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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

作者:安然一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021


    第二天,赵长歌一早醒来,在春华服侍她用早膳的时候,听到春华在自己的耳边提了一句。


    “小姐,今天门房那里,给宁先生送来了很多书呢!”春华知道自家小姐平日里也爱看各种各样的杂书,所以才会在赵长歌的耳边提起。


    “很多?”


    “整整一马车,说是宁先生书房的书架都给塞满了。”春华应道,作为赵长歌的大丫鬟,多的是丫鬟给她传递消息。


    闻言,赵长歌就想到了昨日师傅让自己做出的选择。


    该不会,这些书都是给自己准备的吧?


    不过,昨天才说的,为何今天就有这么多书送上门了?哪里来的!


    裴宴!


    赵长歌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搁下了。


    “小姐,怎么了?”春华看着赵长歌的动作,连忙道。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赵长歌说着,然后再次拿起筷子,淡定的吃了起来。


    吃完早膳后,赵长歌就单手支撑下巴在脑海里不断地回想上辈子在皇宫中的那点记忆。


    若真的是裴宴这么大费周章的给师傅送书,那么师傅对裴宴来说应该不一般吧?


    带着这样的念头,在片刻后,赵长歌在宁先生的书房里,看着满满当当的书,似是漫不经心道,“这么多书,师傅你是哪里得来的?”


    听着赵长歌的问题,宁先生看了赵长歌一眼,道,“我以前的一个学生正巧在平城,是之前托他找的,今日,正巧到了。”


    学生?


    难不成,师傅以前教过裴宴,若是这样的话,一切倒也说得通了。


    “师傅以前的学生是京城的吗?”赵长歌继续问道。


    这话一问出,宁先生立即看了赵长歌一眼,眼神中带着若有似无的思量,“长歌,你……”


    “我什么?”


    “没什么,以后再说。”想了想,宁先生还是没问出来,最后改口道, “开始上课吧!我现在来说说尧国历代历史。”


    “嗯。”赵长歌点头,眼神里透出了兴味,她没想到是宁先生说她听。


    而很快的,赵长歌就被宁先生口中的话给吸引了,也渐渐地投入了这段历史当中。


    只是很快的,在听到当初有四将一帅陪着先帝打江山时,赵长歌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现在的国公府不是只有四座吗?”


    听着赵长歌的话,宁先生的眼底掠过一道黯然,“你可知道十年前的一场大案。”


    说完,看了看赵长歌,宁先生摇头,“那年你才刚出生,哪里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长歌听着,只觉得脑中似乎灵光一闪,立即问,“难道那个元帅姓王?”


    “你竟然知道?”宁先生诧异的看着赵长歌,王家已经很久没人敢提起了。


    赵长歌默,这王家正是闲王裴宴的母族,在多年后,闲王上位,除了报仇之外,就是为王家平反,似乎当初王家的人并没有被杀光,只不过隐藏起来罢了,后来王家可谓是一跃成为新朝权贵。


    “有那么一点印象,不知道听谁说过。”赵长歌含糊其辞的应道。


    宁先生看了眼赵长歌,以为是赵家人什么时候提过了。


    说起来,在四大国公府中,当初为王家说话的人就只有赵家,至于徐家,当初因为跟赵家是姻亲,也算是站出来说话了。


    赵长歌算是跟这两家扯上关系了,若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明白主子对她超乎寻常的关注?


    宁先生只能这样告诉自己,下一刻,继续道,“不过你记住,以后在外,不要提王家。”


    “嗯。”赵长歌点头,王家现在对于皇家来说就是一个禁忌。


    裴宴不就是因为有王家这个母族所以才会被“流放”到西陲边境吗?只是也没人知道,就是靠着西陲边境的经历,才壮大了裴宴的势力。


    “你认为,王家忠心耿耿,为何会沦落到那样的下场?”宁先生继续问。


    “功高盖主,还有这个主是否能共富贵。”赵长歌斟酌了一会后回答道。


    听着这个答案,宁先生轻呼了一口气,“是啊,功高盖主啊!”


    当初的元帅,是何等的风华,却依旧抵挡不住诡异的人心。


    看着宁先生那一脸的悲伤,赵长歌眉宇微敛,师傅是不是就是这元帅府的旧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师傅是她的师傅,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与师傅的关系早已经绑在了一块,其他事想再过也没用。


    而且,通过师傅,也许,他们家跟裴宴也能扯上那么一点关系,在未来还能给赵家一层保障。


    至于得罪裴宴什么的,有她在,她是不会让赵家去得罪对方的。


    想着,知道裴宴在平城的心也渐渐地平稳了不少。


    也许人家是有事要办,今天碰面的时候,他也没将自己看在眼底。


    这时,回神的宁先生看着赵长歌面带笑容的模样,暗暗的摇了摇头,少年不知愁滋味!


    ***************


    今天上课的一个时辰对于赵长歌来说比平日里更快了,走后,她都不舍的从宁先生那里顺回了几本书。


    回来后,赵长歌就拿着书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了起来。


    坐在软塌之上,左侧是漂亮的紫色春兰,右手是鲜嫩多汁的水果跟小零食。


    赵长歌一边看着书,一边拿着水果或者零食不断地往嘴里塞,这小样子,也过得十分的惬意。


    赵长荇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上前,直接抽掉了赵长歌手中的书,随意的翻了几页,啧啧道,“果然跟宁远女官在一起久了,看起来有才气多了。”


    说完,赵长荇坐在一侧,毫不客气地拿着赵长歌一旁的水果零食就吃了起来,尤其是水果,几乎三两下的都进他的肚子了。


    “哪里比得上哥哥有那么多个先生,学习学的连出去的时间都没有了,以前也没见二哥你是这么认真的人呐。”赵长歌毫不客气的还嘴道。


    “还真是一点都不让着哥哥点!”赵长荇忍不住轻敲了一下赵长歌的头,架势做得足,但是力道却是很轻。


    “不都是哥哥让着妹妹吗?”赵长歌反问。


    “算了!”赵长荇看着赵长歌那动着的嘴巴,宠溺一笑,“听说你昨天买了很多东西,你前头那院子的空地,乱七八糟的种了多少种花,我看最新的是兰花吧!”


    “娘昨天给我送了一朵兰花,我觉得挺不错的,然后昨天多买了一些,二哥要是喜欢,你拿几盆回去。”赵长歌自在道。


    “是这一盆?”赵长荇指着赵长歌身侧的紫色春兰问道。


    “嗯。”


    “那我随便拿两盆回去吧。”赵长荇随意的说道。


    “等会让人送过去,你过来有事?”赵长歌问出了正题。


    “想出去吗?”赵长荇挑眉道。


    “出去做什么?”赵长歌反问道,她现在可没什么需要的东西要买,不想出去了。


    “吃饭!最近总是吃家里的,都没什么味道。”


    “你不用上课?”


    “先生们让我休息半天。”


    “我下午还要上课。”赵长歌给出了推辞的借口。


    “去不去?”赵长荇眼神危险的眯起,没道理都是他陪她。


    “……去,不过上课前得送我回来!”


    “好。”


    ……


    片刻后。


    赵长荇与赵长歌两个人就出现在热闹的繁华街区。


    赵长歌既然出来了,也就放下心好好游玩了。


    虽然路边的一些小玩意都不是很精致,但是有一点,胜在新奇。


    “若真对这些感兴趣,不如带你去珍宝阁,那里新奇精致的玩意不少。”


    “没事,我就看看,又不戴。”赵长歌摇头拒绝道。


    随后,赵长歌一抬头,就看到小摊贩那诡异的眼神。


    赵长歌顿时轻咳了一声道,“我是给妹妹买来戴的。”


    “这位小公子说的是,给你们妹妹带几个回去,我这里的东西绝对是最新奇的。”摊主连忙打着招呼道。


    一旁的赵长荇看着赵长歌尴尬的样子,笑了笑,随即揽过了赵长歌的肩膀,“是啊,三弟,给我们妹妹买几个回去。”


    然后再看向摊贩,丢了一个碎银子,“这个,这个……给我包起来。”


    “是,是。”摊贩拿着钱,在桌子上一抓就是一大把,然后收拾好了一个就递到了赵长歌的手里,“小公子,下次再来啊!”


    赵长歌拿着东西就走了。


    赵长荇在一旁笑着走到了赵长歌的身边,“哟,我都差点忘了,你现在是一个小公子啊!”


    赵长歌扫了一眼赵长荇,直接就当作没看到。


    赵长荇见状,也不逗弄赵长歌了,随后抬头看了看太阳道,“午时了,我们去用膳?”


    “嗯。”赵长歌点头,说起来,她也好久没有吃外面的东西了。


    达成一致后,两兄妹就朝着自家的酒楼走去。


    只是才走到门口,赵长歌与赵长荇两个人完全给呆住了。


    眼前那个从他们对面走来的人是谁?


    “你们两个……”赵竹几步上前,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眼神不由地眯起。


    “爹,今天先生放我假,我一个人无聊,就带上长歌了。”赵长荇率先解释道,随后的目光却不由地落到了赵竹身旁的两个男人身上。


    这两个人是谁?看起来明显是一对主仆。


    而且不像是平城的,若是平城的,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这是从西南边城过来的贵客燕公子。”


    “长荇见过燕公子。”赵长荇对着眼前的男人抱拳道,自家父亲都说了是贵客,他当然不能小觑。


    这平城还能有几个人会被自家爹说是贵客,还有,从西南来的!


    赵长荇的心里一个咯噔,莫不是……是那位?


    赵长歌此时也是十分的震惊,眼前这人不是其他的什么人,就是闲王裴宴。


    他跟自家的爹有关系?


    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惊悚。


    “不必多礼。”裴宴看着赵长荇,和气道,随后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赵长歌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那小女儿,贪玩,跟着他哥哥出来瞎混。”


    “原来是赵小姐。”裴宴笑吟吟的对着赵长歌道。


    “燕公子。”赵长歌对着裴宴抱了抱拳,心中却是暗暗发苦,他们全家人这都是要在这位面前刷存在感吗?


    看着赵长歌跟自己打完招呼后,故作淡定的站在那里,眼神却不敢正视在自己身上,眼底闪过一丝趣味。


    虽然说,赵长荇也是在刚刚赵竹的介绍中认出了自己,但这却表明在此之前他是不认识他。


    若是这赵小姐真的认识他,那么这位赵小姐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若是不认识的话,为何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十分害怕自己,也就是上一次为了几盆兰花跟自己面对面的说了一次话。


    “别站在门口,我们进去吧!”赵竹见裴宴的视线落在赵长歌的身上,不着痕迹的说道。


    “走吧。”裴宴淡淡道,随后率先迈脚走了进去。


    赵长歌在裴宴的视线移开后,在心里悄然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心里对裴宴的害怕少了不少,但是面对裴宴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压力。


    看着几人已经走进了酒楼,赵长歌迅速地跟了上去。


    到了包厢,掌柜的先给四人上茶了。


    赵长歌也端起茶杯放在嘴里抿了抿,微热的茶水下肚,顿时感觉之前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随后抬眼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裴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端着茶杯自在悠闲的模样还真是说不出的潇洒。


    看起来,比赵家这个作主请客的人还不知道要逍遥自在多少。


    随后,在察觉裴宴将自己目光转过来的时候,连忙就移开了。


    而裴宴看着赵长歌光洁的额头,眼神微闪,一道潋滟光芒流转,薄唇微微上扬,“听说赵小姐现在的授课先生是宁远女官?”


    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赵长歌的耳畔响起,还是裴宴的,顿时让赵长歌惊了一下。


    这是在跟她说话?


    ☆、022


    见赵长歌愣愣地看着自己,似乎不可置信的模样,裴宴的目光变得深邃,他问她问题就这么惊讶。


    赵长歌的确是惊讶极了,端着茶杯的手都差点抓不稳了,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道,“是,是宁远女官。”


    “宁远女官曾经也教过我,说起来,赵小姐也算是我的小师妹。”裴宴说着,眼中带着异光,而那“小师妹”三个字更是让赵长歌心里惊了一惊。


    这是在跟她套近乎吗?是吗?


    而且,对方就这样暴露了他跟宁远女官的关系,可以吗?


