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罐啤酒喝完，陆琦安突然呆住。
大概五秒钟后，她眨了下眼，然后摇了摇头，试图将刚才那一瞬间出现在脑子里的恍惚感给甩出去。
这是啤酒，又不是什么高度数的酒，怎么才喝了三罐就有点犯懵了？她的酒量不至于那么差吧？
她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因为母亲给的生活费不够在大学的开支，为了赚生活费，有去做过一段时间卖啤酒的兼职，卖的越多提成越高，是她能够在比较短的时间内赚到生活费的途径。而且当时的老板人很好，得知她是大学生赚自己的生活费，同意给她的工资日结。
她受到激励，特别卖力的宣传，还会当着人家的面试喝。那时候她还挺能喝的，喝一打完全不是问题。
甚至兼职结束后她还能自己回宿舍，然后洗漱完睡觉。
但大四开始实习后她就没有再喝过酒了，怕喝酒耽误事情。
是因为几年没喝，酒量下降了？可她才喝三罐啊……
又或者是因为当年因为经济压力，再加上老板同意给她日结工资，她逼迫着自己一定要多撑一会儿，靠强大的精神与意志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才能让自己喝那么多的？
陆琦安不太记得了。
可酒量不如之前却是事实。
旁边坐着的林乔注意到她的反应，出声提醒：“别喝了，再喝你就看不到日出了。”
以陆琦安现在的状态，太阳还没出来，她就会先醉倒。
刚才陆琦安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觉得自己能喝一打，现在看来，她一半都喝不了。
啤酒而已，喝三罐就开始头晕。酒量真差。
陆琦安双手拿着空罐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以前酒量还行，可能太久没喝，有所下降。”
林乔目视前方，看着被黑夜覆盖的大海：“以前经常喝酒？”
“不是不是，”陆琦安赶紧解释：“是上大学的时候做过卖啤酒的兼职。”
林乔眼珠微动，不动声色的瞥了身边人一眼：“大学很缺钱？”
“是啊，挺缺的，”陆琦安低下头，大拇指按着空啤酒罐的罐身，按下两个凹痕：“虽然我妈妈也会给一些生活费，可大学的开支比想象中要多，再加上偶尔得交班费，班上还会组织聚餐，每个人要平摊费用，七七八八的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更别提她要是想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有时候想去看个电影，更是不够了。
她又不好意思找已经在外地组建新家庭的妈妈去要，额外的生活费她就只能自己去兼职赚取了。
林乔好奇：“为什么选择卖啤酒？”
陆琦安将捏瘪的空啤酒罐放去刚才已经喝完的另外空啤酒罐旁边：“卖啤酒这个兼职在外人听来可能不太好，不过它给我解了燃眉之急。”
“老板给我日结工资，而且有提成的，工资还算可观。如果不能干了提前一天跟老板说就行，没有繁琐的辞职步骤，老板也不会因为这个骂人，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个很不错的兼职了。”
何况她也只兼职了一个学期，利用周末的时候去。暑假的时候她就去找别的兼职了。
再说了，兼职赚钱哪有什么贵贱之分，正儿八经赚到的，那就是好的。
听着陆琦安的话，林乔若有所思。
只是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自己手里这罐啤酒慢慢喝完。
不远处的海平面上，逐渐有日光浮现。
太阳缓缓露出一点，却也散发着明亮的光。
陆琦安赶紧拿出手机将此刻的海上日出画面拍下来。同时她也看着那边，眼里闪烁着激动而兴奋的光，显然开心。
林乔却是不太理解陆琦安这种举动和因为这种小事情而显露出的很高兴的表情，这样的日出几乎天天都能见到，没什么稀奇，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在林乔看来，日出日落，都没什么意义。
看到日出，陆琦安心满意足，笑容满面，浑身都散发着愉快的气息。
她将酒馆门前的空啤酒罐收拾好，放进旁边贴着可回收标签的箱子里，然后将剩下没喝完的几罐啤酒装进自己的包里。
林乔也要回家，就和她一起顺路回去。
陆琦安习惯性要走林乔第一次带她走的那条路，她在酒馆上班两周的时间，都是走的这条路。
林乔突然说：“这边有近道。”
陆琦安愣了下，转头看过去。
林乔朝右边指了下：“走那边。”
陆琦安好奇，跟着林乔往那边过去。
走出一段路后，往里拐进去，看似狭窄的地方却有一条楼梯道，旁边树木茂盛，遮掩了大半的视线，不熟悉周边情况的肯定不知道这里还会有条路。
