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直走左拐就到了,你咋跑这来了。你也是个奇才,这都能迷路啊?”皇甫问文蹲在厕所门口无语地看着一脸通畅的李在庭,起身揉了揉了蹲麻发酸的大腿。
“好了,我的大小姐,别唠叨我了!走着,回家喽。”李在庭揽着皇甫问文往车库走去。
“MATILDA——玛蒂尔达——”李在庭最后凝视着招牌上的英文字母,银白色的英文字母就这样躺在无边的黑夜之中,显得女王有些落寞啊。
扶墙而出的两人快速洗漱完,就这样懒洋洋地躺在了沙发上。
“喂,李在庭,你又不吹头,别躺沙发上,寒气全都渗入你身体里面了,年纪大了怎么办,肯定得风湿病······”还在洗漱间敷面膜的皇甫问文催促着李在庭。
“好的,皇甫奶奶,俺这就来。”
肚子“咕噜咕噜”作响,郑安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她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原本秀气腼腆的脸庞沾染了不少怨念,因为操作不当,她的脸型变得有些奇怪,是很典型的“牙套脸”。
由于过瘦的体型与长期的营养不良,她脸色差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要昏倒。
她紧紧盯着眼前的水煮玉米,这是她今天的晚饭,她按照网上火爆全网的进食法,抓起玉米细嚼慢咽起来,牙齿与玉米摩擦间发出“嘎吱嘎吱”声音,提醒她要慢慢吃、慢慢吃,像是恶魔的低吼,她无法再承受。
忽然,她狰狞着扑倒在地,不断用牙齿啃噬着桌角,她洁白整齐的牙齿与桌角间吱呀作响,那是来自地狱的哭号,“啪嗒——啪嗒”她的牙齿颗颗掉落,鲜血瞬间充斥口腔,不断渗透在地毯上,她将走向毁灭。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她慌忙捡起地上随地散落的牙齿,一颗又一颗,像是珍宝,企图自己用手重新安装上去。
她慌忙爬进洗手间,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试图挤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眼神狰狞可怖又哀伤,眼眶里的泪水滑落至手心,她双手猩红一片,沾满了粘稠的血液,怨念瞬间膨胀开来。
“啊——”她的声音变得嘶哑,可怖得仿佛不像人类,头发不断脱落,取而代之的焦黄的玉米须,上面布满了肮脏扭曲的虫子,不断、不断蠕动着,叫嚣着,那是她的王冠,上面住满了她的仆从。
“砰——砰——”她的身体骤然撕裂开来,鲜血与碎肉在重塑,在获得新生。
远远看去,她膨胀恶心的身体像是一根行走的“玉米”,臃肿又恶心,上面全是黑灰色的坏掉的玉米粒,像极了她的“牙齿”,她极力想要摆脱的糟糕的过去。
当然只是像而已,因为她总有两米多高,已然看不出属于人类的分毫。
她堕落了,但并非自愿。
“轰隆——轰隆——”,天花板骤然脱落,大片的碎屑止不住地往下掉落,就落在李在庭和皇甫问文两米开外。墙壁间的灰尘瞬间洒满了整个客厅,两人仿佛置身于迷雾森林,不自觉地咳嗽起来。
皇甫问文一脸黑人问号:“what?”
李在庭示意她不要出声,悄声向头顶的窟窿走去,她缓缓抬头,只见头顶那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突然跃身而下。
一开始破开的洞口,被她一下又搞得碎屑满天飞,“哗啦——哗啦”顺势又掉落一大片。
一大坨不明物体就这样出现在两人眼前,来回晃动着肥硕恶心得躯体,仔细分辨竟然还看得出一丝人形,但“郑安安”现在好像还不能完全掌握这具躯体,僵硬地抬起左脚,震得旁边的小茶几瞬间炸裂。
这都是我的钱啊!!!李在庭在心中无声呐喊着。
“郑安安”伸手想要触摸眼前的两人,但是因为重心不稳、难以控制过大的身躯,只是愣在原地不断挥舞着,倒像是在求救。玉米须随着阵阵微风轻轻拂动着,如河边垂柳,或动或静,半点不由己。
“救我——救我...救救我........”
焦黄恶心的玉米须和喷射粘液的白色虫子,随着挥舞的手臂,不断掉落。虫子在地板上毫无头绪地乱窜,速度极快,并且在不断繁殖。
很快,就积聚了密密麻麻地白色一片。
“郑小姐?”皇甫问文惊呼道。
“快跑!!!”,李在庭来不及反应,拉起还瘫软在地的皇甫问文,像门口奔去。二人踩得地下的虫子,吱吱作响,双脚不能动弹半分,像是黏在了地上似的。
“啊啊啊啊——”俩人同时发出尖锐的叫声,而后又不敢喘气半分,屏住呼吸,绝望地看着眼前恐怖的一切。
究竟该怎么办?
