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样说话?”
车内的光线昏暗,裴衍烬的表情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姜雾雨现在正在气头上,她没空管他是什么心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气裴衍烬说自己是条狗,还是他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像个缺乏主观意识的物件,还是两个都气。
“我不喜欢和你绑在一块,裴衍烬。”
姜雾雨缩在座位的另一角。
裴衍烬黑眸中欲念翻滚,在这样密闭空间里,他的血流正在加速奔涌,心中涌起无数个念头,想要将她舔吮、啃咬、撕碎,吞食。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地属于他。
“我们已经订婚了。”他低沉着嗓音。
姜雾雨瑟缩了一下,这句话只是普通的陈述句,她却听起来莫名像是威胁。
“只是订婚而已。”她说。
“我们离结婚还差得远。”
“怎么就差得远?”
裴衍烬立马反驳。
“你想要结婚证,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领。”
姜雾雨抬眸,似乎要将他看穿。
半晌后,她慢慢摇了摇头。
“裴衍烬,你有事瞒我。”
裴衍烬心跳漏了一拍,面上不显。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水水,我对你,很是坦诚,你开口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
包括方才姜雾雨随口一提的三成利润。
她想要的,他什么都可以给她。
毕竟,除了她,他什么都不需要。
姜雾雨轻微摇了摇头,“那你告诉我,那天在疗养院,你为什么突然受伤了。”
不只是手上的伤口,还有那次姜雾雨看到裴衍烬肌肤上的痕迹。
曾经,姜雾雨知道裴衍烬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虐待自己,他会拿钝刀一遍遍划过自己的肌肤,忍受看不见的疼痛。
大概是她认识裴衍烬有两个月的时候,秋季,姜雾雨周末去了他的住处,因为换季,加上姜雾雨身体素质不太好,当天晚上,她就在裴衍烬那里上吐下泻,低烧不停。
裴衍烬当时荒极了,以为是自己做的饭菜给姜雾雨吃出毛病来了,毕竟,他打零工挣不了多少钱,虽然买回来的菜新鲜可口,但菜市场零售质量有没有问题,谁都不敢拍着胸脯保证。
姜雾雨在卫生间一阵挣扎。
学生时代大家都比较注重形象,所以即便难受地不行,她也坚决把裴衍烬关在了卫生间门外,禁止他进入,看到自己非常狼狈的模样。
等她好不容易咽下反胃,推开门,却发现裴衍烬正高举一把刀,狠狠扎入小臂皮肉。
“不要!”
她大喊出声,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并没有一滴血迹溅出。
但巨大的力道让小臂很快淹出一整圈青紫。
姜雾雨抱住他的胳膊,防止他再度犯病。
“你疯了吗,干嘛这样弄疼自己?”
裴衍烬眼睛红的吓人,眼底的愧疚和悔恨像是堕魔的佛陀。
“对不起,我必须这样,我要惩罚自己,不该让你痛苦,我正在接受痛苦。”
他语无伦次。
姜雾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滔天的苦痛情绪冲击着她。
她眼泪无知无觉地流着,紧抱住裴衍烬,一遍遍告诉他不用这样对自己。
“姜雾雨,我是坏孩子还是好孩子?”
裴衍烬埋在她肩头,声音闷闷地。
姜雾雨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你是好孩子,我们都是好孩子。”
后来,姜雾雨了解到,裴衍烬有个三观近乎扭曲的父亲,据说年轻时曾经出国留学过,读过很多书,也不知道后面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像是走火入魔般,剥夺了裴衍烬童年所有的玩乐和幸福。
遇到姜雾雨,裴衍烬感觉自己好像才真实地活着。
她温热的躯体,轻柔的吐息,包容、善意,这些东西像是沙漠里的甘霖,浇灌着他即将枯死的灵魂。
他渴求,这样的水源,再多,再多。
姜雾雨花了很久很久,才纠正了裴衍烬扭曲偏执的世界观,在她的疏导下,他不会因为愧疚再莫名其妙地赎罪,不会再弄伤自己,也不会再体罚自己。
也正因如此,姜雾雨后来知道,裴衍烬骗了她,又和她道了歉,她原谅了他,却还是决绝地一走了之。
她以为,他的病都好了。
“你确定没有问题?”
姜雾雨第三遍重复时,语气加重强大的气场甚至在一瞬间盖过了裴衍烬,让前排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司机瑟瑟发抖。
裴衍烬看向她的目光冷静自持,“你想多了,只是意外刮到了而已。”
姜雾雨扯了扯嘴角,那么大的石块砸在手心,也是意外?