    赵长歌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看了。


    赵长歌惊讶,一旁的赵竹与赵长荇两人也不自在。


    小师妹什么的,太惊悚了有没有?要不是两人之间差六岁,他们还真的要担心了。


    闲王裴宴虽然是个皇子没错,但却是被流放到了西南边陲之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京,他们可舍不得自己的掌上明珠嫁到那样的地方。


    再说,皇室之争,向来都是你死我活,他们不想要长歌陷入各种各样的明争暗斗之中。


    若是赵长歌知道自己爹爹跟哥哥的想法,大概会吐槽一句:你们想多了!她上辈子跟在裴宴的身边,就没见过他跟哪个女人亲近点,那请求选秀的折子都不知道被压了多少了,作为上上辈子是个腐女的赵长歌,还曾想过,裴宴是不是喜欢的是男人!


    见到赵家一家人那震惊的样子,裴宴淡定的轻抿了一口茶,“小师妹,我也好久没见宁师傅了,不知道可以去瞧瞧吗?”


    “可以。”赵长歌竭力平静道,若是今后都要面对这位闲王,还不如学会冷静去面对,说起来,除了未来手段残暴点,裴宴也没什么可怕的!


    闻言,裴宴看着面前的赵长歌,眼神深处带着若有似无的打量,平日里不算近的距离,她看着自己就像是有多远恨不得就离得有多远。


    可目前距离这么近了,却又像是没那么之前那么紧张了?这么快就调整过来了,果然很聪明。


    “赵大人,我住在你家一段日子,方便吗?”裴宴扭头看向赵竹。


    赵长歌一阵呆滞,不是说,去看看师傅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住在他们家了。


    “方便,既然公子来了平城,我也该尽尽地主之谊。”赵竹顺势道,他是知道自己身旁这位被皇上流放的皇子是如何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在西南站稳脚跟的,自然不会轻视这位。


    只是,现在在那至尊之位上的还是皇帝。


    雷霆雨露,尽是君恩!


    他们赵家已经有显赫了,不需要支持皇子来获得更多。


    所以对于皇室之争,他们置身事外就够了。


    不过,他们也不会轻易得罪。


    现在只是招待闲王而已,没什么不可以的。


    见赵竹已经答应,赵长歌又默默地喝了一杯茶,让自己冷静冷静。


    随后,酒楼的招牌菜上来了。


    也因为有裴宴这个外人在,赵长歌一家人都安安静静地在吃着。


    就在吃到一半的时候,裴宴突然之间夹了一个鸡腿放到了赵长歌的碗里,“小师妹,看你这么瘦小,多吃点。”


    “谢谢燕公子。”赵长歌“受宠若惊”道,不过瘦小,她才十岁,没长开,不是正常的吗?


    “叫我师兄就行了!”裴宴纠正道。


    “……”赵长歌眼神诡异的看着裴宴,难道说年轻时候的裴宴是这般恶趣味的吗?快把那个裴宴变回来!


    师兄什么的,她真心叫不出口!


    “难道,小师妹不认我这个师兄吗?”裴宴的目光直视着赵长歌,眉宇含笑。


    可是就是这个笑容,让赵长歌觉得心中一塞,每次他露出这笑容的时候,就是下面有人要倒霉好不!


    “师……兄。”赵长歌看了一眼自家的爹爹与哥哥,随后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笑容,虽然灿烂,却也透露出一些僵硬。


    站在裴宴身后的玄一在心里默默地给这位赵家小姐点了一个蜡。


    看来在目前,这位赵小姐真的被自家公子给盯上了。


    只是可惜,他此时此刻,也不知道公子到底是什么个打算。


    “看来师妹对我不是很熟悉,以后多叫叫就好了。”裴宴继续带笑道,狭长的眼眸微微地眯起。


    “嗯。”赵长歌应道,忍不住仔细的看起了裴宴。


    对方的五官清俊的无可挑剔,一身黑色长袍让为他添了几分贵气,神色之中悠闲自在,也因此多了几分洒脱。


    这长相,无论什么时候看到,第一时间总是会被迷惑。


    越美丽的东西,往往都是有毒的!


    这句话用在裴宴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


    一旁的赵竹与赵长荇看着裴宴对赵长歌“关怀备至”的样子,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浮上来一丝担忧。


    裴宴在家里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跟长歌之间的关系可不能太亲近。


    裴宴正值年少风华,长相俊美,身份尊贵。


    哪个少女不怀春,要是赵长歌不小心喜欢上了这位“师兄”怎么办?两人在心里默默地操心上了。


    可是即使是担心,在回到家后,赵竹还是第一时间给裴宴安排了住处。


    不过,院子却是离赵长歌的院子最远的。


    此时,裴宴正站在赵竹为他准备的院子里观赏着院子里的景致,小路相衔,山石点缀,花园锦簇,的确是精致玲珑,从这里看出,赵竹是花了心思。


    裴宴唇角微扬,的确是花了心思啊!


    “赵长歌的院子离这里多远?”裴宴漫不经心的问着玄一。


    “一南一北。”子一回答道。


    也难怪人家赵大人吓到了,对人家十岁的女儿一口一个小师妹,还那么“体贴”,能不担心吗?


    “子一,你说我有这么饥不择食吗?”裴宴反问道。


    “是公子你的举动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子一低头,诚实的说道。


    “不过是个有趣的小姑娘。”裴宴低声道。


    子一的头埋的更低了,虽然现在是小姑娘,但是再过几年也是一个美人了。


    *************


    此时,赵长歌的院子内,赵长歌正在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裴宴竟然住到她家来了!


    上辈子她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客人住进赵家,可偏偏这辈子就这样发生了!


    这般想着,转瞬就想起这辈子的确很多东西不一样了,上辈子裴宴没来过赵家,不代表这辈子他不会来。


    至少,从目前来看,她没看到裴宴对他们有什么恶意。


    或者,他真的是为了师傅来的?


    “春华,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申时了,小姐该去宁先生那里了。”春华站在一旁道,小姐从一回来就像是遇到了什么事一样紧张的要命,希望去宁先生那里能够缓缓。


    “嗯,帮我换身衣服。”赵长歌点头。


    一会儿之后,赵长歌再到了宁先生的院子。


    “师傅。”赵长歌对着宁先生行礼道。


    “坐,我们继续早上的内容。”宁先生微微颔首,随即示意赵长歌坐下。


    赵长歌乖乖坐下之后,就聚精会神地听着宁先生的讲课。


    此时,房门外。


    裴宴与子一两人已经到了宁先生的院子,随行的还有赵长荇。


    赵长荇看着悠闲踱步的裴宴,心理忍不住的嘀咕,这位贵客住进他们的家里,还真的是有些不方便啊!


    走到书房外的时候,两人都听到了轻柔而带着安稳的声音。


    “现在,我们可以看看尧国周围的各国,其中包括两大强国,北方的辽国幅员辽阔,士兵高大凶猛,兵力强劲,东方的楚国以文治国,崇尚名士,文人墨客多,百姓安居乐业,对这两个国家,你怎么看?”


    这个声音落下,很快就听到了赵长歌清脆的声音。


    “北辽与我们有高山大雪阻隔,来往不是很方便,但是每到冬天,他们都会在边境抢夺一些物资,东楚的安逸每年吸引我们边境的子民过去,这两个国家都不得不防,东楚所谓安居乐业,可是他们的兵力却不比我们差多少,现在只不过是三方互相牵制,所以才能保持平衡,但只要其中的两国达成合作,剩下的一个就危险了。”赵长歌按照自己看过的书跟记忆回答道。


    “你认为,哪两个容易达成合作?”


    “反正,他们不会选择尧国。”


    “为什么这么说?”宁先生意外地看着赵长歌。


    “直觉。”赵长歌难道能说,在未来就是这两个国家联合起来攻打尧国吗?


    只不过她重生回来的时候,战争还未打响,她也不知道有什么结果罢了。


    宁先生听着赵长歌的回答,刚刚升起的慎重顿时沉了下去,她还以为能从赵长歌的口里听到一些有价值的判断。


    不过,这运气也算好,误打误撞的说对了。


    随后,宁先生继续对着赵长歌解释着原因。


    赵长歌听着,这才了解到原来东楚与他们中尧原先就同属一国,而且还是几百年前最大的一个国家,但因内乱分裂成两个国家,有传言说两国的传国玉玺合在一起,就能找到千年之前的宝藏,更重要的还有正统。


    所以,尧国与楚国想的都是将对方给吞了,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


    赵长歌津津有味的听完后,忍不住问,“为什么这段历史我没在任何的史籍上找到?”


    “因为两国将历史改了,除了皇家会有记载之外,其余的地方找不到了。”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赵长歌只想到了这句话。


    皇家的权利之争,放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停止。


    上一辈子的皇家争斗,也是腥风血雨。


    裴宴就是踏着无数人的血走上了那个宝座。


    “宁先生说的课,一如既往的好。”就在赵长歌思忖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顿时一个激灵起来。


    这是想谁,谁就到吗?


    ☆、023


    宁先生看到裴宴出现的时候愣了愣,随后反应了过来,对着裴宴行礼,“见过……”


    “宁先生,不必多礼。”裴宴迅速拦下了宁先生的动作。


    赵长歌也已经起身,对着裴宴福身行礼,对于裴宴扶起宁先生的动作,她感觉到了些许的意外。


    她不认为,裴宴是为了做面子而对宁先生做出那样的动作。


    这只能证明,裴宴在心里是真正地在尊敬着自家师傅。


    想到这里,心里对裴宴有了新的一重认识,也并不是完全的冷血无情?


    “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宁先生此时已经继续问道。


    “来办点事,正巧之前办事的时候遇到赵大人,应他所邀,准备在这里住一段日子。”裴宴淡淡的解释道。


    “那公子是否还要跟我继续学习?”


    “宁先生方便吗?”裴宴问道。


    “长歌,你同意吗?”宁先生看向身旁的赵长歌。


    赵长歌看了一眼裴宴,她说不同意会不会被这位记恨。


    “我同意。”裴宴的视线只是微微落在自己身上,赵长歌的三个字就不经大脑说了出来。


    “我也很愿意跟小师妹一起上课,小师妹到时候有不懂的,可以问我。”裴宴对着赵长歌低声道。


    “……好。”赵长歌干巴巴的应着。


    察觉着这微不可见的尴尬,裴宴乌黑如墨的眸底带着意味深长。


    宁先生站在一旁,看着裴宴“逗弄”赵长歌的模样,忍不住抿唇,主子昨天发消息来说会来赵家住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行动了。


    而长歌,似乎在主子来了之后精神就紧绷起来了。


    赵长荇看着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心里着急啊!


    “宁先生,你教授长歌的内容跟公子的会一样吗?别耽搁了!”赵长荇连忙道。


    “不耽搁。”宁先生看着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赵长荇,淡定自若道,“若是赵公子忙的话,可以暂时先离开了,我要继续上课了。”


    “……赵公子,不用陪着我了,你做自己的事去吧。”裴宴也扭头,对着赵长荇道。


    赵长荇:我没自己的事要做啊!


    最后,在裴宴的目光下,赵长荇还是离开了。


    看着赵长荇离去的背影,赵长歌心道:二哥你的战斗力怎么这么低。


    “小师妹是舍不得你二哥吗?要不要让他回来?”想着,赵长歌的耳畔又响起了裴宴那独特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不用了。”赵长歌迅速地说道,这个闲王果然是表里不一,她二哥不是被他打发走的吗?


    “那宁先生,继续上课?”得到赵长歌的应答,裴宴对着宁先生开口要求。


    随后,宁先生看了一眼裴宴,然后继续开始上课。


    赵长歌立即摒弃了周围的干扰,开始聚精会神的听起来。


    而这时,一旁的裴宴却是悠然的倚靠在了后头的靠背上,姿态悠闲地听着,目光偶尔停留在了赵长歌的脸上。


    浅浅的阳光透过窗户正透了进来,赵长歌清丽的五官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有些夺目。


    这么一看,还真的有些晃眼,难怪赵家父子会那般担心。


    不过,凭着赵家的家世,想要将女儿嫁进皇家也是轻易的很,但他看来,赵家显然不会有那个心思。


    想着,便淡定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有没有那个心思,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想来看看,这个“聪明”的小姑娘到底是如何认识他的。


    赵长歌在裴宴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差点都屏住自己的呼吸了,不过想着日后还有一段相处的时间,她总不能每次见到裴宴都表示的跟平日里不一样吧?


