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看着桌子上越堆越多的空碗终于忍不住开喷了，都回自己家了，为什么还来蹭她的饭菜？蹭就算了，还又带了一个。
钟离意致嘴里塞满了面条，在文夏的爆喝下咽也不是，不咽又舍不得，况且身旁还坐着他的护卫，就这么吐出来岂不是很丢面。虽然他在她面前一直没有面子。
昨天她观察了妖界的市集，卖什么都有，卖人类食物的她是第一个。今天她的摊子刚支起来，就有一个人蹲在前面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她走到哪，对方就跟到哪，永远不超过三步距离。
要说是刻意安排，文夏轻轻松松便套出了对方的目的，可要说是钟离意致怕她有危险，却又用了监视这个词。
文夏一拍桌子，打断了钟离意致对着戚曲的挤眉弄眼，“解释一下吧。”
“我这不是担心你初来妖界不太适应吗？”
钟离意致的眼神向戚曲扫视过来，眼神里有愤怒，还有对智商蠢笨的无力感。
戚曲完全没接受到自己少主的怒火，还沉浸在少主这般温柔甚至有些谄媚的语气中，心中的疑惑不比他今天收到的这个任务时的惊讶少。
文夏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不过就算是真的派人盯着她也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本来她也没打算干坏事。
“吃饱了就给我干活去！”
“什么活？”
两人面面相觑。
堂堂妖界少主，当街卖艺，五分钟内，文夏的面条摊被妖怪们围的水泄不通，这场景，百年难遇。
“小店开业，演艺三天！”文夏拿着自制的大喇叭喊着开业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三天！他们还要被围观三天？文夏无视他们求助的眼神，继续喊道：“人类美食，妖界独家！”
“人类的东西能吃吗？”人群中传来一声质疑。
文夏没去反驳，主动递上试吃，这时候的质疑声对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处理好了那就是活的广告。
所有妖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份试吃，刚刚还大着嗓门叫嚣着的狼妖如同被人捂住了嘴般，安静半晌还是从文夏手里将试吃接了过去。
狼妖盯着手里的面条，许久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口全吞了进去，只留些汁水在嘴角，慢慢的，他的神色从毫无波澜逐渐痴狂起来，那点汁水也被他用舌头舔了干净。
“怎么样啊？”见狼妖吃完迟迟不说话，其他妖怪们急了。
“再…再给我来一份。”狼妖激动到结巴。
其他妖怪有些不信，又有几个胆大的向文夏索要了试吃，无一例外，他们吃完还想吃。
人群哄的一声闹开来了。
“我也要，我也要。”
“别抢别抢。”
妖怪们争先恐后起来，试吃被一抢而空。
“明天这个点还有！先到先得！”本来食物就没剩多少，做成试吃也只有三十多份，不过，第一天重要的不是销量，只要勾起他们的兴趣就行。
文夏在妖界开美食店的想法从钟离意致偷吃的时候就冒出来了。对于食物种类稀少的妖界而言，人类美食种类繁多，总有一样可以拿下他们。
抓住一只妖的心就要抓住他们的胃，真理果然就是如此简单。
文夏的面条铺生意很好，价格也便宜，只要用妖界的食物交换就行，没两天她的小院子就被堆满了。其中妖果的数量是最多的。
她指挥着钟离意致带过来的几只妖，把东西全都背上了身，开始往人界飞去。要打破人类与妖之间的隔阂，光单方面的宣传是不够的。
文夏要将妖界的物资交换给人类，妖界的这些果子不是普通的果子，妖怪们在种植时为了保证产量都会往里面注入妖力，使得这些果子都沾上了灵力，有些许强身健体的功效。
这些果子，就是她向人界输入的第一份妖界果汁。
“拿着这张纸去左边桌子填。”
“不会写字怎么办？”
“不会写字就去右边排队。”
皇城大门口，钟离意致在奋笔疾书，今早文夏突然让他召集了所有的侍卫在门口“招工”。
打着人类美食的旗帜，吸引来了不少妖怪，简单招工也就算了，偏偏文夏搞了一个什么简介。
整个妖界会写字的没多少，一上午，他的手就没停下来过。见她过来，钟离意致连忙起身，要让对方感受感受写半天字有多辛苦。
文夏淡淡的撇了眼妖群，指了指左边桌子上唯一的且正在写字的蜈蚣精，被点名的蜈蚣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就被要求现出原形。
露出原型在妖界来说就是裸奔的存在，可是文夏给的太多了，她还没开始加码，对方就已经点头，她在心里忍不住感慨，这妖界还真的是单纯。
文夏看着蜈蚣精原形的身躯有两个人高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两张桌子一拼，随即他的每只手里就被塞了一支笔。
空气短暂的停滞后，众人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蜈蚣被围了起来，刚刚还慢慢悠悠在填单子的他，现在忙的每只手都在起飞。
原本要忙一天的活，被蜈蚣精一个时辰解决完了。