裴衍烬在她的凝视下淡定自若。
姜雾雨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坏孩子。”她唇瓣轻启。
阴影中,裴衍烬喉结滚了滚。
姜雾雨真正被裴衍烬吓到,是下了雨的深夜,淅沥的雨水似丝线,木偶般牵连掌控着每一株嫩芽的生机。
从二楼的阳台望出去,近处暮色沉沉一片祥和,眺望远山隐隐勾勒成画。
鼻尖泥土的腥味让姜雾雨不由自主地深呼吸,连心脏仿佛也在此刻达到了天人合一般的平和。
可惜,一滴脱离轨迹的雨水打湿了姜雾雨的睫毛。
她低头擦去,眼眸垂落,余光却刚好看见庭院的一角,站着个人影。
瞬间,姜雾雨的呼吸近乎停滞。
她穿的单薄,形单影只无依无靠,意识到有个身影一直躲藏在树荫下观察她的那一刻,心跳乱序。
姜雾雨捂着胸口,黛眉蹙起,心悸的濒死感让她摇摇欲坠。
树荫下的人影动了,借着月光,姜雾雨看见了那张神鬼共泣的面容。
裴衍烬那双阴鸷漆黑的眼眸让她头皮发麻,精神紧绷。
她好似迷雾中被冷冬针叶林苍狼盯上的猎物,孱弱、迷惘、颤抖。
姜雾雨顺着墙壁软下了身子,蜷缩成一团。
胡乱跳动的心脏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神发直地看向深蓝色的夜空,是大脑唯一能够接收到的信息。
“对不起......对不起......”
裴衍烬明明紧揽着姜雾雨,却总觉地指尖的人即将如流水般消散。
姜雾雨艰难喘过气。
她应该是要硬气起来骂他的,可是层层黑影在眼前浮现,她害怕地向后躲,丝毫不在意冰凉瓷砖上的水渍,瑟缩着试图挣脱开裴衍烬。
“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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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气话,而是一种近乎决绝的抗拒。
“滚开!”
姜雾雨面上布满泪痕,那双眼眸湿润如水,瞳仁中满是倔强。
“裴衍烬,我不管你有什么病,都离我远一点。”
姜雾雨自觉从来没有比眼下更绝情的自己了,男人破碎的神色衬托地她像抛夫弃子的负心人。
她知道,从前她在他心中柔软、温和,可这些如羽毛般轻柔的品质没有办法抵挡她付出真心后裴衍烬带给她的伤害,谎言的荆棘深深刺痛姜雾雨。
此刻,她正在抽出那泣血的荆棘,狠狠地鞭笞着裴衍烬,返还所有的苦痛。
“你真的很恶心。”姜雾雨嗓音冰冷。
“我在想,要是外人知道,你像个阳/痿扭曲的变态一样,半夜闯入妻子的房间窥视,他们会怎么想。”
她听到了他的喘息,粗粝难堪。
“你裴氏的员工会不会把你当成笑话,裴老爷子会不会后悔栽培你,然后我的父亲姜明志,会贪婪地吞下你的所有财产。”
夜色是最好的伪装,也是诱导真心话的最佳药剂。
姜雾雨的手脚冰凉,可心脏跳动地剧烈。
她看见裴衍烬痛苦的模样,是陷入泥泞艰难呼吸却被淤泥堵住所有腮的鱼,是坠于井底羽翼尽断声声泣血的鸟。
姜雾雨抹尽脸上泪痕,审视着面前的人。
“喜欢我这样对你吗?我的...丈夫。”
裴衍烬以一种扭曲的姿势静止着,僵硬地如同雨夜基督教堂门前赎罪的石雕。
最终,石雕好似被恶魔蛊惑,他薄唇颤抖,吐露出湿热糜烂的声音。
“喜欢。”
“你说……什么?”
姜雾雨如遭惊雷,怔在原地。
裴衍烬目光深邃,渐渐逼近。
姜雾雨被震惊地忘记了躲,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将她逼到墙角。
“我说喜欢,姜雾雨。”
裴衍烬漆黑的眸子紧盯着面前的少女,粘稠的、浑浊的空气在两人间缓慢流淌。
“我说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苍白的指骨还悬着尚未流淌殆尽的雨水,冰冷的好似冷血动物的触感贴近姜雾雨的脸侧。
力道轻得像是羽毛,可每一寸神经末梢都感受到了心惊。
姜雾雨瑟缩在墙角,避无可避。
她的脑海中几乎演练出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全过程。
她被胁迫,挣扎无果,泪流不止,痛苦万分。
自从订婚那天起,这个未来在姜雾雨的脑海中排练了千千万万遍。
如今,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将落下,她也好像体验到了路易十六那愁苦的心情,怨恨、不甘、可笑。
湿润的呼吸打在鼻翼,男人漂亮的盒型鼻尖近在咫尺。
苍白的下巴紧绷,宛如匍匐蓄力奋力一击的野兽。
姜雾雨轻薄的眼睑落下,遮住了满是恐惧和逃避的眼睛。
逃避不开,她也不愿正面面对。
但等了许久,那预想中似蛇毒的啃噬依旧没有落下。
她轻颤着睫毛睁眼,发现面前早已空无一人。
阳台外的雨依旧淅沥冰凉,阳台内不见一丝温度,好似刚才暧昧粘稠的气氛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