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雁和风澈第一日晚就撑不住了,整个孤烟城的后山都是他们的哀嚎声。
风澈:“不练了不练了,我在风雪城我师父手底下都没这么苦过。”
南宫雪冷漠地看着他:“就是因为风雪扇仙对你太过仁慈了,白白浪费了你的天赋,所以你二十三岁了还是个宗师境九层的废物。”
风澈生平第一次让人这么骂,他目瞪口呆,而陆雁幸灾乐祸时南宫雪也没放过她:“陆雁,我看是师父平时对你疏于管教,师娘平日对你太过纵容,让你也成了一个废物。”
南宫雪手中的止水剑周围起了雾汽:“起来,接着打。”
南宫雪从上而下的一道剑气把陆雁和风澈打的连连后退,司徒珺想要给他们说两句话:“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让他们休息休息。”
南宫雪看都没看司徒珺一眼:“你们两个,太废了,吃完饭若还是接不住我的剑,我看也不必出城了,丢人现眼。”
陆雁和风澈已经累趴在地上了,他们两个被南宫雪追着打了一天了,午饭都没吃几口呢,风澈眼神呆滞:“我以前听说南宫圣女冷若冰霜,今日一见那是人间寒冰啊,一点都不心软。”
陆雁咳了两下,凌扶染给他们倒了点水:“喝点水。”
陆雁和风澈喝了两口后扔了杯子,躺在后山草地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司徒珺和凌扶染一脸同情,却又无可奈何,凌扶染给司徒珺出主意:“司徒圣子,不如你去劝劝南宫圣女,让他们今日先休息休息?”
陆雁和风澈把所有的希望寄予司徒珺,司徒珺面上带着淡笑:“可是我也怕她,总不能跟她打一架吧。”
陆雁和风澈彼此互相扶着起身,抬手间满是恣意潇洒:“算了算了,先吃饭去,饿死了。”
凌扶染跟着他们走了,司徒珺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是那么的悲伤。
陆雁和风澈来的时候早就过了孤烟城用膳的时间,两个人顶着累坏的身体见到了两个人,宫安澜和姑苏蓝,他们两个人正从外面回来,宫安澜看见他们眼皮都懒得抬,可陆雁和风澈死死盯着姑苏蓝手里提着的吃食:“慕容公子,你这是茶楼的吃食?”
宫安澜无所谓地说:“嗯,最后一份了。”
陆雁和风澈想都没想就闯了进去,凌扶染尴尬地跟在后面,进门前还不忘跟宫安澜和姑苏蓝打招呼:“慕容公子,姑苏姑娘,叨扰了。”
几人坐了下来,吃食被铺展在桌子上,陆雁和风澈狼吞虎咽地吃着,宫安澜想要动筷的手又收了回去,凌扶染解释:“见谅见谅,他们今天被南宫圣女训了一天了,整整一天没吃饭了。”
姑苏蓝问:“神医不吃吗?”
凌扶染眉眼含笑:“不用了,我吃过了。”
凌扶染轻笑,看着宫安澜不怀好意地笑着:“慕容公子,有个事情得和你商量一下。”
宫安澜手肘着头:“说。”
凌扶染给了他一个单子:“你诊金付一下。”
宫安澜指了下她:“她付过了?”
凌扶染看了眼正在吃东西的陆雁:“她不收钱。”
“为什么?”
宫安澜眼神示意她说下去,凌扶染手撑着脸,指尖在脸上轻轻动着:“因为她救过我,边疆战乱,我出山庄行医,被人追杀,她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救她不要钱,就当还恩情了。”
风澈嘴里吃着肉,说话含糊不清:“江湖不是有规矩,所有江湖事不得涉及药谷后人安危的吗?哪个不长眼的敢坏规矩?”
凌扶染若有所思:“这些人不归江湖派别,他们是乌州阎罗殿的人,他腰佩长剑,手握匕首,是阎罗殿第二阎罗朴家的后人。”
凌扶染的目光转向宫安澜,宫安澜不明所以:“神医不会是想说与我有关吧?”
凌扶染点头:“这个世间除却医仙姜汐外,我师父莫苏,以及我父亲凌崖以外,只有我知道断茶之毒的解法,他们三人已经退隐江湖,如若我死了那么断茶之毒将无人可解,所以慕容公子,给你下毒的人可是下了死手的,现在阎罗殿还挂着悬赏我命的公告呢。”
风澈好奇:“那你的命值多少钱?”
凌扶染竖了十根指头:“一箱黄金。”
宫安澜冷静地听着凌扶染的话,还无意逗她:“你说你能解断茶之毒,解法呢?”