    因为相遇的时间少,或许没什么察觉,但是天天都那样,是人都会发现不对劲。


    没什么好怕的,没什么好怕的……赵长歌在脑中催眠着自己。


    就在这时,宁先生问了赵长歌一个问题,“长歌,你来复述一下,我刚刚说的内容。”


    “……”赵长歌的脑袋一下子空白了,随后低下头到道歉道,“对不起,先生,我走神了。”


    “别有第二次。”宁先生淡淡道,随后看了一旁的裴宴一眼,不由地皱了皱眉,长歌受主子的影响有些大。


    这两个人之前有过交集吗?


    十六岁的少年,风姿绰约,再加上上过战场,浑身上下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气质,再加上那俊美的面容以及浑然天成的贵气,给人一种无以伦比的吸引力,走到哪里,都能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再看看少女,五官清丽逼人,一双大眼睛里带着灵气,身上带着的沉静的气息,让人一看就心生喜爱,不过,年龄太小了点,只是十岁,还没真正的长开呢!


    这两人的年龄差的多了点。


    还是她,多想了罢!


    “是。”赵长歌此时不敢再走神,专心致志地听着宁先生讲课。


    随后宁先生随机的问了几个问题,赵长歌很快就回答出来了。


    时间到后,宁先生便道,“今天就上到这里,明天我们再继续。”


    “那学生告退。 ”赵长歌朝着宁先生福了福身后,飞快地就跑了。


    见到赵长歌那急迫的样子,宁先生看向一旁悠闲的裴宴,皱眉道,“长歌似乎很怕主子你?”


    “上一次在风雅书苑见过,她拿了我放在那里的一本书,被她破解了,里头有一些官员名单,后来送回书苑了,大概猜出那书是我的,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就很惊讶我为什么在那里。”裴宴淡淡道。


    “她认识你?”宁先生盘算了一下年龄,觉得有些不可能。


    “我六岁那年,她刚出生。”


    “……”宁先生默,这根本就不可能认识。


    “先生也觉得奇怪吧,我原先还以为是赵竹手中有我的画像,可我跟赵竹碰面,也是我表露身份后他才认出来。”裴宴继续道。


    宁先生的眼里也带上了一丝犹疑,说起来实在是有些奇怪,不过……


    抬眸看向裴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长歌是个不错的孩子,她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我知道,否则子一就动手了。”


    “……”宁先生再次沉默,那是说长歌在不知不觉之间救了她自己一命?她不认为裴宴的动手会是简单的动手,缓神,继续道,“既然长歌能认出你,若是还有其他人认出你,告知京城的话,恐怕……”


    “闲王现在还在西南边城,在平城的,只有燕青。”裴宴泰然道。


    “安排好了就行,这次来平城是为了什么事?”


    “事情已经办完了,原本打算见过宁姨后就走,现在可能要住一段时间了。”


    “主子想做什么?”昨天说是要留在赵府一段时间,可让她紧张的够呛,之前还特意的通过长歌提醒了一番,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懂。


    “赵家是当初四大国公府唯一帮王家说过话的家族,原本不想将他拉入,但是现在却觉得,赵家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在朝中,我也需要帮我说话的人。”裴宴沉吟道。


    综合那么多家族,能看得上眼的就赵家一个。


    之前的他,从未想过靠别人的力量来报仇,即使没有赵家,他也不会去选择其他家族。


    可是在搜集了资料之后,他只能说,多一个帮手,会省掉很多麻烦。


    “若赵家不愿意参与这种事呢?”宁先生问着,目光定定地看着裴宴。


    闻言,裴宴神色淡漠,“既然我看上了,他就非参与不可。”


    裴宴的这句话,说的霸气,带着一种不容人辩驳的笃定。


    宁先生看着裴宴,在心里说了一句“果然”。


    平日里看不出什么,可一旦涉及到真正的实事,狠戾果断的心思却是显露无疑,暂时可能看不出,但是未来若登上高位,若继续用这种手段,徒生阴德。


    就说现在,虽然身上的气势收敛起来,但是偶尔的神色之间还是流露出了几分煞气。


    赵家的事,她不准备开口了。


    虽然裴宴的性格难以琢磨了点,但对自己的人也是绝对护短的。


    或者可以说,赵家要是被他看上,就一定会被他庇护在羽翼之下,但前提是,赵家需要付出自己的衷心。


    从目前的接触来看,赵家人心思很是清明,待人也很真诚,裴宴能看上这家人,未必没有这个原因。


    “主子心里有盘算就好,有什么事,尽管交代。”


    “宁姨给我的东西是你十多年的心血,宁姨现在过你自己的日子就好。”裴宴“贴心”的说道。


    “……”宁先生听着裴宴体贴的话,无奈一笑,她没来平城之前,接到的命令可是到柱子的身边继续效力,等裴宴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就放自己自由,还真是区别对待。


    不过此时此刻,心里微暖,随后道,“主子可找几个年龄小些的,我□□一番再送入宫中,到时也会有大用。”


    “如此,就麻烦宁姨了。”裴宴顺势开口道。


    “……”答应的这么爽快,她是不是又自己跳进这个坑里了?


    此时,赵长歌在出了院子之后就被叫到了正院。


    “娘。”赵长歌对着徐氏福身行礼。


    “过来。”徐氏对着赵长歌招了招手,赵长歌当即走上前。


    “听说,家里来了一个客人。”


    “嗯,是爹爹请来的。”


    “听说身份尊贵?”


    “是挺尊贵的。”皇帝的儿子,虽然不受宠,但至少还是个王爷。


    “长的还十分俊?”


    “是挺俊的。”裴宴当初回京的时候,就把当时的第一美男给秒称渣了,不是说长相,而是气势长相全优。


    “今年多大?”


    “十六。”问这个做什么?


    徐氏听完,轻拍了一下赵长歌的手道,“小小,这位恐怕再过不久就要议亲了,而你,还小呢!”


    赵长歌在徐氏身旁眨了眨眼睛,她还小?什么意思?


    下一刻,眼睛顿时瞪大了。


    “娘,你瞎说什么呢!”赵长歌惊讶道。


    她怎么可能会对裴宴有心思。


    “你知道娘的意思?”


    “议亲都出来了,谁还不知道。”赵长歌说着,脸都忍不住红了红,这绝对不是羞的!


    “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想的都是衣服首饰呢!”然后再争谁的首饰漂亮谁的贵谁的精致。


    “我也没想其他,不是娘问的吗?”


    “是你爹……”徐氏三个字就将自家的相公给出卖了。


    “……”赵长歌沉默,一定是今天遇到之后自己有些怪异的表现被注意到了。


    还是无法淡定啊!


    “小小,既然说开了,我们就是那个意思,皇家复杂,我们只想给你找一个一心一意的男人,你哥哥们都在,谁敢对你不好。”徐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她是见多了自己的一些姐妹为了加入皇家以及权贵世家明争暗斗,越是优秀的男人越吸引人的注意,甚至一些身份不够的庶女还自请为妾。


    她家的相公,也被人惦记了几番。


    不过,幸好她娘的眼光好,赵竹就是一个端方的真君子。


    进门一年,她就生了长子,两年后次子,彻底站稳了脚跟,加上她背后有爹娘哥哥支持,婆婆也不会给她添堵,送什么通房丫鬟。


    她过的这么自在,她也懂得了未来如何帮自己的女儿作选择。


    嫁给皇子不仅前朝斗,内宅也要斗,她是万万不会选择的。


    “娘,我愿效仿爹爹跟娘亲。”赵长歌对着徐氏说道。


    “好。”徐氏听着这话,心彻底放了下来,然后道,“听你二哥说你们现在会一起在宁先生那里上课,你现在还小,而且也只不过一段时间,不要紧,但你跟对方之间的关系得不远不近才行……”


    徐氏开始在赵长歌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赵长歌这才知道,二哥也在其中插了一脚。


    对此,她只想说,你们想多了!


    她觉得,裴宴在自己家里的这段时间恐怕要“热闹”了!


    ☆、024


    一会儿之后,也许是认为时间够了,赵竹与赵长荇两父子也出现在正院。


    赵竹一出现,就对着徐氏作出了眼神示意。


    徐氏见状,点了点头,然后两人相携着走开了几步,嘀咕了起来。


    赵长歌看着自家爹爹跟娘亲之间的互动,神色带着无奈。


    她看起来就那么容易被男色所迷吗?


    而且,她才十岁,是不是太防范于未然了?


    赵长荇也走到了赵长歌的身边,低声道,“妹妹你还小,燕公子太老了。”


    太老了!


    赵长歌被自家二哥的言论弄的一愣,随后挑眉道,“我记得二哥今年也十六了?二哥是在说自己也老了吗?”


    “……”赵长荇无言以对,自己挖的坑自己掉。


    随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随后惊讶地看着赵长歌,“你怎么知道他多少岁?”


    “……”


    “你别胡思乱想。”赵长歌无奈道,这一个个的,别忘了,她还是个孩子,即使她看上人家,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她吧。


    说的让她都有些难为情了。


    上辈子,再妩媚多姿的女人在裴宴面前都跟不存在似的,她现在这个豆芽菜的身材能引起他的注意?别开玩笑了!


    “没兴趣就好。”赵长荇揉着赵长歌的脑袋,妹妹的表情足够说明一切了。


    害得他白担心了,别说什么太小不懂事,他跟自己的一些好友出去,多的是少女们跟他们偶遇,谁家少女不怀春,他可不想自己的妹妹早早的春心萌动。


    年少时的青□□恋或者美好,但却太过痛苦。


    “……”赵长歌沉默,她有表现出自己感兴趣吗?明明是害怕。


    好吧,也许也是她的害怕太明显了,那么她以后一定尽量以自己的平常心来看待。


    “你们两个在嘀咕些什么呢?”跟赵竹聊完天,看着赵长荇与赵长歌躲在角落里谈话,徐氏便笑着问道,这两个的关系在最近似乎越来越亲近了。


    “他问他的礼物完成的怎么样了。”赵长歌立即解释道,要是知道他们聊的话题,还不知道又要多误会些什么。


    “他就惦记你的画。”徐氏说着,神色自豪,女儿的画好,她骄傲。


    “我已经让人去邀请宁先生跟燕公子去宴客厅了,我们也过去,等会晚上一起用膳。”赵竹说着,特意看了一眼赵长歌,见赵长歌反应正常,想到自己妻子说的话,心彻底安了。


    自己的女儿终究没有被“美色”所迷,有他当年的风采。


    赵长歌此时已经能十分淡定地接受着自家爹爹与哥哥那诡异的视线了。


    不过,裴宴跟他们一起在赵家用膳?


    若不是真的发生了,她简直就是不敢相信。


    此时此刻,赵长歌能够肯定,她经历的一切,绝对都不一样了!


    因为,上辈子那个所谓的“暴君”,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提前跟他们产生了“联系”。


    在赵长歌思忖之间,一家人已经朝着宴客厅走去。


    赵长歌一家人到达不久之后,宁先生与裴宴两人也到了,子一也跟在两人的身后。


    也许是被自己的家人连番轰炸过,赵长歌看到裴宴的时候突然之间没那么害怕了。


    那些手段,至少裴宴没打算用在他们手上。


    在皇宫里呆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她实际上有那么一点了解裴宴。


    对于裴宴来说,无用的人他从来不放在心上,无用且又得罪他的,他当时就会解决。


    他现在花费这么多时间在他们家,又住进了他们家里,或者是觉得赵家是有用的?


