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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狂欢至舞鞋腐烂(六)

作者:左轮绅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新队友的加入改变了小队守夜的格局,伊弗瑞特作为高精灵,自然也可以多守两班;而卡斯蒂安贯彻娇生惯养的贵族风范,昂着头丢下一句:“贵族自然需要充足的睡眠时间。”


    说完,他钻进帐篷,理所当然地投入沉眠与美梦之神的怀抱。


    然而,“需要充足睡眠”的贵族准时睁开眼,蹑手蹑脚地穿着单薄衬衫钻出,风暴落在帐篷外的鹰架上,将脑袋埋在翅膀深处,羽毛层叠的胸膛轻微起伏。


    他放轻呼吸,拿出了狩猎时追踪猎物的潜行本领,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守在营地外围地马洛。守夜人全副武装,雕塑般矗立,在他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忽然开了口:“如果你想考验我的话,那你成功了,在这个距离我才注意到有人靠近。”


    卡斯蒂安直起身子,不再跟他玩潜行游戏,揉了揉自己睡乱的头发,走到他面前来。


    马洛看到来人是卡斯蒂安的时候又小小惊讶一回,他只注意到有人靠近,却没考虑过会是卡斯蒂安,毕竟小少爷对抗迷诱魔不知道几天几夜没睡,精神保持紧张,今夜本应沉沉睡去才是——所以没人对他拒绝守夜的行为不满。


    卡斯蒂安几乎算得上颓丧,在他面前找了棵树斜靠在上面,目光肆无忌惮地观察起守夜人。马洛任他看了一会儿,将目光放在他脸上:“外面很冷,你睡不着的话,至少把外套穿上吧。”


    “谢谢,我很高兴你能关心我。”卡斯蒂安稍稍低头,行了个敷衍至极的礼,却没有要挪地方的意思:“但我最重要的问题还是无聊得紧,漫漫长夜,寂寞难耐啊。”


    “那你想聊些什么?”


    “就默认我只是想聊天了?”


    马洛以一个微笑回答。


    卡斯蒂安叹了口气,也懒洋洋地笑了一下:“好吧,你是从哪来的?”


    “一个边远的自治小镇,避开了世俗国度,既不是精灵社会,也不是人类社会。”马洛回答。


    “所以你选择了侍奉龙神?”卡斯蒂安目光落在他的盾牌上,那里画着无翼四足龙。


    “是,那地方有崇拜龙神的传统。”


    “很少见。”卡斯蒂安随口道,“虽然我对神没兴趣,但现在的世道处处都有祂们插手,不过,我即使在罗瓦拉首都也少见龙神信徒。”


    “因为现今龙神很少能给予神力了。”马洛平视前方,介绍起这些事的时候语气仿佛一个学者:“在上古的巨龙时代,龙神之间曾有过一场圣战,在那之后巨龙们逐渐放弃对龙神的信仰,龙神自此神力式微,到了如今,能给予信徒的力量更是寥寥。”


    卡斯蒂安像是个听老师上课的差劲学生,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他说完后便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那你见过龙吗?彩色龙或者金属龙?”


    闻言,马洛终于将目光从远处收回他脸上,篝火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暧昧不清的轮廓,在他盔甲上涂抹几笔不规则的亮色,看不清他的表情,猜不透他的语气:“你很好奇龙的事情?”


    卡斯蒂安点点头,对他避而不谈的态度没什么反应:“你知道,贵族的生活就是很无聊,要靠龙的故事来解闷才行。当然,在小说里,这种贪财的生物被描述得和我们**贵族也没什么区别,无论是吃人还是擅长煽风点火,强取豪夺……噢!从文学角度来说,很多小说其实以龙作为反派,就是在映射我们这群贵族。”


    “作为反派?”


    “大多时候是。”卡斯蒂安双手环抱,“也有一些爱好者会渲染成美德化身,顺便,一些法师写的巨龙纪实文学,在我看来都属于小说范畴。”


    他顿了顿,一缕散开的长发随着低头的动作滑向胸前,被他随手捻在指尖揉搓起来:“看来看去,倒不如说所谓龙根本就不在意凡人,无论是祈祷还是咒骂,它们都听不见。”


    马洛听他说完,缓缓开口:“也许只是凡人怎么对待龙,龙就怎么对待凡人。”


    “骗人。”卡斯蒂安眉毛一挑,“想见见龙的小说家那么多,到头来马戏团里全是龙裔和蜥蜴人。”


    “龙裔和龙的差别就像魔裔和邪魔,两者几乎没有关系。”马洛失笑,“马戏团里饲养出来的双足蜥蜴,还有两足双翼的驮兽,都不属于有智慧龙类。”