宫安澜见凌扶染不说话,抛出了利诱:“神医,你若开口我给你一锭金子。”
凌扶染拍了下桌子:“慕容公子阔绰,爽快人。”凌扶染说话间晃着自己的手指,“断茶之毒,解法有两个,第一,以命换命。”
没等凌扶染说完姑苏蓝就打断了她:“可以用我的命。”
宫安澜的眼神震慑了姑苏蓝:“姑苏蓝,你记着,我是救了你,但是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见得我的命就值得你用你的命去换。”
“公子。”姑苏蓝犹豫间凌扶染说,“谁说以命换命是谁的命都可以了,这个人要么就是懂得回天针法的医者,要么就是拥有双脉之人,让他们将断茶之毒逼出体内,可是断茶之毒逼出的瞬间银针就会扎入另一个人的身体,况且这两种人都不好找,普天之下会回天针法的只有我,其余人均已退隐江湖,且行踪不定,双脉之人除却凝后和医仙外就只有陆姑娘了,不过我虽是医者,可是我并不认为病人的命高于我自己的命,所以我不愿意,至于陆姑娘,她双脉不稳,救不了你。”
“第二种方法就是找到下毒之人,他的手中有断茶之毒的源头,我可以顺着它的根查出此毒的解法,断茶这种植物极难存活,且不是同根生的植物毒素不同,你们短时间恐怕找不到。”
姑苏蓝忍不住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凌扶染回的决绝,姑苏蓝眼里的光淡了下去。
宫安澜却并不在意。
风澈和陆雁吃了一半,后山就传来了南宫雪的声音:“还不滚来后山。”
陆雁和风澈马不停蹄地又跑去了后山,凌扶染没动,她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一口:“慕容公子,你看着就像个富家公子,诊金准备给多少?”
宫安澜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散漫:“我许神医一个心愿。”
凌扶染有些失落:“一个心愿?不能直接给金子银子吗?”
姑苏蓝提醒:“神医,我家公子的一个心愿可是天下人求也求不来的,只要大荒境内,他都能帮你实现。”
凌扶染想着他身份不凡,便应下了:“也行,慕容公子,记住了,欠我一个心愿。”
宫安澜点头,几人起身去了后山。
后山,南宫雪打的陆雁和风澈节节败退,陆雁和风澈对视一眼,宫安澜无意提醒:“乘鹤九霄云外,引碧落黄泉起。”
风澈听懂了,他转动手中的折扇,使出了他的最强一招:“鹤西落雪。”
只见他的身后升起了一只鹤,周身白雪,而宫安澜继续提醒,“雁归心,不知何处惊弦。”
陆雁集齐所有力量于心脉处,惊弦鞭在她手中发出滋滋的雷电声,周围起了雷,陆雁在力量最强时使出了她的招数:“惊弦云雷。”
天地间雷电四起,两股力量冲着南宫雪而去,南宫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配和我对决。”
她扬起手中的止水剑:“领教我的剑法,水凝霜降。”
她的周围升起了清水,清水之中可见霜花,姑苏蓝难掩惊讶:“这是凝霜剑法?传闻当年只有剑宗大师姐修习的剑法,她死后再无人可以修炼,传闻要心如止水才能修炼成功,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
凌扶染直呼不好:“他们完了,这剑气虽没有剑仙之气,可也相差不大,这一剑下去要是没有我,他们得在床上躺半个月。”
在三股力量对峙时陆雁和风澈竟然破镜了,两个人被打的后退了好几步,却意外破镜,南宫雪收了剑,司徒珺紧握笛子的手终于松动了。
南宫雪冷笑:“你以为我打不过他们两个,司徒圣子,你未免太低看我了。”
司徒珺抬手想要去拉她,却最后还是放了下去,他无奈叹气:“南宫,我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吗?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南宫雪嘲讽的眼神刺痛了司徒珺:“司徒圣子,你当年在后山此处说的话我犹然记得,我不需要你的担心。”
不知不觉间陆雁已经站在了宫安澜旁边,宫安澜低眼看了她一眼,陆雁经历了一天的打斗显然有些疲倦了,脸色看着不太好,宫安澜拿出了块糕点给她,陆雁拿过糕点吃了一口,风澈眼巴巴地看着,宫安澜说:“只带了一块,本来要自己吃的,看有些人口水都快流我袖子上了,就给她了。”
陆雁切了一声,一群人看着南宫雪和司徒珺,司徒珺眼睁睁看着她走了,自己也回了自己的小院。
在南宫雪和司徒珺离开后宫安澜注意到了陆雁受伤的手,他递了个药瓶给她:“止血的。”
凌扶染看着那药瓶眼睛都直了:“慕容公子当真是有钱,这可是天下第一药坊的奇药,止血化瘀只需片刻。”
陆雁打开涂在了手上,伸了个懒腰准备走了,几人刚到小院就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忽的数枚银针刺了过来,风澈在躲的间隙朝凌扶染那边扔出了自己的折扇,折扇挡住了凌扶染那边的银针,凌扶染趁着这会拿出自己包里的银针刺了过去。
陆雁:“什么人敢在孤烟城装神弄鬼?”
