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始十年的初雪,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细碎的雪花悄然覆盖了洛阳宫城的琉璃瓦,将这座繁华帝都点缀得一片素净。然而,在这份宁静之下,南宫之内正进行着一场关乎帝国未来安稳的重要布局。
宣室殿内,炭火盆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袁术端坐于御案之后,面前摊开着一幅巨大的疆域图,上面用朱笔圈出了几个远离中原、位置偏远或土地相对贫瘠的区域。太子袁耀肃立一旁,鲁肃、张昭、刘晔等核心重臣分列两侧,气氛庄重而肃穆。
“诸卿,”袁术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太子年长,已渐熟悉政务,然朕之其余诸子,亦陆续成年。为固国本,绝觊觎之心,防萧墙之祸,朕意已决,循古制,封诸皇子为王,令其就藩。”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神色各异,但皆无意外之色。这是历代王朝巩固中央集权、避免皇子争位的常规手段,只是看皇帝如何执行。
袁术的手指在地图上几个朱笔圈出的地方点了点:“袁曜,封滇王,就国于滇池之畔(今云南昆明一带)。袁胤,封琼崖王,就国于朱崖洲(今海南岛)。袁某(假设还有其他皇子),封陇西王,就国于陇西狄道(今甘肃临洮)……”
他每念出一个封号和一个地名,殿内众人的心头便是一动。这些封地,要么是地处帝国边陲,开发程度低,蛮夷杂处;要么是土地贫瘠,人口稀少;要么是战略位置重要但本身并无多少实际资源。更重要的是,这些地方均无实土,王府仅享有该地部分赋税作为俸禄,并无行政管辖权。
“陛下,”张昭沉吟片刻,出列奏道,“分封诸王,以镇四方,乃古之常礼。然,前汉七国之乱,实为殷鉴。诸王就藩之后,其权责、其与地方官之关系,需有明确律令约束,方可保无虞。”
“司徒所言,正合朕意。”袁术颔首,目光转向一旁负责律法的官员,“《武始律》中,需增补《藩王律》一章,明确如下:”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其一,诸王爵位,止于自身,享食邑,不世袭罔替,后世子孙依制降等承袭。”
“其二,诸王就藩,王府属官,由朝廷选派,不得自行征辟。其护卫,皆有定数,不得超过五百人,且需登记造册,受当地刺史监察。”
“其三,藩王不得干预所在州郡任何军政事务!不得私蓄甲兵,不得结交地方官员,不得受理民讼,不得私自与外国往来!”
“其四,无诏不得擅离封地,每年需按时入朝觐见。平日奏事,需经当地刺史转呈,不得直达天听!”
“其五,若有违逆以上诸条,视同谋逆,国法不容!”
这一条条律令,如同一道道紧箍咒,将藩王的权力限制到了最低程度。他们 essentially 成了被荣养在封地的富贵闲人,除了名分和俸禄,几乎没有任何实际权力,更遑论对中央构成威胁。
鲁肃闻言,心中暗赞皇帝思虑周详,补充道:“陛下,是否需派得力干员,担任首批王府傅、相,一方面教导诸王恪守臣节,另一方面亦可就近监视?”
“准!”袁术毫不犹豫,“所选傅、相,务必忠诚可靠,精通律法礼制。其首要职责,便是引导诸王读书明理,安享富贵,莫生妄念。”
诏书很快拟好,用印颁布。消息传出,在皇室内部和朝野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数日后,宫中举行了册封仪式。袁曜、袁胤等几位成年皇子,身着崭新的王服,在庄重的礼乐声中,跪接册宝。他们脸上表情复杂,有得到封号的喜悦,有对未知封地的茫然,或许还有一丝对离开洛阳权力中心的不甘与失落。尤其是封到遥远琼崖的袁胤,看着手中那象征着偏远与潮湿的印绶,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离京就藩的日子定在半月之后。那几日,洛阳城外的长亭,成了伤离别之地。王妃、王子、公主们与洛阳的亲友依依话别,车队辎重,络绎于道。袁术并未亲自相送,只是站在宫城的高台上,远远望着那些消失在风雪中的车驾,目光深沉。
他知道,此举或许显得冷酷,但为了帝国的长远安定,为了太子将来能有一个相对平稳的执政环境,他必须这么做。前汉景帝时七国之乱的教训,以及后世西晋八王之乱的惨剧,都如同警钟在他耳边长鸣。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们,将来有兵戈相向的一天。
首批派往各藩国的傅、相也随即出发。前往滇国的傅,是一位以刚直着称的老臣,临行前,袁术特意召见,叮嘱道:“滇地蛮夷杂处,情况复杂。滇王年少,卿需悉心辅导,使其明晓,镇守边陲,扬威怀远,便是大功。切莫使其卷入地方事务,更不可有非分之想。”
与此同时,《武始律》增补的《藩王律》章节,也以最快的速度刊印,颁发至各州郡及所有藩国。律条之严苛,态度之明确,让所有有心之人都不由得心中一凛。皇帝这是彻底断绝了藩王干政甚至作乱的一切可能。
一些原本或许存着“烧冷灶”心思,想提前结交某位皇子以期未来的官员,见到这般情状,也纷纷熄了心思,更加坚定地聚集在太子袁耀周围。
风雪之中,诸王的车队渐行渐远。袁术转身,走下高台,对紧随其后的太子袁耀沉声道:“耀儿,朕为你扫除了些障碍,但也仅是扫除了显而易见的障碍。未来的路,终究要靠你自己去走。记住,兄弟阋墙,乃亡国之兆。待你登基之后,对这些远方的兄弟,既需依法约束,亦需存一份骨肉之情,给予他们作为亲王应有的体面,只要他们安分守己。”
袁耀躬身应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必当善待诸弟,以固宗室,以安天下。”
望着苍茫的雪景,袁术知道,这套针对宗室的制度已然确立。它将如同这冬日里的冰雪,冷却可能燃起的权力争夺之火,为“武始之治”的延续,提供一个相对稳定的内部环境。然而,制度的设立易,长久的维持难。未来的岁月里,这套制度能否被严格执行,能否抵御住人心的贪婪与野望,仍需时间的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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