语,死活不肯接着说,萧挚就开口说道:“蜜儿,如果以后咱们有两个儿子,就过继一个给大哥吧。”
沈初蜜怔楞抬头,他是怎么猜到自己心里去的?
萧挚痴痴地看着心上人,柔声道:“蜜儿,咱们俩总是会想到一起去,从小就这样。你不用这么难为情,咱们俩肯定会成亲,肯定会有儿子。而且……”
按照昨晚的时间和吞吐量来看,儿子肯定少不了。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当年那一棵老榆树面前。树干很粗,有斑驳的老树皮彰显着岁月的沧桑。有一小块树皮被刮掉了,露出白色的树干,上面刻的就是那个字:手字上面是一个宝盖。
“小蜜儿永远是我手心里的宝,至死不渝,一生不变。等以后有了孩子,你们都是我手心里的宝。我一定会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不让你们受一丁点伤害。”他从身后抱着她,温热的脸蹭着她的脸颊,两双眼睛都直直地看着树上刻的字,思绪飘回了从前。
第39章 地盘
小蜜儿依偎在他怀里, 沐浴着晚春时节明媚的阳光, 温暖又舒畅, 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表白,小姑娘抿着嘴轻笑。
他握起她白嫩的小手,用自己的食指贴着她的食指,顺着树干上的一笔一画,蜿蜒描摹了一遍。“这个字有你一半, 我一半, 合为一体就……”
他心尖儿一跳,说到合为一体, 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昨天晚上, 那只立下大功的小手如今就被他握在手里。手是合为一体了,只不过身子嘛……还差点儿。不过没关系, 总会有成亲的那一天,目前他尚能坚持。
东宫之内,寂静无声,满地的杂草和落叶衬托出几分萧瑟与荒凉。一对小情侣手牵着手,走在空旷的大殿之内。过了后花园精雕细琢的汉白玉拱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朱红色的墙壁,墨绿色的琉璃瓦,殿顶的飞檐上有两条张牙舞爪的金龙, 金额金甲活灵活现,似乎要腾空飞去。
高大巍峨的皇家气派与争权夺势之后留下的萧索荒凉,形成鲜明对比, 这便是皇家,有众生难以企及的高贵,也有普通人家难以接受的血腥。
“我想去书房看看,除了后花园,那里是咱们去的最多的地方。”沈初蜜轻声说道。
“好!”雍王对她一向百依百顺,对于这个小小的要求,自然满口答应。东宫的书房,是他们一起长大的地方,有太多的回忆在里面,他也想去看看,最重要的是和他心爱的小蜜儿一起去。
书房外面的垂丝海棠,格外引人瞩目,花叶扶疏,上下错落交织,随风轻扬,绰约多姿。小蜜儿被吸引了视线,不知不觉间放慢了脚步,抬手想去摘一朵娇艳的鲜花。可是她胳膊不够长,宽大的纱袖垂了下来,露出一截白嫩嫩的小臂。
男人的高大在此刻得以充分体现,雍王一抬手,就摘下了一串儿悬垂的海棠花。轻轻交到她手上,放手的时候,温热的手指划过了白嫩的手臂,到肘边之际,舍不得垂下去了,索性握住胳膊上的软肉,捏了捏。
“你干什么?摘朵花还不忘了调戏人?”小姑娘撅着嘴嗔他一眼。
男人厚着脸皮笑笑,没有答话,只揽住她的细腰接着往前走。东宫的书房十分宽大,仅侧面就有十二扇雕花大窗,刚刚走到第一扇窗,沈初蜜便停下了脚步,抬手轻轻抚摸窗棂上掉落的一块雕花。
那年隆冬时节,她抱着暖炉站在书房窗前看漫天雪花。他满脸胀红,急匆匆地跑了来,把她从书房里拉出来,刚刚转过拐角,就用双手拄着窗户,把她困在了怀中,急急的问道:“我听说,太傅要把你许配给大哥,可有此事?”他太过心急,不仅话说得快,紧紧扣着窗棂的手指,还把上面的一块雕花掰了下来。
那时的小蜜儿还没有学会戏弄他,只单纯的一笑:“怎么会呢?那不过是旁人瞎猜的,我可从来没听我爹提起过。”
当时的三殿下心思也极为单纯,听她这么一说,便吃了一颗定心丸,喘着粗气放了手,却又像不放心一般,拉过她白嫩的小手,勾住小拇指用力拉了拉:“说好了,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你若变了心,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小姑娘眨着清亮的大眼睛看向他。
“我就把你按在这墙上,亲死你!”他满眼急切,虽是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却依然是翩翩佳公子的风度,小蜜儿一点都不怕他。
回想起当年傻乎乎的往事,沈初蜜嘴角一翘,没等她笑出声来,嘴上却忽然被人捂住了。她以为他也想起了当年的往事,要把她按在这里狠狠的亲上一番,却没想到他只捂着她的嘴,轻轻把人带进了怀里,就朝她摇了摇头,给她一个不要出声的眼神。
正胡思乱想着旖旎情形的沈初蜜,吃了一惊。顺着他的眼神朝虚掩的窗缝之中望去,身子顿时一僵。四门紧闭的东宫之中,怎么会有人呢?而且那人她认识,最关键的是那是沈家的人,竟然是大姐身边的陪嫁丫鬟青荇。
沈初蜜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画面,青荇在书房里翻翻找找,不知在找些什么。她手脚有些慌乱,额头上挂着硕大的汗珠,似是着急,又似是紧张。
小蜜儿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儿,身子微微有点发抖,沈家的丫鬟,竟然跟东宫一案牵扯不清,这是要害整个沈家出事吗?
