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四中的高三(3)班教室内。
秋日的晨光,带着一种通透的金黄,斜斜地穿过巨大的玻璃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温暖的光斑。
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粉尘,在光束里如同跳跃的金屑。
教室里已坐了大半学生,早读前的喧闹尚未完全平息,低语声、书本翻页声、文具盒开合的轻响交织成一片充满生机的背景音。
窗边的位置,如同一个独立于喧嚣之外的、被无形结界笼罩的小世界。
东方卿吟端坐如常。
他穿着北四中学校的校服,熨帖合身的深色校服白色衬衫,衬得身形愈发清瘦挺拔。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水,专注地落在摊开的厚重英文原版生物化学教材上。
晨光勾勒着他线条冷冽的侧脸和微抿的薄唇,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近乎冰封的静谧气场。
修长而微凉的手指间,一支设计简约却价值不菲的钢笔,正以稳定而精准的节奏,在摊开的笔记本上留下行云流水般的墨迹,字迹清隽有力,如同他本人一般一丝不苟。
然而,这份冰封的静谧,正遭受着持续不断、且日益“嚣张”的“地热”侵扰。
南司枭高大的身躯紧贴着东方卿吟而坐,两人之间几乎不留一丝缝隙。
他面前的课本摊开着,但赤红的眼睛显然没有落在那些复杂的公式或图表上。
他的坐姿极其随意,一条手臂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横搭在东方卿吟身后的椅背上,宽阔的手掌几乎覆住了东方卿吟整个单薄的肩胛骨区域。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指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指,正极其“专注”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玩着东方卿吟垂落在肩侧的一缕柔软黑发。
那缕发丝在他指间缠绕、松开,如同把玩着最珍贵的丝线,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眷恋。
他的下巴,几乎要搁到东方卿吟的肩膀上,灼热的呼吸带着他身上独有的、如同阳光曝晒后皮革般的温热气息,一阵阵拂过东方卿吟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赤红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东方卿吟近在咫尺的侧脸。
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
从那清冷专注的眉眼,滑落到紧抿却形状优美的薄唇。
再到随着书写动作而微微滑动的、线条优美的喉结……那眼神,**裸地写着“专注”与“渴望”,仿佛眼前这个人,比世界上任何一本艰深的教材都要吸引他千百倍。
东方卿吟握着钢笔的手指,在又一次感受到颈侧那灼热气息的拂过时,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
笔尖在纸面上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墨点。
金丝眼镜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眉一下。
但他并未像过去那样,用冷言冷语和冷若冰霜的眼神或警告的将人逼退。
他只是微微侧了侧头,试图避开那过于灼热的呼吸,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微恼,却并无真正的怒意。
“热,离远点。”
语气平淡,如同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带着点傲娇意味的抱怨。
“不热。”
南司枭立刻反驳,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点理直气壮的耍赖。
非但没有“离远点”,反而将搭在椅背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几乎将东方卿吟半个身子都圈进自己怀里。
捻玩发丝的手指也顺势滑下,极其自然地、带着试探性的力道,落在了东方卿吟清瘦的腰侧,隔着挺括的校服布料,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流畅的线条。
那动作看似随意,却充满了不容忽视的占有欲和……一种越来越不加掩饰的、源于本能**的撩拨。
他的视线更加灼热地焦着在东方卿吟的侧脸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东方卿吟的身体在那滚烫手掌贴上腰侧的瞬间,再次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僵硬。
冷白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开一片浅淡的绯色,如同冰层下悄然渗出的血色。
他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出一点用力的白。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上,仿佛完全不为所动,但那紧抿的薄唇却泄露了一丝隐忍。
他没有再出声斥责,也没有拍开那只作乱的手,只是将脊背挺得更直了些,如同在抵御某种无形的侵袭,又像是在默许某种既定的亲密。
笔尖重新落下,在纸面上划出流畅的线条,只是那书写的速度,似乎比刚才快了一点点。
教室的另一端。
几个靠窗坐着的女生早已无心早读。她们互相交换着兴奋的眼神,脸颊泛红,拼命压抑着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叫。
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精准地聚焦在窗边那对身影上——南司枭那极具占有欲的环抱姿势,那只在东方卿吟腰侧“作乱”的手,东方卿吟那微红的耳尖和看似冷淡实则纵容的姿态……
“啊啊啊!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南司同学的手!在腰上!”
“东方学神耳朵红了!绝对红了!虽然他还是没表情!”
“天呐……这占有欲……这体型差……南司同学看东方学神的眼神……我要不行了……”
“这哪是上课?这是付费才能看的VIP日常好吗!”
“磕死我了!冰山学神和他的暴躁忠犬!这设定我能磕一辈子!”
