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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作者:黄金碎冰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张稻让张青云把给他买的东西一一清点了价格。


    一匹棉布五百文,张青云已经托了村长媳妇帮忙给张稻做几身里衣,布匹是大头。另有一双布鞋五十文,一身贴身穿的棉衣四百文,张稻咂咂嘴,买成衣实在不划算,这男人不会持家。布料和成衣布鞋都是在同一家铺子买的,店家给了一条发带并着几块碎布头作为大头。


    两根木钗子,素簪十文,另一只雕刻了一直胖乎乎的小猫儿要四十文,倒是颇有野趣。他继续清点,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凝固的膏状,凑近有淡淡的花香。


    张稻疑惑歪歪头:“这是什么?”


    张青云:“面脂,也可涂手,我看许多小哥儿和姑娘家都喜爱,到冬日里也能防着手脸皲裂。”


    张稻好笑,这人真是,这么多钱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花出去了,他能说什么,人家对他好,他日后自然要回报。


    张稻:“所以,这个花了多少铜子。”


    张青云莫名有些气虚:“二...银子。”


    “二钱?”


    “二两。”


    “夺少???二两!”


    男人强装镇定点点头·,他当时只是看脂粉铺子围着的哥儿娘子叽叽喳喳的对比挑选,乐此不疲。想起在家里等他的小哥儿,既然把人带回来,给他买这些不是应当的么,他刻意忽略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大手一挥挑走了当下最受哥儿娘子们最喜爱的面脂。


    张稻抹抹脸:“哥,咱以后钱得算着花,我晓得你都是对我好,这些我放心上,可是你的银子是你冒险打猎换来的,我没办法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些。”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和指责。


    男人面色微沉:“知道,歇着吧。”转身大步踏出堂屋。


    张稻心里有些后悔说这些,人明显不高兴,明天好好道个歉吧。把东西搬到自己的屋里,一套里衣一双鞋子加上自己带来的这些旧衣服鞋袜,能勉强凑活,村长娘子那边估摸着过个六七日能全部缝好。


    房间里面有一个很小的桌子,做工比较粗糙,没有上漆,只打磨光滑了,自带两个小抽屉。两根发簪和面脂放小抽屉里面,发带和衣服明天要过水洗洗,布料加上今天他看到的这些就花了三两银子,面脂身价二两,他还是肉痛。


    他时下的物价心里有了底,连连感叹,赚钱难花钱快,他这刚来,就倒欠了三两,不对,加上五两聘金,那就是八两。能怎么办,打起精神,想办法赚钱。


    他收拾好去灶屋,灶上烧了热水温着,找到男人说的新桶木盆,明显是崭新的,得,又欠一笔。打完水再往锅里添水,这是给男人留的水,他瞅了一眼灶里,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子,往里再塞了一把干树枝,他单手夹住盆,单手提起木桶就准备走,水晃了晃,桶纹丝不动,不信邪的再使劲,还是不动。


    这小身板,还是太弱了,之前伤口愈合那么快,他想着是自己穿越过来,体质也跟着改变了。任命的把盆放下,两手艰难提起,蜗牛挪步一样艰难前行,从灶房提到房间,两条细面条胳膊酸的不行。他甩甩手往灶房走,嘟嘟囔囔的把木盆拿回屋。


    解开衣衫,捏捏自己干瘦的胳膊,因为常年干活是有些肌肉,摸摸小腹,腹肌若隐若现,再捏捏略有肉感的大腿,他还算满意,除了瘦,整体身材还是不错的,日后多长点肉就好了。他看张青云也是这个想法,顿顿有肉,这放村里,村长家都不敢这么吃,他做猎户着实攒下不少家底,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赚钱真的不是谁都能做得了。