她颤抖的眼眸看向了紧紧挨着自己的高大男人,与此同时,雍王也低头看下来。与她凌乱的目光相对,萧挚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怎么还是不肯相信自己呢?
他把自己温软的唇瓣印在了她的额头上,让她安心: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小蜜儿,我会尽我的全力去保护你,保护沈家。
青荇在屋子里四处翻翻,似乎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不敢久留,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快步走了出去。
雍王并未打草惊蛇,只远远的跟着,瞧着她的身影从下人进出的小侧门出去,顺便看了一眼那守门的侍卫,记住了他的容貌,才拉着小蜜儿的手,默默的回了书房。
“我……我不知道她在找什么,可是我敢肯定,我们沈家绝对没有做过坏事!”沈初蜜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
雍王抬手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傻瓜,我还信不过你么?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觉得有必要仔细查一查。”
“我们找找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雍王摇头:“不必了,去年年底回京,我已经把这里细细地翻过一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刚刚放她出去的侍卫,看样子是与她认识的,她这是第一次来,还是来过很多次?要找的究竟是什么?的确值得探究,不过现在不宜打草惊蛇,过几天观察一下情形再说。”
对于办案,沈初蜜没什么思路,只乖乖的听他的话,模样温顺可人。
怀着对太子萧昭的思念,两个人心情都有些压抑。萧挚牵着她的小手,离开了这座装满往事的宫殿。送她进了清源宫南门,就去忙朝中之事。
“二姐,你终于回来啦,我们一大早天不亮就起来去干活儿,只有你在被窝里睡懒觉,现在又跑哪去玩儿了?”沈初蔷打着呵欠走过来。
沈初蜜看见她,脑海中忽地又出现了青荇的身影。一个丫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进东宫,想来应该是大姐的主意,可是大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又让她去找什么东西呢?事关沈家的安危,她觉得,有必要跟大姐好好谈一谈。
“蔷儿,我有点想大姐了,这两天,咱们去安王府瞧瞧她吧。”沈初蜜控制住翻搅的心情,面不改色的说道。
“好啊,我也想去看大姐,不过以前我去过,根本就进不去王府的门。但是你比我有面子,跟着你一起去,也许就能进去了。二姐,我不想在这里继续选秀了,下一场比试,我干脆就故意输掉吧。”
沈初蜜垂眸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好,下一场,该比作诗了,那你就胡乱的做一首,写的越差越好,争取被淘汰出局。”
“这是谁要淘汰出局啊?别人都削尖了脑袋想留下,你却想方设法的要出局,快说,是不是有意中人啦?生怕被宫里留下做女官。”林咏絮从西配殿出来,神采奕奕的瞧着沈初蔷笑。
沈初蔷啐了她一口,红着脸辩驳:“你净瞎说,谁有意中人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哥……”
“哎!我可没提我哥呀,是你自己主动提起来的,蜜姐姐,你瞧你瞧,她满脑子想着我哥,自己还不承认。”林咏絮高兴的手舞足蹈。
沈初蔷跑过去追着打她:“你胡说,看我不揍扁你。”
“哎呀,嫂子打小姑子啦,哥哥快来救命啊!”林咏絮不敢大声嚷叫,一边吃吃地笑着,一边低声说着话围着桌子转圈。
瞧着这两个嬉闹成一团的小姑娘,小蜜儿的眼眶默默的湿了,若一直是这般岁月静好,无忧无虑,该有多好!