    这个可能性,才是赵长歌真正冷静下来的原因。


    之前的那种种的失措,都是因为之前的记忆太根深蒂固的原因。


    现在,她的记忆正在被其他的记忆所覆盖,印在记忆里的恐惧终会消失。


    赵长歌面对裴宴的坦然第一时间就被裴宴察觉到了。


    目光越过几人落在了赵长歌的身上,看着赵长歌略显稚嫩的面容,裴宴眸光流转,流露出了几分笑意。


    而他的视线也很快地从赵长歌身上移开,除了赵长歌本人之外,没人察觉到。


    赵长歌在裴宴移开视线的时候,在心里悄然的松了一口气,虽然紧张,但是真的已经没有像之前那样害怕了。


    也许,多来几次,她就能习惯了。


    “燕公子,请!”此时,赵竹站在裴宴身边,恭敬的示意裴宴坐上主位。


    “赵大人,我就不客气了。”说着,裴宴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随后就是赵竹徐氏两夫妇,最后才到赵长荇与赵长歌,而坐好之后,位置刚好的,赵长歌一抬头就能正对着裴宴。


    在所有人坐下之后,下人们开始上菜了。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端上了桌,还有一壶的清酒。


    一旁的丫鬟在每个人的杯子里都给倒上了。


    赵长歌喜滋滋的伸手,下一刻,却被身旁的大手给拿走了。


    “年纪小小的,还想偷喝酒。”赵长荇说着,直接就给了赵长歌一个暴栗。


    闻言,赵长歌收了手,然后吐了吐自己的舌头。


    这时,裴宴已经端起酒杯在嘴里抿了抿,随后道,“这是果酒?”


    “杨梅酒,我们平城最多的就是杨梅,吃不完的时候,很多人家会将果实用来酿酒,这是我们自家制的。”


    “清香纯正,醇甜柔和,回味悠长,好酒。”裴宴说着,给予了肯定。


    “若是觉得不错,以后燕公子走的时候,可以带一些回去,这酒在别的地方可不常见。”赵竹笑呵呵道,他本来就是爱酒之人,听着裴宴准确的描述,顿时有找到了知音之感。


    “好,到时候就麻烦赵大人了。”裴宴语带笑意道。


    “来,多喝点,这酒不醉人。”说着,赵竹自己动手给裴宴倒酒。


    裴宴也不推辞,与赵竹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赵长歌站在一旁看的简直就是膛目结舌。


    这个裴宴,还是她记忆中的裴宴吗?


    “看什么呢?”赵长荇看着赵长歌盯着裴宴发呆,在桌底下踩了踩赵长歌的脚。


    赵长歌连忙将视线投向赵长荇,将自己的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偏移,“哥,你踩我做什么?”


    “有那么好看吗?”赵长荇幽幽的问道,虽然暂时还未喜欢上,但并不排除未来是否会喜欢上,所以赵长荇觉得还是让自己扼杀一切的可能性。


    “我只是惊讶他的酒量而已。”赵长歌连忙回答,再看着赵长荇那显然时刻注意的样子,将头往赵长荇那里伸了伸,然后道,“二哥,你放心吧,其实我觉得,大哥那样的比较符合我。”


    大哥?


    赵长荇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一个自家大哥的身影,再对比于裴宴,顿时觉得两者的差别似乎有点大。


    既然类型不喜欢,那么他的确是不该操心了。


    点了点头,随后淡定自若的继续用膳。


    此时,站在裴宴身后的子一看着赵长歌两兄妹的互动,眼神微微闪烁。


    这两兄妹难道都不知道,他们说的再小声,在他们这些人的耳里已经足够听的清清楚楚了吗?


    也就意味着,不仅他听到了,他家公子也听到了。


    再看着自家公子当作没听到一样与赵竹寒暄着,子一在心里感慨了一番裴宴的淡定。


    随后,在赵竹与裴宴的你来我往之间,赵竹渐渐地喝过去了。


    一张成熟而又俊美的脸庞早已经发红,嘴里喃喃着再来再来,徐氏听着,目露担心。


    这时,裴宴按了按自己的额头,随后对着徐氏道,“赵夫人,赵大人已经醉了,你先送他回去休息吧!”


    “可是……”徐氏犹豫,他们两个作为主人,怎么可以率先退席?


    “赵二公子与赵小姐都在,他们招待我就行。”裴宴语气温和道。


    “那燕公子,我先带他去解解酒。”徐氏想了想,还是接受了裴宴的提议,说完之后看向赵长荇以及赵长歌两人,“你们两个好好招待燕公子跟宁先生。”


    “娘,你放心吧!”赵长荇立即保证道。


    徐氏点点头,随后就带着赵竹回去了。


    等赵竹与徐氏离开之后,宁先生也开口告辞了,整个餐桌之上就剩下赵长歌三人。


    “赵二公子,你我二人同龄,在这里,我也敬你一杯。”这时,裴宴已经对着赵长荇举起了酒杯。


    “请!”见状,赵长荇连忙给自己倒满了,然后两个人举杯一起喝了起来。


    这一杯开始之后,赵长歌很快就发现两个人没完没了的喝起来了。


    “燕公子,请。”


    “赵公子,请。”


    两个人就跟较劲似的,喝了起来。


    赵长歌的心里觉得一片奇怪,原本两个人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开始喝起来了,而且还在她不知不觉之间?


    “碰”的一声,赵长荇突然直接就倒在了桌子上。


    这一个声音也迅速地将赵长歌的注意力给吸引了回来。


    “来,我们继续喝,喝……”赵长荇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赵长歌看着这一幕,有些无奈,随后看向赵长荇身后的下人道,“将少爷带回去,给他喝一点解酒汤后睡下。”


    “是。”有下人应着,随后带着赵长荇离开了。


    见到自己的的爹爹跟哥哥两人接二连三的被喝倒,再看着裴宴风轻云淡的样子,赵长歌只觉得惊讶非凡,这酒量也未免太好了吧!


    这样一想,赵长歌的面上就流露出了几分惊讶的意思。


    裴宴看在眼底,勾唇一笑道,“我之前喝的都是烈酒,这果酒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


    “哦。”赵长歌听见裴宴的解释,只能愣愣的应道,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宴,这是在对她解释吗?


    赵长歌呆楞的反应让裴宴唇角的笑意更深,给自己再倒了一杯之后,对着赵长歌举杯,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也要将我喝倒吗?”理智还残留着之前的震惊,赵长歌下意识的回道。


    这话一出,餐桌上率先迎来诡异的安静,再然后就是裴宴的低笑。


    “小师妹你还真有意思。”


    有意思?赵长歌突然之间觉得很惊悚。


    赵长歌这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显然更是让裴宴感觉到了愉悦。


    这位赵家小姐,果然很有意思。


    赵长歌再看着裴宴似笑非笑的眼神,然后呐呐的出声道,“燕公子不吃点东西吗?喝了那么多酒?”


    “没什么,我刚刚运功排了一些,再喝多少,我也不会醉。”裴宴对着赵长歌笑道,顿了顿,继续开口,“还有,小师妹还是唤我师兄吧,赵公子有些生疏了。”


    “……”赵长歌一听,再次呆住了,敢情她爹跟二哥就是这样被喝倒的?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生疏好吗?


    “赵大人跟赵二公子为人实诚。”裴宴给予了两人一些评价。


    赵长歌听了,认可的点头,“我爹跟我二哥自然是好的。”


    “小师妹你也很好,就是胆子小了点,似乎看到在下的时候总是觉得很畏惧。”裴宴又继续评价着,说话之间,眼神似笑非笑的睨着赵长歌。


    这位赵家小姐的一举一动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谜团,他此时很有兴趣去揭开。


    “哪里有!”赵长歌下意识的反驳道,突然之间明白,自己之前反常的举动还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怎么办?


    赵长歌在自己的脑海里运转着各种各样的思绪。


    看着赵长歌着急的样子,裴宴的眸底流转着点点的精光,难道是在想什么理由塘塞他?


    对上裴宴似笑非笑的视线,赵长歌干巴巴道,“就是觉得师……师兄身上的气势太强了,所以有些觉得畏惧。”


    “……”裴宴默,这个理由,她还真的敢说。


    自己说完之后,看着裴宴那淡然的表情,赵长歌心里暗自嘀咕自己的理由是不是太过牵强了?


    就在赵长歌准备说一些话来补救的时候,裴宴已经收回了视线,再饮下了一杯酒,然后道,“刚来平城那会,被我吓到的人的确不少,那现在呢?”


    “现在,师兄看上去很和蔼,我只是受了第一次见面的影响,以后应该不怎么会害怕了。”赵长歌见裴宴附和,从善如流的说道,她的确是觉得眼前的裴宴慢慢地褪去了她心中之前几年后登基的皇帝的记忆,开始被新的记忆充斥着。


    至少,在这段见面的时间以来,还有她知晓一部分秘密之后,对方也没有实质的为难的举动。


    也许,是之前的她太草木皆兵了。


    “很好。”裴宴看着赵长歌,意味深长的一笑。


    而赵长歌虽然依旧觉得这两个字说的让自己心惊胆战,但真的倒是没有之前的那种分分钟想要逃离裴宴的冲动了。


    不过,现在的气氛似乎有些诡异啊!


    看了看都未怎么动过的菜色,赵长歌连忙道,“师兄,你喝了那么酒,还是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说完之后,赵长歌差点想要给自己一个嘴巴,这样的话,岂不是两个人就又要同桌好一会了?


    她最该说的,应该是两人早早的离席,回去休息才是。


    只是前面的话刚刚说完,现在再说回去休息,有赶人的嫌疑吧!


    她还真是……赵长歌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巴。


    看着赵长歌的小动作,裴宴奇异的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随后直接就动筷了。


    赵长歌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了起来。


    只是开吃之后,很快就将烦恼给抛到了脑后,反正都这样了,还是好好享受吧。


    “其实,我觉得这个不错。”赵长歌在品了一道菜之后,壮起胆子对着裴宴说道。


    裴宴看了一眼赵长歌,还是举起了筷子,夹了一口赵长歌所说的菜,入口之后,点点头,“的确不错。”


    这平城的口味似乎偏向于酸甜,这两种味道的结合是他比较喜欢的。


    赵长歌听着裴宴的话,心里喜滋滋的,上辈子见过裴宴用膳,虽然每样用的都不多,但她还是有看出裴宴比较喜欢吃酸甜的东西。


    随后,赵长歌更是兴致勃勃地推荐了几样菜,无一的,每样菜都很符合裴宴的口味。


    很快,两人都吃饱了。


    在私底下偷偷地摸着自己浑圆的肚子,面上淡定的看着裴宴道,“师兄要回房休息了吗?”


    “嗯,该散了。”裴宴点头,他突然之间也觉得自己有些吃撑了。


    今晚的饭菜,出乎意料的符合自己的口味。


    这对于他来说极为的难得。


    “那让人送你回去?”赵长歌继续问道。


    裴宴微微颔首,随后起身离去。


    看着裴宴离去的背影,赵长歌让人收拾着宴会厅,再然后也自己回房了。


    回到房间,春华早已经帮着赵长歌准备好了洗簌用品,服侍着赵长歌洗漱之后才离开了房间。


    洗完澡的赵长歌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床顶,脑袋里不断地在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然后悄然地松了一口气。


    以后跟裴宴保持着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好了。


    此时,裴宴所在的客苑内。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裴宴并没有立即回房,而是在院子里走动了起来。


    感觉着肚子里那种吃饱了撑的感觉,裴宴其实觉得很新奇。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子一,你觉得赵长歌如何?”走动着,裴宴突地问着自己身旁的子一。


    “赵小姐挺好的。”子一干巴巴的说道,真要他说什么地方好,他还真的说不出来。


    不过看着今晚赵小姐被自家主子牵着鼻子走还毫无所觉自以为蒙混过关的样子,他只是觉得,赵小姐太难得了。


    “是不错,就是太傻了。”裴宴毫不客气的评价道。


    说完,顿了顿,随后又继续,“还是有成长的空间。”


    子一看着自家公子那饶有兴致的样子,在心中再次给赵长歌点蜡,若之前只是有点印象的话,今后,公子恐怕就要上心了。


    不仅仅是因为赵小姐本身的异样,更是因为,赵家入了公子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嗷,写了二十多天,今天终于快要入v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希望以后能继续跟我一起走下去,么么哒各位。


    顺便在这里推荐一下我另一篇正在连载的幻言新文《鬼眼国医是神棍》,大家有兴趣的过去收藏收藏啊!


    ☆、025


    第二日, 也因为思考问题而睡的太晚的赵长歌终于赖床了。


    春华见状,也就乖乖地在外室准备着,同时也吩咐下面的小丫鬟做好一切的准备。


    床上。


    赵长歌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赵长歌的声音有些暗哑,“春华,什么时辰了?”