    十一月份已经有些冷,夜里温度应该更低,他简单擦洗了一下,摸摸头发,有些嫌弃,家里野澡珠用完了,他俩都忘了这回事,只能明天再好好洗洗了。


    摸摸柔软的棉被,不算太厚,夹了一层棉花,刚好适合现在的天气盖,看起来很新,应该是接他过来之前就买好的,欠债加N。


    他把脸蛋靠上去蹭蹭,心想,稻哥儿有记忆以来都没有过像样的衣服和被子,竟然是捡着弟弟张珍宝的衣服穿,索性他本就营养不良,穿着张珍宝不要的衣服也算合身。现在有人为“张稻儿”准备这些,真正的张稻儿却不在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原本的张稻儿是否和他互换了去到了他原本的世界呢。


    一眼好眠。


    大米单独放在砂锅里熬煮后变得软糯清香,米粥浓郁粘稠,热情暖融融的蒸腾到人脸上,张稻俊俏的脸蛋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红。可能是因为这边的粮食作物纯天然无污染,加上这具身体一年到头吃不上两粒米,普通的白米粥也勾的张稻疯狂咽口水。


    白粥煮稻差不多的程度,便开始准备千层酥饼。他把提前醒发好的油酥面团揪成四个小剂子,拿一个擀成长方形再撒一点昨天剩下的一些野葱,刷一层油卷成长条,最后再从条卷成一个小面团,面团压扁擀薄,饼子就做成了,剩下的面剂子也挨个做好。


    铁锅热起来很快,稍微烧把火,不用太大,没有刷子刷油,他勉强用锅铲划拉几下,锅里均匀沾满油后便开始煎饼。他尽量少放的柴,但是柴火灶还是不好控制火候,免得饼糊了只能加快翻面,四个饼子煎完他额头微都冒出细细的汗珠。


    “哥!吃早食了!”


    男人闻言进灶房,想要帮忙盛粥,被哥儿拦住。


    张稻:“哎哎哎这个烫,拿湿抹布包一下。”


    张青云:“没事。”说着便两手捏住砂锅耳朵,一整锅端到桌子上提前垫好的隔热小藤编垫子上。他像哥儿解释:“我常年摸弓箭张刀,手上有茧,这种烫感觉不到。”


    张稻挠头:“噢噢我都忘记了,不过平日里还是小心一点。”


    “嗯。”


    两人坐下,先舀一口热粥,入口带着谷物的清香,米粒软烂,一口下午从身到心都舒服了,张稻幸福的眯眯眼。


    他看着对面男人一口咬下焦脆油香的饼子,眼里的惊艳藏不在,他这才用手戳戳男人的手臂,肌肉硬邦邦,羡慕。


    张稻:“我昨日语气不好,不是说你乱花钱,”看到男人微微颔首,他稍微放下心:“你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冒着受伤丢命的风险才赚到,该省省该花花,这样也对得起你的血汗钱。”


    张青云愣了一会儿,他十岁拜老猎户为师,十六岁那年师傅去世,他便独自生活。许多村人感叹他赚银子厉害,可他们只能看到他赚的银子多,对此有羡慕有嫉妒,却没有谁关心干这行危不危险,随时可能把命交代在深山。


    “嗯,我知道了。”


    张稻笑笑,两人认真干饭,他吃了一张饼一碗粥,撑的不行,没有盛出来的粥和两张饼子最后都被张青云解决掉了,他很是羡慕这人的好食量,难怪长得高高大大的的。


    两人优哉游哉的过了七日,也许是考虑到张稻初来乍到的,张青云这几日没有跑远去打猎,只在附近把之前的陷阱都巡视布置了一遍。


    估摸着衣裳做出来了,张青云问哥儿要不要一起去村里,张稻表示当然,在山上待了这么久,也要下去见见人。


    两人刻意绕了一段路,免得看见不想见的人,倒不是怕他们,就是纯恶心,能不见就不见。


    村长媳妇赵秀带着家里的女眷一起帮忙,尽可能多赶制了几套完整的衣物鞋袜


    三双袜子两双鞋子,三套里衣,这是包含了上衣、下裤,另外还有贴身的亵裤,甚至还有小肚兜,张稻只觉头皮发麻,只想快点给了银子走人。赵秀看他眼神乱飘还以为是害羞,谁知道他的脚趾又开始了大工程!


