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总是黏腻多风。
城市繁华的霓光,透过层层薄雾,映到顶楼时,徒留下氤氲的彩晕,笼罩在剔透的落地窗,彷如明珠蒙了层轻飘飘的薄纱。
隐约可见明珠内,人影攒动。
温泽夕腰间交错起伏的呼吸声,如同滚烫的烛泪,欲滴未滴,但炽热的温度灼得大腿内侧的玫瑰纹身,鲜艳夺目,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
月亮微弱的光线下,他倚着玻璃,透光的蚕丝窗帘轻笼他单薄的腰身。
微仰头,细密的汗珠频频从白皙的额上渗出,伴随躯干隐隐的抖动,从鬓角划过脸颊,凝滞在精致的下颌处,一点点汇聚。
银齿轻咬下唇,温泽夕小幅度地缩了缩腿,尽可能将裸露在外的肌肤藏进睡袍里。
然而,暗红色丝质睡袍早已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肩胛骨处,腰带不翼而飞,一切都是徒劳。
细小的动作却引起身旁男人的不满,男人半蹲着,炽热滚烫的掌心倏地禁锢住温泽夕瓷白的小腿,好似翻涌澎湃的岩浆碰触冰面,险些让温泽夕‘刺啦’喊出声。
他双手下意识攀住男人的肩,试图与他分开一段距离。
似是触发机关,男人停下动作,仰起头。
丝质的腰带裹紧他的双眼,只漏出他完美的下颌,上下滚动的喉结,都像精雕细琢般,敷着层迤逦的水痕,充斥着修劲的力量感和靡丽黏腻的危险感。
男人修长的指骨放松力度,缓缓下移,半握住温泽夕的脚心,放在自己大腿上,以一种半跪的姿态,安静地仰望他,嘴角噙着淡淡戏谑的笑意,等待温泽夕的下一步动作。
得到片刻的松懈,温泽夕才从高度紧绷的刺激中找寻到丝丝理智,本能地用手覆上男人的脸颊,湿漉光滑的触感顷刻粘黏在掌心。
熨贴着下移,纤细修长的指略过他的唇边速度稍减,而后,掌心托举男人的下颚,拇指轻揉他泛着水色的薄唇。
注视他戏谑的笑弧一点点消失。
紧接着,长指得寸进尺般,探进他的口中搅弄,男人似是领悟到他的意思。
小心翼翼□□温泽夕莹白的指尖,轻缓的动作,扰弄到暗红色丝质腰带,一边松垮垮地滑落至男人肩头,隐藏在布料下的左眼进而暴露出来。
男人掀开眼皮,银灰色的眸子,如同阴寒的雪狼般,闪烁着对猎物贪婪的**。
一瞬间,温泽夕回过神来。
再看之下,发现还有如同大理石花纹的细软毛发,两个浅灰色的眼仁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上的动作片刻不停歇,舔着温泽夕耷拉在沙发外的手指。
温泽夕立马抽回手,瞬间从沙发上坐直身子,好半天才从刚才的春梦中缓过神来。
这才想起黏湿的手指全是莱布的口水,起身前往洗手间,临了还不忘给莱布一个大嘴巴子。
莱布是温泽夕养的一只陨石边牧,毛发很漂亮,就喜欢乱舔,口水遍布家里大大小小各处地方。
此刻,它摇着松软的大尾巴,屁颠屁颠跟在温泽夕身后,悄咪咪去咬缠绕在他身上的睡袍衣摆。
暗红色丝质睡袍垂感极好,只是莱布轻轻一拽,便从温泽夕肩头滑落。
温泽夕不慌不忙地抬手,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睡袍恰到好处悬在手肘位置,阻挡住落地的趋势,雪色的长发如绸缎般散落,披散在肩头,几盏昏黄的壁灯氤氲出油画质地的滤镜,他绾发动作像是一幅动态的美人画,慵懒且随性。
他拢好衣袍,随即抬腿便给莱布一脚。
许是动作幅度大,紧靠墨色腰带约束的睡袍,裹不住他雪白光滑的肌肤,使得藏匿之下的玫瑰刺青若隐若现。
但是,由于力度不重,莱布尾巴摇的更欢,翻身露出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温泽夕赤足踩在它毛茸茸的胸前,绵软的毛发剐蹭着他的脚心,他下意识蜷了蜷白嫩的脚趾,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莱布乖,等我洗漱完,再给你吃好吃的,现在帮我把毛毯收回房间去。”
莱布依旧在他脚下撒着欢,温泽夕用脚心顺了顺的他的毛,轻轻一踹,“快去。”
这时,莱布才不情不愿地移开步子,但绕在后腿的暗色布料被它带出一段距离。
上半身的袍子完全滑落,精瘦肌肉线条晕出迷离的浅粉色,隐隐散发灼烫的温度。
方才的梦境,本就让温泽夕嗓子发紧,衣衫的脱落,竟让他有丝凉意,他不紧不慢地向洗手间走去。
正对淋浴间的是面镜子,镜周布满灯珠,特殊的材质使得雾气不会凝聚在镜面。
如此,洗浴时镜中依然一览无余。
温泽夕抬眸盯紧镜中的自己,水珠汩汩从发丝上滴落,打湿胸前的肌肤,然而靡艳的色彩丝毫没有减退的意思。
他伸手触了触,单薄的指尖划过锁骨皮肤,稍加用力,留下一条绯色痕迹。
他不禁身形摇晃,手指下意识攀附在洗手池边缘,背后无形禁锢又拢上来。
像是被人钳着脖子,迫使他注视镜面,无形的手指肆无忌惮戳弄他脖间斑驳的红痕。
温泽夕呼吸缓缓加重,再睁眼时,眸底的糜色退却,留下一汪泪,而后混着头顶的水珠从脸颊滑落。
他冲洗干净,拢起长发,推门走出去。
莱布乖坐在门口,脚底的手机还亮着屏,见他出来,“汪汪”叫了两声。
温泽夕意识到是有电话找他,但屏幕都是口水,屏幕的闪烁越发刺眼。
皱着眉,两指夹着手机的边缘,按下接听键。
“喂!怎么这么慢接电话!”