    卡斯蒂安像个听到睡前故事的孩子一样笑了起来,他眼眸弯起,不怀好意,顽劣至极:“我的圣人,原来龙在龙神信徒眼里也分三六九等。那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诗人的无病呻吟也不是空穴来风,龙也好,贵族也好,都是自带偏见的家伙,谁也不是触不可及的嘛。”


    马洛没有反驳他,只在良久的沉默后说:“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故事,那么它当然可以存在。”


    卡斯蒂安站直身子,离开了树干,走到他面前抬起头,带着点狡黠地望着他:“你说的,那我们走着瞧吧,圣人君子,我会得到你的。”


    语毕,他恢复了懒散的样子,慢吞吞钻回帐篷睡觉。


    马洛继续守夜,过了一会儿,篝火添了两次,阿德里安从庄园建筑中走了出来,不知道他何时避开了守夜人的目光。


    红发魔裔发尾潮湿,他对上马洛不甚赞成的目光,见对方难得严肃地皱起眉毛,轻声咕哝了一句,听不清是通用语还是炼狱语。最终,阿德里安什么也没说,沉默而疲惫地钻进帐篷里。


    守夜人叹了口气,还是选择继续为他保守秘密。


    前往底石镇的路途出乎意料地顺利,伊弗瑞特的自夸并无货不对板之嫌,他毫不吝啬自己的魔力,将其编织进乐符,为营地搭建和治疗工作做出了突出贡献,索艾穆克得以从每日祈祷中脱身,腾出时间撰写自己的研究笔记。


    而卡斯蒂安相当适应野营生活,他不挑剔吃食和住处,至少只在嘴上抱怨。他在扎营的时候抱着篷布发呆,懒散地搭把手,只有偶尔来了兴致,才带着猎鹰打几只猎物加餐,这些猎物身上都只有很小的箭矢伤口,对着要害一击毙命。


    阿德里安的秘密也安然无恙,至少在第二天夜晚之前如此。


    首尾两班守夜仍然由阿德里安承担,他习惯站在高处,一动不动地盯着空地上寂静的营帐,保持很久都不会换动作,偶尔会在换班的时候吓别人一跳。


    第二天夜晚,一切如常,除了阿德里安竟然准时结束了第一班守夜,回到了营地。刚钻出帐篷的马洛停下了手中换盔甲的动作,略带惊讶地看向他,又看向天上的星轨:确实准时。


    阿德里安和他面面斯觑,难得主动开了口:“我会解决这个问题。”


    马洛叹了口气,轻声道:“其实,你可以告诉我们。”


    “让雇主处理雇佣兵的问题?”阿德里安扯了一下嘴角,语气轻蔑。“我拒绝自取其辱。目前我足以处理这些事,如果有波及到你们的风险,我会自己离开队伍。”


    马洛穿好手甲,仔细扫过他周身,发觉到对方合身的黑色甲胄如今竟然显得沉重了些,他思索片刻:“……庄园里那些恶魔还是影响到你了吧?”


    阿德里安并不惊讶他的结论,也不用在他面前强装无事:“我正要去解决。”


    “别干坏事。”说完,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这句话实在没什么用,马洛摆摆手,用一个微笑缓解了紧绷的脸:“我是说,你要是自己离开了,我雇佣你的金币可回不来。”


    “你也没给多少。”阿德里安没什么感情地回给他一个冷笑,动作很快地卸下自己的轻甲。“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全款退还给你,甚至额外带赔偿金。”


    他话音落下,鬼灵马一跃而起,落在篝火边,被烫得打了个响鼻,忿忿不平地绕着光亮小跑两圈——只要它愿意,可以凭借自己的灵体不发出任何声响,可惜篝火里带着不知道谁的神圣火焰,燎痛了亡灵的鬃毛。


    “早些回来。”马洛目送他跃上马背。


    “最后一班之前,我准时。”阿德里安单手扯住缰绳,向林中奔去。


    午夜的林中充斥着虫鸣,阿德里安循着只有他自己能嗅到的硫磺味道策马前进,红发随着鬼灵马小跑的动作纷飞起伏。


    他冲进一处光亮,眼前是亮着篝火的营地,然而此处没有欢声笑语或者守夜人的警觉,只有满地的尸骸,和一个跪地祈祷的活人。


    鬼灵马脚步悄无声息,只有刮过灌木摩擦的声音,惊动了唯一的活人。对方显然吓了一跳,惊恐地站起来,回头对上了阿德里安充满探究的金色眼睛。


    这是个年轻的人类,他手里攥着由红白两色布条组成的简易徽记,手上神术光芒尚未消散,长袍带着长途奔波的泥土和血迹。阿德里安意识到这人是个牧师,也许是为不幸之人祈祷的过路好人,也许是唯一幸存下来的倒霉鬼,虽然并不喜欢选择牧师,但情况紧急,这个营地已经全军覆没,他不得不压下心头的烦躁。


