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梅凌雪经常跟不上他思路，这说的什么离谱的话？她翻了个白眼，“领导，咱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啊，你看我哪里不认真了？”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真的，你觉得他哪里不行？”她呼出一口气，决定不跟着他的思路走。
“哎呀，你看这份简历，不应该在你手上啊，应该在项目管理部门负责人的手上啊。”他拍了拍简历。
“我刚开始也这么觉得，但问过后，我觉得他专业水平过硬，没有问题。”
“你再看看吗？说不定有更合适的。”他模棱两可，就是没有直接指出徐有匪到底哪里不行。
梅凌雪脾气上来，稍稍拔高了音量，对着领导一顿抱怨，“这都看了三个月了。要么是很水，那些看上的又嫌弃我们工资低。你看看，我的黑眼圈，我都加多少班了。再没有人来帮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在工位上了。”
李森也不生气，安抚道，“我知道你最近很忙。但是吧，你看，这一看就是有钱人，一个不缺钱的人，真的能干得长久吗？说不定哪天不开心就辞职了，那你培训他不是白费了功夫？”
“这个我也问过了，他说他家破产了。家里还有一个弟弟需要照顾，现在找份工作也不容易，相信他不会随便辞职的。”
“他真的那么说啊？”李森不可置信地问道。
“真的，他为什么要说谎？”梅凌雪疑惑，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跟他开了个玩笑，“总不能因为他长得比你帅，夺走了你部门第一帅哥的位置吧？”
“怎么可能？我可是有着独特的成熟男人魅力的好吧。”他自恋地说道，注视着梅凌雪，收起了戏谑的神情，正经地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呀，这有什么的。听你的语气，难道你之前认识他？”梅凌雪问道。
“没有，既然你决定了，那我没有别的意见。”他拿起手机给HR发消息，“好了，我跟她说我同意了。”
梅凌雪这才露出笑容，开心地说道，“谢谢领导，我先出了。”
李森对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既然你如此坚持，希望你不会后悔。”
梅凌雪停止了回忆，轻叹一声。
现在事情是暂时解决了，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希望能顺利吧。她拧开会议室的一瓶矿泉水，沾湿了纸巾，敷在眼睛上，让眼睛更快恢复常态。
晚上，徐有匪回到了借住的朋友家。
他打开门，却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一个穿着休闲的女人。赵子扬隔着一张茶几，坐在她的对面。
他礼貌地朝对方点了点头，看着赵子扬戏谑地问道，“你女朋友啊？怎么坐得像是要进行商务谈判一样？”
那个女人赶紧否认“不是。我是．．．．．”
“她是来找你的。”赵子扬翻了个白眼,，帮她回答。
“找我的？”徐有匪一屁股在赵子扬旁边，“找我？难道，你是我爸介绍过来的？”
那个女人点了点头，轻声答道，“是．．．．．”
“那请你走吧，告诉我爸，我不喜欢你。我不需要女人的钱，休想利用我的婚姻！”他说着站了起来，表情变得冷硬，做出请的手势。
“我是你爸给你请的心理医生。”对方态度十分专业，对于他的无礼，丝毫不恼。她转头对着赵子扬说道，“谢谢你让我进来，现在能不能请你回避一下？”
“这里难道不是我家？”他错愕地指了指自己。
“可以请你帮我这个忙吗？”她语气温和地再次问道。
“好吧。我这就给大少爷让~”他笑了一声，随手拿起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徐有匪打量着对方，将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慵懒地说道，“我爸什么会觉得我需要心理医生？我很好，生活原本很快乐，只要他不逼我去上班的话，原本可以一直这么快乐。”
心理医生传达着雇主的意思，“你的父亲觉得你饮酒过度是一种心理问题。”
“切，我只不过是每天都喝个一两杯，哪里比得过他在饭局中喝的酒，他还好意思说我。”徐有匪翘起了腿。
“这里我可以解释一下，酗酒不单止关乎量，还取决于你是否对它有着严重依赖。你父亲告诉我，你一天不喝就难受，连生病了都要喝。”
“我喝得起。而且我就这点爱好，他都要管。”徐有匪嘴角下压，十分不悦。
“我暂时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心理治疗取决了每个人自己的意愿。”她温和地眼神看着他，正式地问道，“请问你需要心理医生吗？”
徐有匪一下子身体前倾，十指交握搭在大腿上，眼神如豹子一般，冷冷说道，“不需要。”
“好的，那就不打扰了。”她礼貌地微微一笑，拿起了包向门口走去。
半响，赵子扬打开门走了出来，“怎么，人走了？”
“走了。”徐有匪走到冰箱，拿出一啤酒喝了起来，“我只不过是每天喝点酒，又没有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怎就酗酒了？真是多管闲事。”
赵子扬不好去评价朋友的个人作风问题，他转移了话题，“怎么样？今天你有没有如愿被辞退啊？
徐有匪听到他说起这件事，坐在了餐桌旁，垂下眼睑，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难道你都作成这样了，你上司还能忍啊？”赵子扬在冰箱堆积如山的啤酒中拿了一罐，打开猛喝了一口。
