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号A：！]
[小号B：急了？这主播是你亲妈啊你护成这样？饭圈狗真可怕。]
[典中典骂不过就开始起承转合饭圈了哈]
[不知道是谁一开始先骚扰主播的，又建小号又开盒又扣帽子，下一步是不是要挂贴吧了？]
[懂哥只悬不赏这一块/.]
[这次你一定要提现：唉，饭圈，唉，急了。来都来了给主播点个关注吧，别光骂呀，发条100块的SC看看实力。不会连一百块都没有吧？]
[实际上五块钱也没有]
[懂哥们v莉莉五十看看实力！]
[小号C：乐，一群孝子为自家主子冲锋陷阵，你看她理你们吗？]
[小号A：懒得喷，谁知道集美上供的钱是哪来的。]
林漪的目光沉了些，显出几分无机质的阴郁。她放下道具，凑近麦克风，声音也冷得像冰：“可以给我提意见，但不要攻击造谣我的粉丝。”
说完，她直接封了三个小号的IP。
刚才的骂战中涌入不少吃瓜群众，这会儿也都在弹幕池上插科打诨。
[当然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不像懂哥们，唉，来钱就是快。]
[万一他们是好男孩呢？]
[难绷，别逗你姐们笑了]
林漪莞尔，重新拿起道具，昏黄灯光跳跃在她修长的指尖上。
毛茸茸的刷子温柔地划过屏幕，一下又一下，仿佛鹅毛棒擦过耳后似的，透过感官体验装置无限放大，带来暖洋洋的触感。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屏幕，[这次你一定要提现]没有再说话，但仍然留在直播间里，赫然是打赏榜榜一。
[看困了，主播声音好听，好会催眠，已关注莫辜负]
[莉莉别怕，我们喜欢你支持你0v0]
[莉家军，出列！力挺莉莉丝！]
林漪轻笑了一下，漆黑长发挽在耳后，雾蓝色的眸子弯弯的，她低头凑近麦克风：“谢谢大家，谢谢各位老板。”
一场直播结束后涨了不少粉丝，周末的缘故，她一直坚持播到了凌晨三点才下播，收获颇丰。
林漪疲惫地长舒一口气，关掉了摄像头。她往后靠在椅背上，打开后台查看[这次你一定要提现]的账号详情。
这是一个注册了几天的新号，头像是一只狂躁的比格，签名赫然写着“别点进来看笑话了吧宝宝，好好生活吧因为你的人生更好笑呀！”。
林漪：“……”某种猜测越来越强烈了。
她咬了一下唇，忍不住发条信息试探。
[Lilith：你好，谢谢你今天帮我说话。]
[这次你一定要提现：不客气。你的直播挺好看的。]
[这次你一定要提现：处闺吗？]
[Lilith：……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你一定要提现：就是做我的好闺蜜。谁若折我闺蜜翅膀，我就毁他整个天堂！]
林漪眨了眨眼睛，陷入沉思。
自从出事以后，几乎没有人愿意接近她，曾经那些知心朋友也全都变了脸色，要么横眉冷对，要么消失不见，如同躲避瘟疫。
许多人知道这祸事不是她制造出来的，却又迁怒在她头上，仿佛是想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躲开她。
许久，林漪最终才回答。
[Lilith：好。]
[这次你一定要提现：好诡秘，下次直播遇到坏人记得callme，我去骂死他。]
[Lilith：……谢谢，我会的。]
林漪申请添加了对方的好友，退出聊天页面，却看到对方的个性签名上多了一行字：“已有闺@Lilith，我的闺闺勿动勿抢，动她=动我，动我者死！”
林漪：“。”
-
宁枝心满意足地取下感官装置，打了个哈欠，往后倒在枕头上。
【小明已经和女主处成闺蜜了吗？真有你的。】
宁枝：“唉，你不懂。我有我的节奏。”
【不懂，可能这就是小明字典里的恶毒反派吧。】
宁枝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轻哼：“你想啊，要是女主知道在背后一直默默关注她支持她的闺蜜，其实是她一生中最讨厌的宿敌！她肯定会觉得自己被背叛、戏弄了。”
【……那很坏了。不愧是小明，把女主玩弄于股掌之间。】
宁枝得意洋洋：“前面忘了，后面忘了，总之我就是这样的童脸狼！”
【（撒花）（鼓掌）小明，一个真正的魔童降世。】
-
周六，午后的日光明媚，像奔涌着的赤金色的河流，流过艾家绿茵茵的草坪。草地上摆着纯白的大理石圆桌，桌旁坐着几个喝茶的人。
管家站在一旁，倒上一杯茶。茶杯被一只雪白的手握住，那手柔柔软软，略有些纤瘦，看上去便是养尊处优的。几缕白烟从茶水中逸散出来，倒映在女人苔绿色的眼睛里。
李华站在一旁，愤愤不平：“那个宁枝越来越过分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艾琪奕倚在座位上，一手托腮，她实在很是清瘦，酒红色的卷发披在脑后如同细密的海藻，眼睛半阖着，透着些许无由来的忧郁。
“她一向是随心所欲的，像个小孩子。”艾琪奕轻声细语，“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可是她阴阳我！她还逼我吃了蟑螂肉干！”李华脸都绿了。
艾琪奕皱起眉：“太任性了，我会说她几句的。”
李华满意地点点头，却又听她一脸认真地说：“蟑螂肉干不好吃，应该换成兔子肉干。”
李华：“……这重点在味道上吗？”
仿生人管家走过来，毕恭毕敬：“艾小姐，林漪小姐到了。”
艾琪奕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嗯，请她进来。”
片刻，林漪从长廊尽头走过来。她穿着深色的麂皮绒外套，阔腿牛仔裤，双手插兜，姿态闲散而轻盈。脑袋上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盖住了她的脸，看不清神情。