可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找大姐去谈话这件事儿,该不该跟雍王说?她可着实的犯了难。
连着两个晚上,萧挚没来找她,第三晚她沉不住气了,让碧桃去给陈之传话。果然,一更天刚过,他便踏着月色兴冲冲的进到殿中。
“小蜜儿,听说你想我了,是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三日过去便是九载的光阴。来来,先让我好好亲亲。”萧挚长臂一伸,把端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抱起来,放到了宽大的黄花梨书案上。
沈初蜜抬手挡住他急吼吼的吻,娇声说道:“我有事情跟你商量,你先听我说。那青荇去东宫,八成应该是我大姐的主意,我想去找大姐直接问一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让青荇这样做,若是一直这样等下去,我怕……”
她的小嘴儿一直说个不停,萧挚便没有去堵住她的嘴,只埋头在脖颈上狠狠的亲了两口:“行,你要问就问吧,等不等也无所谓。她终究找不到想找的东西,早晚也是要靠严刑逼供,才能问出来的,早点儿晚点儿都一样。”
“你不能抓她!”沈初蜜瞪圆了眼。
“本王凭什么听你的?除非你把我哄高兴了。”雍王满脸无赖。
沈初蜜委屈哒哒的撅起小嘴:“我都这么坦白了,你还不高兴么?本来我是想悄悄去找大姐问的,不想让你知道。不过,你对我好,我也要坦诚相对,这才把实话都告诉你。若我瞒着你,你会生气吗?”
小姑娘在试探他的态度,雍王敛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双手捧着她脸认真说道:“蜜儿,你记住,我是你男人,是你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也是一辈子的依赖。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宠着你,纵着你,就算你瞒着我,我也不会跟你发火,但是……我会伤心、会难过。因为我在乎,这,满满的都是你。”
他握着她小手拍打着自己的心口,忽然反转方向,两只手重叠着一起放到她心口上:“你这呢?都是我的地盘吗?”
他问的一本正经,手上却并不正经,他的大手覆在小手之上,似乎是没占什么便宜,其实还不是被他牢牢地把控在手心。
貌美如花的心上人,秀美的臻首低垂,披散的青丝柔顺,玉润的娇颜羞红,娇艳的檀口微启,贝齿轻舐著樱唇,散发出芬芳馥郁的幽香。今天闷热,她穿着轻纱的衣裙掩不住佳人婀娜美妙的曲线,美不胜收。
雍王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待她回答,急促的双手搂紧她的纤腰,湿热的双唇吻住红润欲滴的小巧樱桃。
她嘤咛一声,要说的正事淹没在热吻之中,无暇顾及其他,很快就随着他的舌尖搅动,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小蜜儿十分不解,以前也喜欢他,但那时不是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也只是静静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满眼的柔情蜜意。如今这是怎么了,一见面就亲的她头晕目眩,连句话都来不及说。
他的唇舌又急又烫,让她软哒哒的化成一滩水儿,想挡都挡不住。
可是,这样的男人,似乎越发令人离不开了。
第40章 物证
五月初五, 沈初蜜终于有了充分的理由去安王府看望大姐。出示了雍王给的腰牌, 和三妹妹沈初蔷一起坐上了沈家派来的轿子, 颤巍巍的离开清源宫。轿子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边装着的是韩氏亲手包的粽子。
沈初蔷心情很激动:“二姐,这几年,娘每年都包粽子,想给大姐送去, 可是根本就进不了安王府的门儿。如果今年能进去, 娘肯定会特别高兴的。”
看着傻笑的妹妹,沈初蜜心里却淌过如水的忧伤, 母亲亲手包了粽子, 想给女儿送去尝尝,竟然都没办法送进王府, 这样的皇家……何苦嫁进去。
绕过雍王府,就到了安王府北门,碧桃上前递了帖子,跟门口的侍卫说道:“这是我们沈家的二小姐、三小姐,要求见沈侧妃。”
侍卫面沉如水,冷峻地回答道:“没有王爷的话,我们不敢通传府里的任何人,除非王爷肯见你们。”
沈初蔷撅起小嘴儿, 无奈的看向二姐:“就是这样,我以前来过两回,也是这样被挡在门外的, 后来就不敢来自讨没趣了。”
“那你干嘛不直接求见安王殿下?”沈崇密不解的问道。
