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本来就紧张得要命,加上肩膀那里又垫了垫子,生怕被人发现,情不自禁啊了一声。
守卫听出不对劲,伸手将她拽下车,往地上用力一推,抬起枪口对准她。
“谁?!”
艾米不敢说话,双手死死抓住头盔。
她的手一看就不是男人的手,守卫更加起疑,用枪口戳了戳她的脑袋。
“再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薛陶陶将牙关一咬,用力按了两下喇叭,对艾米大喊:
“快跑!”
守卫的注意力被她吸引,要上车。她飞快地关上门,不顾一切地踩下油门狂飙。
旁边的巡逻车发现动静,也追了过来,几辆车跟在后面,逐渐演变成一场赛车追逐战。
薛陶陶虽然会开车,但是很少上高速,当车速超过八十码以后,就感觉有点难控制了。
现在该往哪条路开?
她之前都设计好了逃离路线,可是在混乱之中,已经不知道开上了哪条路,变成没有方向的无头苍蝇。
无论如何要远离宫殿,否则被奥尔知道了,肯定死到临头。
前方又是岔路口,薛陶陶猛转方向,拐进一条小路,看见一片密集的建筑。
在那片建筑旁边有一个停车场,上面停了十几辆巡逻车,长得全都差不多。
薛陶陶心里大喜,加速冲过去,停下之后弃车而逃,跑进那片建筑里。
这里的房屋仍然比较低矮,最高不超过三层,和街道上普通民居不同的是,房间里大多亮着灯。
亮灯的房间必然有人,她就近选了一间黑灯瞎火,并且开着窗户的房子跳进去,关上窗户躲进床底下,努力平息自己急促的呼吸。
巡逻车很快追过来,车灯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又很快移开。许多人下车拿着手电筒搜寻,但幸好没有走进这间屋子。
脚步声与车声逐渐远去,危险解除了。
薛陶陶大大松了口气,从床底钻出来,准备转移阵地,突然响起开门声,伴随着男人低沉磁性、充满威慑感的声音。
“谁?”
她吓得几乎心脏停跳,下一秒发现对方的声音很耳熟,压抑着惊喜小声问道:
“陆深?”
对方也认出她,想要开灯,抬起的手却停在半空,改为走去窗边拉紧窗帘,然后才打开床头的一盏小灯。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穿着守卫制服的薛陶陶,与浑身湿漉漉,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毛巾的陆深。
他身上的皮肤颜色也很深,银发上满是水珠,顺着漂亮的下颌线条流淌,滴在紧实饱满的胸肌上,接着滑向轮廓分明的腹肌……
吸溜——薛陶陶咽了口唾沫,抬起头问:
“你刚才在洗澡?怎么不开灯?”
“习惯了。”陆深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她,充满探究,“你这是什么打扮?发生了什么?”
薛陶陶犹豫该不该把真相告诉他。
他可是把女孩们抓回来献给奥尔的人,知道她是逃出来的话,会不会又把她送回去?
但他的妹妹陆璃是为了给奥尔生育而死的,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刺。
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她感觉到对方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
薛陶陶深吸一口气,决定选择相信他。
“我不想给奥尔生孩子,逃出来了。”
陆深眉心紧锁,严肃地问:
“你一个人?”
“还有艾米,不过她被抓住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她刚才故意按喇叭,是为了给艾米创造逃跑的机会,但对方人多势众,她逃跑的希望仍然非常渺茫。
咚咚咚——沉重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薛陶陶的心脏立刻紧绷起来,看着陆深问:
“你不会把我交出去吧?”
陆深抿着嘴唇没说话,显然在交与不交之间艰难抉择。
敲门声仍然在响,越敲越急切。
他决定先拖一拖,以后再说,把薛陶陶推进衣柜里,交代她别出声,然后打开了门。
外面正是找不到目标折返回来继续搜索的巡逻守卫。
“陆队长,你发现了什么情况吗?”
陆深道:“我在洗澡,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浑身的水珠很有说服力,守卫没有纠缠,只说:
“我现在也不太清楚,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发现请随时通知我们。”
“好。”
守卫离开,陆深反锁上门,打开衣柜。
薛陶陶摘掉头盔,扑过去用力抱了抱他。
“多谢!”
她没有信错人!
陆深毫无防备,被她扑得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两人的拥抱隔着一层冰冷的制服,但他仍然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体形的娇小与双臂的力度。
他愣愣地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薛陶陶则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房间与客厅是连着的,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大衣柜,一张沙发,地上放着几样如哑铃类的简单健身器械。
左边是大门,右边也有一扇微敞的门,里面露出浴缸的一角,显然就是卫生间了。
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误打误撞地跑到士兵宿舍,还逃进陆深的房间。
“看来你的级别不低嘛,可以住单间。”薛陶陶走了一圈,最后在沙发坐下,问:“外面肯定很多人都在找我,我在你这里躲几天,等风头过了再走,可以吗?”