走上楼梯，陆琦安回头看了眼。站在这儿也可以看到海。
她笑了下，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林乔：“林乔姐，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条路？”
林乔解释：“这上面以前是个小公园，挺热闹的，所以修建了这条路方便大家通行。不过后来另一边新建了个更大的公园，大多数的人都去那边活动了，这里也就逐渐荒废，只有住在巷子里的老人家会在这里散散步。”
“从这里回家，走路只需要十五分钟。”
陆琦安惊讶，时间大打折扣呢！
走之前那条路，步行需要三十分钟。白天来上班的时候还能坐公交车过来，可凌晨四点的时候没有公交车，只能走路回去。
按陆琦安之前的打算，是准备在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买辆自行车的，可以节省一些时间。
林乔提醒：“如果你是自己一个人在凌晨下班回去，别走这边。再怎么说，这里也有点偏僻，天黑的时候可能不太安全。走大路那边，有路灯和监控，更安全。”
“不过白天去上班，或者你看完日出后天亮了，再从这边回去，倒是没什么问题。”
陆琦安点点头：“知道了。”
走上楼梯，就到了林乔说的那个小公园。
现在时间还早，没有人在这里，格外的安静，连她们的脚步声都格外的清晰。
走出小公园，就是小巷。
沿小巷往前走，大概五分钟后，能看见熟悉的爬满三角梅的围墙。陆琦安惊喜，走这边真的好近！
进院门的时候，林乔突然想起来：“你之前一直都是走路上下班？”
陆琦安答：“是啊。”
林乔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不觉得远吗？”
陆琦安笑了笑：“还行。而且现在天气挺凉快的，走一走就当是散步锻炼身体了。”
林乔挑了下眉，看向陆琦安的眼中多出一丝诧异。
她还挺乐观。
陆琦安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敛回视线，小声吐槽了下：“林乔姐，你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是不是有点晚呐？”
林乔：“……”
是有点晚。
她也不否认，之前她确实不在意陆琦安怎么上下班的。
她甚至都不怎么在意陆琦安这人，只希望别骗她老妈的钱，别偷家里的东西就行。
现在，略有一点点改观。
两人前后进屋，陆琦安跟林乔说了句“我先回楼上休息了”，林乔点头表示知道后，她就先上楼了。
林乔没有立刻上去，而是在楼下客厅坐着。
大概半小时后，睡在一楼房间的林白凤起床，走出房间看见坐在客厅的女儿，有点意外：“这个时间，你是起床了？还是还没睡啊？”
林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询问：“妈，陆琦安家的情况，你清楚吗？”
“哦？”林白凤看向她的目光中夹杂起一丝好奇：“你之前不是不想知道吗？”
林乔坦然：“我现在想知道了。”
“你能告诉我吗？”
林白凤笑着在林乔身边坐下：“当然！”
从老妈的口中，林乔知道了陆琦安家的事，多少对她有了点了解，也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老妈会那么相信陆琦安，看到乐观开朗的陆琦安会那么的喜欢，甚至想认做干女儿。
不过知道归知道，林乔还是觉得对人需要有适当的戒备心，不能完全的信任。
她同情陆琦安的经历，也佩服她很早就开始独立且一直努力生活到现在，但，毕竟不熟，不算很了解，更不清楚对方真正的品行。
出于人情面，在小事上可以帮点忙。
“对了，”林白凤想到什么：“我之前和琦安聊天的时候，把你为什么对她那么警惕她的原因告诉了她。”
“她说她表示理解，并不介意你对她有戒备心，是不是很懂事？”
林乔愣了下，有一丝意外在眼底显现。
但她很快稳住情绪：“对不熟的人有戒备心，是人之常情。”
“行吧行吧，随你！”林白凤拍了拍她肩膀：“你们两个好好相处就行，戒不戒备的，你放在心里，谁知道啊。”
林乔：“……”
林白凤要去洗漱的时候，林乔忽然问：“妈，你之前说要修的那辆电动车，怎么样了？”
“坏了，修不了，”林白凤转头：“你不是有车吗？要我那坏了的电动车干吗？”
林乔说：“买辆新的吧。”
“为什么？”林白凤不解：“我不用电动车啊，艳华会来接我。”
林乔看着她：“不是给你买的。”
林白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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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