黑暗中走出来了几个人,凌扶染激动地说:“就是他们追杀的我。”
姑苏蓝护在宫安澜身前,随时准备拔剑,陆雁盯着那几个人,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比起上次这次多了一个人。”
站在中间的朴离手执一柄长剑,他的剑还未出鞘就已经让人心生畏惧:“陆姑娘,风公子,我们无意与孤烟城,风雪城为敌,只是今日扶染神医和那位公子必须死。”
凌扶染下意识后退,陆雁和风澈把她护在身后:“扶染神医和这位公子是孤烟城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在孤烟城他们就死不了。”
朴离看出了他们的状态不好,他说:“陆姑娘,风公子,你们此时内力不稳,想来是已经战了一天了,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至于扶染神医和这位公子,他们不会武功,而这位公子身旁的姑娘,她一个人打不过我们的,今日我不想牵连无辜之人,我只带走他们二人,又或者在此地杀掉他二人。”
陆雁一步步上前:“可是谁告诉你只有我们几个了,你们是不是忘了,孤烟城有两大剑仙,数位天师境的高手了。”
屋顶上传来一阵笑声,抬头看去,那女子蒙着面纱,一双媚眼惹人注目:“朴离,你跟他们废什么话,若是阻拦,杀了便是。”
说话间她已经从屋顶下来,闪现到他们跟前,又迅速回了对面:“天山阁被我下了毒,纵是剑仙和高手也会被困于那里,不然我们怎么敢闯的这么明目张胆。”
朴离依旧没动手:“陆姑娘在整个琼羽和边疆的威名朴离略有耳闻,只是我等无意伤人,只求带走二人,还请陆姑娘放人。”
陆雁懒得废话,直接开打,可今日来的人武功都远在她和风澈之上,他们在催动内力时还发现他们的内力使不出来,和姑苏蓝确认后陆雁喊凌扶染:“扶染神医,我们的内力被封了。”
凌扶染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天山阁附近也被下了毒,习武之人内力会尽失,她从包里拿出银针,九枚银针以三枚为一组分别飞向了三个人,宫安澜在一旁感叹:“神医这手针法当真别致。”
“那当然了,鬼医之徒,药谷主之女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凌扶染冲着打架的几人敢:“我用银针把毒引到了银针处,用力逼出即可。”
几人把毒逼出后银针乱飞,朝宫安澜和凌扶染这边飞来,宫安澜抓住凌扶染的手向后去躲,被凌扶染一眼看出了不同:“你会轻功?”
“不足挂齿,用来保命而已。”
宫安澜这个人是一个骨子里透着冷漠的人,他永远都是一副淡淡的死感,凌扶染也不与他多说,看着打起来的盛况她有些担心:“慕容公子,你说他们能打赢吗?”
宫安澜毫不留情地拆穿:“打不赢,来的人是朴家这一代中最厉害的年轻一辈,朴离,那个戴面纱的女子,她的毒术在天下可排前十,就这两个人他们就打不过,更何况还有其他高手,看来阎罗殿这次是要定你我的人头了,寻常杀人只派出一位高手,这次来了十位。”
凌扶染跟他开玩笑:“所以你究竟惹了什么人,让这些人如此费劲心思。”
宫安澜拂可拂自己的衣袖:“应该是个很难缠的人吧,不过你放心,他们不会真的杀你,我听说阎罗殿的人都自带一种毒名烬散,长期居住于乌州就会中毒,这种毒十五日一复发,复发之人如同万蝼缠身,万虫噬心,而多年前这一任的鬼面阎罗曾求医仙下山解毒,可惜阎罗殿出了叛徒,医仙差点死在了阎罗殿里,鬼面阎罗重伤不起,如今医仙是不会救他们了,普天之下能救他们的就只有你了。”
凌扶染倒是听说过回鬼面阎罗和医仙的故事,在当年的江湖上听说掀起了很大的风浪:“可是我不会救他们,一群想杀我的人我凭什么救他们。”
宫安澜却说:“或许他们有他们的身不由己,当年只差一点他们就可以离开乌州了,天下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为此他们再次黑暗。”
苏薇放出了毒气,陆雁喊凌扶染,凌扶染扔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药丸,苏薇明白凌扶染在是个麻烦,她跟朴离说:“离,我去解决那个神医。”
朴离点头,苏薇转瞬就到了凌扶染跟前,宫安澜拉着她躲,为此还受了苏薇的一掌,苏薇不知悔改继续攻击他们。
陆雁这边,三个人决定同时放大招。
陆雁:“惊弦云雷。”
风澈:“鹤西落雪。”
姑苏蓝:“归水清河。”
同时向朴离他们攻去,朴离为保护身后的人使出了杀人的招数,他周围萦绕着黑雾,手中的剑有倾山之势,身后乃是升起了一尊狮像:“山倾踏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