细碎而激动到颤抖的议论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女生的小圈子里激起一圈圈无法抑制的涟漪。
她们偷偷拿出手机,在桌子底下飞快地敲打着,北四中学校的校园论坛内部某个隐秘的、名为“冰川观察日记”的匿名论坛,此刻正被实时更新的“糖点”疯狂刷屏,标题一个比一个劲爆。
前排座位上。
季蕴单手支着下巴,漂亮的桃花眼懒洋洋地扫过窗边那对“连体婴”,目光在南司枭那只明目张胆放在东方卿吟腰上的手和东方卿吟微红的耳尖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促狭的笑意。
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正认真默写英文单词的白钰。
“钰钰……”
季蕴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慵懒的笑意,下巴朝窗边努了努。
“看看那边,那头狼……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把自己焊在东方身上了?”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南司枭几乎将东方卿吟圈进怀里的姿势上。
白钰停下笔,清澈的眼眸顺着季蕴的示意望去。
看到南司枭那副黏糊又充满占有欲的姿态,以及东方卿吟那副“我自岿然不动”实则耳尖通红的模样,他白皙的脸上也忍不住漾开温暖的笑意,清澈的眼底满是了然和祝福。
“嗯……”
他点点头,声音温软的。
“南司同学……真的很喜欢东方同学呢。”
他的目光落在东方卿吟挺直的背影上,带着一丝钦佩。
“东方同学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其实很包容南司同学呢。”
季蕴轻笑出声,漂亮的桃花眼弯成月牙,带着洞悉一切的狡黠。
“何止是包容?简直是纵容,你看他那副样子。”
他模仿着东方卿吟挺直脊背、强装镇定的模样,语气带着调侃。
“明明被骚扰得耳朵都红透了,还要维持那张冰雕脸,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啧啧,这哪里是冰川?分明是座底下埋着活火山的冰山。”
他的目光再次飘向窗边,南司枭正趁着东方卿吟低头看书的间隙,快速地将脸凑近,鼻尖几乎蹭到对方微红的耳廓,贪婪地嗅了一下,然后心满意足地眯起赤红的眼,像偷腥成功的大型猫科动物。
季蕴的笑意更深。
“至于这位……啧,热情得都快自燃了,也不怕把冰山给烤化了。”
白钰看着南司枭那孩子气的举动和东方卿吟依旧维持着书写姿势、只是那绯色似乎又蔓延到了脖颈的细微变化,忍不住也低低地笑出声,清澈的眼底盛满了温暖的光。
“可是……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白钰继续说道。
“一个像平静的深水,一个像热烈的火焰,虽然不一样,但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温暖,很和谐。”
他转头看向季蕴,眼神温柔而纯粹。
季蕴心头一软,漂亮的桃花眼里瞬间盈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他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白钰柔软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
“嗯,你说得对。”
他深邃的目光再次掠过窗边那对在晨光中自成一方天地的身影,带着一丝感慨。
“平静如水,热情如火,看似极端,却偏偏……找到了最契合彼此的相处方式。”
这或许就是独属于他们的,旁人无法复刻的温馨。
午休时间,天高云淡,秋日的阳光褪去了夏日的灼热,变得温煦而慷慨,毫无保留地洒满空旷的天台。
风带着清爽的凉意,吹拂着衣角发梢,也带来了远处操场上隐约传来的运动喧闹声。
天台一角,巨大的水箱投下浓重的阴影,形成一片相对安静的角落。
东方卿吟背靠着冰凉的水箱壁,微微仰着头,闭目养神。
他依旧穿着笔挺的校服,金丝眼镜被取下,拿在微凉的指尖。
少了镜片的阻隔,那张清俊冷冽的面容在阳光下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罕见的放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阳光勾勒着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微抿,下颌线流畅而优美。
他似乎在享受这片刻难得的、无人打扰的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注定短暂。
一片带着滚烫体温的阴影笼罩下来。
南司枭高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暖炉,极其自然地挤进了东方卿吟和水箱之间的狭小空间。
他一条手臂撑在水箱壁上,将东方卿吟困在自己胸膛和水箱之间,另一只手则极其熟稔地、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霸道,环住了东方卿吟清瘦的腰身。
他微微低着头,赤红的眼贪婪地凝视着东方卿吟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静谧的睡颜或者说是闭目养神,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对方光洁的额头上。
“卿吟……”
南司枭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午后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累了吗?”