    听到赵长歌的声音, 春华掀开帘子进来, 低声道, “辰时三刻了。”


    赵长歌点头, 随后掀开被子起身了。


    “今天小姐要穿什么?梅花纹纱袍?百褶如意裙?还是流彩暗花云锦裙?”春华站在衣柜旁,低声询问道。


    “百褶如意裙吧。”顿了顿,赵长歌扫了一眼道。


    随后梳妆更衣, 吃过早膳之后,赵长歌就准备前往宁先生的院子。


    两人的院子虽然离的很近, 但还是会经过赵府最中心的花园。


    因为时间还早, 赵长歌就直接绕着中间的长廊, 准备绕远路前往宁先生的院子。


    绕了一圈, 呼吸了新鲜的空气,赵长歌只觉得心胸开阔了不少。


    差不多了之后,赵长歌朝着宁先生的院子走去。


    只是刚刚从长廊上下来, 赵长歌就看到迎面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来的裴宴,昨晚的记忆开始浮上心头。


    此时此刻,看着面前风轻云淡的裴宴,赵长歌走上前, 福了福身子,“师兄。”


    听着这句不用提醒得来的师兄,裴宴眼神闪烁,颔首示意,“既然碰到了,一起走吧。”


    “嗯。”赵长歌低声道。


    随后,裴宴与赵长歌两个人走在前面,子一与春华两人顺势走在后头。


    子一原本还在想着自家主子到底是不是对这位赵家小姐有什么想法,可是此时此刻,站在后头,看着两个人身高的差距,那点小小的想法瞬间幻灭了。


    他们家公子比赵小姐高了好几个头,这两人在一起,还真的有一种大人跟小孩的感觉。


    还真的如公子那天说,他没有那么的饥不择食。


    子一站在后头想着,在前头的赵长歌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之前的时候没啥感觉,现在站在裴宴的身边,还不到他的肩膀,这完全就是一个矮子啊!


    真不知道自家老爹跟哥哥的心怎么这么大。


    完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上辈子的时候,她就是长的娇小玲珑,这辈子,还没来得及发育,她要努力长高点。


    而裴宴的视线向下,看着赵长歌一脸沉思的在想着什么的样子,看在他在这位也没什么存在感,否则为什么在路上走的时候,对方也能走神。


    “在书苑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趁着赵长歌走神的时候,裴宴低声询问道,少年独有的低沉性感的声音似带着一丝丝的蛊惑。


    “嗯。”赵长歌无意识的应了一下,她本来就认识他!


    可在回答完之后,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她刚刚说了些什么?


    “是通过什么方式认识的?”裴宴停下脚步,气定神闲的看着赵长歌。


    赵长歌也停了下来,眼眸低垂,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随后道,“因为我在我表姐那里看到过你的画像。”


    “表姐?你表姐是谁?”裴宴皱眉,这个答案明显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师兄你之前似乎回京过一次,我表姐不小心见过你一次,说难得看到一个比大哥好看的人,就画下了你的画像,我就知道你是谁了,然后之前听说你在战场上杀了不少人,那天你身上的气势又吓人,所以……”赵长歌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你表姐是谁?”裴宴直接道。


    他那次回京只不过是秘密回京,只去过皇宫一次,难道就被人看到了?


    “是三公主。”赵长歌小心翼翼的说道,她跟表姐的关系一向很好,而且又有书信往来,有没有画像裴宴肯定不知道。


    但是她表姐的确有裴宴的画像,那时候还特意给她大哥看过,这样一来,是不是就是窜通了。


    至于其他的,她只能暂时跟自己的表姐说声对不起了。


    “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就是夹杂在我表姐给我的信中,就我们两个,可能还有我大哥。”赵长歌赶忙道,她为了消除裴宴的怀疑是没错,但可不能将自己的表姐拖下水。


    更别说,这个表姐还是她未来的大嫂。


    “方便的话,师妹将你手中的画像毁了吧。”裴宴低声要求道。


    闻言,赵长歌的面上浮上一层“羞”意,“我们不会留外男的画像的,我看过之后就烧了。”


    裴宴看着赵长歌瓷白脸上的那抹红晕,风轻云淡道,“毁了就行!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到先生那里。”


    “嗯。”赵长歌点头。


    随后两人继续朝着宁先生的院子走去。


    此时,赵长歌在心里忍不住道: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暂时揭过去了吧?


    经历过昨天的那一遭,她才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之间露出的破绽竟然那么多。


    不过,她只要解决了最初值得怀疑的源头,其他的应该能顺其自然的理解了。


    所以,不管她刚刚说的他信不信,她都得蒙一下试试。


    只是不知道,对于她的说法,对方信了没?


    随后,路上的时候,赵长歌好几次都想要看看裴宴的神色如何,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思索之间,两人已经到了宁先生的院子。


    宁先生看到两人一同前来,神色微顿,随后淡定的点点头,“今天继续说书。”


    两人点头,一同坐直了身子。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组合看上去有些诡异,不过两人淡定又认真的表情又出奇的一致,宁先生只觉得好笑非常,随后轻咳了一声,正式开始讲课了。


    也许是为了裴宴,宁先生今日所讲的内容更多的还是皇家的历史,各朝的纷争乱斗,虽然说腥风血雨了点,但赵长歌还是听的津津有味的。


    宁先生在讲课的时候,有注意赵长歌的接受情况,见赵长歌听的高兴,随后也是放开了说。


    裴宴也在认真地听着,经验只会是越多越好,只是偶尔瞥向赵长歌,看着对方那认真的表情,微微有些意外,她竟然也对这个感兴趣。


    她,果然跟一般的闺阁小姐有些不一样。


    时间在不知不觉之间流逝,很快一个时辰又过去了,宁先生停下的时候,赵长歌与裴宴两人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宁先生在太后身边待了十多年,见识过的明争暗斗绝对不会少,她见证了这个时代最成功的一对男女,她所教授的东西绝对不仅仅只是一段话而已,再加上那超凡的语言艺术,两人实在是觉得回味无穷。


    赵长歌默默地记住了其中的几个关键点,准备好好回去思考一下。


    她一点也不聪明,她有的只不过是小聪明而已,而小聪明在智慧的人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为了不再因为自己而拖累自己家,她会努力地学习,勤能补拙,学的越多,懂的就能越多,就越能够趋利避害。


    她是真的不想要因为自己而连累赵家了。


    “今天也讲到这里,下午的话,会继续早上说的,明天我说的会是历朝各大家的丹青作品。”宁先生说着,顺道将自己的后续的上课内容说了。


    “是。”赵长歌一听名家丹青图,顿时惊起,然后脆生生的喊了一个字。


    虽然其他的她也喜欢,但她最喜欢的还是画了,这么久了,终于等到了。


    赵长歌的反应让宁先生的面上浮现出了一抹柔和,笑容中带着宠溺道,“明天的时候,我允许你在几件画中挑选一幅走,然后给我临摹一幅过来。”


    “宁先生,只要你给我一幅,我临摹十幅都没有问题。”赵长歌此时高兴,心里全然就没了顾忌。


    “那你就临摹十幅给我?”宁先生挑眉。


    “先生,我是说着玩的。”赵长歌连忙道,声音娇软,明显的带着撒娇之意。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大话。”宁先生无奈道,只是嘴角却是有着上扬的弧度。


    “不敢了。”赵长歌当即卖乖道。


    一旁的裴宴看着两人亲密相处的一幕,心里起了一点波澜,随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而赵长歌看着裴宴坐着没动,心里也已经有了猜测,识趣的主动告退。


    等赵长歌的身影消失在屋内,宁先生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这时,裴宴端起一旁的茶杯放在唇边微微地抿了一口,然后才开口道,“看来宁姨找到了传人。”


    听到这画,宁先生神色恢复正常,然后坐在了赵长歌原先的位置上,“我这一派总要留个传人,而且,主子你也需要不是吗?”


    等到裴宴的画成功后,他自己恐怕一辈子也脱离不了其中的影响,这个时候,多一个心画派的人显得尤为的重要。


    即使到日后,长歌的话也没了效果,那也需要在很长一段时间后。


    而在这段时间内,裴宴的精神问题能够得到解决,长歌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因此荣华一生,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的。


    听着宁先生的话,裴宴沉凝片刻后道,“赵家人,还行。”


    住进来的这两天,他已经让手底下的暗卫调查赵家的情况。


    这么一查,简直就是清明的不能再清明。


    后宅也十分的安生,这样就少了内乱的机会。


    至于人品,平城在赵竹的治理下安居乐业,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他向来只看结果。


    “既然主子你选定了赵家这个家族,那么你就以诚相待。”宁先生继续道。


    “我该怎么做?”裴宴的眼中闪过一抹茫然,他既然选定了赵家,赵家就必须要成为他的人。


    只是,他同时也明白,他之前那个杀戮果断的手段在赵家面前恐怕起不了大用。


    虽然只是这一天多的相处,但是赵竹却是个老狐狸一般的狡猾,纯粹的只当他是一般的贵客。


    这让他有种无从着手的感觉。


    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太像对赵家用太狠戾的手段。


    宁先生听着,忍不住低叹了一声,虽然看起来很成熟,但实际上还只是一个少年,昨天听他说那话的时候,她就在等他问起这个问题。


    总算是等到了!


    “赵家已经够显赫了,他从未打算过参与皇室之争,所以他不会轻易地因为主子的威胁或者承诺而动容,主子现在要做的,就是交好,与赵家保持着一段旧情,然后跟赵家年轻一辈打好关系,等到日后回京之后,主子再筹谋。”


    “回京之后,赵家会改变想法?”裴宴反问。


    “平城这里太过安逸,你想让赵竹升起争斗之心不太可能,但回了京城之后,赵家不可避免的进入到权力的漩涡之中,赵家只有两种选择,一种全家外放出去避难,一种就是在其中混稀泥,谁都不相帮,这两种办法都很难,但赵家都能做到。”


    “若是赵家到时候选择外放呢!”


    “除非到了让赵家不得不外放的地步,他们不会离开京城的。”


    “比如?”


    “比如他们不得不被带入了皇家之争,却又不得不争的时候。”宁先生笃定的说道。


    她不知道的是,她真的说对了。


    上辈子,就是因为赵长歌不顾家里的反对嫁给了荣王,赵家不得已做出了全家离京避让的选择。


    可偏偏,赵竹一家子根本就放不下赵长歌,暗中还在观察赵长歌的情况并且送人到赵长歌的身边帮忙。


    即使是如此,赵家的避让还是让赵长歌这枚棋子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若不是荣王的确对赵长歌有情,赵长歌根本就坐不住荣王妃的位置,后来,荣王为了得到其他的势力,选择纳侧妃,到最后,更是利用赵长歌跟赵竹一家谈条件。


    赵长歌从身边人口中知道消息之后,再加上心灰意冷,而选择了自杀。


    赵长歌就是上辈子赵家一家不得不被带入皇家之争的那个导火索。


    只是可惜,赵长歌即使对于赵竹一家人来说重要,但终究抵不过赵家的上百条人命。


    “比如?”裴宴继续问道。


    宁先生一下子沉默了,最后,给出了一个答案,“姻亲。”


    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赵家心中应该有所盘算,他们的姻亲对象会慎重考虑。”


    “嗯。”裴宴轻轻地应了一声,神色未明。


    “主子,以姻亲来壮大自身的实力并不为过,但若只想着靠这的人,终究不是正道。”宁先生淡淡的提醒道。


    “宁姨,我不会忘了我母后。”裴宴抿唇,一脸的冰冷讥诮。


    宁先生愣了愣,想起王皇后,眼底带着黯然神伤。


    不知道,她是否后悔过!


    后悔看错了情人的狼子野心,后悔给自己的家族带去了灭族之灾?


    男女之情,果然是这世界上最难看清的东西,连王皇后这么一个惊才艳绝的女子也无法逃过。


    片刻后,裴宴从宁先生的屋子出来了。


    “公子。”子一站在门外唤道,是有事汇报。


    “说吧。”裴宴微微颔首,眼神深邃,神色平静无波,全然没有在屋子里情绪外放的模样。


    “京城局势有了新的变化。”


    “宁贵妃的六皇子被封荣王,淑贵妃的七皇子封……贤王。”


    说完,子一也忍不住为自家公子感到气愤,贤王,闲王,这不是在膈应公子。


    本来闲字就应该让人知道公子不受宠了,再来一个贤王,就足够告诉所有人,皇帝根本就没讲闲王这个儿子放在心上。


    听完子一的话,裴宴身上多了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清冷的声音从喉间溢出,“他是皇帝,随他高兴。”


    有朝一日,一定就是随他高兴!