    牧师有着柔软的棕色短卷发,农夫一般结实的身材和肤色,还有一双婴儿蓝的圆眼睛,颜色介于马洛的深海深空与伊弗瑞特的银蓝雪山之间,是人类特有的纯粹的天真的蓝。阿德里安在他的眼睛上多停留了几秒,他不喜欢去记谁的脸,但这双眼睛让他记忆深刻。


    这双眼睛的主人见他没有攻击的意思,便望着阿德里安打量一番,又禁不住在脸上流连反复,他过于熟悉这种目光:对他的容貌和吸引力产生的或青涩或直白的**,他不反对也不迎合,只麻木地顺应了命运的选择。


    但在那之前他还有事要做,硫磺味并未散去,鬼灵马不安地交换前蹄站立,牧师张张嘴想说什么,但阿德里安没有给他机会,调整缰绳,指挥鬼灵马后退两步,然后猛踢马腹,让它直接腾跃起来,越过了发愣的牧师。


    漆黑长□□入隐匿在暗处的小魔鬼身躯里,黑暗蠢蠢欲动,牧师反应过来,诵读起驱散邪魔的祷词。阿德里安的尾巴尖甩过马背,彰显了主人不耐烦的情绪,但战斗还在继续,邪魔的尸体还在累积,被神圣的祷文烧成灰烬,直到最后一只劣魔被鬼灵马咬住尾骨,甩在地上奄奄一息。


    阿德里安跳下马背,照旧环视一圈数清邪魔的数目,便走去还在蠕动的劣魔面前蹲下,轻声自言自语:“从王冠城出来后,你们的数量就变少了,祂究竟有什么打算?”


    但他并不期望得到回答,在劣魔发出呕哑嘲哳的声音前,干脆利落地徒手捏碎了它的头骨。


    阿德里安没有穿盔甲,但身上的白色衬衣在战斗中一滴液体也没有沾上,他甩干净手上的脏污,起身看向了仍然懵懂盯着自己的牧师。


    “啊……谢谢你救了我。”牧师回过神来,急忙开了口,声音有些胆怯,但音色成熟,听起来并不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和他成熟的面庞相得益彰。


    他有些紧张,考虑着如何与一个魔裔骑将沟通,但面前的美丽魔裔只是歪了歪头,冷冰冰的话语便钻进自己的耳朵:“救你?不,相反,你还是忘了为好。”


    牧师的疑问没能出口,他没有精灵血脉,所以对突如其来的惑控没有抵抗能力。他只看见红发魔裔鬼魅一般从阴影里滑到自己面前,那双金色的狭长蛇瞳忽然闪烁暖色光辉,像是漫漫无边的、充斥着血腥味的今夜里一处暖火,吸引飞蛾自甘扑向死亡。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飘了起来,意识发麻,像是有人要抽取他的所有感官,只来得及最后呼唤一声自己的神明:伊尔玛特,请保护我,也保护他……


    朦胧中他感到红发魔裔似乎迟疑了一下,但很快他的记忆变得破碎而模糊,他感觉到他们回到了室内,落脚的小屋里烛火暗淡,关不紧的窗户漏进来夜莺的叫声,干燥草药的味道混合着猎物皮毛的油脂味,这里是守林人的小屋。


    对,他今晚在这里休整,为明日的旅途做准备,熬制草药,抄写卷轴,复习他所学习的医术知识,然后为一切受难者祈祷。


    现在他回到了这里,是不是意味着其实今晚他根本没有出去?没有听到伊尔玛特给予的启示,没有不安地循着血腥味来到遇袭的营地,没有停下来满心痛楚地为死难者祈祷……那么就不会遇到一个突然出现的美丽魔裔,被他从邪魔包围中拯救,然后对上一双摄人心魄的蛇瞳。


    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的意识沉甸甸地溺在水中,冷漠地从自己额头上方旁观他的身体发生的一切,黑暗一条条缠住视野,像是夜幕降临那样温柔不容拒绝。


    但他信仰的光辉照亮了一部分,那浅绿色的光芒如一根蛛丝牵扯他的感官,在荒诞的行径里,在情热的起伏中,在近乎放任自己堕落一面的可怕**之下,有什么正在庇佑自己,反复强调着、嘱咐着、呐喊着。


    不要忘掉这一切。


    不要忘掉魔裔皮肤上突出的骨刺,不要忘记他行尸走肉般的体温,不要忘记他的叹息,他的沉默和抿唇时被掩藏的言语——无论那是祈祷、咒骂还是无意义的呓语。


    不要忘记他规律跳动的颈侧,那里有看不见却摸得着的一道深深伤疤,只要将指尖搭上,就能感觉到灼痛和麻木流淌而来。


    他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眼睛是什么颜色?角是什么形状?不,他……是魔裔吗?


