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站都站不稳,手抵在他的胸口,像是想推开,却又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与其说是在反抗,不如说是在欲拒还迎,勾得人心痒。
偏偏,他嘴里叫着的,是别人的名字。
凌煜的脸色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张董?”他抬起眼,目光如刀锋般刮过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王海,“哪个张董?”
王海的两条腿已经在打摆子了。在星寰娱乐混了这么多年,他太清楚凌煜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了。上次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公司一个刚有点起色的二线小生,直接被雪藏到了合约期满。
“是、是天成传媒的张全……”王海语无伦次地解释,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他、他之前见过小谢一面,就一直惦记着。这次是我们求着人家谈合作,他点了名要小谢作陪,我……我也是没办法啊凌总!”
张全,圈子里出了名的荤素不忌,玩得花,手段脏。落在那种人手里,不出三天就能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凌煜面色沉沉,垂下眼眸。短短片刻,少年似乎烧得更厉害了,眼睛半阖着,焦距涣散,眼尾那一抹红像是被人用胭脂狠狠晕染过,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艳。
因为挣扎,他的衬衫领口有些乱了,露出一大片晃眼的冷白皮肤,锁骨窝深陷,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里面盛着一层薄薄的汗。
这副样子,本来是要送到别人床上去的。
一股难以名状的暴戾情绪在凌煜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甚至说不清这股怒火究竟源自何处。
是因为星寰的艺人差点被潜规则?
还是因为……有人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东西?
他不想深究。
“你是没办法。”凌煜开口,语气依然是淡淡的,“在我的地盘上,给别的公司老板拉皮条。王海,你很有出息。”
王海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凌总!凌总我错了!我也是为了公司利益啊!那个项目要是能拿下来……”
凌煜终于从怀中人身上收回目光,冷冷地瞥了王海一眼。
只这一眼,王海剩下的话就全堵在了嗓子眼里。
“滚。”
王海如坠冰窟,又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往外跑:“是是是,我这就滚,这就滚……”
洗手间重新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凌煜,和他怀里这个还在不断点火的麻烦。
“嗯……”
雪辞难耐地蹭了蹭凌煜的胸口,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水汽迷蒙的眸子毫无焦距地望过来,嘴唇微微张着,露出一点湿红的舌尖。
那副样子,既天真,又**。
“站好。”
他声音喑哑地命令道,试图将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但雪辞显然已经听不懂人话了,刚拉开一点距离,立刻又哼哼唧唧地贴了回来,一双手臂不由分说环上了凌煜的脖子,甚至缠得更紧了些。
似乎是对凌煜的拒绝感到不满,他张开嘴,在凌煜的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湿热的触感,带着一点尖锐的刺痛。
凌煜倒吸一口凉气。
镜子里,他看到自己的眼神彻底暗了下来,里面翻涌着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暗潮。
他低下头,盯着怀里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少年的嘴唇因为刚才那个动作而微微红肿,上面还沾着一点亮晶晶的水渍,看起来……很适合接吻。
这个危险的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凌煜狠狠掐灭。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他当机立断,一把将挂在身上的少年横抱起来。
少年比他想象的还要轻,像是一捧稍微用力就会被揉碎的雪,轻飘飘地落在怀里,却坠得他心头沉甸甸的。
随着动作变换,那颗小脑袋自然地靠在了他的肩上,滚烫的呼吸里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腻气息,不是香水,更像是某种从骨血里渗出来的体香,丝丝缕缕地往人鼻腔里钻。
凌煜的下颌线绷得死紧,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洗手间。
走廊上空无一人,王海早就跑没影了,其他的客人也都还在包厢里醉生梦死。
他抱着怀里滚烫的躯体,径直走向电梯口。
今晚来云顶,是为了和一位资深制片人敲定宋霖下一部电影的剧本,那是部志在冲击国际奖项的大制作,宋霖为此期待了很久。
但现在,显然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怀里的人还在不安分地扭动着,衬衫下摆随着挣扎向上卷起,露出了一大片劲瘦白皙的腰腹。
