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安澜装作大度:“显然是有人想要我们留在这里,你又何必愧疚呢。”
宫安澜的话让陆雁放松了些,毕竟师命难违,如果宫安澜执意要走,她必须也得走。
陆雁没再看他,而是向前抓住了凌扶染的手:“扶染神医,我最近需要你的帮助。”
凌扶染第一反应是不太愿意的:“陆姐姐,你知道的,我们药谷和扶染山庄都有规矩,治病救人但不涉人间复杂事,复杂事就包括帝王权贵事,我们药谷第一任谷主都是因为救了某一权贵,引来了谋杀,我小师叔温酒入了天都,曾常伴景安王也就是后来的渊帝左右,如今下落不明,我父亲更是失踪不见,药谷一夜覆灭,我怕死,听闻九州城当年是连剑仙都敢围剿刺杀的人,我实在是不敢涉及其中。”
陆雁并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她看凌扶染不愿意,她就准备自己去,可是凌扶染又拉住了她:“可是我信你,所以我可以跟你去。”
陆雁许诺:“扶染神医放心,大荒境内,我若不死,就无人敢伤得了神医。”
凌扶染随意挥了挥手:“走吧。”
宫安澜却叫住了他们:“九州城的大牢可没那么好闯,尤其你已经暴露了来意,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姑苏蓝去大牢问风澈和司徒辰他们关于昨夜的细节,你与神医趁其不备潜入祭司府,查看那两个人的死因。”
陆雁明白宫安澜的意思,点头表示同意,他们当即分开,各自执行各自的任务。
只是祭司府比较麻烦,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陆雁去找了花忆,花忆听完后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到了祭司府后,陆雁和凌扶染躲在暗处,花忆扣响了苍府的门,管家看到是花忆做了个请的姿势,苍缪正在院子里,看到花忆来了自是上前献殷勤:“花楼主来了,找我父亲还是我大哥?可惜我父亲和大哥今日不在府中。”
花忆反应过来后摇头:“不,我找你,苍公子可有空,有盘棋局解不了,来找你看看。”
“花楼主请。”
花忆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在苍缪的前面,进了书房,她把那盘棋复原后苍缪在破局,却不忘与她闲聊:“我听说花楼不是死了人吗?你怎么还有闲情雅致跟我对弈?”
花忆咬着牙,捏紧了手腕处的衣袖,强撑着笑容回答:“琼羽每天都死人。”
这话是违心的,花楼的人都是她当作家人的人,她现在恨不得杀了这些凶手。
苍缪一听还以为她想开了,毕竟以前花忆为了花楼没少惹事闹事,这次倒是格外安静:“花忆,你想明白就好,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参与其中的,毕竟老一辈的人没死,新一辈的我们没有实权,要依靠家族。”
花忆试探他:“那如果有一天实权落在了我们手上,你会如何?”
“那必然是翻旧,毁往,建新。”
与此同时另一边,根据花忆的线索,如果存放尸体的话,大概率就是苍府的密室,花忆回忆那密室还是苍缪曾经带她去过一次,那次是真的误闯,为此苍褶还动了大气,不过花忆的父亲花卜出手保下了她,而苍缪则是被他父亲苍褶打的半死不活。
陆雁拉着凌扶染的手往前走,她用内力震开了门,入目是一条灰暗长廊,凌扶染嘟囔:“陆姐姐,我害怕。”
陆雁把手上的惊弦鞭的一头给她:“拿着,有我在,不怕。”
“嗯。”
凌扶染握着惊弦鞭,心里多了几分安心,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密室的第一处关卡,那下面是熊熊燃起的烈火,陆雁认出了这火,拉住了凌扶染:“这是羽族的万烈火,与寻常的火不同,这种火一碰就会让人尸骨无存。”
凌扶染从随身的瓶子里拿了条小蛇出来:“陆姐姐,不用担心,这是火蛇,可以吸火。”
那通体红色的小蛇吸光了万烈火后爬回来凌扶染的瓶子里,陆雁抱住她的腰从这潭火上飞了过去,她说:“万烈火即使没了,还是会有火星,以免灼伤,用轻功飞过来保险点。”
凌扶染点头,两人一路向前,偶尔遇到些机关,都躲不过陆雁的惊弦鞭,直到最后终于看到了秋水与寒水的尸体。
凌扶染上前给秋水和寒水把脉,在寒水的时候凌扶染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是到秋水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变了:“这位秋水姑娘她有身孕了,但是已经胎死腹中了。”
陆雁反复确认:“你确定?”