钟离意致这下是真的佩服起文夏了，连带着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清澈了起来。
虽然他忙碌了一上午，但是他到现在都没明白文夏招这么多妖过来干什么。
“开山，种果。”文夏丢下两个字就离开了。
开山？得到答案的钟离意致下意识点点头，等人走远了才突然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开什么山，开哪座山，这妖界虽然到处都是山，可能用的山只有建了宫殿的那座，她不会是要开自己家吧？
也不知道文夏承诺了他们什么好处，钟离意致刚睁眼就听属下来报，宫殿后那座荒废了上百年的山，一夜之间被开垦，树苗都已埋入了土。
文夏前几天刚得到厂家的消息，她带过去的果子做了样品在中州进行了试点，三天全部售空，许多商家都在催促、订货。
为保证质量，她决定种植妖果，也只收在她手地下种出来的妖果。
妖界“包干到户”正是开始。
文夏坐在戚曲和另外一只妖抬的椅子上，在半空中绕着圈，俯瞰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妖。
突然她喊了一句口号。
“妖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每喊一句，下面的妖跟着她喊一句。至于什么意思，他们不懂。反正气势到就可以了。
钟离意致赶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壮观的场景，基本上年轻力壮，甚至平时在市集上游手好闲的的妖都来了。
文夏将山划分区域，三到五名妖一组，开始大规模种植妖果，成熟之后妖果与她五五分账，剩下的可以去找她兑换人类食物，也可以自己留着。品相越好的妖果，换取的食物也越多。
她要将妖果变成妖界的流通货币，她要从人类美食开始，到人类的其他物品，她要慢慢开辟出一个更大的市场，让人类的东西覆盖全妖界。
妖果在妖界是最低等的饱腹食物，在他们看来这事一件对他们十分有利的事，只要自己种植妖果便能收获比其更好的食物，越来越多的妖开始加入文夏的种植大军。
一时间，整个妖界都在埋头苦干，打架斗殴之事都变少了，文夏的面条铺也从路边的小摊，进化成了豪华大商铺，一些人类的速食食品，例如方便面、饼干也被她悄悄放进了店铺里。
约定的时间一到，天还没亮，文夏的店门口就排起了长队，每只妖手里都抱着一大袋妖果。
这批妖果质量远超上次，数量也是上次的三四倍，将果子运到加工厂后，看着厂长递过来的钞票，文夏眼睛都笑弯了。
她这次要将果汁的售卖区域向外扩张。
安排好一切，文夏带着钟离意致与戚曲来到了中州附近较为繁华的城市，这次她没有扣扣搜搜，直接包了辆车。
“哇，哇哇，哇哇哇。”
从看到车的时候戚曲就在发出惊讶声，离中州越远，矮小的平房逐渐变成小楼，最后变成他眼前的庞然大物。
“少主少主，这个楼看着比我们皇宫还高哎！”
钟离意致惨白着脸，他又晕车了，看着旁边啥事都没有的戚曲，他更难受了。好不容易熬到下车，整个人虚脱的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衣服全部湿透。
“少主少主，这里怎么有这么大的人。”
戚曲看着高楼旁的LED显示屏说道，里面正在播放广告，这一路，他的嘴巴像是上了发条，吧哒吧哒说个不停，直到被钟离意致呵斥。
他满脸委屈，这些东西他都没见过，他去过中州，但这些在中州都没有，不给说话后，他憋得脸通红。
无奈，钟离意致只得允许他开口，结果又开始惹祸，他一把将戚曲拉到自己身边，下一秒车便从他们身边疾驰而去，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骂声，戚曲看着把头伸出窗外骂自己的司机，又开始委屈起来。
看着他如此丢人的样子，钟离意致开始头疼，甚至觉得自己当初来到人界时候的表现还是很棒的，
一个一脸懵，一个暗自得意，文夏不懂他们为什么要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间发呆，她不停向四周道歉，将他们拉到了路边。
今天文夏的目标很明确，她要购物，她要shopping！她要疯狂花钱！她要好好感受下正常人平时的生活。
该说不说，钟离意致与戚曲两个人的身材还真是不错，服装店里的衣服每一件穿在身上都好看，店员在旁边也一直夸赞，两个人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她大手一挥，“买，都买。”这种不看价格的感觉对她来说太爽了，突然觉得来到这个世界也挺好的。
看着钟离意致空荡荡的脖子，她挑了个领带，帮他系上，两个人的脸近的就快要贴在一起，他看着她给自己认真打领带的样子，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温柔。
她身上有着淡淡的的清香，和平时的花草味完全不一样，“你身上好香啊。”他不小心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文夏的手一顿。
“完蛋”钟离意致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