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沈家前，黎鸢最后一眼留在了那张全家福上。
如果猜想是真的，那是不是证明，这两个世界的时间线在重合。
“发什么呆，沈爷爷和你说话呢。”黎浅明见黎鸢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拍了一下他的腰。
“噢，很高兴见到您，沈爷爷再见。”黎鸢换上了一贯乖巧的表情。
沈老见他的样子，笑得高兴。
“以后常来啊，家里冷清，小川也不爱说话，你来了还能帮我解个闷。”
黎鸢抬眼，刚好对上了不远处沈聿川盯着自己的眼睛。
冷漠、不爽、质疑。
他不理解为什么沈聿川对自己的意见这么大，面对着他撇了下嘴。
“好，我会经常来的。”黎鸢转头，对沈老恢复了笑容。
黎鸢说得和做的一样，之后一段时间经常出入沈家，一部分原因是答应沈老的话，一部分原因是筹备之后的婚礼，当然还有一部分，是调查那天电梯里看见的人。
他还想着会不会在沈家遇到他。
可惜事与愿违，连沈聿川都只有在问他婚礼意见时看见过他，其他时间黎鸢都怀疑沈聿川到底在不在房子里。
沈老说沈聿川车祸后像变了个人一样，喜欢在院子里看花的习惯也变了，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花？
黎鸢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花圃。他走过去，用手拨了一朵。
鸢尾。
沈聿川也喜欢鸢尾吗？
“温云生，我们见一面。”沈聿川放下电话，低头看向窗外正在闻花香黎鸢。
“上次黎鸢的发情期提前，是你搞得鬼吧。”沈聿川说得直白。
温云生没有否定，将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
沈聿川笑出声，继续道：“想看我的腿到底废没废，用得着你亲自出手？”
这下温云生放下了杯子。呢
“这你可误会我了，”温云生投降般的举起双手，“谁知道我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这么高，随便闻一下就进入发情期了。”
沈聿川不给他解释的机会，“那你让助理把我房间号告诉他。”
“不是，沈聿川，你媳妇儿发情去一下你房间怎么了，你腿废了牙齿又没掉。”
沈聿川懒得和他掰扯。
温云生凑上前，“我挺好奇，车祸那件事你到底查到没有。”
沈聿川喝了口水，道：“没有。”
“这么久了，看来你也不行嘛。”
沈聿川一出院便开启了调查，虽有线索，但指向不明，不能妄下定论。
“不过我听说黎鸢失忆了，”温云生做出思考表情，“我在医院见过他，他好像还跑到alpha厕所里去了，是真的忘了，还是装给别人看的？”
沈聿川沉默一会儿。
“你之前说的消息，在哪里？”
“哟，这会儿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找我只是不爽我用信息素引诱你未婚夫发情呢。”
温云生嘴上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沓文件。“你要的信息，我从国外给你带回来了，够义气吧。”
从车祸之后，沈聿川一直在寻找关于车辆打滑的具体原因，他一边翻着手里的文件一边听温云生讲话。
“我们排查过，你们走的那条路上，一不是冰雪天气，二不是路面不平，车已经掉进河里报废，没有什么线索，警察判断的是意外事故，”温云生看着他，“我让手里的人重新将车里的装置一个一个捞了上来，重新进行检查，才发现了问题。”
沈聿川抬头看他。
“你们车上的ABS被动过手脚。”温云生可惜，“但没有监控没有指纹，我们查不到。”
“车上的ABS是哪家的制造产业，你们有查到吗？”
“国内有名的产业公司很多，一个一个排查需要很多时间，现在还没有线索，但是，”温云生犹豫了一下，“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发现，黎浅明他有一段时间和GNK汽车业的翟总走得很近。”
“我记得黎家一直从事的是服装产业。”
“这就是奇怪的点，他们走得近，但却没有合作，
“GNK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平常很难注意到，我们查完后，发现翟总是白手起家，沈总和他也不熟，两人之间都是各走各的路，没有什么矛盾，而且翟总背景干净人也很热心，不像是有阴谋的人。”
听到这，沈聿川想到黎鸢的那张脸。
“往往越人畜无害和干净，下手越狠。”
温云生看着他的表情。
“怎么感觉你意有所指的样子。”
“行了。”沈聿川将文件拿给助理，挑了下眉，“感谢温少爷买单。”
“不是你喊的我吗？凭什么我付钱啊。”温云生气得摔桌子。
“砰－－”
黎鸢的头重重砸在桌上，他也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脑子要爆炸了。
他把沈聿川身边的人全部调查完了，连他初高中的暧昧对象都刨了出来，但黎鸢始终没有找到那天电梯里看见的人，黎鸢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要不直接去问沈聿川？