“确定。”
陆雁气的手都在抖,凌扶染知道时间紧张,她开始试他们体内的毒,将他们体内的毒吸到了一个瓶子里,装好后她又去看那上面的折扇伤:“陆姐姐,这确实是折扇伤,但是我可以确定,使用这折扇的人功力不深,绝对不会有风公子那般的内力。”
“等晚些时候我们再来一趟,把尸体带走。”
“嗯,好。”凌扶染收了药瓶,和陆雁离开了这里。
与此同时的大牢,姑苏蓝一个人在前面为宫安澜开路,宫安澜就那么踏着步子,像平常一样走,到了大牢,兜兜转转找到了风澈和司徒辰。
风澈看到他们赶紧上前:“陆雁不会让你们直接劫狱吧?”
这倒是像陆雁能做出来的事情,可是宫安澜不会:“她让我来问你们,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具体到细节。”
风澈回忆:“那夜本来是司徒圣子让我们去找秋水姑娘的,说是秋水姑娘让人送信给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可是后面我们到了之后,秋水姑娘不肯跟我们说,她说她只跟司徒圣子说,后面等了很久,司徒圣子来了后秋水姑娘突然又说不见他了,我们就回来了。”
“你的折扇在中间可有离手?”
“有,进花楼的时候他们说不能带武器之类的,我就把折扇给了门口的守卫。”
宫安澜面不改色:“司徒二公子的十步迷可有离身?”
司徒辰一听赶紧去找,直呼不好:“哪个孙子敢拿我的十步迷。”
宫安澜猜了一半了:“看来你们中间出现了叛徒。”
问完了他就要走,司徒辰扒在牢房门口发出恳求:“慕容公子,可否让司徒府送些吃食给我,这大牢里的东西太难吃了。”
宫安澜应下了,风澈把鹤雪扇给了宫安澜:“慕容公子,还请把折扇交给陆雁,助她查明真相。”
宫安澜接过了折扇,他们离开了司徒辰与风澈四目相对,无奈笑了……
几人在约定的地方会合,宫安澜把大牢里风澈和司徒辰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了陆雁听,还把鹤雪扇给了她:“风公子说或许鹤雪扇会对你们有所帮助。”
陆雁收下了折扇,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得到秋水姑娘和寒水姑娘的尸体,他们既然藏下了尸体,就说明尸体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不能坐以待毙,我去趟司徒府,你们附近找个客栈住下,事情了了我来找你们。”
陆雁说完就走了,她扣响了司徒府的门,却迟迟没有人开门,陆雁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要放弃司徒辰,陆雁叹息:“原来血脉亲情在权利面前不值一提吗?”
她一人回了客栈,在她离开后管家跟司徒路汇报:“家主,那位陆姑娘离开了,我们真的要对二公子的生死置之不理吗?”
司徒路的眼里只剩了野心:“司徒家出了圣子,一个就足够了,至于另一个,死不死无所谓,他能作为九州城权利的牺牲品,是他的荣幸。”
“是,家主,老奴告退。”
陆雁刚到客栈,心情沮丧的她就碰到了宫安澜,他坐在客栈外面的凳子上,整个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看到陆雁他本来懒得起身,直到她快要支撑不住倒下时宫安澜站起来扶住了她,他摸着她的脉搏有些无奈:“你的真气怎么这么乱?”
陆雁说话有气无力,有种淡淡的死人感:“在苍府的密室大意了,中了苍家特有的毒药。”
“去找扶染神医。”
陆雁推开了他:“不用,她今日累坏了,让她好好休息,我还压得住,那毒药不致死,就是夜间会发烧,烧过就好了。”
话还没说完陆雁就晕了,宫安澜抱起她,又开了间房守着她。
夜间她烧的实在眼中,意识模糊之际她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是看不清脸的一对夫妇。
男声说:“真的要把她送走?”
女声:“她留在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到后面会护不住她,送走对她是最好的。”
躺在床榻上的陆雁嘴里呢喃:“阿爹阿娘,不要送走我,我想和你们在一起。”
彼时正在倒水的宫安澜动作一怔,她原来是被遗弃的,宫安澜有的时候也时常问自己,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吗?他的父母抛弃了他,她的父母抛弃了她。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宫安澜的心里一直是这么劝自己的。
他把水递到陆雁的嘴边,陆雁小抿了几口就没再喝,宫安澜无奈:“我这活了小半生了,第一次伺候人,陆雁,你听得见吗?”
