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也是真敢想。】
宁枝左看右看，吹了个口哨：“那咋了，面对不良诱惑，要勇敢说不够。”
林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收回了折叠刀。她的手指修长有力，小刀在掌心干净利落地开合旋转着，最后完美地收好。
她的声音轻柔而冷淡，仿佛在陈述一件漠不关心的事情：“你可以试试。”
宁枝果断地低下了罪恶的头颅：“那还是算了。”试试就逝世。
林漪走向窗台，拿起一支白色的终端设备，垂眼一扫，手指轻轻敲击几下屏幕。深黑发丝顺着她细长的脖子垂落，苍白的脸颊衬着屏幕荧蓝的光，很有一种无机质的淡漠。
宁枝歪头，好奇地打量着她：“你要走了吗？”
林漪头也不抬：“不然呢？留下来住一晚？”
宁枝羞涩地眨眨眼：“嗯，也不是不行。”
林漪盯了她一眼，目光黑沉。她抬起手，用虎口掐住宁枝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
宁枝仰起头，杏眼圆溜溜地睁大，倒映着鲜活的亮光。
宁枝：“嗯？我脸上有东西？”
林漪：“没什么。”
她松开宁枝，头也不回地往房门外走去，身影清瘦，如同一缕阴郁的幽魂。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宁枝终于放松下来，爬起来开窗通风。
待房间里的信息素气味散得差不多，她整个人呈大字型往地上一瘫，十分不顾形象地坐在了地上。
啊！好累——
刚闭上眼，耳边便传来熟悉的动感电音。
【震惊！蛾城一女子身患脚臭口臭狐臭持续两年，这是她身体发生的变化……】
宁枝：“别再玩营销号的烂梗了，求断更。”
电音骤然严肃：【我再也不玩抽象了。说正事，小美先解释解释刚才是怎么回事？】
宁枝：“我在努力把我的人设往烫门的标准塑造。”
【？】
【经此一役，原主的人气应该会越来越接近北极圈。】
宁枝据理力争：“冷门一点也好，死忠多粘性大！”
【冷到连tag也没有就老实了。】
宁枝：“……好了不许说了，你伤害到我了。”
电音：【小美为什么不按照原主的路线走呢，不是更简单吗？】
宁枝早知道她要问这些，神色自若：“那就不叫人设补完了，那叫复制粘贴。我是在挖掘原主身上的矛盾冲突，当一个角色有了两面性才能成为复杂立体的人，而不是一味贴标签的脸谱化反派。”
动感电音似乎大为感动：【原来小美还能说出这么有见解的话，令我刮目相看。】
宁枝：“……你究竟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愚蠢和聪明可以同时存在，我在为小美塑造立体两面性。】
宁枝微笑：“……你要不还是继续玩梗吧，说的话没一句是我爱听的。”
电音：【好的，我会考虑小美的建议。】
不知道是不是被宁枝彻底说服，人设补完进度条缓缓地上升到了10%。
宁枝毫不意外，果然和猜测一样，只要自圆其说就能涨进度条，条件相对宽泛，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死板。
和女主的对手戏告一段落，宁枝顺手在后颈上贴了一张信息素阻隔贴，走出房间。
关上房门，走廊静谧无人，厚重的印花地毯如同海绵吸水似的吸走了脚步声。
远远传来一段悠扬雀跃的钢琴曲，宴会似乎还在继续。
思考片刻，她独自穿过大厅，穿过不知疲倦地舞蹈着的重叠身影，面无表情地拒绝了所有拿着高脚酒杯凑上来的人们的邀约。
宁枝高冷地掏出兜里的白色终端，拨通了一个电话。
涌动的人潮见状都讪笑着退去，十分钟后，一辆银灰色的悬浮车喷发着淡蓝色光焰，缓缓降落，一侧自动打开车门。
宁枝呆呆地睁大眼睛，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声音：“……嚯！”
她镇定从容地坐进副驾驶座，环视四周。
无人驾驶的悬浮车缓缓启动，自发驶离了位于城郊的富贵酒店。
不多时，庞大浮华的城市接连出现在宁枝的眼前，纵横交错的粉紫色霓虹灯管与巨型全息影像广告牌相映成趣，高楼林立。
宁枝表面淡定自如，实际看得目不暇接。
好酷！
这才是原书真正的时代背景，高科技未来都市！
车载音响里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
“尊敬的宁小姐，前方路况良好，已开启动态避雨功能。”
宁枝左顾右盼，将一切尽收眼底，眼花缭乱。她清咳一声，高冷道：“知道了。”
穿过高楼大厦，一座被玻璃幕墙包围的大楼出现在眼前。穿过停车场道闸，悬浮车很快停靠进了专属车位。
车内电子音冷酷地说：“旅程结束，基于您开通了黑金导航超级会员，已为您跳过240秒停车场广告，祝您旅途愉快。”
停车还要看广告？！
宁枝深深震撼：我天呢，还好没穿成穷人，否则在这里真是寸步难行啊。
顺着原主记忆的指引，乘坐观光电梯一路向上，透过玻璃幕壁，流光溢彩的城市渐渐下沉。
高级小区的住宅全都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宁枝很快便找到原主的据点。电梯停在第二十层，她走进狭长的楼道，顺利地停在2012号房前，矜持地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下一秒，毫无起伏的女声响起。