    而另一边,赵长歌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手里的杯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荣王,不是在她十二岁那年才封的吗?


    怎么会突然之间被提前了两年。


    “长歌,怎么了?有没有被烫到。”赵长荇看着赵长歌失态的样子,立即抓住了赵长歌的手。


    听着赵长荇的话,赵长歌回神,“只是一下子没抓稳,没被烫到。”


    “小心点,别总是毛手毛脚的。”赵长荇嘱咐道。


    “知道了。”赵长歌对着赵长荇灿烂一笑,随后故作漫不经心道,“二哥,好久没听京城里的事了,你跟我说说好吗?”


    赵长荇也没觉得奇怪,随后坐下,将自己知道的关于京城的消息一一跟赵长歌说了。


    等赵长荇离去之后,赵长歌呆呆的坐在软塌上,双眼无神。


    有些事情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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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6


    上辈子, 宁贵妃并不是特别受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是从王皇后一派的,当初她是因为王皇后而受宠,当王皇后倒台之后,她也因为王皇后的牵连而失了宠爱。


    可因为淑贵妃异军突起,皇帝为了平衡前后宫力量, 才提拔了宁贵妃这个并没有靠山的妃子。


    而宁贵妃虽然地位低, 但是手段却不弱, 在后宫群狼环伺的环境下硬生生地比淑贵妃早一步生下了皇子, 彻底地站稳了脚跟。


    要知道,在此之前,皇帝除了一个宫女所生的长子以及王皇后所生的次子之外, 生下中间的三个都是公主。


    皇长子生母地位低,构不成威胁, 王皇后被废, 嫡子被冷落, 谴到了边疆, 在众人眼里也没了威胁。


    虽然皇帝有意愿找一枚棋子,但至少也得这枚棋子能够站得住脚。


    宁贵妃就是靠着这一点为自己一点点赢得了时机。


    当然,淑贵妃也不逞多让, 紧随在宁贵妃的后面就生下了七皇子,与宁贵妃分庭抗礼。


    在两人生下皇子的五年内,宫中除了公主之外,再没皇子。


    这五年时间, 也足够让六皇子与七皇子涨足了优势。


    现在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两位皇子就是六皇子与七皇子。


    而她的记忆中六皇子和七皇子应该成年的时候,也就是两年之后才封王,可是这辈子却硬生生的提前了两年。


    那时她在进京之前对京城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但偏偏她记得的就是封王一事的时间,所以才会如此的震惊,而听二哥所说的京城情况中,她还知道了一点的差异,那就是荣王的母族。


    上辈子,荣王母族并不显,甚至可以说是被宁贵妃安排在京城外的一座小城里,在当地过的还算富足,但并无权势。


    她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当初荣王身边收了一名妾侍,这名妾侍就是荣王的表妹。


    而这辈子,荣王的母族弟弟却因为几次献策有功而被赐了官位,下面更是有几位子侄考进了京学。


    能入京学可谓是一脚踏进了官场,等这些人入了朝堂,有宁贵妃与荣王的运作,未尝不是一个力量。


    她现在最关心的事,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让记忆在这里发生了偏移?


    思忖着,赵长歌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京城里有人可能跟她一样,是重来一世的,而这个人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荣王!


    只有荣王重生,他才会费尽心思的提高自己母族的势力,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上辈子也是一样,权势在他眼中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荣王而勾起回忆,赵长歌的心中依旧感觉到了酸涩之意。


    这段记忆,不是因为重生二字她就能够忘怀了。


    后续,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会受到荣王两字的影响。


    若是可以,她真的想要彻底的忘记。


    但依靠她个人的力量,太难太难。


    不过,她会努力的!


    所以,就算是荣王重生了又如何,这辈子,她不会再跟荣王扯上任何的关联。


    只是……


    若荣王真的有了上辈子的记忆,那么他一定知道是闲王裴宴最后得了皇位,也许会提前做出针对对方的计划。


    说计谋,荣王并不输给任何人,上辈子大概就是输在了急功近利上以及对对手的小瞧上,因为无论是荣王还是贤王都从未认为闲王会登上皇位,才会任由闲王最后得了利。


    想到这里,赵长歌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一旦她确定荣王重生了,即使她有暴露的危险,她也要去提醒裴宴一些事。


    重来一世,没有什么事情会一模一样的!


    若是真的被荣王登上了皇位,他们赵家恐怕就更危险了,因为上辈子荣王的倒台,实际上,有几分赵家的影子。


    这是她后来才发现的。


    所以,无论如何,只要荣王是重生的,他绝对不能登上皇位!


    轻呼了一口气,赵长歌让便让春华传膳。


    草草的吃过之后,赵长歌就开始了午休。


    躺在床上,放下帘子,盖好被子,赵长歌飞快地进到了空间。


    看着那一排排的果树,下一刻,赵长歌找到了最早种下的也是最大的一颗桃子爬了上去,然后在树上乱窜着摘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桃子。


    等摘的差不多之后,赵长歌感觉自己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


    从树上下来,再看着一地的桃子,赵长歌捡起来,用自己身上的裙子装起,然后走到水缸旁洗了起来,然后放到一旁。


    一个接着一个的啃了起来。


    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吃些东西就纯粹当作是发泄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长歌忍不住打了一个膈。


    摸着浑圆的肚子,赵长歌出了空间。


    出来空间的时候,赵长歌依旧躺在床上,脑袋发散的躺了一会儿,眼皮子跟打架似的,很快就沉沉睡觉。


    等赵长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春华在门外轻唤的时候,“小姐,时辰快到了。”


    一听到声音,赵长歌立即就惊醒了,擦拭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细汗,赵长歌对着门外说了一声:“进来。”


    同时,赵长歌也从床上坐起。


    而起来的时候,赵长歌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里衣几乎都湿透了。


    今天似乎出了很多汗?


    春花拿着洗漱用具进来的时候,看着赵长歌浑身湿哒哒的,心里忍不住一惊,“小姐,这是怎么了?”


    “刚刚做了一个噩梦,太热了。”赵长歌说道,伸手放在鼻间闻了闻,幸好不臭,而且还隐隐约约的有股桃子的香味。


    赵长歌微微勾唇,桃子吃多了还有天然香味的功效?


    放下手,继续道,“让后面的小厨房准备一些热水,我洗漱一下。”


    “是。”春华连忙应道。


    随后,赵长歌收拾了一下贴身衣服就走进了浴室。


    洗漱完出来,赵长歌就感觉身体整个人精神了起来,一身的疲惫感似乎都消失了,看来空间出品,必属精品。


    而在帮赵长歌穿衣服的时候,春华的鼻间隐隐的闻到了一些桃子的香味,若有似无,春华也没放在心上,她知道自家小姐以前有捣弄过各种香料以及带着香味的皂角。


    穿好衣服之后,赵长歌就直接前往宁先生的院子。


    在院子里碰到裴宴的时候,精神一下子再提了起来,随后对着裴宴微微福了福身,“师兄。”


    这一刻,看到裴宴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不过复杂的眼神也是稍纵即逝,即使是裴宴,也无法抓着赵长歌此时此刻的情绪。


    “师妹。”裴宴对着赵长歌微微颔首,他奇异的发现,眼前的赵长歌似乎已经不怕他了。


    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随之而来的便是了然,从他这短暂的相处时间来看,对方的确不像是个胆小的,若从暗卫得到的消息能够符合上的话,那么对方之前看到自己害怕就有理可循了。


    等两人进入宁先生书房的时候,宁先生正在榻上泡茶。


    看到两人,悠悠的说了一句“坐。”


    裴宴与赵长歌闻言,两人顿时跪坐在了榻上的两侧。


    茶香萦绕在鼻尖,宁先生已经开始泡茶前的准备动作。


    备水、赏茶、润杯、置茶、冲泡……每一个行云流水的动作在宁先生做来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潇洒的美感与优雅。


    一整个动作做下来,赵长歌与裴宴已经等了许久。


    虽然不知道宁先生为什么在此时此刻选择泡茶,但赵长歌还是专注的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先生的第一壶茶水终于出炉了。


    两杯茶就放在了赵长歌与裴宴的面前,“尝尝。”


    赵长歌端起茶杯,先放在鼻间闻了闻,一股特殊的茶香就这样在鼻间萦绕,随后轻轻吹了吹,再放到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最初的时候有些苦,有些涩,但缓缓滲入喉咙后,嘴里呆着的却是些许的甜意。


    好吧!


    她不会品茶。


    茶水的味道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上辈子为了集训,也只是记住了几种比较珍贵的茶的味道,至于此时喝的,她喝不出是什么,但是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是一种不错的茶。


    随后,赵长歌直接就将一杯的茶一饮而尽。


    看到赵长歌的动作,宁先生拧了拧眉,随后看向裴宴,“如何?”


    “并不是什么珍贵的茶吧,不过味道出奇的好,是先生你自己准备的茶?”裴宴说着,继续小口的啜着茶,态度说不出的闲适。


    “这是我曾经陪太后去五行山礼佛时在后山发现的一株野生茶树,没有被记载,但是味道却不比现在的十大名茶差,虽然说不为人知,但出现在人面前时,必然让人惊艳,而它,在没被发现之前,却是经历了独自而开的寂寞……”宁先生看着两人娓娓道来。


    赵长歌听着,神色有些迷糊,她觉得宁先生在讲茶,但又觉得似乎不是在讲茶。


    抬眸看了一眼裴宴,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色时,心里暗道:聪明人就是不一样,无论做什么事情,想的都比别人多一层。


    要是她足够聪明,上辈子就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


    等喝完茶后,宁先生就继续开始将上午未讲完的课,虽然赵长歌还是听的很认真,但是一直到结束心里都还在记挂宁先生泡茶时说的那么一长串的话。


    而这一次结束,裴宴没有再单独留下,而是跟着赵长歌一起出了房门。


    只是出去之后,子一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的身影就迅速地消失在了院子里。


    赵长歌也没放在心上,直接就去了徐氏的正院。


    到正院的时候,徐氏的房门紧紧地闭着,丫鬟们都守在外头。


    “见过小姐。”一众丫鬟对着赵长歌行礼道。


    “娘亲在里面吗?”赵长歌问道,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不知为何,有种不详的感觉。


    “老爷来了,有事情与夫人商量。”徐氏身边的大丫鬟之一墨画回话道,神色之中不免带上了担忧,刚刚老爷回来的时候,神情可不太好。


    爹爹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要商量什么事?


    想着,赵长歌也没说什么,就在院子内的一处桌旁坐了下来,看着院子里的景致,心里无论如何都宁静不下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似得。


    随后,赵长荇拿着扇子,也潇潇洒洒的过来了,看着赵长歌坐在院子里,也走了过来,“怎么了?娘亲不在?”


    “爹爹在里头跟娘亲不知道商量什么事情,我没去打扰他们。”赵长歌应道。


    “爹爹提早回来了?”赵长荇从这简单的一件事中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再加上今天中午京城传来的消息,赵长荇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难不成,京城出了什么事?


    “二哥,怎么了?”看着赵长荇变得凝重的神色,赵长歌心里的感觉越发的强烈,难不成真的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


    赵竹站在房门口,看着赵长荇两兄妹道,“长荇,长歌,你们进来。”


    两兄妹对看一眼,走了进去。


    赵长歌进到内室的时候,就看到徐氏发红的眼睛。


    “娘,怎么了?”赵长歌立即担心的上前。


    “小小,你大哥……他出事了!”徐氏一下子抓住了赵长歌的手,语带哭音道。


    “大哥出了什么事?”赵长歌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徐氏声音立即变得哽咽起来,话都说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赵长荇也听到了,手握的紧紧的,看着赵竹道,“爹,大哥怎么了?”