听筒里传来女人暴躁的嗓音,温泽夕蹙眉,下意识将手机拿远。
“喂!温泽夕你在听吗?”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李暖出口责骂的话,再次咽下去,她知道以温泽夕的性子肯定说到做到。
眼看晚上饭局越来越近,她还指望温泽夕出席,只好软下口气。
“晚上你跟阿川去御鉴轩。”
“不去。”
温泽夕拿着湿巾,慢条斯理擦拭手机屏幕,丝毫不顾及听筒会产生刺啦刺啦的摩擦声。
他当初回国,阴差阳错签了阴阳合同,被栓死在李暖所在的娱乐公司。
起初因为他的相貌,公司确实给他不少资源,但没过多久,李暖就想办法把他往老总床上送。
老板被温泽夕当头泼了盆冷水,李暖给老板赔礼道歉好几天,这事才了。
相应的,公司就将他雪藏起来,由于温泽夕生得容貌极美,短时间的曝光就令他有不少粉丝,稳坐流量宝座。
所以,公司就给他打造出惹人嫌的人设。
唱歌时故意变调,演戏时恶意剪辑,再加上温泽夕本身的臭脾气……
久而久之,成了同公司另一位年轻艺人的对照组,拥护他的粉丝也越来越少。
但流量却不减,不过全是骂他的黑粉。
没想到上次李暖碰过壁后,还敢让他参加饭局。
‘滋滋啦啦’的噪音,让对面火气更旺。
“温泽夕!你还以为你是以前那个!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长得漂亮的!
当初是你要赚快钱进的娱乐圈,现在摆出这幅清高样,装什么呢!”
李暖破防嘶吼的声音,像是重锤般,震得温泽夕耳朵生疼,不禁眉头微蹙。
莱布似乎感受主人的不耐烦,大声‘汪汪’吠了两声。
“小点声!”温泽夕厉声呵斥道,而后感觉不对,“暖姐不是说你,狗乱叫,我训了两句。”
“你……你……”李暖气的声音都断断续续,“你要是不来,等着赔违约金吧!”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温泽夕无奈地捏捏眉心。
要不是赔不起违约金,他早就不想在这破公司呆了,要资源没资源,只有陪衬周烬川的时候才会想到他。
今天肯定又想利用他立周烬川温暖阳光人设。
‘滴’
一条催房租的短信弹出来。
本身上班就烦,现在更烦了。
李暖电话刚挂没多久,他的小助理紧阿泽跟着打进来。
“夕哥啊,你又对暖姐说什么了?她气的能吃人,在办公室砸东西!”
阿泽是公司分给他的助理,性格挺好,但运气很差,不然怎么能跟他绑在一条船上。
“可能更年期提前了吧。你也是来说晚上应酬的事?”
“夕哥,您先别挂!”
助理预判温泽夕的动作,他挂电话的手顿住,耐心听小助理继续说。
“好哥哥,咱今年还没开张,您好歹还有低保工资,我是真两个月没发工资,我好不容易给您跑来一个综艺,您务必!务必赏脸去啊!今晚就跟大男孩一起吃个饭,吃个饭就好了!绝对不会有其他活动!求求你啦!”
助理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温泽夕看着交完房租的余额,轻‘嗯’一声。
“太好了!夕哥你人太好啦!那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离得不远,我自己过去,晚上几点?”
“是8:00。”
“好的,确认吗?”
“我专程问的。”
“好的。”
挂断电话后,温泽夕把手机顺手扔在沙发上,绕过嗷嗷叫的莱布,走到角落被红布盖着的神像前。
点燃三根清香,袅袅烟气在空中晕出云痕,白皙干净的长指夹着细香,虔诚地拜了拜,插.进香炉。
从旁侧的签盒随意抽出一根,掐指,细算一番。
温泽夕眼眸瞬间睁大,而后看向红布下的神像,口里喃喃道:“祖师爷保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