    “这孩子可怜见的,”她颇为感慨,看看两人,“如今你俩成了夫夫,青云小子能干,稻个儿也是勤快的好哥儿,日子定然会和和美美!”


    张青云:“多谢婶子,这些工钱您给算算。”


    赵秀:“哎,你做的多,三套给你算里衣八十文,三套小衣五十文,鞋袜便按着二十五文一套,两套那便是五十文,加起来一共是...”


    张稻抢先开口:“一百八十文!”


    赵秀仔细算算,惊奇不已:“哎!我们稻哥儿嫁了人这小脑瓜也变灵光了不少!”


    张稻。


    囧。


    他催促张青云把桐子给了人家,男人拿了两百给赵秀,她连忙推拒,要把铜子塞回去。张稻在旁边打圆场,多的给孩子甜甜嘴啊,给娃娃买点肉补补,好一番拉扯,赵秀终于收下。


    她颇为不好意思:“那婶子也不和你们客气,拉拉扯扯没得意思,下次若还有什么要做的尽管找婶子!”


    张青云:“不必这般客气,你晓得您已经是按着最低价给我们算的,既如此我们便走了。”


    赵秀送两人出门,两人刚走两步又突然被喊住,赵秀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才招呼两人凑过来,把院门关上,低声说了一下这几日老张家的事情。


    赵秀:“稻哥儿,那黑心的一家子遭报应了!你被青云接走之后,他们竟要把张珍宝替嫁过去。原本大家都不知道这回事儿,那珍哥儿是个大胆的,竟和一货郎私奔了!”


    张稻嘴巴张成一个O形,身旁男人没忍住托了一下他下巴帮他把嘴闭上。


    赵秀看两人没有特别抵触听到这家人的消息,继续开口:“珍哥儿她娘气的跑去那货郎家门口骂,哦对了,那货郎经常四处跑,不常在村里,你们怕是不认识。他本家姓王,名叫王栓子,前几年带着老娘搬来我们村,后面老娘病逝他便不常回村,经常在附近镇子跑货卖货,应当是攒下来不少家底。他原先像张家表示过求取珍哥儿的意思,珍哥儿心气可高,看不上人家这小货郎,给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张稻从吃惊转为吃瓜频道,他看赵秀停下,连忙催促:“然后呢然后呢,他怎么突然和人私奔了,这王栓子还能接受羞辱过他的哥儿?”


    赵秀也觉得不可思议:“可不是,这王栓子长得也不差吧,浓眉大眼的,手上有银子,竟真的就认死珍哥儿这个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张家要把张珍宝替嫁出去,竟是夜里悄悄去找了珍哥儿,不知说了些什么,总之珍哥儿便是把自个儿的私房全部打包跟人跑了”


    张青云这时突然冷哼:“他到是会明哲保身,他的好爹娘好阿奶好兄长,怕是不好过了。”


    张稻稀奇的听着男人阴阳怪气的话,倒是少见他展露出这种情绪。


    赵秀点点头:“黄家上门把下聘的东西要回去了,还打砸了好些东西,连张金宝也被揍了一顿,给那老太太气的中风了!他们家现在是乱成一锅粥!”


    张稻幸灾乐祸:“张金宝那肩不能提收不能抗,被揍了不得躺上几月。”


    赵秀赞同:“可不是,叫了郎中上面,说是骨头断了一根,倒是接上了,只是需静养三月。”


    “活该!”张稻颇为解气,都不用他出手了,那五两银子要不要回来都无所谓,他自己会赚,看这家人没个好下场他就爽,就是可惜跑了一个张珍宝,他还真是命好。


    两人吃了一个大瓜,告别赵秀,踏上回家的路。


    夕阳打在脸上,张稻脚步从未有过的轻松,像是解开了绑在身上的枷锁。


    稻哥儿,你看到了吗,恶人自有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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