“求了也没用,我求过两次,要么是不在府里,要么就是忙,没时间见我。二姐,你试试吧,或许你比我有面子。”
沈初蜜看一眼朱红的大门,越发觉得,这是一座把人憋得透不过气来的牢笼。她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劳烦你们进去禀报安王殿下,就说小师妹沈初蜜求见。”
侍卫犹疑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走了进去,这安王府中的杂务都是陈管家说了算。若非皇亲国戚,朝中大臣来拜,其他人来了都不会直接禀报安王,而是报到陈管家那里。所以,沈初蔷之前两次碰了壁,其实根本就不是安王萧仁的意思。不过,陈管家之所以敢自作主张,确实也是因为安王不喜内眷和娘家来往。
陈管家听说来的人是安王殿下的小师妹,心里便有些纠结。一来安王殿下不喜欢两位侧妃与娘家走的太近,二来他受了卢侧妃不少好处,对沈家更是极力的打压。可是这位小师妹的地位却不一般,上次殿下还特意请她到府中来赴宴。而且,据说这位在清源宫中正参与选秀的姑娘,甚得雍王欢心,极有可能是未来的雍王正妃,得罪了终究是不好。
他想了想,还是不敢怠慢,到书房禀报了安王殿下。
“哦?小师妹来了?那就请她进来吧。”安王淡然应声,继续垂着头对着自己面前的一幅工笔山水轻勾细描。
沈家两姐妹进了书房,沈初蜜甜甜的一笑:“殿下,今日是端午节,我二婶亲手包了粽子,让我们送来,给殿下和大姐尝尝。”
安王轻轻搁下笔,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清冷淡然:“好,放下两个,剩下的都给你大姐带去吧。”
沈初蔷乖乖的从食盒中取出两个粽子,一个是用红绳绑的,一个是用蓝绳绑的:“姐夫,这一个是肉粽,咸的;这个是蜜枣做的粽子,甜的,你尝尝看好吃吗?”
沈初蔷只有这一个出嫁的姐姐,她很希望自己的姐夫能同别人家的姐夫一样,成为家中的一份子,不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吗?父亲没有儿子,两个女婿刚好凑成一个。可是,这个姐夫身份尊贵,是不可能给他们家当半个儿子的。纵使她有心亲近,也不敢逾了规矩。
两个小姑娘默默地行完礼退了出去,刚刚走到门口,却被安王叫住:“小师妹,大哥的冥寿……快到了,回头叫上三弟,咱们一起去东宫,祭拜一下他吧?谋逆之罪虽是十恶不赦,但是父皇也并没有明令禁止祭拜。”
沈初蜜一愣,眸光直直的看向了安王脸上。他面色寡淡,看不出是悲是喜。眸光有些复杂,包含着一些说不清的情愫。沈初蜜怔愣的点点头,带着满腹疑问,缓缓走了出去。
沈初霜见到两个妹妹,自然十分高兴,见到食盒里熟悉的粽子,脸上的笑意凝固,嘴角一抿,差点儿掉下泪来:“许久没吃到娘包的粽子了……”
姐妹三人坐到一起,每人手执一个热乎乎的粽子,一边吃一边闲聊家常。沈初蔷吃的是一个腊肉粽,又咸又辣,特别有嚼劲儿,一边咬一边连声说着好吃:“大姐,明天就要考作诗了,我想在这一关被淘汰出局。最近这半个月,我们每日卯时之前就要起来,去宫中伺候主子。说是做女官有品级,可这也是份苦差事呀,我不想做,还是回家的好。听说表哥家里新添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外甥,我现在回去,还能赶上孩子过满月。”
沈初蜜偷偷看向大姐,果然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寞,成亲三年没有孩子,换成是谁,也会伤心的吧?她忽然想起了那幅画,难不成大姐和安王也是因为不懂生孩子的诀窍,才没怀上的?
小蜜儿有点儿纠结,想把那个秘密告诉她,让她早点怀孕,可是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若是被大姐问起如何知道的这等事,她又该怎么回答呢?小姑娘觉得脸上一阵滚烫,默默低下头去,埋头苦吃。
沈初霜放下手里的粽子,用帕子抹抹唇角,轻声道:“快回去吧,上次就跟你说过了,你不适合在宫里。再过半年,你也就及笄了,让爹娘给你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找个老老实实的读书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多好。”
“我才不想找个读书人呢,你看那红杏侍郎,就会编排人,要不是他做了那么一首歪诗,我能四处被人取笑吗?”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把肉粽狠狠的咬了一口,大力的咀嚼着,脸上却不知不觉的飞上了两朵红云。
沈初霜觉得今日妹妹有点不一样,一双眼睛审视着她:“蔷儿,你怎么脸红了?”