说话间,环在腰间的手开始不安分地缓缓移动。
带着薄茧的指腹,隔着薄薄的校服衬衫布料,极其缓慢地、带着明确意图地,在东方卿吟紧实而敏感的腰侧线条上画着圈。
那滚烫的触感,如同带着电流的羽毛,一下下撩拨着紧绷的神经。
他的视线,从光洁的额头滑落到微抿的薄唇,喉结再次不受控制地滚动,赤红的眼底,毫不掩饰的**如同岩浆般翻涌、沸腾,几乎要喷薄而出。
身体也下意识地更加贴近,胸膛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去。
东方卿吟的睫毛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睁开眼,但身体在那滚烫的怀抱和腰间作乱的手指下,已经不受控制地绷紧。
冷白的肌肤在阳光直射下,依旧能清晰地看到颈侧和耳后迅速蔓延开的绯色。
他微抿的唇线绷得更紧了一些,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南司枭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那隐忍的姿态和迅速蔓延的绯色,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瞬间点燃了他压抑了一上午的躁动。
他不再满足于腰间的流连,那只撑在水箱壁上的手也滑了下来,带着滚烫的温度,极其大胆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抚上了东方卿吟线条优美的颈侧。
粗糙的指腹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摩挲着那细腻肌肤下微微跳动的脉搏,感受着那份生命的搏动和……因他而起的温度变化。
“别在这里……”
东方卿吟终于睁开眼。
清冷的眼眸在阳光下如同剔透的琥珀,里面清晰地映着南司枭近在咫尺的、写满**的脸。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刚醒还有一丝被打扰的微哑,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下,是几乎要破冰而出的急促心跳。
他抬起微凉的手,精准地扣住了南司枭在自己颈侧作乱的手腕,力道带着制止的意味。
“那去哪里?”
南司枭立刻追问,声音更加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急切的渴望。
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就着被扣住手腕的姿势,身体更加用力地贴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他滚烫的额头几乎抵上东方卿吟微凉的额头,赤红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裸的渴求,像一头亟待被满足的凶兽。
“回家?现在?”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环在东方卿吟腰间的手臂也收得更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扛起来带走。
阳光刺眼,天台的风带着凉意吹过,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骤然升腾的、几乎要灼烧起来的暧昧温度。
东方卿吟清晰地感受到南司枭手腕上那蓄势待发的力量,以及他眼中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火焰。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冰,直直刺入那翻涌的熔岩深处。
他扣住对方手腕的手指微微用力,清冷的嗓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冷静,清晰地砸在两人之间粘稠的空气里。
“现在,不行。”
依旧是那四个字,如同最坚固的冰盾。
南司枭眼底的火焰瞬间被巨大的失落和不解浇灭了一瞬,随即又燃起更旺的焦躁。
他不满地皱紧眉头,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带着浓重的委屈。
“为什么?!你明明……”
他盯着东方卿吟颈侧那片诱人的绯色,像是在控诉对方的口是心非。
他无法理解,明明身体是诚实的,为什么总是拒绝。
东方卿吟没有解释。
他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南司枭过于灼热和委屈的视线,也避开了那几乎要贴上来的唇。
冷白的耳廓在阳光下红得几乎透明。
他松开了扣住南司枭手腕的手,那只微凉的手转而抬起,带着一种近乎安抚的、却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力道,用食指指尖,轻轻戳了戳南司枭紧蹙的眉心。
“下午有课。”
他淡淡地说,理由简单得近乎敷衍,却带着终结话题的意味。
指尖微凉的触感点在滚烫的皮肤上,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
南司枭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点亲昵意味的小动作弄得一愣。
眉心处那微凉的触感,像是一滴冰水落入滚油,瞬间平息了部分躁动。
他看着东方卿吟依旧清冷、但耳尖却红得滴血的侧脸,那份笨拙的安抚和强装的镇定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反差萌,瞬间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那股焦躁的火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温柔地按了下去。
他赤红的眼底,委屈和不满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顺毛后的、近乎傻气的满足。
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就势低下头,将额头更紧地抵在东方卿吟微凉的额头上,像只终于得到安抚的大狗,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环在腰间的手臂依旧霸道地圈着,力道却放柔了许多,从禁锢变成了依恋的拥抱。
“嗯……”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下午有课”的敷衍理由。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交错的鼻息间,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妥协。
他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在阳光下、在无人角落里独属于他的亲密与安宁,享受着东方卿吟那看似冰冷实则纵容的默许。
阳光依旧慷慨,天台风依旧清爽。
水箱的阴影下,高大的“熔岩”将清冷的“冰川”牢牢圈在怀里,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的火焰暂时被一句“不行”和一个小动作安抚下去,化作更加粘稠的依恋。
一个平静如水,纵容却自有底线;一个热情如火,冲动却甘愿被驯服。
在这方寸之地,冰与火达成了微妙的平衡,谱写着独属于他们的、旁人无法理解的温馨日常。
远处操场的喧闹声模糊传来,更衬得这一隅的宁静与亲昵,如同被时光温柔定格的画卷。
——『命运的第四十七个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