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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再会

作者:暴躁玛奇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晚荷指尖下意识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声音比平时轻了几分,却不见半分局促:“不是我开的,是我妈妈的店。”她侧身往店里让了让,抬手轻轻撩开店门的珠帘,“进来看看吧,今天新到的小苍兰,香味很干净。”


    霍向晚见状,立刻笑着帮腔:“是啊许医生,快进来!晚晚今天来帮忙看店呢~”话音刚落,里间布帘一掀,一位穿着藏青色棉麻罩衫、头发利落地挽成发髻的中年女士端着喷壶走出来,正是苏晚荷的妈妈林婉君。她手里的喷壶还滴着水珠,看到门口的陌生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起来:“来客人啦?快请进。”


    霍向晚眼疾手快,连忙上前半步,笑着拉过林婉君的胳膊:“阿姨,这位是许言禾许医生,昨天和晚晚在朋友生日宴上认识的,今天正好路过,进来看看花。”她故意把“认识”两个字说得轻挑,还冲苏晚荷挤了挤眼睛。林婉君刚要开口,霍向晚又抢先拍了拍苏晚荷的后背,语气带着几分俏皮:“晚晚,快给许医生倒杯茶——”


    “倒什么茶呀,”林婉君笑着打断她,转身往柜台后的小厨房走,“我早上炖的银耳羹还温着呢,比茶润喉,正好给许医生尝尝。”


    许言禾跟着走进店里,脚步放得很轻,目光先细细掠过四周:原木货架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浅米色亚麻布,错落摆着各色花束,小苍兰的清甜混着玫瑰的馥郁、洋甘菊的淡香,在暖光里漫开;墙面上挂着几幅水彩花卉小画,画框是浅木色,和货架呼应;角落的藤编吊篮里垂着绿萝,叶片上还挂着水珠,窗边的细颈玻璃瓶里插着几支白苍兰,阳光穿过玻璃,在花瓣上投下细碎光斑;柜台后立着个复古铜色小台灯,旁边堆着几本花艺杂志,连角落的竹编垃圾篓都衬得清清爽爽,又透着家常的温馨。他的视线落在苏晚荷身上时,又忍不住多停留了几秒。她走在前面半步,泡泡袖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百褶裙的裙摆扫过浅色地砖,留下细碎的影子,连走路的姿态都比昨天多了几分鲜活的灵气。店里的暖光落在她发梢,像撒了层细闪,和她身上的奶白色衬衫衬在一起,干净得让人移不开眼。


    林婉君掀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清甜的枣香混着银耳的软糯香气漫出来,盛了满满一碗,瓷碗边缘还带着温热的触感,“许医生快坐,趁热喝,我放了红枣和百合,甜而不腻。”


    苏晚荷站在一旁,看着妈妈把银耳羹端到许言禾面前,瓷碗里的银耳羹透着淡淡的米白色,红枣的红点缀其间,还冒着细密的热气。林婉君把碗轻轻放在许言禾手边的木桌上,又回头冲苏晚荷眨眨眼:“愣着干什么,去把你昨天泡的柠檬蜜拿出来,配着银耳羹吃更爽口。”


    苏晚荷应了声“知道了”,转身往货架旁的小柜子走,动作利落,神色坦然。


    霍向晚却没让许言禾坐下,反而拉着他往中间的花架走,还回头冲苏晚荷喊:“晚晚,你等会儿过来给许医生好好说说,今天春季新到了什么花?哪种卖得最好?许医生第一次来,肯定想多了解了解。”


    苏晚荷从柜子里拿出玻璃罐,里面的柠檬蜜浸着几片新鲜柠檬,她刚拧开盖子,就听见霍向晚转向许言禾,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对了许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附近啊?我记得你工作的医院离这儿可不近。”


    许言禾正捧着那碗温热的银耳羹,指尖感受到瓷碗的暖意,清甜的香气漫进鼻腔,他舀了一勺,软糯的银耳滑进喉咙,甜香恰到好处。闻言他抬眼,目光先落在苏晚荷拿着玻璃罐的侧影上,才收回视线,指尖轻轻拂过手边一束浅粉色的洋牡丹,声音依旧温和:“今天调休,过来给一位长辈送点东西,刚好路过这边,闻到店里的花香,就进来看看了。”


