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屑的发小、室友、陈志楠默默观察着凌屑那暗爽不已的眼神，有些纠结。
他一直以为凌屑是个打游戏挺厉害的本分死宅，可如今……
不。
三岁的小凌屑就会拿自己的零花钱给流浪猫喂罐头了，可见这是个多么善良的孩子啊。
——话说回来的，等等，他好像是偷的我的零花钱给流浪猫猫买的罐头吧。
不不不，四岁的时候，我打破邻居家的花瓶，凌屑还故意站在我前面给我顶罪，这不是小天使是什么啊。
——诶，等等，好像花瓶就是因为他故意推我才打碎的吧，我那时候手指还被划伤了，他这么做是想要勾起我的同情心，免得我找他赔偿？
不！凌屑可是从小和我一块长大的发小啊，他个子瘦弱、家里穷，但在学校里他主动还会给我带点心吃……
——诶，等等，好像凌屑他妈做饭水平飘忽不定，时不时出现有毒物质，他给我带点心就是为了让我……试毒？
难道说？
难道说！
陈志楠瞳孔紧缩，喃喃道：
“凌屑，你——”其实是个畜生？
而另一边，凌屑并没有接收到陈志楠濒临崩溃的信号，反而是误以为陈志楠已然明白。
凌屑满意的点头，总算能说点自己游戏理解了：
“要在最短时间内通关圣塔100层，我一个人的强化资源就不够了，更不用说给队友强化了！完全是累赘啊！”
陈志楠：“……那可是三个都有着特殊职业的冒险者队友，即将陪伴你在《超越之地》旅途全程的重要伙伴，不少女性玩家甚至把他们当做重要的精神寄托！”
但对面，凌屑甚至十分嫌弃的啧了一声：
“……而且他们作为队友，他们不仅老是爆发矛盾，完全没有团队意识，还对我萌发了非常奇怪的感情，甚至为了我莫名其妙打起来，实在太难以管理了。”
似乎是觉得描述得不够充分，凌屑再次发送了三张游戏截图。
分别是狼战士给凌屑笨拙的递情书；
魔法学者红着脸召唤精灵火蔷薇逗凌屑一笑；
燕尾服管家对着凌屑虔诚的单膝下跪掏出戒指……
这三个人，有的气质狂野俊美，有的冰冷禁欲、还有的微笑着深含着一股抖S的恐怖气息……
简直如同某个bl游戏中精美、暧昧、充满激情的CG图一样。
……如果我还在读高中的表妹看到了，恐怕会激动地发疯。
陈志楠内心吐槽，而凌屑却皱着眉、十分嫌弃的对着图片指指点点：
“你看看，系统说是给我分配独立AI智能体运作的队友，那他们怎么都不听从命令呢？”
“这三个可恶的队友不帮我打材料攒资源就算了，还莫名奇妙老是想和我独处，满脸通红的凑过来哼哼唧唧，真是可恶至极啊！”
就这样，凌屑兴奋的看着对面陈志楠陷入沉默。
对面陈志楠的声音却显得沉闷：
“然后呢，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让他们变成了这种样子。”
“做了什么，啊……总而言之，因为养成资源不够，我把他们分别介绍给天堂和地狱势力做了一阵外包，算是帮我赚点金币吧。”
凌屑摸了摸肚子：“不过，在外包时间内，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等他们回来就变成了这种样子。”
陈志楠：“……这、种、样、子？不不不，这完全已经连人形都没有的舍利子状态，血泪啊，这是血泪啊！”
这个愚蠢的家伙，竟然还没有理解，凌屑不得不进一步解释：
“哪里有血泪了？虽然我的冒险者队友们失去了人形，但我收获了三个极为难得的、非常安静的、能稳定提升属性的高等装备和派遣金，这是很划算的买卖啊。”
但下一秒，陈志楠忽然上前抓住凌屑疯狂摇晃：
“不是，三个活生生的AI被你作没了啊你究竟在说什么！！”
“啊？”凌屑歪头，有点愣。
“你不心痛吗？在游戏里那些NPC背后都是独立AI智能体，都快和真人差不多了，更何况是和你朝夕相伴的队友呢？不少人真的把自己队友当朋友相处，你怎么能这样……”
凌屑嗤笑一声，完全不以为意。
“原来你是这样玩游戏的。”
“哈？”
“你似乎很重视游戏中的情感反馈。”
“……”
“我不是这种啦，志楠，我只想战斗爽而已，知道吗，什么爱与正义全滚蛋，我只是享受着把敌人碾压在脚底的快感。”
——这家伙就是混账啊。
——果然，他已经被我身为强度党的光芒彻底折服了。
陈志楠和凌屑，在此刻鸡鸭同讲般沉默了。
凌屑心满意足转身，然后对背后呆愣的陈志楠开口：
“宿管要来了，你快去倒垃圾。”
陈志楠提起垃圾袋，他准备倒完垃圾袋再回来教育教育这个似乎在游戏中道德感稀薄的发小。
然而——
大概是上天也对这位玩家的举动感到愤怒。
报应已经来了。
“呃，陈志楠，你怎么呆在门口不走？”
凌屑望着突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宛若暂停的陈志楠。
啪嗒。
连垃圾袋也掉在地上。
凌屑缓缓起身，他双手插兜。
“懂了，你又在搞怪是吧，姿势挺抽象的，我等会照张相发朋友圈。”
凌屑举起手机，继续嘲讽一阵。
对面还是没动。
凌屑探头，隐隐约约看见陈志楠后面三个高大的人影。
“谁啊？”
“送快递的……我们都是送快递的。”
那三道声音同时响起，阴沉得快要滴水，又饱含着某种冰冷又扭曲的杀意。
“哦，进来吧。”
凌屑耸耸肩，随意挥了挥手。
瞬间，周围气温骤降。
三个……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忽然出现在了此处。
毛发蓬松，肌肉贲张的狼族战士持着大刀走入，他下颚线紧绷，隐约可见青筋浮现，身后的狼尾暴躁的甩动着。
深蓝法袍镶着银边，三重折叠的法阵手掌中心张开，火之精灵凝结着箭矢，直直对准凌屑眉目中心。
还有六把锋利的餐刀，在燕尾服管家带着白手套的指尖，散发着冰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