陆深面无表情道:“奥尔喜欢绝对的掌控力,最讨厌别人对他欺骗和隐瞒,如果被发现的话,你会不会死我不清楚,但我肯定死定了。”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会让你白白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薛陶陶进入商城快速兑换食物,同时手伸进制服里,假装是从里面掏出来的。
面包、牛肉干、苹果、牛奶……四五样食物被她放在桌上,薛陶陶很有诚意地说:
“这是我带着准备逃亡路上吃的,现在都归你了,怎么样?”
自己堂堂一个队长,肯定不会被一点食物给收买。他只是被逼上了贼船,没有办法——陆深如此想到。
“这套衣服的主人有狐臭,一路上我都快被熏晕了,可以借你的卫生间洗个澡吗?”
薛陶陶一边脱制服一边可怜兮兮地问。
陆深最讨厌和别人共用东西,从抚养院出来后,除了陆璃就再也没人进过他的卫生间。
可是看着她已经走向浴室的背影,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只好拿起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咔嚓咔嚓……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自来熟?咔嚓咔嚓……
“能借我件衣服穿吗?我身上的衣服也被熏臭了。”
卫生间门打开,伸出一只**的手。
陆深吐出两粒苹果籽,从衣柜拿出一套训练服丢过去,自己则擦干身体穿上另一套,躺在床上眼不见为净。
卫生间干干净净的,洗手池没有黄渍,马桶光亮如新,置物架上挂着干燥雪白的毛巾,显然这里的主人是个非常讲究卫生的人。
热水令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薛陶陶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穿上他的衣服。
裤子没用上,陆深实在太高了,光是上衣就能遮住她的大腿。
薛陶陶赤着脚,擦着头发走出去,映入眼帘的画面是男人颀长的身躯躺在床上,右腿微微曲起,一条胳膊搭在额头,眼睛闭着,浓密的银色睫毛宛如停留在他脸上的蝴蝶翅膀,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他睡着了么?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屏住呼吸站在床边。
暖黄色的床头灯为他照出轮廓漂亮的剪影,只有此时此刻,才能看得出他身上带有一分极淡极淡的,尚未褪去的少年气息。
他才十九岁。
短袖训练服露出他的胳膊,薛陶陶伸出自己的手臂比划了一下,瞠目结舌。
好长、好粗,人怎么能长出这么长的胳膊?简直是一个帅气逼人的大怪兽。
她顺便看了下他此刻的数据。
名字:陆深(稀有)
年龄:19
性别:男
天赋:格斗
所属基地:绿洲之城
心情指数:6(他在面对一项艰难的选择)
饥饿指数:5(他还可以再吃一顿……哦不,两顿)
健康指数:9(伤口已经快要痊愈了)
好感度:10(他很久没有这样在意过一个人)
……
他的伤口已经快好了吗?
薛陶陶的手伸向他的衣服下摆,想偷偷掀开看一眼,指尖触碰到训练服的瞬间,手腕被人握住。
陆深已经睁开了眼睛,“你做什么?”
她坦诚地说:“我想看看你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一点小伤而已。”他松开手坐起来。
“那么严重还叫小伤啊?再深一点你肋骨都要断了,我可是一直很担心的。”
陆深喉结滚动了下,宛如一股暖流涌入心底。
这股暖意让他感觉陌生,不习惯,就像常年生活在凛冬的人,突然间身边春暖花开,浑身都会不自在。
他不想被看出来,于是刻意转移话题。
“你准备在这里躲多久?”
“还不知道。”薛陶陶也苦恼这件事,“至少一周吧,等我想到离开绿洲之城的办法。”
“基地所有出口都有守卫二十四小时巡逻,你出不去的。”
陆深认真地说。
薛陶陶吐了吐舌头,“你可真会鼓励人。”
“还有……”他捏了捏身下柔软的床单,耳根微微发热,“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我睡沙发就好了,不会跟你抢床睡的,不过你得借给我一床被子。”
薛陶陶手指向后指了指衣柜,“里面还有被子吗?我可不可以自己拿?”
陆深无可奈何地嗯了声。
她翻出一床被子,又自来熟的用他的外套折了个枕头,擦干头发后便躺下睡了。
陆深仍然坐在床上,感觉这幅画面有些离谱——明明这是他的家,怎么睡不着的人却是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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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误闯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