    苏晚荷端着柠檬蜜走过来,把小碟子放在许言禾的银耳羹旁,语气自然:“嫌甜的话可以加一点。”她的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只是若无其事地收回,眼神依旧清亮。


    “春季新到的花挺多的,”苏晚荷定了定神,指着花架上几束新鲜的花束介绍,“除了小苍兰,还有洋牡丹、郁金香和洋甘菊。洋牡丹的颜色最全,粉的、白的、香槟色都有,花瓣层层叠叠的,看着就喜庆,今天卖得最好;郁金香刚到,花苞还没完全绽开,插在花瓶里能开挺久,适合摆客厅;洋甘菊的淡香很治愈,配着小苍兰扎成小花束,买去送朋友的人特别多。”她说话时眼里闪着光,指尖轻轻点过每种花,语气里满是熟悉和喜爱。


    许言禾看着她认真介绍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碗里还冒着热气的银耳羹,忽然觉得,这样被花香和暖意包围的午后,格外让人安心。


    霍向晚拉了张木椅坐在苏晚荷对面,手肘撑着桌面,看向许言禾时眼里满是好奇:“许医生平时休息都喜欢做些什么呀?总不会一直待在医院吧?”她说话时还悄悄踢了踢苏晚荷的脚踝,苏晚荷只抬眼瞥了她一下,顺手拿起旁边的剪刀修剪着洋甘菊的花茎,动作干脆利落。


    许言禾刚舀了勺银耳羹,闻言放下瓷勺,指尖轻轻搭在碗沿,声音温和:“休息时大多在家看书,偶尔会去附近的公园跑跑步,比较简单。”他的目光掠过苏晚荷手里的剪刀,看着她熟练地剪掉多余的叶片,语气平淡,听不出特别的情绪,“不像晚晚,对这些花草这么懂。”


    苏晚荷把修剪好的洋甘菊放进浅口篮里,抬眼看向他,神色坦然:“从小在店里待得多,看妈妈弄多了就会了。这些洋甘菊明天要扎成小花束,配着小苍兰卖很受欢迎。”她说话时语速平稳,眼神清亮,说完便收回目光,继续整理手边的花材,没有多余的互动。


    这时林婉君端着一碟刚切好的橙子走过来,放在桌子中央,橙香混着花香漫开。她拉过旁边的藤椅坐下,正好在霍向晚身边,笑着接过话头:“许医生喜欢看书呀?那正好,晚晚也爱看书,家里书房堆得满满当当的,什么类型的都有。”她拿起一瓣橙子递给许言禾,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语气格外亲切,“她平时上班忙,难得休息,今天过来帮我看店,还念叨着等会儿要整理新到的花材图鉴呢。”


    “阿姨,你不知道,”霍向晚立刻接过话,往嘴里塞了瓣橙子,含糊不清地说,“昨天生日宴上,晚晚还在那儿安安静静翻诗集,我还跟她开玩笑,说她不像来参加派对的,倒像来图书馆的。”她边说边冲苏晚荷挤眼睛,苏晚荷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拿起一瓣橙子放进嘴里,没接话。


    林婉君闻言笑出了声,拍了拍苏晚荷的手背:“这孩子就是这样,性子稳。不过她对花的喜欢可不比看书少,上次为了等一批进口的小苍兰,硬是跟我在店里守到半夜。”她看向许言禾,眼里的笑意更浓,“许医生要是喜欢花,以后路过可以常来,我们家晚晚介绍起花来,可比我专业多了。”


    许言禾拿起那瓣橙子,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他只是礼貌地笑了笑,目光随意扫过店里的花架,并没有看向苏晚荷,点头应道:“好啊,以后有机会一定常来。”


    苏晚荷低头整理着桌上的花束,指尖拂过洋甘菊的花瓣,神色平静,没有任何异样,仿佛只是在听旁人聊起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寻常事。


    许言禾放下空碗,起身走到花架前,目光在各色花束间扫了一圈,最终停在那束浅香槟色的洋牡丹上。花瓣层层叠叠如轻纱,带着春日特有的温柔质感,配着几支浅绿的尤加利叶,看着清爽又雅致。


    “麻烦帮我包一束这个吧。”他指了指洋牡丹,语气依旧温和有礼,“送给家里长辈,这个颜色应该会喜欢。”