陆雁已经烧的意识不清了,宫安澜引动了自己体内的寒气,许是察觉到了冷气,陆雁握住了他的手往脸上蹭,宫安澜想起了多年前他老师的女儿,曾经也如她这般。
他记得当时送她进宫伴读,她第一夜就发起了烧,偏逢那夜他的老师上官丞相与永安侯有事外出,他只能把她抱回自己的寢殿朝阳殿,当时下人还有所阻拦,说是他此行为恐怕不妥。
可他依旧抱着她,从学堂到朝阳殿,那夜偏偏又飘了雪,到朝阳殿后他宣了自己的御用太医给她看病,那一夜她高烧不退,也就是像今天这样抱着自己。
只可惜后来没多久,天都发生了场暴乱,有人趁机潜入了永安侯府,那天以后他听说她被人带走了,失踪了,当时他想过举国之力寻找她,可是被上官音拒绝了,她说:“生死难逃,没有意义。”
他不明白上官音为什么那么说,怎么就没有了意义,可是群臣上奏请他三思,他只好放下了。
宫安澜把她扶正,喂好水后就让她躺下了床上。
陆雁后来断断续续又做了个梦,她梦到了秋水跟寒水,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那是陆雁偶然闯入了一个村子,那村子有些寂寥苦涩,碰到秋水和寒水时他们都受了重伤,还被人追杀,陆雁出手救下了他们,本来想让他们自由,可是秋水求了她:“姑娘,我们已没有了去处,求姑娘为我们寻一条出路。”
陆雁的第一反应是带他们去孤烟城的,但是被秋水拒绝了:“姑娘,孤烟城是江湖城,我等不是江湖人,就不入江湖城了。”
所以陆雁带着他们去了九州城的花楼,她宽慰他们:“你们就在花楼里谋生吧,尽管放心,这里只卖艺不卖身,花楼背靠的也是孤烟城,我与这里的楼主是旧识,你们住下便好。”
可是后来陆雁又梦到了他们惨死的场面,她被惊醒,坐在床榻上大口喘气,由于心痛她紧紧握着宫安澜的手,脖颈处的青筋在发抖,随着身子颤动,宫安澜轻抚她的背,说话总是给人一种安稳感:“想哭就哭出来。”
陆雁的泪珠大把大把掉:“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他们马上就要成亲离开花楼归隐了,他们连落脚点都找好了,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秘密竟然连一个活口都不留。”
陆雁的拳头握紧,咬着牙:“这次我一定要把他们连根拔起,让九州城恢复平静。”
…………
第二日一早,就在几人苦恼尸体该怎么运出来的时候花忆来了,她跟众人行过礼后说:“阿雁,我有办法让他们迫于压力把尸体给我们。”
转眼间花楼走出了很多姑娘与公子,街上很多人基本都认识他们,多少有些闲情雅致的人都听过他们的曲子,花忆走在最前面,她带着一众花楼人跪在了苍府门口。
花忆本是九州城五大世家贵族花家的女儿,花楼是花家的生意,交到了花忆手里,大部分还是因为花楼是她母亲年轻时的资产。
谁都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些清高的人,尤其是花忆能当众下跪,毕竟犹豫花楼卖艺不卖身的规矩,在九州城他们是自视清高的存在。
花忆的一字一句震耳欲聋:“小女花忆,求祭司大人归还秋水姑娘与寒水公子的尸体,逝者已逝,入土为安。”
第一句的时候就引来了路人围观,接着她身后所有的姑娘公子重复着这句话,这让苍府的管家在大门里面连门都不知道该不该开,问苍褶,苍褶只是品着手里的茶不言语,苍缪看不下去了想要出去,被苍褶叫住了,苍缪第一次顶撞他:“父亲,外面是花忆,况且逝者本就是花楼的人,为什么不能把尸体给他们,而是留在密室里。”
苍褶把茶杯砸到了苍缪身上:“蠢货,我自有我的道理,还轮不到你来忤逆我,你怎么就没有你大哥一般省心呢?”
刚好苍廖来了,他进来看了眼苍缪,随后跟苍褶行礼:“父亲。”
一个眼神苍褶就会意,把苍缪赶了出去,苍缪却并没有走远,而是靠着门听着他们的对话。
苍廖说:“父亲,那边说如果有必要,花楼不必留了,今夜屠楼,花楼的人一个不留。”
苍褶点头:“你找人把苍缪看住,他跟花忆交情深,不要让他破坏计划。”
苍廖问:“那入城的那几个人?”
