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醒来时,头痛如裂帛,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她首先捕捉到的,是窗外透过厚重丝绒窗帘渗入的、1986年秋日香江特有的燥热与喧嚣。
她躺在一张雕工繁复的欧式大床上,空气中浓郁得令人窒息的檀木熏香,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困在这具陌生的身体里。她低头,看到了细嫩白皙的手臂,腕上戴着一只翠绿的帝王绿翡翠镯子——典型的旧式豪门做派,却带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沉重。
她,现代金融界的高级合伙人,竟穿越进了那本狗血的《豪门恩怨》,成为了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林家大小姐。
剧本的残忍和荒谬瞬间涌入脑海:现在是林家覆灭的倒计时。林父在股市的投机中血本无归,四十八小时内,林家所有资产将被银行冻结。原主因爱慕虚荣,相信了未婚夫陈家的花言巧语,不仅被骗走了林家最后一点体面,最终还落得个身败名裂、流落街头的悲惨结局。
“四十八小时。”林晚星在心中默念着倒计时,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这具身体的柔弱外壳下,包裹着的已是现代精英的果决灵魂。她厌恶一切失控的局面,既然手握剧本,所有的悲剧都将成为她逆袭的垫脚石。
正当她试图适应这具身体的娇弱时,房门被猛地推开,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大小姐!您总算醒了!”
老管家刘伯跌跌撞撞地进来,他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汗珠,手里紧紧攥着一份电报。那张历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山穷水尽的绝望。
“老爷还在书房里,不吃不喝,谁劝也没用!”刘伯声音颤抖,几乎要哭出来:“银行那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说是若明日午时前再无巨额资金注入,将即刻启动资产清算!大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林晚星的眉头微微蹙起。时间比她预想的还要紧迫。
还未等她开口,一道尖酸刻薄、带着胜利者恶意的女声便如毒蛇般游走进来。
“哟,林大小姐可真是沉得住气,都火烧眉毛了,还能赖在床上装病?这林家的心,是真大啊。”
来者是原主的准婆婆——陈夫人。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鲜亮的玫瑰色真丝旗袍,佩戴着沉甸甸的黄金首饰,与林家的哀愁形成了刺眼的对比。她身后的女佣,手中抱着一个雕着龙凤呈祥的木匣,昭示着她今日的使命:退婚。
陈夫人姿态高傲地走到林晚星面前,眼神带着一种审视和轻蔑,如同在打量一件即将被拍卖的劣质商品。
“晚星啊,伯母也不想多说什么。我们陈家是体面人家,不能跟着林家这艘烂船沉底。婚事作罢,是天经地义。”她假意叹息,用帕子轻点眼角,语气却带着施舍:“至于你父亲当年借我们家的周转资金,我看,就用这栋祖传的别墅和林氏名下几块地皮抵了吧?好歹给你们留个体面,总比被银行清算得一无所有,流落街头要强。”
刘伯气得胡须颤抖,伸手指着陈夫人:“陈夫人!您这是趁火打劫!这房子是……”
林晚星却抬手制止了刘伯的激愤。她慢条斯理地起身,披上了一件深红色的羊绒披肩。她走到茶几前,轻轻拿起一份当初的婚约协议,姿态优雅而冷静,如同在主持一场高层董事会议。
“陈夫人。”她开口,声音柔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您对‘体面’的理解,似乎有些偏差。”
她将协议摊开,修长的指尖点在其中一页,带着微笑,但那笑意未达眼底,眼神冰冷而锐利:“合同白纸黑字写着:若陈家主动提出解除婚约,需向林家支付三倍于聘礼价值的违约金。”
她抬头,目光直视陈夫人,语气带着压倒性的气场:“当年陈家为了得到这份婚约,聘礼价值高达三百万港币。三倍违约金,即是九百万。陈夫人,你确定要为了这栋价值尚未足五百万的房子,赔偿林家九百万的现金,来证明陈家的‘仁至义尽’吗?”
这番话如同当头棒喝,彻底击碎了陈夫人巧取豪夺的如意算盘。九百万现金,足够让陈家肉疼好一阵子。她脸色煞白,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懦弱的林家大小姐,竟能如此冷静地抓住合同漏洞。
“你……你别胡说八道!”陈夫人气急败坏,但眼底的底气已经尽失。
林晚星收起协议,将目光转向窗外华灯初上的夜景,语气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般砸在陈夫人的心上:“刘伯,送客。转告陈家,让他们安分守己。林家,不会倒。但如果有人敢趁火打劫,动林家任何一分资产的念头,我保证,未来香江的版图上,将不会有陈氏的立足之地。”
陈夫人如遭雷击,带着满腔的震愕和不甘,最终在刘伯的驱赶下,狼狈地离开了林家。
林晚星站在窗边,看着远处太平山顶的灯火辉煌,心头清明。她知道,要自救,必须打破规则。她要寻求一个绝对的权力支撑点,一个能够瞬间镇压所有宵小、颠覆金融局势的力量。
而这个人,正是原著中那个偏执、危险,却能力通天的终极大反派——墨爷,司徒墨。她要做的,是主动将自己,推到最危险,却也最安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