    苏晚荷放下手里的剪刀,应声过来,动作麻利地取花、剪茎、配叶,用浅米色的包装纸细细裹好,最后系上一根同色系的棉绳,收尾处还特意留了个松散的蝴蝶结。她把花束递给他时,神色坦然:“洋牡丹花期长,养的时候水位没过花茎三厘米就行,两天换一次水。”


    “谢谢。”许言禾接过花束,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付了钱,又转头跟林婉君和霍向晚道别,“阿姨,霍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银耳羹很好喝,橙子也很甜。”


    林婉君笑着摆摆手:“慢走啊许医生,以后常来。”霍向晚正剥着第二瓣橙子,闻言抬眼笑了笑,语气自然:“许医生慢走,下次路过再进来坐。”她没多打趣,只是顺着话头接了句,目光也没在苏晚荷和许言禾之间来回转。


    许言禾点点头,抱着那束洋牡丹,脚步轻缓地走出花店。春风拂过,花瓣轻轻晃动,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没再回头。


    苏晚荷看着门口晃动的珠帘,顺手拿起旁边的喷壶,给窗边的白苍兰浇了点水,神色平静,仿佛只是送走了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客人。


    ──下午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霍向晚挎着复古胶片相机,拉着苏晚荷的手腕驱车四十分钟赶到青溪古镇。昨夜的小雨让青石板路润得油亮,踩上去偶尔发出“咯吱”轻响,缝隙里嵌着的水珠倒映着黛色马头墙,鼻尖先撞上湿润泥土混着草木与青团的清甜气息。


    巷弄两侧的老宅子爬满嫩绿爬山虎,新抽的卷须带着淡红,墙头探出院的桃花沾着雨珠,风一吹就簌簌落在肩头。霍向晚立刻举着相机凑近,调整焦距拍下花瓣上的水珠,又拉着苏晚荷站在雕花窗棂前,“快站这儿,让光影落在你发梢,这张肯定出片!”苏晚荷顺着她的话侧身,指尖轻轻拈起一片落在肩头的桃花瓣,相机“咔嚓”一声定格下春日剪影。


    河边乌篷船拴在老槐树下,穿蓝布衫的老人坐在石阶上洗衣,木槌声响伴着叫卖声穿巷而过。霍向晚踩着石板路追拍乌篷船的倒影,又蹲在河边拍下水花溅起的瞬间,嘴里念叨着“这烟火气太好拍了”。转进巷弄深处,艾草香愈发浓郁,一家挂着“古法青团”木牌的老宅工坊映入眼帘,霍向晚先举相机拍下老板捶打艾草泥的画面,绿色汁液顺着木槌滴落的瞬间被精准捕捉。


    两人戴上手套体验做青团,苏晚荷认真捏着面团,却让豆沙馅偷偷溢出,霍向晚一边笑她“手忙脚乱”,一边举相机记录下这一幕,还调皮地在自己捏的歪扭青团上按了个指印:“给我的专属作品留个纪念!”蒸熟的青团冒着白汽,碧绿色面皮透亮诱人,两人坐在天井竹椅上,就着雨前龙井吃青团,霍向晚不忘举起相机,拍下青团沾着茶渍的特写,以及苏晚荷咬下一口时眉眼弯弯的模样。墙头桃花瓣随风落在石桌上,相机快门声与笑声交织,把春日的松弛与惬意尽数定格。


    青团吃得差不多时,霍向晚翻着相机里的照片,眼睛一亮:“听说古镇后山有片早樱林,这几天正好是盛花期,咱们去拍一组‘春日樱花大片’!”说着便拉上苏晚荷,沿着巷尾的青石板小径往山上走。


    小径两旁长满了嫩草和淡紫色的二月兰,露水打湿了鞋尖,空气里满是草木的清新。走了十分钟左右,一片粉白相间的樱花林突然撞入眼帘,枝头繁花满缀,像堆了一层厚厚的雪,风一吹,樱花瓣簌簌飘落,铺成一条浪漫的□□。霍向晚立刻举着相机冲进林里,一会儿仰拍枝头的繁花,一会儿蹲拍落在青石板上的花瓣,还让苏晚荷站在花树下:“仰头闭眼,让花瓣落在你脸上,我抓拍氛围感!”


