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盯着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突然把笔一放,往凉夏肩上一靠,声音拖得长长的:“凉夏,我脑子要打结了,想喝冰汽水了,橘子味的那种,冰镇得冒泡的。”
凉夏刚算完一道函数题,笔尖还悬在草稿纸上,闻言笑了笑,把笔帽扣好:“行,那放松一小时。”她揉了揉江婉的头发,“楼下便利店就有,我去买?”
“别呀,”江婉眼睛一亮,猛地坐直身子,“既然要出门买汽水,不如我们多走几步,去前面那条街逛逛?听说新开了家卖手账胶带的店,图案超好看!”她拽着凉夏的胳膊轻轻晃,眼里的期待像刚开瓶的汽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凉夏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无奈地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她起身把草稿纸收拢进文件夹,又把桌上的笔一一插进笔筒,动作利落又仔细。收拾好桌面,顺手从玄关挂钩上取下钥匙串:“走吧,早去早回。”
“耶!”江婉欢呼一声,率先冲到门口。
凉夏刚转动钥匙打开门,就见对面的门也恰好开着,简遂之正站在门口换鞋,白色的T恤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干净利落的小臂线条。“简大学霸也在家呢?没去图书馆呀?”
简遂之微微颔首,目光掠过江婉,却凉夏时顿了顿。阳光透过楼道的窗户斜照进来,恰好落在凉夏的发间——她今天梳了个简单的低马尾,束发的皮筋是明黄色的,上面还缀着一小朵布艺向日葵,花瓣饱满,颜色鲜亮得像能挤出阳光来。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像把细碎的星光别在了她发间
那是昨晚他送她的。
凉夏被江婉推着往外走,脚步刚迈下一级台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还站在门口的简遂之:“遂之,你这是要出门啊?”
简遂之刚换好鞋,闻言抬眼,手指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反射出楼道顶灯的微光。“嗯,在家学习太久了,下楼随便走走,透透气。”他的声音像浸过凉水,带着点清爽的质感,和这闷热的午后格外搭。
凉夏看了眼身旁跃跃欲试的江婉,又转向简遂之,语气自然地提议:“正好我们要去买冰汽水,要不要一起?就在前面街角那家店”
简遂之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还没来得及应声,江婉已经抢着开口,声音脆生生的像冰块撞击玻璃杯:“就是就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简学霸一起走呗,人多热闹!”她说着还冲简遂之眨了眨眼,一副“别扫兴”的表情。
简遂之看向凉夏,她头上的向日葵皮筋随着刚才的转头轻轻晃动,明黄色的花瓣在昏暗的楼道里格外显眼。他喉结轻轻动了动,最终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下楼时,江婉像只快活的小鸟,拉着凉夏走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说着新开的手账店有多神奇。简遂之跟在后面半步远的距离,脚步放得很轻。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亮了又暗,昏黄的光线下,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凉夏的发尾。那朵小小的向日葵像是有生命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偶尔有细碎的发丝耳旁滑出来,被她随手捋到耳后,露出的耳垂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粉。
简遂之的嘴角几乎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抹鲜亮的黄色上,刚才在门口看到时没来得及细品的情绪,此刻在心里慢慢漾开,像投入石子的小湖,一圈圈荡开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填满了,暖暖的,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就像刚喝下去的冰汽水,气泡在喉咙里慢慢升腾,甜丝丝的。他抬手扶了扶眼镜,遮住眼底悄悄漾开的笑意,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半分,拉近了与前面两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