“郑安安”的身体中仿佛有着两股力量在打架,一会儿竭力克制自己不伤害任何人,但转眼又会满眼凶恶,恶狠狠盯着二人,仿佛是可口的美食,颤抖着身体缓步走来——
唾液不断分泌,粘稠的丝状液体不断滴落,搞得满地都是。
“咻——咻——咻”
忽然,一阵阵凉意恰好从李在庭的脸颊擦过,那是一个又一个如脑袋般大的圆形冰球,准确地射在“郑安安”的身上,她瞬间发出痛苦的惨叫“啊——”,与此同时,也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就那样僵硬地一动不动,脸上的痛苦不像作伪。
“我擦,是寒冰射手”
两人如见“救世主”般缓缓向后看去,只见一个水蓝色的小东西,“哧溜”一下跳到二人眼前,瞬间幻化成一把锋利的寒冰剑,散发出蓝色透亮的光晕,一圈一圈荡开,叽里咕噜地说道:“快,趁心魔现在还未完全掌握她的身体,握住我刺在她的脑袋上。”
说着又不断伸展自己,竟然幻化成一把红缨银枪,红色的穗子搭在肃杀的银枪之上,灵光乍现,骇然非常。
李在庭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什么?眼前的怪物还是人吗?这算杀人吗?
“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冰球的冻结时间即将到达临界点,她不断挥舞着双臂,痛苦卑微的哀嚎着,身上的皮肤也在不断溃烂,恶臭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
“啊——”她大力地撕扯着自己,仿佛要把五脏六腑掏出来似的,猩红的双眼满是挣扎,痛苦得好像要把五脏肺腑掏出来,鲜红的血液和破碎的肢体,凌乱地铺在地上,她低声怒吼着,却又那么忧伤:“让我死吧,求求你,让我死吧——”
忽然,她的痛苦一扫而光,迅速向二人奔来,横冲直撞,搅得整个房间那叫一个翻天地覆。
“快,就是现在,没有机会了,她已经不是人了。”李在庭听着耳边的催促声,这次她没有犹豫,慌乱着拿起那把“银枪”。
很奇怪,她对手中的东西没有一丝陌生。相反,却有几分熟悉的感觉。而它仿佛有活性一般,指引着战栗不止的李在庭准确地瞄准了“它”。
“咻——”一下,直直射去。
因为恐惧,她紧闭了双眼,不敢想象将要发生什么情形,毫无血色的嘴唇不自觉颤抖着,或许说,她整个人都在发抖,那是一种生理上的恐惧,无法抑制。
“轰隆——”,果然,那把银枪从左眼贯穿了她的脑袋,丝毫不差。
她释然得向后倒去,发出了“咯咯咯咯”的笑声,庞大的身躯瞬间矮了大半,又恢复成以前那个瘦小的样子,留下一滩污脏的血水,满地爬的虫子也仿佛骤然被抽干了魂魄,停下了悉悉索索的低鸣声,四脚朝天仰躺在血色之上。
李在庭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中的银枪也趁机溜走,又幻化成那个水蓝色的小水鬼,坐在干净的沙发一角,“提溜提溜”地晃悠着透明的小尾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它还是个洁癖。
“咚咚——”敲门声乍然响起,李在庭还未从刚才可怖的场景中缓过神来,此时更是魂飞魄散。
“有人吗?”一道年轻爽朗的女声从门外响起。
李在庭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不敢贸然行动,更不敢出声,只静坐在原地,等待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只是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三秒过后,门从外边缓缓打开,却不带任何撬锁的痕迹,就像门外的陌生人是这家的主人一般。
李在庭蹭地坐起,警惕着观察门外的一切。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俊秀的女孩,黑色的长发高高扎起,相比于上次,整齐地向后梳去,看上去精神多了。一身全黑的制服也使得她看起来正经严肃多了,也更加神秘。
她左胸配戴一枚奇怪的徽章,图案很复杂,只是李在庭离得有些远,看不清上面具体描绘了什么图案,但是给她的感觉却非常奇怪。
“阿荷,该干活了,第一次见面,给人家留个好印象。”银行下巴轻抬,对着不远处的小水鬼懒洋洋说道。
阿荷听闻,鼓起了腮帮子,气鼓鼓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起床,你明明知道我.......”
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只得低头干活去了。只见阿荷“咕噜”吐出几个透明的水泡,不一会就幻化成数条一般大小的水柱,量值不大不小,刚好能够把血迹冲洗干净,又不会喷溅到其他地方,精妙至极。
果然,劳动的水鬼最可爱。
“神的力量不应由血缘与氏族来分配,这是不公的。
毕竟神爱世人。
他倡导用科学的手段来对人进行彻底的改造。必须承认,这种改造在一开始不可避免地带有掠夺与暴力,而我们必须有所取舍,这毕竟是为全人类谋福利的。经过初始的动荡期,人们可以自主选择,并通过注射基因药剂,得到提升。”
不过,这一切还早着呢。
“而你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伊莲娜夫人摇曳着手中的红酒杯,沉醉地看着眼前这个她一手养大的女孩说道,仿佛能从她身上看见某位故人的影子。
“去吧,去到他打造的世界,替我看一看。”
“走吧,阿荷,是时候找个上班搭子了,挑个你喜欢的。”阿荷开心地转了个圈圈,咕噜咕噜吐着一圈又一圈的小水泡,隐身在银行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