艾琪奕等她走进花园，终于露出笑容，带着几分埋怨似的语气：“等你好久了，你终于肯露面。”
桌旁的其他几人神色各异，视线紧紧地盯在林漪身上，审视似的自上而下扫过她身上那几件陈旧的衣衫，也跟着笑起来：“林漪现在是大忙人啊，怎么喊都喊不过来。”
林漪站在桌前，抬手拉高了鸭舌帽，帽檐在她那张没有血色的清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反倒衬得雾蓝色的眼睛灼灼发亮，像日光下结了冰的湖面。
众人注视着他，又移开眼睛，仿佛不敢与她对视。
片刻，林漪开口道：“找我来做什么？”
“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艾琪奕把她拉到椅子上，脸上仍带着笑，她的情绪有些禁不住激动似的，说完一句话总要喘几口气，“最近过得好吗？”
林漪顿了一顿，脸上浮起一丝哂笑：“还不错。”
艾琪奕端起红茶小酌一口：“听说你最近和宁枝走得很近。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林漪淡淡地回答：“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艾琪奕：“她以前总爱欺负你，你也不恨她？”
林漪：“她是很直接，但至少她不会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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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背地一套。”
艾琪奕的笑容僵了一下，细长的眉间蹙起，绿眼睛闪动着，多了几分哀楚：“你在怪我吗？怪我对你不够好。”
“我不怪你。”
桌上的红茶幽幽冒着热气，林漪一直没有动过茶杯，她把双手拢进袖子里，平静地说：“我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牵扯。”
“我知道你怨我，但我实在……”艾琪奕咬了咬嘴唇，垂下头，“自从你惹怒了林檎科技以后，江渺就一直很不开心。你也知道她现在的威望，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附和：“对啊，朋友一场，我们也想补偿你。你有什么困难，我们也好帮你的。”
“看你衣服都穿旧了，很缺钱吧？不如来我家公司，我给你安排一个有钱又轻松的活儿。”
“我城郊还有一套闲置的房产，暂时借给你住？”
“我过两天要去外城，顺路给你捎点东西。”
林漪不赞一辞，脸色渐渐暗下来。
那些帮助，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倘若真的接受，她就将经受那些施舍带来的谣言和压力，尊严的磨损，以及永远还不清的人情债。
她张了张口，刚想拒绝，便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呼啸而来，有人推开了后花园的大门，踏过鹅卵石小径。
仿生人管家紧跟其后：“艾小姐，宁枝小姐来了。”
圆桌上静了一瞬，直到宁枝出现。她披着一件宽大的深蓝色风衣，束紧腰带，衬得人高腿长的。
宁枝笑嘻嘻地问：“唉，我来迟了，没等太久吧？”
凝滞的气氛开始流动，艾琪奕跟着笑，站起来招呼道：“没呢，就等你了。刚刚还聊到你呢，你最近和林漪关系很好啊。”
宁枝：“哪有，她看我不顺眼，不过我不介意。”
艾琪奕：“你倒是不怕困难。”
宁枝大咧咧地坐下来，一口一个小蛋糕往嘴里塞，神色自若：“Y头，来都来了，咱多吃点。”
林漪看了她一眼，又想起昨晚的事情。
宁枝到底是不是那个为她出头的人？或许是她多想了？
她端起一盘抹茶糕点，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姿态文雅。宁枝坐在她旁边，托腮盯着她看：“哎，我专门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
林漪默然，一阵不好的预感从脚背升起。
艾琪奕看了看她们，好奇道：“什么惊喜，也给我们看看？”
宁枝没说话，蓦然掀开风衣，双手向后一挥，上身穿着一件印着林漪的T恤衫，下身这是印满林漪各种日常照的休闲裤。
宁枝淡定地凹了个造型：“这是我特意定制的痛衫，怎么样？”
林漪：“……？”
宁枝又拿出几个亮闪闪的小东西，得意地塞给她：“我还做了你的流麻和吧唧，可好看了。”
众目睽睽之下，林漪捏着手里的专属周边，深吸一口气：“……你还真是心灵手巧。”
“不客气。”宁枝心满意足，“我把做的最好看的几个都黑给你了。”
她站起来走了一圈，热情地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啊，送大家一点小礼物，一人一个啊。”
一圈下来，众人都拿到了周边，纷纷和周边图片里的林漪大眼瞪小眼。
“你别说，做得还挺好。”
“……宁大小姐还真是和以前一样难以捉摸啊。”
“有没有人和我换一下的，我想要那个小卡！”
艾琪奕的表情也僵住了，一张脸更加苍白：“宁枝，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举办茶会是为了看林漪的乐子，不是为了开林漪only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