那他肯定觉得自己有什么阴谋吧，看他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
头发被抓乱还没来的及整理，沈家就派人来喊他了。
“黎先生，今天是去试西服的日子，沈先生在车里等您。”
黎鸢一转头，果然门口有张黑色的车。
还挺符合沈聿川的气质。
沈聿川坐在车的后排，黎鸢上车和他并排坐。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和我一起去。”黎鸢先开口打破了车里的安静氛围。
“婚服要两个人去试。”沈聿川看着前方，听不出说话语气。
说的好像是订婚我能一个人去是的。
“爷爷已经找好了地方，我不去，他会不高兴。”
你还挺孝顺。
到了目的地，店员为他量腰身尺寸，说喜欢的款式都可以试试，到时候做好的衣服会直接送到家里。
黎鸢挑挑拣拣，这件太华丽，这件不够有设计感……琢磨半天，沈聿川也不管，就在一旁没什么表情的看着。
店员见状赶忙上前。
“沈先生有喜欢的吗？”
黎鸢耳朵听见了，但忙着选衣服没理睬。
结婚这种大事，当然要好好选了。
虽然他第一次打破认知，原来男人和男人也能结婚。
因时而易嘛，黎鸢接受能力很高。
黎鸢换完衣服出来，店员马屁拍的响。
“黎先生身材真好，眼光真不错……”
他转头看向沈聿川。
“你怎么还不换？”
见沈聿川早已选好衣服，定下尺寸便没试。
黎鸢眼珠子一转，弯腰侧身对沈聿川说：“如果你不方便换的话，其实我可以帮你的。”
沈聿川也没生气，眼神慢慢移动到面前黎鸢的腰上。
“试好了就去下一个地方，别耽误时间。”
黎鸢白眼，但还是乖乖跟着，以至于最后的首饰他都选了最贵的。
“结婚照吗？”黎鸢疑惑，“什么样子的？”
沈聿川没回他，因为他也不知道。
到了摄影棚，店员让他们选拍摄主题，黎鸢感觉都很不错的样子，没有问沈聿川的意见就自己选了。
直到造型出来，黎鸢才发现只顾着颜色鲜艳适合结婚场景了。
他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装扮。
这是，吸血鬼吗？
当下很多年轻人喜欢在婚礼时搞一些创意结婚照，用一些新奇的主题作为婚礼装饰，这里的摄影师也是当前最难约的，她拍出来的照片有感情，将露骨的**转变成了隐晦的艺术。
“这就是你选的？”沈聿川显然对自己的衣服不满意。
“怎么，不好看？”黎鸢看着他，语气里是不容置疑。
“二位请摆好姿势。”摄影师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考虑到沈聿川双腿的不方便，他全程是坐着的。
红丝绒的沙发上，沈聿川坐在中间，高贵、耀眼，眼神中又透露着锐利和漠然。
黎鸢站在他身后，指尖抚摸过沈聿川的下巴，眼神充满占有，直勾勾的看着他。
下一张照片黎鸢单膝跪在了地上，虔诚的吻上沈聿川的手。
“沈先生，眼神温柔一点。”
最后一张照片，摄影师问两人能不能接受亲吻的尺度。
黎鸢看沈聿川没什么意见，也就应了下来。
大不了当为艺术献身。
黎鸢的双臂平搭在沙发上，脸慢慢凑近。
“沈先生转头，吻他。”
沈聿川转头，脖颈在灯光下线条完美，轻碰上他的唇时，黎鸢看到了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黎先生别动，看镜头。”
感受到呼吸打在脸上的温热，黎鸢冷冷的盯向了镜头。
一天之内做了这么多事，黎鸢感觉到了累，出门时捏了捏脖颈。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行啊。”黎鸢欣然答应。
等车的途中，沈聿川接到了电话。
“沈总，历峥今天去了翟华公司。”
历峥？
黎鸢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没在查到的资料里见过。
莫非……
“是那天电梯里的那个人吗？”黎鸢最比脑子先一步朝沈聿川说了出来。
沈聿川捂住电话，“一会儿再说。”想到那天看见黎鸢带着一股香水味和alpha信息素味的从房间里出来，沈聿川就直皱眉。
他抬头看向黎鸢，“怎么？你认识？”
黎鸢赶忙停住了口，“没，没有，不认识。”黎鸢看向前方，“司机来了，我先走了。”
虽然说漏了嘴，但黎鸢更加坚信，电梯里的那个人，叫历峥。
回到家黎鸢便一通搜索。
历峥，是老沈总的得力助手，跟着沈家做事多年，但因为一直处理机密且重要的文件，关于他的资料少之又少。
这样的人，要从哪里查起呢？
黎鸢出房门透气，却在书房门口听到了黎浅明打电话的声音。
“反正小鸢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了，是好事。”
“下个月就是小鸢的婚期，我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婚礼完整举行。”
是在说沈聿川？
黎鸢趴在门缝听了会儿，奈何离得太远，只能听到微弱的人声。
“咔——”
门被打开，黎鸢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装作路过的表情。
“爸。”
“你怎么在这，”黎浅明推着他肩膀，道：“别愣着，下去吃饭。”
“哦，好。”
黎鸢狐疑，黎浅明在和谁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