    苏晚荷依着她的话做,粉色花瓣轻轻落在发梢和肩头,霍向晚按下快门,定格下这温柔的瞬间。拍累了,两人就坐在林边的青石上休息,霍向晚翻看着照片,忍不住感叹:“这组照片发朋友圈,绝对秒杀所有人!”苏晚荷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嘴角也漾起笑意,顺手捡起一片樱花瓣,夹进了随身带的笔记本里。


    傍晚回到家,母亲正系着围裙在厨房收拾,听到开门声转头看来,瞥见他手里的花束,愣了愣,擦了擦手上的水走过来:“怎么突然买花回来了?你平时可不爱摆弄这些。”


    许言禾把花束放在客厅茶几上,指尖轻轻拨了拨花瓣,语气自然:“给张阿姨送完东西路过花店,闻到香味就进去看了看。这洋牡丹颜色雅致,想着您应该会喜欢,就买了。”


    母亲凑近打量,伸手碰了碰柔软的花瓣,眼里泛起笑意:“这花确实好看,看着就清爽。你还挺会挑。”


    “花店的姑娘说了,洋牡丹花期长,养起来也省心,”他想起苏晚荷当时坦然讲解的模样,语气依旧平淡,“正好家里的花瓶空着,插上也添点春日的气息。”


    说完,他转身去厨房拿了个细颈玻璃瓶,倒上清水,仔细修剪掉花茎底部多余的叶片,将花束稳稳插了进去。夕阳透过落地窗落在花瓣上,泛着柔和的光泽,母亲看着插好的花,笑着说:“比你爸买的那些红玫瑰合我心意多了。下次路过,要是方便,再问问那姑娘有没有别的好养的花。”


    许言禾“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只是目光在那束洋牡丹上停留了几秒,才转身走进厨房帮忙,仿佛这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顺手而为的购买。


    ── 后话


    第二天午后,暖融融的春日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斑。母亲端着温水走到茶几旁,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那束洋牡丹上,指尖轻轻拂过带光的花瓣,笑意未减。她找了块浅米色亚麻桌布铺好,用软布擦净玻璃瓶壁,又打理了花茎底部的零散叶片。


    坐回沙发后,她拿起手机对着花束拍了几张特写,挑了张阳光洒在花瓣上的发给闺蜜:“儿子昨天买的花,雅致又好养,比红玫瑰合心意多了。”念叨着“花店姑娘眼光真不错”,她起身把花瓶往窗边挪了挪,检查水位刚好没过花茎三厘米,才捧着温水坐回沙发,望着花束慢悠悠消磨着宁静午后。


    ──────


    晚饭时,餐桌摆上了三菜一汤,父亲许明远刚坐下,拿起汤匙喝了第一口菌菇汤,目光无意间扫过客厅茶几,忽然停下动作,抬眼看向那束盛放的洋牡丹,挑眉道:“家里什么时候添了束花?我今早出门还没见着。”


    母亲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笑着朝许言禾努了努嘴:“你儿子买的。今天路过花店特意挑的洋牡丹,说我会喜欢,还听花店姑娘说这花好养、花期长,特意买回来给家里添春色呢。”


    许明远放下汤匙,视线在花束和许言禾之间转了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哟,我们家向来‘惜花不如惜时间’的许医生,什么时候也懂研究这些了?以前让你陪我给你妈买束花,你还说‘花开花谢麻烦’,今天怎么转性了?”


    许言禾正低头喝汤,闻言动作顿了顿,耳尖不易察觉地泛起一丝热,抬眼时语气依旧平静:“顺手买的而已,刚好路过。”


    “什么顺手啊,”母亲笑着打趣,“人家花店姑娘讲解得仔细,他听得可认真了,回来还跟我学呢。我看啊,是这花挑得合心意,人姑娘说得也中听,不然哪能让我们许医生主动买花回来。”


    许明远朗声笑起来,朝儿子举了举茶杯:“行,买得好!比我那些只会凑个热闹的红玫瑰强多了。以后多学着点,懂点这些,才显得贴心。”