“她在我面前哭了，哭得眼睛都红了.....”徐有匪又喝了一口，似乎为自己的心软感到羞耻。他原本打定主意要作到让梅凌雪对他忍无可忍，然后去向老爸交差的，可她这么一哭，他就改变了注意，显地他很没有决断。
同时心中一股子怪异感挥之不去，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于是他低垂着头，缓缓说道，“她说李森不同意我走，请我至少表面上过得去。”
“你答应了？”赵子扬坐在他旁边。
“我答应了。”
赵子扬看着他难掩愧疚的样子，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啊哈哈哈哈，徐有匪你也有今天。像她那样饱经职场磨砺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掉眼泪，还是在下属面前！”
徐有匪听了，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她很厉害啦！能想到柔能克刚，能屈能伸，前途无量啊。”赵子扬笑着说道，“反正我那些女下属，我就没见她们哭过，除非需要装可怜的时候。”
“你是说，她是故意的？”徐有匪脑子里浮现她抽泣耸动的双肩，半信半疑。
“不如我让猎头把她挖过来吧。刚好我这边还需要一个有经验的技术支持。”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她那样哭实在是不符合她的人设。”徐有匪被人算计，心里居然冷不丁泛起一股子兴奋，不自觉活动着手指。
“那你打算怎么做？继续摆烂？”赵子扬再次喝了一口啤酒，尝到了其中明显的焦香味，一看，原来是德国经典的黑啤酒。
“那倒不是。我说话从来都算数。既然答应了她，那就先装一装，反正也走不了。”徐有匪捋了一下微卷的齐耳长发。
“那你打算怎么办？”赵子扬扶了扶眼睛。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值不值得我陪她演这么一出戏。”他双眼中流露出慑人的光。
“你打算怎么做？”
此时，凌雪完了澡，敲响了另外一扇房门。
“慕兰，我把这个月的房租和物业费转给你。水电多少钱？”她推开门，看到慕兰正带着兔兔发圈，敷着面膜。
慕兰指了指手机。
“行，你发我微信。”凌雪回到了自己房间。
梅凌雪是上游负责病毒生产的主管。
这些工业级别的病毒经过纯化，将达到符合人体药物注射标准，用来治疗传统疗法无效的遗传病或者让人绝望的血液癌症。
人在一生中射的各种各样的疫苗，大部分是灭活的病毒，两者都是生物药重要的组成部分。
李慕兰，下游负责纯化的主管，越市本地人，家境小康。
两人同一天进公司，住在同一个城中村，一起进行新员工培训、受训，一起闯祸，也一起升任主管，情分自然跟其他同事不同。
某一天，她们居然发现彼此住在同一栋楼！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住到了一起。
凌雪回到房间，坐在桌前，写起了日记，记录着有匪引发的灾难。
去年基因治疗业务部第一次接到了千万级别的大单。有个客户下了临床I期的GMP级别的产品，需要将工艺从摇瓶阶段放大至1000 L的反应器。
天知道她的压力有多大，订单进来的时候，平台项目还在２L反应器的优化阶段！需要跨过50 L、200 L，最后到1000 L三个坎。
在她手中，悬浮细胞产病毒平台从无到有建立起来，花了三年。
而现在，从2 L到1000 L，却只有一年半的时间。从准备到下游纯化结束，一个反应器批次需要一个月。也就是说，除去放假的间隔，满打满算，也只能做12个批次左右，每一个批次都异常珍贵。
虽然百傲集团生产的各种疫苗在国内占据1/4的市场，但基因治疗业务部是增设的部门，由李森全权负责。
这个临床级别的订单是百傲生物基因治疗业务部第一个临床项目，老板和领导都很重视。
在国内，将工艺放大至1000 L，并且交付临床级别病毒产品的公司，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如果完成了，公司绝对敲锣打鼓，发新闻稿，领导肯定拿着PPT出去外面吹牛。
升职加薪也不是梦啊。
这个项目有多么重要，压力就有多大，但不止如此，部门还有其他小订单要干。即使梅凌雪手下有三个人，她也得自己下场去做实验，推进1000 L放大的项目，还要抽时间去看下属的数据，保证其他项目的进度。
她加班都不知道加了多少个周末。于是李森决定给她多招一个人，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看得上的嫌弃薪水低，愿意接受薪水的，梅凌雪看不上。
招人都快招了三个月了，愣是没有人进来。李森看着她疲惫的样子，都劝她，好歹先放个人进来用用。
然后就把徐有匪招了进来......
谁知道面试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进来却个大爷。说请假就请假；周末不提前打招呼，自己也不来收数据，她不知道因此挨了甲方多少顿骂。
‘可那又怎么样。小样，还不是被我拿捏~，??。’梅凌雪在日记上写下最后一句话，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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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是否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