“没有啊?谁脸红啦?”沈初蔷慌乱的放下粽子,用手摸摸脸,可是她手上还带着肉粽粘粘的汤汁,一不留神便抹在了脸上,弄得满脸花。“大姐,你瞧你,净瞎说,害得人家成小花猫了。青荇,你快带我去洗洗脸。”
沈初蜜见机会来了,赶忙放下手里的小半个粽子,把嘴里尚未嚼烂的蜜枣使劲咽了下去,用帕子擦擦嘴,等她们二人离开之后,把碧桃和银杏也撵到了店门外守着。
大殿中只剩了姐妹二人,沈初霜见她面色严肃,就知道有重要的话要说,便也十分认真的看着她。
“大姐,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就直说了。前些天,雍王带我去东宫,可是我们在里面看到了青荇。”沈初蜜紧紧的盯着她的表情,发现她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紧张多于惊讶,心里就明白了,青荇果然是大姐派去的。
紧张过后,沈初霜放下心来,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雍王殿下不追究,是因为你。没错,是我让青荇去的,那个守门的侍卫,曾经是咱们沈家的家丁,跟青荇是老乡。后来,他才考上东宫侍卫的。我只是……只是有点想念从前了,让她去找个不太重要的信物来,缅怀一下过去而已。”
沈初蜜抬眼看看屏风处,她们去洗脸还没有回来,她焦急的说道:“大姐,你就别说这种话了,我们都看见青荇在那满头大汗地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了,你就跟我直说了吧。要不然,雍王真的要查起来,咱们谁都挡不住。”
沈初霜满脸凄然,缓缓摇头:“蜜儿,你跟我不一样,雍王对你是真心喜爱,而且爱的很深。他不会做伤害你和沈家的事,正因为我最近想通了这一点,才敢让青荇冒险进东宫。那天你说要回老家,我看到了雍王的眼神,眸光中的坚定是不可逆转的。”
“你到底让她去干什么呀?我的好姐姐,你快告诉我吧,不然我真的不知道雍王下一步要干什么。咱们是一家人,我不会看着沈家遭难的,咱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我在来京城之前,晚上爹爹托梦给我,说当年东宫谋逆一案有冤情,让我去调查。可是我知道,以我的能力根本就没办法查出来,只有雍王才能查得出来。他们两兄弟之间的感情,你也是知道的,他一心想为太子殿下报仇、平反,你若是有什么线索,就赶快告诉我,以后也别再让亲信去干这种打草惊蛇的事了,还不如直接由雍王去找。”
沈初霜抬头,一把握住沈初蜜的手:“小蜜儿,你说的对,是我昏了头,才傻乎乎的让青荇去冒险。太子一案应该与安王有关,去年太子冥寿之际,他喝得酩酊大醉,嘴里喃喃的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还提到了一封信,很重要,我也不知道信的内容是什么,但是好像是落在东宫里的一个物证。我让青荇去找的,就是那封信。”
沈初蜜有点儿傻了,呆愣愣的看着大姐,嗫嚅道:“安王……安王是你丈夫呀,若是他参与了谋害太子的事情,那你……你去找物证,究竟是要帮他销毁,还是要揭发他?”
“当然是揭发他,蜜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我已心有所属,却不知为何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既然他与此案与有关,我就要把他揪出来,为太子殿下报仇!以前我不敢,是因为怕连累沈家,可是现在我敢了,因为我知道雍王会保护你,保着沈家,所以,我不怕把自己豁出去,我的心,在三年前就死了,这三年行尸走肉的生活,我早就过够了。只要能给他平了反,我马上就去地底下找他。”沈初霜越说越激动,两行热泪难以抑制地滚了下来。
沈初蜜难以置信的看着痛哭流涕的大姐,简直不敢触碰她的绝望的眼神。“大姐……你……”
“蜜儿,我知道你现在不理解,你体会不到我的心情。你想一想,若是你的心上人惨死,你又被迫嫁了一个你不爱的男人,后来却发现,这男人有可能是罪魁祸首,你会是怎样的心情?”沈初霜越说越激动,甚至忘记了控制自己的声音。
洗完脸的沈初蔷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大姐,你们说什么呢?什么爱不爱的?哪个是罪魁祸首?”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是小蜜儿,你会怎么说,猜中有奖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