“宁小姐，欢迎回家。”
一个身穿黑色工作服的高个子女人站在门口，向着宁枝微微欠身。女人的体态颇具力量感，肌肉连接处可以看见明显的机械关节。
宁枝兴致勃勃地围绕着她转了一圈，伸手拍了拍她硬邦邦的肱二头肌，心潮澎湃。
好耶，她第一次亲眼看见真正的仿生人！
没想到看起来和底特律里的那些仿生人还挺像的，满满都是科技感。
管家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疑惑：“宁小姐？”
宁枝：“没事儿，忙你的去吧。”
她大摇大摆地迈进玄关，迫不及待地换上拖鞋，打算四处走走。
原主的公寓只住着宁枝一个人，房间很多，装潢风格简约而利落，到处都是高科技家具，她走马观花地转悠了一圈，抓着扫地机器人玩得不亦乐乎。
宁枝正准备往回走，忽然被一堵高墙拦住去路。
她疑惑地转过头，原来是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宁枝和她大眼瞪小眼：“……站我后面干嘛？你瞅啥？”
沉默的高墙询问道：“晚餐时间到了，宁小姐想吃什么？”
宁枝瞪久了感觉眼睛都有点酸，因为仿生人是不需要眨眼睛的。
她随口问：“这里有什么？”
虽然现在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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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饥饿感，但她对这个世界的食物感到好奇。
管家转身向厨房走去，宁枝跟在她身后，正好看见两只巨大的黑色机械臂正从天花板上的接驳处垂落下来，金属手指勾住了冰箱的门把手，流畅地往外拽开。
宁枝眼前一亮。
好方便，看来以后不用自己做饭了？
冰箱幽幽地散发着冷气，透过机械臂伸缩运作的手指间隙，她看见里头放着不少食物。
宁枝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她发现自己好像高兴得太早了。
一排排被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熏制罐头、绿色的细长的水培植物，装在真空袋里的红肉组织纹理分明，过分饱满地鼓胀着，鲜活得令人莫名恶心。
只看了几眼，宁枝顿时饱了，甚至还有点反胃。
管家站在中岛台前，点击着掌心里的控制面板，低声问：“您还想吃点什么？”
宁枝婉拒：“……做点家常菜就好。”
关键是，这些东西看上去也不好吃啊！
二十分钟后，一盘盘热腾腾的食物被放在流水线上，由机械臂摆上桌，香味浓郁，红绿相间。
宁枝夹着筷子，淡定地品尝了一口。
她心底保留着一丝希望，万一……在高科技的加持下，味道意外的不错呢？
好消息：能吃。
坏消息：只是能吃的预制菜。
在酱汁和复合香料的处理下，哪怕煮个鞋底都好吃，而这正是杂糅了味素和色素、科技与狠活的集大成者。
秉持着光盘原则，宁枝还是打算把它全部吃完。看了一眼桌旁安静站着的仿生人管家，她热情地招呼：“小管，来啊，坐下一起吃。”
“小管是谁？”
宁枝笑眯眯：“是我给你起的昵称，有助于良好的沟通。”
管家看了她一眼，说：“宁小姐，根据家居系统规则，我必须在主人用餐时站立待命，并不能入座。”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坐着。”宁枝气定神闲，“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管家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她静静地坐下，坐姿笔直得像刚出土的僵尸，直到手里被塞了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和一根汤勺，才缓缓地低下头去。
宁枝一边鼓着腮帮子咀嚼，一边问：“话说回来，这究竟是什么肉？”
吃起来和她之前吃过的感觉都不一样，口感怪怪的，一点纤维都没有。
“三叶食品集团的产品主要有合成淀粉、合成肉与细胞培养肉，这是后者。”管家低头看了一眼，说，“提取动物细胞放置在培养皿中，进行大量培育。”
宁枝松了口气，这个听上去还能入口。
她又问：“那合成肉呢？等等……让我猜一下，不会是蚯蚓肉干吧？”
管家：“确实如此，一般采用蚯蚓、蟋蟀和蚊子，以及其他常见虫类合成。”
都是虫子？
流浪地球诚不我欺！
宁枝不愿细想虫肉的味道，随口问：“那有没有蟑螂肉干？”
管家：“有的，但您一直无法接受合成肉的口感，所以并不列入采购清单里。您明天想要尝尝蟑螂肉干吗？”
宁枝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头摇成拨浪鼓：“好歹毒的口味，买来送给仇人还差不多。”
管家点头：“您确实给林漪小姐送过几次。”
宁枝：“……”
老天奶啊，女主刚刚没捅她一刀可真是菩萨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