    那道浅绿色的光辉惨淡地摇曳起来,在光芒明灭之中他忘记了很多东西,但在这一切之外,在这一切近乎亵渎的狂乱之外,他的光芒不想让他忘记的事情应该是——


    是什么呢?是这个隐藏在罪恶的身体之中的,痛苦而绝望的灵魂吗?


    是他冰冷麻木,即使在顶峰也没有任何情动的金色眼睛吗?


    他的思考就此折断,阿德里安单手撑在他身侧,低头盯着牧师不安皱起的眉,红色卷发耀武扬威地垂下来,扫过沉睡之人的鼻尖。


    他看不见那双澄澈的蓝眼睛,但发现牧师鼻梁上有一道横起的旧疤痕。


    一阵尖酸忽然拂过胸口,阿德里安隔空描摹疤痕的指尖停了下来,这样的感觉很常见,只是又一次“进食”过后对自己的厌倦,不过是更深切而已。


    但他在黑暗里看清了牧师颤动的睫毛,听清了他不安的呼吸,那只宽厚粗糙的手还搭在他膝头。四周无比安静,唯有安静,就好像他们躲在了哪个无人可见的位面角落,神明不可见,时间不可见,没有时刻盯着他的眼睛,没有无法摆脱的过去,没有如影随形的岩浆与硫磺。


    好像一窝雏鸟在胸腔筑巢,蓬松的羽毛撑满了肋骨,阿德里安在此刻感到了一阵宁静,哪怕是在荒诞的一夜结束后,这样的宁静也真实地存在着。


    鬼使神差地,阿德里安伸出手去轻轻抚平了对方眉心。


    良久,他离开牧师身边,重新整理好自己衣服,这才将一只手放在沉睡之人额头上方,咒文纹路蔓延在他手背上,他却犹豫了片刻——即使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犹豫——最终,阿德里安没有再次施加遗忘的咒术,纹路褪去,他也收回了手掌。


    守林人的小屋重新沉入黑暗,不速之客披着月色离开,夜风吹散了最后一缕血腥味。


    阿德里安返回营地,月亮落在桂树梢,索艾穆克正聚精会神地削着一块木头,没注意他顺着阴影落进自己的帐篷。两小时后,他准时出现在篝火边,索艾穆克无需跟他打招呼,目光交汇一瞬,便回到帐篷里点起了风灯,重新回到书页和图纸之间。


    随着晨光驱散夜色,营地也逐渐苏醒,阿尔芒用造水术同时满足了洗漱和煮茶的两拨人,卡斯蒂安打着哈欠梳理长发,锅边围满了一圈,伊弗瑞特由于发型制作繁琐错过了最佳位置,只好在营地外围做着拉伸运动,也因此第一个发现了来者。


    他惊奇地看向林中走出的人类牧师,那人腰间挂着徽记,他能认出,红色布条缠着两个交叉的白色布条,示意红色荆棘缠绕两只交叉的手,这是坚忍与殉难的庇护者、哭泣之神伊尔玛特的标志。


    “早上好,要找一份痛苦当早餐吗,伊尔玛特的使者?”伊弗瑞特相当好客。


    看起来纯良无害的牧师腼腆一笑,营地里的人都闻声望了过来,只有阿德里安手上一顿,抬起头看见了他最不想面对的脸,此刻他意识到,前夜的疏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但牧师已经看见了自己,阿德里安下意识移开了目光,就算没有再次施加遗忘咒术,这个人也应当不认识自己才对。


    下一秒,那位牧师的声音清楚传来,与他腼腆的笑容不同,这些话语坚定、稳重、甚至偏执顽固:“我在寻找这位红发的魔裔。”


    营地里的目光又齐齐转向阿德里安,他慢慢抬起金色的眼睛,做好面对愤怒和指责的准备,甚至一瞬间算清楚了要还给雇主马洛多少金币,连本带赔偿金。


    但牧师露出了微笑,那双婴儿蓝的眼睛盛着晨曦之光,荡开涟漪,那阵尖酸又攥住了心脏。


    “我的名字是塞拉斯·弗斯特,是伊尔玛特的牧师,也是一名行医。我侍奉的刑架之主给予我启示,要我与他同行,分担他的苦痛。”


    “请允许我加入你们的队伍。”


    长休中……


    塞拉斯:我已治愈你的急伤,但旧疾累积,平时还是要多注意。


    塞拉斯:和精金巨像比赛门球自然是不行的。


    塞拉斯:试着骑上霜巨人也不行。


    塞拉斯:跟巫妖龙掰……唉,法师婆婆,就算是伊尔明斯特,也不会在这个年纪用本体挑战这些事的。


    塞拉斯:好了好了,我会帮你修缮法师塔的,让我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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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狂欢至舞鞋腐烂(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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