    “你们大哥在京城打蹴鞠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一条腿断了,太医说很有可能再也站不起来。”赵竹语气沉重的说道。


    “怎么会?”赵长荇不可置信的看着赵竹。


    “大哥的骑术一向很好,怎么可能会从马上摔下来?”赵长歌也着急的说道,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件事。


    听到赵长歌的话,赵竹一向温润的眼眸此时也带上了一丝狠色,“马被人动了手脚,赵家的人继续往下查的时候,最后查到了闲王的人身上。”


    “闲王?哪一个?”赵长歌焦急的问道,心里隐隐约约的有啦猜测。


    “住在我们家里的这个。”赵竹说着,神色依旧满是阴霾。


    若不是因为闲王现在在他们家里,而且没有对付他们的必要,恐怕他们还真的会将矛头对准闲王。


    裴宴!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赵长歌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人:荣王。


    一定是他!


    他一定是重生的!


    所以他想要通过伤害大哥让赵家去对付裴宴这个上辈子的胜利者。


    荣王裴安,赵长歌的眼中顿时充满了恨意。


    “长歌,不会是在我们家里的闲王。”赵长荇看着赵长歌那幅恨不得杀人的模样,以为她误会了,连忙道。


    听到赵长荇劝慰的话,赵长歌让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她当然知道不是闲王,心中憋着气,开口道,“不是他,会是谁?”


    “爹会查清楚的。”赵竹看着赵长歌眼神发红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


    “嗯。”赵长歌点头,随后道,“大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现在还在京城,我已经让人找各地的名医送进京了,希望……”赵竹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爹,将大哥带回平城吧,不能留大哥一个人在京城。”赵长歌迅速道,几乎是第一时间她就想起了自己的空间,空间水既然能够有清除身体杂质的效果,那么有没有可能治好大哥的腿伤呢!


    还有,她的空间现在在不断地变化中,她要尽快的找一些空间所需要的东西,也许这样治好大哥的把握就更大点。


    听着赵长歌的要求,赵竹明显的有些意动。


    徐氏此时也擦了擦眼泪道,“相公,将长英从京城接回来吧!有家人在身边,我们能照顾的更好,至于名医,我们可以重金寻找。”


    儿子受伤了,她怎么能放心他一个人在京城。


    若是儿子不来,她一定立刻赶回京城去。


    她的长英!


    “好,我亲自去京城接他回家。”赵竹在妻子跟女儿的请求下,神色已经坚定了下来。


    可是这一刻,阴霾还是笼罩在了四人的头上。


    另一边,裴宴则面临着更加艰难的处境。


    山雨欲来风满楼!


    ☆、027


    “公子, 在京城好几处暗桩都受到了袭击,幸亏我们的人跑得快,不过他们都得换地方了。”子一说着,神色有些怪异,他们这些地方竟然会被人发现?这些暗探都互相之间不联系,甚至有些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就这样被一窝端了。


    所幸的是这些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那些人遇上他们并没有讨到什么好, 人还在, 再重新建一个窝点很容易。


    “有没有内鬼?”裴宴问道,声音极轻,却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力。


    “据我调查没有, 那些袭击的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我们调查过, 似乎是一些被聘请来的江湖人士。”子一继续道, 连忙站稳了脚。


    “幕后之人能查出来吗?”


    “根据我们抓到的几个江湖人士, 是神秘人物拿了巨额的钱财珠宝, 给予重利,他们只说那人是京城口音。”子一的语气慎重了许多。


    裴宴沉默,他在意的不是凶手是谁, 而且这凶手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他暗桩在哪里?


    这件事没弄清楚,恐怕日后还会面对暗桩被捣毁的事。


    裴宴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透露出几分危险,“让所有的这些暗卫回南城, 换一批新培养的进入京城,让他们打入各府,进行单线联系。”


    他倒是要看看,这一批新的暗卫是否还会受到攻击,若是会的话,那就证明,在他的控制之下,还是出现内鬼了。


    “是。”子一点头,打算马上吩咐下去,虽然他们这次的损失不大,但是也不小,至少要迎来好几天的空白期,这空白期也许就能造成局势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有什么事?”


    “赵家嫡长孙,赵竹长子赵长英被人陷害从马上摔下,摔断了腿,而证据隐隐约约的对向公子。”子一继续汇报道,之所以这么晚说,就是因为明白赵家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听着这话,裴宴的神色却是越发的阴沉,“我想要赵家做我背后势力的事情几个人知道?”


    子一埋首,“公子的主意是突然而来,目前就属下知道,至于知道公子你在赵家,只有几人,他们都是子字辈。”


    排名越在前面的,说明背叛的几率越小,尤其是子字辈。


    “还有一种可能,对方只是单纯的想要赵家对付我。”裴宴说着,眼神里迸发出了一抹冷意。


    “是不是宫中的两位皇子?”子一道。


    “既然无法完全在暗地里进行,那就转暗为明,将我们的一部分势力放在台面上,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志向。”裴宴冷笑道,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他暗地里发展势力也只不过是谋士的意思罢了,在边境十年,早已经将王家剩余的势力发展壮大,一个个成功留下来的,都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


    在战场上是战,在朝廷上也是战,他们,怕过谁?


    “是。”子一应道,目光坚毅。


    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明面上与暗地里并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放在明面上,他们就得做更多的准备。


    “至于赵家,赵竹会是个明白人。”裴宴说着,眉头不由地蹙起,赵长英是赵家培养的嫡长孙,无论哪一个方面都是无可挑剔,若这次的腿伤无法治好,对于赵家而言是个巨大的损失。


    想着,裴宴继续道,“派人将林神医接过来。”


    “是。”子一回道,林神医要是能够将赵大公子救好,整个赵家也会记下裴宴的这份人情。


    “还有,现在既然不知道是谁算计我,算在他们两个身上吧!至于那些参与的江湖人士,找出来,废掉手脚,送回他们的门派。”裴宴漫不经心的说道,人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他也要让对方知道,他裴宴可不是这么好算计的。


    “是。”子一点头,他就知道,自家的公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荣王跟贤王中都是有可能被对方连累了,那又如何。


    没有摸清主子的底细就出手,也是看不清现实。


    ****************


    确定了要接赵长英回来之后,赵竹准备好后就立即传信回了京城,就等着皇帝同意他回京的消息。


    这样的时刻,对于赵家人来说是煎熬。


    安慰了一番徐氏,并且哄他睡着之后,赵长歌从徐氏的内室出来了。


    “爹。”赵长歌忍不住喊道,突然之间觉得,自家爹爹似乎在一瞬间人颓废了不少,也是,无论是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出事,爹都会承受不住的。


    “长歌,天色晚了,你先回去休息。”赵竹用笔写下了一个“忍”字后,对着赵长歌说道。


    赵长歌的视线在赵竹写的字上看了一眼,都能感觉到写这个字时他的心里压制着多大的怒气。


    “爹,哥哥一定会没事的。”赵长歌看着赵竹道,似在给对方,也是在给自己勇气。


    赵竹摸了摸赵长歌的头表示欣慰,随后看向一旁的赵长荇,“长荇。”


    “在。”赵长荇立即回道。


    “在你哥哥养伤的这段期间,你前去京城,我会派人过去保护你。”赵竹冷静的说道。


    听明白赵竹的意思,赵长荇的神色微变,“爹。”


    这是让他预备接替大哥的意思吗?


    他才不要!


    “你难道想要其他人接手你哥在京城的心血吗?”赵竹反问。


    若是长英的脚真的不能再走了,那么他就不适合站在赵家整个家族前了,那么由长荇接手是再适合不过了。


    至于长英,他会帮助选择最适合他的路。


    两个儿子,他谁也不会亏待!


    “是。”赵长荇看着认真的赵竹,点了点头,“大哥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会帮他看好的。”


    听着这话,赵竹的眼中掠过一抹欣慰,他最骄傲的就是这两兄弟能够齐心协力了。


    赵长歌在一旁听着,心里难受的同时,还在埋怨自己。


    都是她的缘故,才会给家里带来这样的灾难。


    下一刻,故作平静的告辞,转身离开正院之后,眼眶就红了。


    在她身后的春华见状,忍不住唤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春华,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静。”赵长歌丢下这句话,迅速地就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


    看着赵长歌远处的身影,春华慢慢地跟了上去,离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吧。


    只是春华追上去的时候,赵长歌也已经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去了。


    春华只好站在原地等着。


    而此时的赵长歌,已经躲进了一处假山,坐在一边,手里拿着石头,不断地朝着水池里扔去,纯当是发泄此时有些难受的心情。


    她虽然之前想着自己的空间水有大用,但是心里却还是觉得烦闷,因为她无法确定。


    要是到时候无法治好的话,大哥要怎么办?他们要怎么办?


    想想大哥那么一个骄傲的人,以后腿脚不便,他的心里会不会有落差。


    赵长歌想起记忆中因为残废而一蹶不振的人,一颗心感觉就是紧紧地揪在了一块。


    所以,等她实验过后再说!


    心念一动,下一刻,从一旁拿出了一块尖锐的石子,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用力之后,左手的手腕上就出现了一条血痕,肌肤被尖锐的石子割开了。


    血慢慢地从手腕上滴落,刺痛感隐隐约约的传来。


    下一刻,赵长歌用意念从空间里凝出了水来,一点一点的冲刷着自己的手腕,然后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空间水的冲刷之下,赵长歌手上划出的伤口的确在慢慢地愈合,最后只剩下了一道血痂。


    真的可以疗伤!


    赵长歌的心中一喜,一直挂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少,到时候空间水加上一些后续的治疗,大哥会好的几率就大大增强了。


    虽然说现在的效果小了点,但是持续的用,一定会有好处的!


    而且,上一次,紫色春兰被空间吞了之后,空间明显大了不少,水缸里的水也有一定的变化,她接下来就努力找更多的能够让空间吸收的紫色春兰。


    赵长歌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空间水,是她最重要的底牌。


    因为这一番的实验,赵长歌原本抑郁的心终于开怀了不少,再看看周围黑沉沉的一片,突然之间觉得有点恐怖,下一刻,连忙起身,飞快地从假山里跑了出来。


    只是一冲出来,却是迎面撞上了裴宴与子一两人。


    “师妹?”裴宴低声唤道,语气低沉醇厚。


    这一刻的赵长歌有些恍然,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迅速回神,赵长歌看了一眼裴宴,也客气的喊道,“师兄。”


    既然对方愿意跟她攀这个交情,她也回攀就是。


    眼前的裴宴,是未来的皇帝,也一定会是。


    有可能重生的荣王此时在京城谋划着裴宴,谋划着他们赵家,她必须得提醒一下对方才是。


    “师妹是过来找我的?”裴宴的视线在赵长歌发红的眼睛上看了看,问道。


    过来找他的?赵长歌有一瞬间的茫然。


    “不是过来找我,怎么会从北边的院子走到南边的院子?”裴宴继续道。


    听到这话,赵长歌往自己的周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走到了这边。


    不过,既然说来找他,那么就是了。


    “我是来找你的!”赵长歌点头道。


    “那进去坐坐。”裴宴顺势说着,好整以暇的看着赵长歌。


    赵长歌看着风光霁月的裴宴,点了点头。


    随后就跟着裴宴进了他的院子。


    给裴宴的客院自然是赵府中最好的客院,两排的灯笼正好将院子照亮,在这样如墨色般的夜色下显得格外的美丽。


    “坐。”裴宴说着的时候,人已经率先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态度悠然,比赵长歌这个真正的主人不知道悠哉了多少。


    赵长歌点头坐下,只是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握了一起。


    之前的确已经让自己变得不那么害怕裴宴,但是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紧张的要命。


    这时,原本跟着裴宴身后的子一从厢房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茶跟甜点,放在石桌上之后就离两人很长的一段距离。


    “师妹有事就说吧!”裴宴将其中的一杯茶放在了赵长歌的面前,客气一笑。


    看着裴宴的笑容,赵长歌有一瞬间的紧张,随后伸手拿过茶杯放在手上,似乎是想要透过茶杯的热来平复自己的心情,“这次我大哥出事,师兄知道吗?”


    “刚刚听说,而且有说伤人的人是我的人,只是,师妹你们相信吗?”裴宴淡淡的问道,目光透过空气与赵长歌的眼,似要穿进她的心里。


    “我不信。”赵长歌看着眼前外貌清俊的裴宴,坚定道。


    虽然说裴宴行事狠辣,但那针对的都是得罪他们的人,他们现在又没得罪他,他哪里会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对付自家大哥,并且还让人查出来。


    听着赵长歌坚定的话,裴宴眼神一闪,虽然之前就很肯定赵家人不会怀疑自己,但从赵长歌的口中听到,还真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裴宴的目光一凝,随后道,“那师妹知道是谁吗?”


