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奥暂时摆脱了夜翼，回到了她在哥谭的一处落脚点。她摸索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房间。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上形成小水洼。
用颤抖的双手解开纽扣，随手将湿透的改良西装外套以及其他衣物扔到椅子上。费力地换上干爽的衣物，随意用毛巾擦拭头发向沙发走去。
她哆哆嗦嗦地从旁边摸出止痛罐，看也不看就倒了一把出来，就着桌上的冷水囫囵咽下。妮奥瘫坐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暂时安全了。
她将那支从阿卡姆带出的药剂随意将放在前方的茶几上。试管在灯光下折射出独有的冰冷质感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到底是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天马行空的设想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没准喝一口会发生变异，又或者拥有超能力，说不定能看见小人和字幕。】妮奥被自己离谱的想法逗得乐，终于忍不住笑了。歇斯底里又无声，安静得十分诡异。
她转头看向对面，询问对方看法。
椅子上反坐着一个黑发穿着连帽衫的少年，兜帽遮住了他一部分的脸却依旧能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睛。
“谁知道呢？也许吧。在哥谭，和阿卡姆沾边的东西意味着麻烦。你最好别指望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略带沙哑熟悉的男声响起。
“不过想要弄清楚这种来历不明的玩意儿，可以去冰山俱乐部碰碰运气。”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后补充“企鹅人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情报网确实是全市最灵的。”
妮奥觉得有道理，打算起身换一套装备就出发。在蝙蝠侠眼皮下做坏事还是免得夜长梦多，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自己好像暴露了。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run on empty.”“不过不是现在。你需要休息。”
妮奥对着空气撇撇嘴，仿佛在抱怨杰森煞风景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也许他是对的。
冰冷的雨水敲打着生锈的铁皮屋顶上，像是安眠曲一样让令人昏昏欲睡。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眼皮不受控制地合拢。
【就一会儿】妮奥蜷缩在沙发上，拉起旁边薄毯盖在身上。【反正都坚持这么久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那个声音轻声呢喃“真是……”
“祝你有个好梦，妮欧。”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了。
随着妮奥的沉睡，幻象如碎片般碎裂消逝。房间又归于寂静。
房间内只有妮奥的呼吸声平稳起伏。
意识如同沉入了冰冷粘稠的泥沼，一些不算久远但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不受控制地从意识的深处中翻腾上来，混乱、无序，还带着刺痛。
两个女孩正互相追逐玩着捉人游戏。她们不能开灯，不能落地，必须保持安静这些规则为游戏增加了难度。
月光透过窗户，为两个女孩提供了便利。她们在房间内如同杂技般跳跃移动，玩的不亦乐乎但意外总是会发生。
花瓶从桌子上滚落，特薇安本能地伸手去接，但最终还是失败了。爸爸最珍爱的花瓶瞬间化作碎片散落在那条昂贵不已的地毯上。
特薇安趴在沙发底下，害怕的看着被吸引过来的人群的鞋跟。手掌不小心被溅射到沙发底的碎片给划伤出血了。
爸爸高大的身影走上前，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径直走向沙发，毫不留情地抓住她的脚踝，把她从沙发底下倒提了出来，晃了晃。
在妈妈的劝说下，爸爸把特薇安放了下来。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等不及拆礼物了吧。”“汤米，医生说了这是正常现象。我们该多给她点空间。”
“呵，那这代价可真够贵的，卡梅尔。”爸爸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特薇安趴在妈妈腿上，妈妈的手轻抚着特薇安的头，询问中带着一丝恳求：“这是谁干的？说出来，爸爸妈妈不会怪你的。”
面对妈妈的询问，特薇安只是将目光看向了躲在礼物堆后面的妮奥。妈妈转头看了一圈，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特薇安拿起旁边妈妈放下的小黑板，用粉笔写下“妮奥（Neo）”。
“把这里收拾干净。”妈妈对此十分失望，起身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黑板上的e字被衣服蹭掉了，“Neo”变成了“No”。
只剩下妮奥踩在碎渣上，玩的不亦乐乎。特薇安看着妮奥不由得也踩上去，至于收拾，佣人们会干的。
记忆不断闪过，切换到下一个场景。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是一场威力巨大的爆炸。半个哥谭都能听到动静。
橘红色的火焰吞噬了记忆中华丽的公馆，那些珍贵的藏品以及她的父母，玻璃碎片、木屑、砖石四溅。
一个小小的身影呆呆地站在远处，世界仿佛陷入一片寂静的嗡鸣。她看向前方，女孩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好像真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非常奇怪的是，她的内心非常冷静，可能这是她的本质吧。想到这，诡异的咯咯声从喉间缓缓溢出。如果无法哭的话，那就笑吧。
血液与灰尘混杂，整个人都变得脏兮兮的。就像是哥谭随处可见的流浪儿，哪怕是熟人都认不出来的模样。
女孩停了下来，透过窗户的玻璃发现不知何时在凌乱的棕发间赫然多了一片银白。
梦就是这样的无序，又迅速切换到下一个片段。
特薇安接过杰森递过来的一颗廉价水果硬糖。入口是一股强烈的、令人作呕的工业糖精味瞬间充斥口腔，直冲鼻腔。她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努力咽下。
两人看着前面的一堆被制服的人，相视一笑。
他们可是一起共患难过的同伴，虽然对面不认同就是了，至少没有降格成跟班。
“杰森，你愿意成为我最好的朋友吗？”
画面一转。“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你差点......毁了一切，我所有的计划。”爸爸看着燃烧的公馆，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的愤怒。但他并没有向特薇安走去，而是愤怒的走向了妮奥。
一拳打上去，妮奥如同破碎的人偶，化为碎片随风消散。特薇安的心也随着妮奥的消失空缺了一块。往后妮奥就像真的消失了一般。
紧接着特薇安就被送去了一座特殊的学校，而那里也是一切事件的起点。不，更应该称之为导火索。
她依旧清晰记得那条重点强调的校规，所有人都必须整齐穿戴校服，佩戴校徽。
不为人知的交易，那座学校，糖果，混乱的嘶喊声……无数场景碎片疯狂旋转碰撞。
最后所有的声音消失了，定格在爸爸那张被愤怒和火焰映红的脸，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穿透所有混乱：“特薇安！为什么！”
“唔！” 妮奥一下子就被惊醒，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冰冷的汗水不知何时浸透了衣服。
妮奥猛地甩头，总感觉好像梦到什么不好的事了。不过依稀记得有人在喊为什么。
头痛似乎因这场惊醒而有所缓解，身体的疲惫感也随之减轻，不过一种空洞感与心悸依旧盘踞在心头。环视一周，意料之中没有发现自己想见的身影。
她踉跄着站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向淋浴间。冰冷的水从莲蓬头喷洒而下，打湿了她粉棕色的卷发，冲刷掉一切。
水汽弥漫开来，模糊了镜面。妮奥任由冰冷的水流滑过身体。为什么？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吧。
冷知识：
1.止痛罐，国外买药最低100片起卖，一罐是1000片，基本算是通用药，没事吃两片也很常见所以国外药物滥用很严重。
2.run on empty是俚语，意思是你快没有油了，也暗说快去休息。
3.捉人游戏可以理解为捉迷藏，不过是国外的叫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尼奥波利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