凌煜垂眸看了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腾出一只手,粗暴地将卷起的衣摆拉了下去,遮住了那片晃眼的白。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凌煜抱着人走进去,脑海中闪过一丝迟疑。
现在把人送去医院似乎是最理智的选择。
……算了,人多眼杂。
他很快说服了自己,按下了顶楼休息室的按键。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光滑如镜的金属壁上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
镜子里的他,衣冠楚楚,眼神深沉,依旧是那个冷静自持的星寰总裁。
可他怀里,却抱着一个衣衫凌乱、面色潮红的少年。
禁欲与**,冰山与火焰,被强行糅合在了一起,却又诡异地无比和谐。
……
云顶会所是星寰控股企业,顶楼有一间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套房,常年为凌煜保留。他很少在这里过夜,除了某些必要时刻。
比如现在。
指纹解锁后,电子门锁发出一声轻响,厚重的房门应声而开。
凌煜没有开灯,走廊透进来的微光被门板切断,房间里只有落地窗外折射进来的城市霓虹,影影绰绰,更添了几分暧昧不清的昏暗。
“好热……难受……”
怀里的人已经开始神智不清地低喃,胡乱拉扯着自己的领口,似乎想把身上那层碍事的衣服扯下去。脆弱的布料经不住这样的蹂躏,两颗扣子崩开,滚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无声无息。
“安分点。”
凌煜低斥一声,抱着人穿过外间,直奔浴室。
大理石铺就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冷清的气息,他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亮,几步走到浴缸边,以一种近乎狼狈的姿态,弯腰将人放了进去。
白瓷的浴缸壁冰凉刺骨,雪辞被激得浑身一颤,本能地想往热源——也就是凌煜身上缩。
“别动。”
凌煜单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人硬生生压了回去,另一只手去拧浴缸边的冷水阀门。
哗啦——”
冰冷的水流从花洒中喷涌而出,兜头浇在了雪辞身上。
“唔——!”
少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下意识地想躲,却被牢牢按住,无处可逃。
单薄的衬衫几乎是瞬间就被水流浸透,变成了半透明的薄纱,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尚未完全长开、却已经足够诱人的身形轮廓。
锁骨窝里很快积了一小滩水,随着他的呼吸浅浅荡漾,然后溢出来,顺着胸口往下滑,最终没入那半遮半掩的衣襟深处。
明明什么都没露,却比赤身**更让人挪不开眼。
凌煜感觉喉咙有些发干,视线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条水线,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决定。
到底是在帮人灭火,还是在给自己点火?
冷水持续不断地注入浴缸,水位渐渐升高,没过了雪辞的腰。
冰凉的温度稍微缓解了体内的灼热,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空虚和渴望却并没有因此消退,反而因这忽冷忽热的刺激而变得更加鲜明。
“冷……”
雪辞瑟缩着仰起脸,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颊边,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精致乖巧,因为药物和寒冷,眼尾那抹薄红愈发艳丽,水雾弥漫的眸子里写满了委屈和控诉。
凌煜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里带着一股强自镇定的冷硬:“忍着。”
他伸手将阀门关掉,扯了扯领带,掏出手机,拨通了自己私人医生的电话:“陈默,来一趟云顶会所,2708房间,带上针对烈性催.情药物的中和剂和镇静剂,现在。”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一下:“烈性催.情药?你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凌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少废话,十五分钟内我要见到你。”
挂断电话,他又打给特助李维:“跟杨制片说一声,我这边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具体的理由你看着编。今晚的局先到这里,替我转达歉意,改天我亲自登门赔罪。”
“好的凌总,是出了什么事吗?需要我过去吗?”
“不用。”凌煜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回浴缸里那个已经彻底失神的少年身上,语气冷淡地补了句,“安抚好杨制片后,查一下今晚王海在云顶哪个包间,里面所有人的底细都给我查清楚,一个也别漏。”
“另外,”他顿了顿,“把那个包间相关的监控录像处理干净,我不希望明天在任何媒体上看到关于这件事的只言片语。”
他说得语焉不详,李维立刻意识到此事非同一般,恭敬应是。
“呜……抱抱……”
这时,电话里隐约传来一声哭腔,随即是自家老板的一句低骂,通话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星寰娱乐的金牌特助手上捧着电话,完美的表情管理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刚刚,一定是幻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