    许言禾没接话,只是夹了块排骨放进母亲碗里,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客厅里那束被灯光映得愈发柔美的洋牡丹,想起苏晚荷在花店里指尖拂过花瓣、耐心讲解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苏晚荷两人在樱花林里待到暮色染粉了天际,又顺着古镇老街慢悠悠逛到华灯初上,尝了巷口阿婆现做的桂花糖藕、糯叽叽的酒酿圆子,还买了两盒樱花酥揣在包里当零嘴,回到家时,客厅的吊灯已经亮起暖黄的光。


    餐桌上早已摆好了地道的南方家常菜:清蒸鲥鱼铺着姜丝葱段,泛着莹润的油光;油焖春笋色泽红亮,裹着鲜甜的酱汁;清炒马兰头点缀着细碎的香干,看着就清爽;还有一碗慢炖了两小时的火腿冬瓜汤,汤色清亮。苏晚荷放下背包洗了手,刚坐下夹了两筷子马兰头,就放下了筷子。


    妈妈林婉君看她吃得极少,放下手中的汤勺关切地问:“晚晚,怎么就吃这么点?是不是今天玩得太累,没胃口了?”


    苏晚荷摇摇头,眼底带着笑意解释:“不是呀妈,下午在古镇跟向晚吃了好多东西——桂花糖藕吃了大半份,酒酿圆子喝了两碗,临走前还啃了块樱花酥,现在肚子还胀胀的呢。”


    坐在对面的爸爸苏淮山闻言,没多说什么,拿起汤碗舀了小半碗火腿冬瓜汤,递到她面前:“就算吃了零嘴,也得喝点汤暖暖胃。这汤清淡,不占肚子,趁热喝。”


    林婉君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孩子,玩起来就忘了节制。幸好淮山炖了这锅汤,快喝了,别回头夜里饿醒。”


    苏晚荷接过温热的汤碗,抿了一口,火腿的咸香混着冬瓜的清甜在舌尖散开,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她捧着碗小口喝着,想起下午樱花林里的飞絮和老街的烟火气,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散。


    洗完碗,苏晚荷擦干净手,拎着换洗衣物上了楼。浴室里的热水氤氲出薄雾,洗去一身春日的风尘与疲惫后,她换上了一件奶白色的真丝睡衣——领口绣着几簇淡粉色的小樱花,袖口是宽松的喇叭袖设计,垂坠的面料贴在皮肤上,凉滑又柔软。头发用毛巾擦至半干,发梢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洗发水味道,她随意挽了个松松的发髻,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走到书桌前坐下,窗外的夜色已经浓透,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虫鸣。她从背包侧袋里掏出霍向晚下午刚递给她的一叠照片,又转身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浅杏色的皮质相册——封面压着细腻的暗纹,边角包着柔软的绒布,是她去年特意挑选的,里面早已整整齐齐夹着她和霍向晚、俞柔、苗阮从小到大的合照。苏晚荷指尖捏着照片,轻轻翻开相册扉页后的空白页,小心翼翼地将新照片一张张插进透明插袋里:第一张是青柚小馆靠窗位置的四人合照,俞柔穿着鹅黄色针织开衫,苗阮搭着件浅灰色棒球服,霍向晚穿了件亮橙色卫衣,而自己则是一件淡蓝色的碎花衬衫,四人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桌上的青团和樱花茶还冒着淡淡的热气;紧接着是两人合照,她和霍向晚头挨着头比耶,或是偷偷抓拍对方吃青团时鼓着腮帮子的模样;最后几张是单人照,霍向晚把她拍得格外温柔,碎花衬衫的领口衬得她脖颈纤细,眼底映着窗外的春光,连发丝都泛着柔和的光泽。


    插完新照片,她指尖轻轻拂过透明插袋,一张张慢慢翻看。翻到四人碰杯的合照时,她忽然想起青柚小馆里清甜的樱花茶味,想起俞柔吐槽青团太黏牙的模样,想起苗阮偷偷往她碗里夹豆沙馅青团的小动作,眼底泛起细碎的笑意。她又往后翻了翻相册里的旧照——高中时四人穿着校服在操场的合影、去年春天在植物园拍的樱花照,每张照片背后都记着细碎的时光,和新照片凑在一起,像是把春日的温柔一点点攒进了册子里,看得她心里暖暖的。


    直到发梢的水珠滴落在相册封面上,她才回过神,轻轻合上相册,放在书桌一角,这才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把新照片存进电脑里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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