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林辰被铐在冰冷的铁椅上。墙壁是特殊的吸音材料，连呼吸声都显得异常清晰。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六个小时，期间没有人来过。
门终于开了，进来的是个金发中年男子，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林局长，久仰。”男子用流利的中文说，在对面坐下，“我是米勒，负责与你对接。”
林辰注意到对方没有用“先生”或“阁下”这样的敬语，而是直接称呼职务，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施压。
“这是哪里？”
“一个中立的地方。”米勒微笑，“我们想请你帮个小忙。”
平板电脑上显示出三枚瓷片的3D模型，裂纹在屏幕上缓缓流动，像是活物。
“我们需要你激活系统。”
林辰沉默。这正是他想要的机会，但必须表现得足够抗拒。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为了你儿子的安全。”米勒滑动屏幕，显示出西山别墅的实时监控画面。罗蔷蔷正带着小林熙在院子里玩耍，几个红点在他们周围闪烁——狙击手的定位激光。
林辰的拳头猛地握紧，这是真实的反应。他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威胁他的家人。
“你们敢......”
“我们什么都敢。”米勒收起笑容，“所以，合作是你唯一的选择。”
他示意守卫解开手铐，递过一个特制的操作台。上面有三个凹槽，正好对应三枚瓷片的形状。
“瓷片在哪里？”林辰揉着手腕。
“在你激活系统后，自然会还给你。”
陷阱很明显。一旦激活系统，他就失去了价值。但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他假装犹豫，手指在操作台上徘徊。通过余光，他观察着房间的每个细节：摄像头的位置、通风管的尺寸、守卫的站位。
“我需要确认家人安全。”
米勒点头，接通视频通话。画面里，罗蔷蔷似乎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监控摄像头，眼神坚定。她轻轻点头，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一切按计划进行。
林辰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操作台上。他故意输错两次密码，第三次才“勉强”成功。
系统启动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灯光闪烁起来。墙壁变成透明的显示屏，全球能源网络的实时数据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完美。”米勒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
但林辰注意到一个细节：在系统界面的角落，有一个不起眼的红色指示灯在闪烁——这是刘教授在手册中提到的“守护模式”激活标志。
原来，正确的激活方式不是输入密码，而是连续输错两次后第三次正确输入。这是刘教授设置的最后一道保险。
系统表面上被米勒控制，实际上已经启动了自毁程序。二十四小时后，所有数据将被清除，系统将永久关闭。
“现在，可以放了我的家人吗？”林辰问。
米勒冷笑：“还差最后一步。”
他示意守卫将林辰带往另一个房间。穿过走廊时，林辰默默记下路线：左转两次，直行二十米，电梯下行三层。
新的房间更像一个实验室，中央放着熟悉的冰裂纹容器——与在北京地下找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瓷心’。”米勒自豪地说，“北京那个是仿制品。”
林辰仔细观察容器。裂纹更加精细，光芒更加纯净，但核心处有一个明显的缺陷——一道不自然的裂痕，像是后期修复的痕迹。
“它受损过？”
米勒的脸色微变：“小问题，很快就能修复。”
就在这时，警报突然响起。显示屏上出现警告：系统遭到外部入侵。
“怎么回事？”米勒对着通讯器怒吼。
林辰知道，这是张正带领的行动小组开始进攻了。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在系统激活后三十分钟展开行动。
混乱中，他撞向最近的守卫，夺过手枪，躲到实验台后。子弹横飞，设备火花四溅。
他目标明确——那个冰裂纹容器。既然这是真正的“瓷心”，就不能留给这些人。
在混战中，他靠近容器，用手枪砸向那道不自然的裂痕。果然，容器应声而裂，里面的能量如洪水般涌出。
“不！”米勒惊恐地大叫。
能量没有爆炸，而是形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与此同时，林辰怀中的操作台发出强烈的震动——三枚瓷片在远程产生共鸣。
他忽然明白了。瓷片不是钥匙，是稳定器。没有它们，能量就会失控。
整个建筑开始震动，墙壁出现裂痕。守卫们惊慌失措，纷纷逃窜。
米勒举枪对准林辰：“你毁了这一切！”
枪响的瞬间，一个人影扑过来挡在林辰面前。是王参赞，他胸口中弹，倒在血泊中。
“快走......”他艰难地说，“内鬼是......”
话未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林辰来不及悲伤，捡起王参赞的枪反击。米勒肩部中弹，仓皇逃离。
在倒塌的建筑物中，林辰找到了出口。外面已是深夜，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划破黑暗。
张正带人接应他：“林局，没事吧？”
“王参赞牺牲了。”林辰声音沙哑，“他为我挡了子弹。”
回使馆的车上，他反复回想王参赞最后的遗言。内鬼是谁？为什么王参赞会在那个关键时刻出现？
在使馆的保密通讯室，他联系上李卫国。
“柏林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老部长的声音异常沉重，“王参赞是国安系统的老同志，他的牺牲是个重大损失。”
“他临死前说内鬼是......”
“我知道。”李卫国打断他，“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立即回国，这是命令。”
电话被挂断。林辰握着话筒，感到刺骨的寒意。
内鬼的级别，可能高到超乎他的想象。
在回国的专机上，他望着窗外的云海，想起父亲手册里的最后一句话：
“真相如瓷，破碎后更难拼凑。”
但他必须继续拼凑下去，为了王参赞，为了所有牺牲的同志，也为了那个还在咿呀学语的儿子。
飞机降落在北京时，一场秋雨刚刚停歇。天空如洗，但林辰知道，这片宁静之下，暗涌从未停止。
新的战斗，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不仅要面对外敌，还要提防来自背后的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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