苍褶的回答有些冷漠:“一个不留。”
苍廖有些顾虑:“可是杀了孤烟城和风雪城那边不好交代,其中还有个那位药谷出身的扶染神医,一并杀了吗?”
“那个神医最好今夜就杀掉,明日便是计划关键了,那个神医在就是个变故。”
“是,父亲。”
苍缪听见后就悄悄往外走,准备从后门出去给花忆通风报信,刚到后门就被发现了,苍廖把他关了起来,任凭苍缪怎么敲门苍廖都无动于衷。
苍廖推开了苍府的门,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花楼主,尸体明日便可送到府上,你与各位姑娘公子先行回去吧。”
花忆信了,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是无法反悔的,可是她还是起了疑心:“苍缪不在府上吗?我来了他怎么不来见我?”
花廖眼眸微动,随即恢复平静:“家弟今日有事外出了,他回来了我会转达你来过了。”
花忆只好先行离开了,回到花楼她越想越不对劲,最终放心不下,就让身边的侍女茶儿去问问苍府周围的铺子,茶儿没多久就回来了:“小姐,周围铺子的人都说今天没有看到苍二公子出门。”
花忆想他肯定是出事了,她顾不得其他就去了客栈寻陆雁:“阿雁,苍缪可能出事了。”
苍缪的为人陆雁略有耳闻,他没有苍褶和苍廖那么深沉的心思,陆雁还听花忆提起过他,他说他此生的梦想就是守护苍府与九州城,只可惜他没有经世之才,羽族圣物浮生笛择了司徒珺为主,他就从那之后没再离开过苍府,有人说他承受不住打击,也有人说他不理凡尘了,众说纷纭,不知是真是假。
陆雁只好夜探苍府,而另一边,在陆雁离开后花楼就燃起了熊熊烈火,茶儿不见花忆踪迹,只好自己带着花楼里的人撤离:“大家听我的,从小姐给我们先前定好的路线走。”
花忆是个很聪慧的人,她掌管花楼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修了一条通往外面的逃生路道,可是令所有人绝望的是逃生道路的出口被死死封住了,茶儿只能稳住所有人的情绪,她连说话都带着哭腔:“大家相信小姐,相信陆姑娘,这么大的火势他们一定回来救我们的。”
出口被封,入口连着花楼内部,火势迟早会攻进逃生道路中,所有人此时都怀着害怕的心情。
客栈里,很快就有人议论了起来:“花楼起火了。”
就一句话花忆连忙上前问:“花楼?哪个花楼?”
“就是花家那楼啊,好大的火,估计这会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花忆甚至没有任何的思考,她冲下客栈,往花楼的方向跑,宫安澜等人紧随其后。
而到了苍府的陆雁,她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在苍府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间锁着的房间,她轻轻敲响了门,里面的苍缪听见后赶紧扒门:“哥,我求你放我出去,花楼要是毁了,花忆会死的。”
陆雁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着急问:“花楼?花楼怎么了?”陆雁怕他不说,又主动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孤烟城陆雁。”
苍缪赶紧解释:“陆姑娘,快去救花楼,他们准备今夜烧了花楼,杀了神医。”
陆雁用内力震开了锁子,她带走了苍缪,把他带离苍府后就先行一步赶往花楼了。
此时的花楼,火焰冲天,密道里的人撑不了多久了,有人好像往里面放了药,他们现在的头昏昏沉沉的。
姑苏蓝奉命灭水,而花忆则是跑向密道的出口,姑苏蓝开大,以姑苏剑引来了周围的湖水河水:“归水清河。”
可是这么多水下去火势依旧不减,反而愈演愈烈,姑苏蓝回头看宫安澜,宫安澜瞬间明了:“这不是普通的火,这是西渊特有的圣火,水只会加大火势,你先退下去跟花楼主救人。”
花忆的指甲已经掰出了血,可是密道出口的盖子丝毫不动,姑苏蓝来后一剑劈开了盖子,可是密道里的人都已经陷入了昏迷,花忆主动入了密道,她无法叫醒这些人,发觉他们是中了毒药,花忆冲外面喊:“密道里有毒,姑苏姑娘,你可有办法把这些人一起送上去。”
姑苏蓝二话不说,以水为引结成一个个花瓣,把所有人都送了上来,而花忆则是孤身入了花楼,她有很重要的东西在花楼,一定要去拿。
无论姑苏蓝怎么提醒她她都没有回头,凌扶染一眼看出这些人是中毒了,把脉后她给每个人都施针,用药谷特有的针法暂时稳住了这些人的命,而在凌扶染施针时划破长空飞来了一把匕首,那匕首精准地攻向凌扶染的方向,穿透了她的腹部,又迅速被收了回去。
