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陶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看着他妈妈问:“妈,我在艺术方面没你有天赋,你就不能让我躺平?”
陶戈薇揉着太阳穴,轻声问:“陶子,我对你已经够放纵了。你不是没有天赋,你是缺少历练,你最缺的是思考。你的画都太浮于表面了,你现在只剩下炫技,而没有灵魂。甚至连小情小爱都算不上,更别说有什么宏大命题了。”
“......”陶子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说,“妈,你的意思就是我没脑子呗!”
“不,是你从来都不用心,不管是对待画画,还是对待身边的人。”陶戈薇无奈地看了眼儿子,“陶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已经长得够大了,我感觉好像我不论怎么做都达不到你的标准。”陶子陶小时候也曾很努力地学习,画画,只希望能让妈妈满意。
但不论他做到什么程度,他妈妈总是这样的结论,说他不用心,说他的画浮于表面,只剩炫技。
“不是你达不到我的标准,而是你......”陶戈薇停顿了会儿,又说,“你爸爸要回来了,你这几天别乱跑,知道不?”
“知道了,明白人知道他是我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我老板呢。是不是还要我做总结报告?”陶子陶冷淡开口。
他跟他爸见面的机会,还没他在电视或杂志采访上看到他爸的机会多。
从他小时候就这样,他爸爸总是在出差,一年也在家里待不了俩月,每次他都得重新适应跟爸爸的关系。
他小时候每次跟爸爸打电话都得经过助理传达,他爸爸有空的时候才会给他回电话。
他很羡慕那些能陪着孩子参加家长会的爸爸,但妈妈跟他说,爸爸已经给了他很好的物质条件,少陪他一些也是应该的。
长大一些后,他发现他朋友的爸爸们好像也是这样,那些家里企业没他家企业大的,也总是忙得连家都少回,他就原谅了他爸爸的缺席。
况且,他妈也总不待在家里,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出去采风、办画展,或者去国外陪爸爸出差。
所以,时间长了他也就习惯了父母的缺席,没有父母管着,他在青春期得到了极大的自由,以及花不完的钱。
他身边的朋友都很羡慕他,但他心想他宁愿父母能陪着他吃个晚饭,或者是一起过个生日。
他们一家人对彼此都不太亲近,就像陶戈薇办完画展回来后并没有把他约在家里,而是在外面的餐厅是一样的道理。
毫不夸张地说,这4年他见黄长白的次数比过去21年他见爸爸的次数还要多。
如果未来4年黄长白还做他的私人助理,那到时候他跟黄长白见面的次数将要超过他跟妈妈见面的次数。
陶戈薇自然听出了儿子的埋怨,她跟儿子坐得近了些,握住儿子的手说:“陶子,别这么孩子气。等你毕业之后,妈妈带你去旅行?”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陶子陶好似自从小学二年级之后,就没有跟父母一起出去旅行过了。
陶戈薇又哄道:“那我给你钱?你跟小白一起出去?”
“他没意思。”陶子陶从来都没想过跟黄长白一起出去玩,往常也都是他跟朋友一起玩,然后让黄长白来接他。
黄长白没有进入过他的朋友圈,当然他也不知道黄长白的朋友都是谁。
陶戈薇笑着摸了下陶子陶的脑袋,“你别总欺负小白,他是一个好孩子。”
“......”陶子陶心说黄长白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私人助理,平时不该说话的时候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而且极其明白人情世故,一点儿都不像是村里出来的没见识的穷小子。
黄长白坐在锦鲤池边看着湖里的红色锦鲤慢吞吞地游来游去,不一会儿一个服务员送来了一小袋鱼食,“看你在这里坐了半小时了,是想喂鱼吗?”
黄长白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坐了那么久了,他站起身看着那小包的鱼食问:“多少钱?”
他知道不少公园喂鱼都是要给钱的,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这样。
服务员把鱼食放他手里,“不用钱,你喂吧!”
他们餐厅里接待带小朋友的客人时,会给小朋友鱼食哄小朋友喂鱼。
她是看这个男生在这里坐得太久了,才会送鱼食。
黄长白抓了一小把鱼食撒到湖里,立即有一群锦鲤围过来抢食。
他刚准备把剩下的也全撒进去时,就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黄长白,你挺招人啊!竟然还有小姐姐给你送鱼食。”
“......”黄长白一转头就看到陶子陶正抱臂靠在旁边的景观树上,他走过去拉起陶子陶的手把鱼食倒进对方手心,“聊完了?”
“嗯,回去吧!”陶子陶一扬手就把鱼食洒进湖里,如愿看到湖里红通通一大片锦鲤在争抢着吃。
他手里还粘了几颗没甩掉,他看了眼身旁的青年,一伸手在对方后背上擦了擦。
黄长白穿着昨晚他穿过的黑色牛仔外套,很耐脏,他又擦两下,也没看到哪里脏了。
“......”黄长白任由他擦完后,才问,“干净了?”
“嗯,你刚才吃饱了吗?”陶子陶问。
“差不多了。”黄长白知道他们母子要聊事情,所以一到那里就闷头吃。
陶子陶看了眼面前比他高了大半头、体型也比他大了一个号的青年,抿了抿唇说:“晚上我请你吃小龙虾。”
“哦!”黄长白觉得应该是陶子陶想吃,但又想让他去剥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