一切发生的始料不及,凌扶染毫无征兆地倒下,她捂着流血的腹部满眼惊恐,可又迅速给自己施针,服下了枚药丸,一时间所有人都往她的方向走,而陆雁到的时候刚好是她倒下的时候。
“扶染神医。”
凌扶染听不清是谁在喊她,只记得看到很多人往她这边走,而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没了生气。
凌扶染被送回了客栈,陆雁分身乏术,宫安澜逼迫她冷静下来:“你留在这里灭火,客栈里有凌娅在,那位花楼主还在花楼里,姑苏蓝说她要去拿些东西,灭火要紧,这是西渊圣火,你看司徒圣子有没有教过你如何灭圣火。”
陆雁明白,只是她并不知道圣火怎么灭,圣火是西渊特有,她无权学习浇灭之法,可她还是尽力一试:“我师父师娘曾创下一套剑法,名孤怜烟水,是这世间最冷的水所凝的剑气,今日就用最冷的水灭这最烈的火。”
说着陆雁手中的鞭子已经化成了一柄剑,姑苏蓝意外之余宫安澜解释:“她手中的惊弦是剑宗器法第一的弟子落云所创,采用掉落大荒的陨石所造,如今她隐脉出,惊弦就可以根据她的需要化成弓,剑,鞭三种形态,不过她隐脉不稳,使用极其耗费精气。”
陆雁凝神聚气,吸引来了西渊至寒之水,一时间冷水如同雾气般萦绕在花楼周围,火势终于有所减弱。
而早在陆雁使出“孤怜烟水”前,苍缪就已经冲进了花楼里,他在满是烈火中寻找着花忆的身影,花忆此时正在花楼最顶层的阁楼里,她被火势困在了那里,手里抱着一个盒子视若珍宝,在她意识不清时她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
一遍遍的“花忆”,花忆拼尽最后的力气闹出了点动静,苍缪不顾一切闯了进去,就在他快要接近花忆时他被一块木桩砸中,倒在了地上,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动弹不得。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珠子扔给了花忆,花忆的周围生成了屏障,那是羽族避火珠,可避圣火,苍家特有。
花忆拼着哭腔说:“苍缪,你把避火珠给了我,你怎么办!”
苍缪撑着笑容哄她:“怕什么,小时候说了要一直保护你,就不能失言,花忆,我知道,你是个很要强的人,可我是个胆小鬼,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家族下的傀儡,我们不该有你那般的勇气,可是我发现比起那些,我只想让你活着。”
“苍缪,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就嫁给你,我们一起改变九州城,改变西渊。”
…………
火灭以后姑苏蓝进去救人,而陆雁因为耗费了大量精气,已经是虚脱状态,甚至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所幸宫安澜眼快接住了她。
而本以为就到这里结束了,可是没想到竟然来了批杀手,姑苏蓝被宫安澜指去救花忆与苍缪了,如今他们周围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宫安澜把她放在了一个地方靠着,他独自应敌。
二十年前,清灵山派一位弟子送来了落云这几年所制的一柄剑,说是他母亲之命,那剑当时被他母亲起名为扶光,这些年他一直带在身上。
寻常人基本不识得扶光剑,因为宫安澜鲜少自己出手,前些年有影卫之首皎潋,后有姑苏蓝,基本很少他亲自动手。
宫安澜即使受了伤,对付几名刺客还是游刃有余,只可惜他没想到不止面前的几位,还有暗处的人。
那人蒙着面,刀直冲陆雁,宫安澜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危机时刻惊弦化为剑刺穿了那人的胸膛,而风澈的鹤雪扇也攻向了想要靠近陆雁的刺客。
陆雁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接过惊弦剑,惊弦到她手上时就变成了鞭子,鞭子周围萦绕着雷电,陆雁的眼里满是杀意:“既然来了,就都杀了了事,好警示他们,少搞点小动作。”
雷声降下,陆雁周围的刺客全部被杀死,宫安澜见她醒了收了剑。
回了客栈,苏娅忙的连连转,所幸大家都没什么事,苏娅就守在凌扶染身边,凌扶染一醒她就抱着凌扶染哭:“师父……”
“苏娅,别哭了,你师父我可是神医,怎么会死呢。”
陆雁确认他们都没什么事后就提剑杀去了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