    “除了荣王就是贤王,不过依我看来,我觉得荣王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对比于贤王有母族相帮,荣王背后的势力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可偏偏,荣王却能够在京城与贤王分庭抗礼,这种人,为了权势可以不择手段,目前这阶段,就一个他会为了转移注意力而使手段。”赵长歌说着,语气中不掩对荣王的厌恶。


    裴宴看着赵长歌稚嫩秀美的小脸蛋说不出的义愤填膺,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小小年纪,这分析起来倒是头头是道,就如在宁先生那里回答的那些话一般。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赵长歌手中的那一堆的书,他可以预想,赵长歌的想法大部分都是从书中看来的。


    刚刚的那段分析,从表面上来看似乎很有道理,但却经不起深敲,荣王与贤王两个知道的都应该是对方是自己的最大竞争对手,又怎么会突然之间将目标投向他。


    “看来你对荣王的观感不太好。”裴宴漫不经心的问道。


    可是现在,京城里到处传荣王的名字都是清隽文雅、温润如玉,特别是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在京城里可是追捧着荣王。


    但赵长歌却不一样!


    跟当初第一眼就像是看清了他、对他害怕一样,在某种程度上直接就看穿了荣王的本质。


    赵长歌年纪轻轻的,又在平城,如何能这样“慧眼识人”呢?


    在这一点,他这个小师妹浑身上下都是谜。


    “他就是一个虚伪的人。”赵长歌继续添了一句,然后看着裴宴的反应。


    见裴宴的面上淡淡,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情绪,赵长歌在心里不由地泄了一口气。


    裴宴至少表露一下他对荣王的怀疑吧!实在是太淡定了!


    若是裴宴能够警惕荣王,荣王即使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她想也斗不过裴宴,毕竟裴宴那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见裴宴没反应,赵长歌又继续道,“师兄,我觉得你可以找人关注一下荣王,小心没坏事。”


    看着赵长歌一本正经地嘱咐自己的模样,裴宴终于开口了,“好,我会注意的。”


    随后,就看到自己说完之后,赵长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裴宴很有理由相信,自己要是不应答,赵长歌还会判敲侧击的说下去。


    这时,裴宴的视线落在了赵长歌拿着茶杯的左手手腕上,那皓白的肌肤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格外的刺眼。


    什么时候受得伤?


    而赵长歌得到裴宴的允诺之后,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不管荣王是不是重生的,反正注意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她诚心的希望裴宴能够跟上辈子一样登上皇位,而不是变成荣王。


    随后,抬头看了一眼裴宴,见他目光凝视着自己的手,心一紧,连忙将手给抽了回来。


    “天色已经晚了,我就先回去了。”随后,赵长歌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然后扭头就跑了。


    看着赵长歌离去的背影,后头的子一慢慢地走上前,立在裴宴身边。


    “你听到了吗?”裴宴低声道。


    “是。”子一点头。


    “按她的话去办。”裴宴淡淡道,神色晦暗不明。


    荣王裴安?是个值得他费心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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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


    从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柳筱娅重生了


    现在她的一家子都在圈内


    但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当个圈外人


    各位大腕,求放过!


    ☆、028


    从裴宴院子跑出来的赵长歌此时站在花园里喘气, 脑海里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就提醒裴宴了。


    看来,她面对裴宴时是进步越来越大的。


    再想到提醒的结果,赵长歌更是觉得舒心,既然裴宴答应了,那么他一定会去做的, 到时候荣王有什么小动作, 他就一定能够提前知道而不会吃亏。


    想着, 赵长歌就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 赵长歌碰到了在那里等候的春华。


    “小姐。”春华上前唤道,声音里带着紧张,她差点都要带人去找赵长歌了。


    “我只是去散了散心, 现在心情好多了。”赵长歌说道。


    春华看了一眼赵长歌,低垂着头行礼应了一句“是”, 今天四个主子待在屋里的事几乎全府都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春华的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忧, 但她明白, 自己只是一个丫鬟。


    随后两人一同回了院子,一路上,虽然灯火通明, 却也照不走赵长歌心中的阴霾。


    晚上,上床后,赵长歌就感觉到了全身心的疲惫,一沾床, 整个人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赵长歌便早早的起身,简单的用过早膳之后,便前往正院看望徐氏。


    等赵长歌到时,赵长荇已经坐在正堂上,明显也是在等着徐氏。


    “娘还没起身吗?”走到赵长荇的身旁,赵长歌低声问道。


    “醒了,在梳妆。”赵长荇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回答,担忧的目光忍不住投向了房间的房门。


    昨天哭成那样,怕是一个晚上也没睡好。


    在两人用视线交流眼神的时候,门开了,徐氏从内室走了出来。


    看清徐氏的样子,赵长歌理解到底为什么娘亲今日会这般迟了,娘亲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最明显的就是眼睛,那分明就是哭肿了,整个人再无之前的光鲜亮丽与雍容华贵。


    “娘。”赵长歌第一时间上前,搂住了徐氏的手臂。


    “小小。”徐氏有些强颜欢笑,她比起孩子们,要想的更多,一想到长英,她就忍不住想哭,那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此时却在京城遭受着她不知道的折磨。


    “别哭了。”赵长歌看着徐氏的模样,一颗心也揪在了一块。


    “小小,娘忍不住,若是可以,娘现在就想要见到你们大哥,我都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了,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在京城陪着他了,而不是让他孤伶伶一个人……”


    说着说着,徐氏再一次忍不住哭了起来。


    赵长歌不知道怎么办,心里难受极了,娘亲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活力一般,让她怎么能不担心。


    “等娘看到你大哥,或许心情能够好些,但是现在,心里闷闷的,难受。”徐氏神色不好的说道,她这些年过的顺风顺水,现在突然之间遇到这样难受的事,她觉得自己缓不过来。


    “娘……”赵长歌有些犹豫的出声,她想要将自己有空间的事告诉给娘亲,即使无法根治,至少也能让娘亲心安。


    而且,若她真的需要加强空间的能力,或许需要家里人的帮助。


    看了一眼在一旁的赵长荇,赵长歌咬了咬牙,说还是不说呢!


    就在这时,赵长歌突然之间感觉自己的手臂被紧紧地扯住,看去的时候,却是看到徐氏的身体往一旁倒去。


    一旁眼疾手快的赵长荇一下子接住了徐氏的身体,随后看向一旁的墨荷,“让人叫大夫过来。”


    “是。”墨荷点头,赶忙朝外冲了出去。


    而赵长荇已经将徐氏送回了内室。


    “玉琪,你让人去请我爹来,然后你在门外等着,大夫来了说一声。”赵长歌跟另外一名大丫鬟跟着进去后,赵长歌心里的那个念头已经坚定下来。


    离爹爹前往京城再回来至少还需要一个月,若自家娘亲天天是这种状态,恐怕没多久身体就要垮了。


    而且,等大哥回来之后,她要帮忙治疗,可不能像之前那样偷偷来,而且,之前几次没关系,但是大哥的腿一看就是要坚持的,她不可能每次都能蒙混过关。


    所以,还是跟家人说了吧!


    “是。”玉琪点头,随后脚步麻利的出去了。


    赵长歌看了一眼房门,然后扭身走到了床边。


    “长歌,给娘亲倒杯水来。”赵长荇将徐氏放到床上后,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让徐氏躺着,然后吩咐着一旁的赵长歌到。


    赵长歌见状,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个茶杯,然后走到了赵长荇的身边,直接用手往茶杯里倒了一点水。


    赵长荇本来就是看着赵长歌的,这样一来,一瞬间瞠目结舌了。


    是他眼花了吗?


    “二哥,给娘喝下吧。”赵长歌提醒道。


    赵长荇一脸茫然,然后呆呆地拿着茶杯。


    见着自家二哥的傻样,赵长歌轻咳了一声道,“二哥,你先给娘喝下,我等会再解释。”


    听着赵长歌的话,赵长荇回神,愣愣道,“所以,我刚刚看到的不是我眼花。”


    “不是。”赵长歌说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换位思考一下也了解自家二哥的感受,不被吓到都是假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最初的时候都没想过要将这件事告诉家人。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她也只能说出来了。


    至于重生的事,太过于匪夷所思,她还是不敢说。


    赵长荇得到答案,诡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然后还是先将杯子里的水给徐氏喝下去了。


    弄好之后,赵长荇眯起眼神看着赵长歌,“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等娘没事了,爹也在的时候,我一起说吧。”赵长歌赶紧道,接下来,即使是狂风暴雨,她也会接受的。


    赵长荇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妹妹,第一次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她。


    赵长荇随后轻敲了一下赵长歌的头,“那我就等爹来,看你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看着赵长荇一样的态度,赵长歌心中一暖,顿时笑眯了眼,像个月牙儿似的,尤为的可爱。


    “嗯? ”这时,床上的徐氏嘤咛一声,顿时将赵长荇与赵长歌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


    “娘,你感觉怎么样?”赵长荇率先开口道,然后扶着徐氏坐起。


    徐氏揉捏了一下自己有些胀痛的脑袋道,“我怎么了?”


    “娘晕过去了。”赵长荇的手一顿,随后还是道。


    闻言,徐氏再一次发愣起来。


    是的,因为长英的事,自己悲伤过度了。


    可是一想起,她还是忍不住。


    因为长英是嫡长子,从小到大,所有人对他都比对别人严厉几分,同时在父母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比起幼子跟幼女,她放在他身上的心思也会少了一些,她的心里就在愧疚着。


    再加上听到这样一个坏消息,她的心能不受折磨吗?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赵竹从外头冲了进来,随后迅速地跑到了床边,看着徐氏的脸色,看还算红润时,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然后看向一旁的赵长歌与赵长荇,“叫大夫了吗?”


    “让人去叫了。”赵长荇回道。


    赵竹嗯了一声,随后一家人静静地等着大夫的到来。


    片刻后,外面传来玉琪的通报声,赵长荇前去开门。


    等大夫把完脉后,忍不住道, “夫人这脉象有力而又康健,不过就是有点乱,大概是因为心绪不宁,喝几副安神药便可。”


    “麻烦大夫了。”赵竹听着,安心了不少。


    倒是一旁的赵长荇听完,不由地看了一眼赵长歌。


    随后,等大夫开完药方被送出去,赵长荇就直接将墨荷与玉琪两人打发了出去,只剩下一家四口的时候,赵长荇对着赵长歌挤眉弄眼。


    收到视线,赵长歌有些别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对着赵长荇露出了祈求的眼神。


    二哥就不能帮她开个头吗?


    两兄妹的眉来眼去很快就被赵竹发现了,看着赵长荇道,“有什么就说什么,藏头露尾的做什么。”


    “是长歌有话要跟你们说。”赵长荇当即将皮球给扔到赵长歌身上。


    于是,赵竹与徐氏两人的视线刷的一下就落在赵长歌身上了。


    赵长歌没说话,而是从一旁拿过了茶杯,然后再往里面弄水了。


    这么直截了当的动作让赵竹与徐氏两人看呆了。


    这……这……


    “这水是我从一个地方弄出来的,那个地方,只能我去,里头有栋楼,还有个院子。”赵长歌就这样直接开口了,然后又从空间里拿了几样水果。


    桃子、枇杷、荔枝……看着赵长歌手中凭空冒出来的水果,包括赵长荇在内的三人再一次呆滞了。


    这简直太神奇了。


    “这是哪里来的?”还是赵竹最先冷静过来,问道。


    “我那院子里有一块地,可以种的,东西一种进去不久,就能成熟,这些都是我之前购买的果苗。”说着,赵长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可都是借着赵长荇在试验着自己空间的能力。


    这时,赵长荇上前,拿过了赵长歌手中的荔枝,剥皮然后吃了起来。


    一入口,荔枝的清香与果肉的甜美多汁就在口中蔓延着。


    熟悉的味道。


    “之前你给我们吃的水果是替换过的?”赵长荇看着赵长歌道,亏他之前说的时候,长歌还那么的淡定。


    “嗯,空间里面的水果跟水都有一些排毒治疗的功效,我就给你们少量的吃一点点,养身体。”赵长歌点头承认道。


    “所以之前拉肚子是正常的?”


    “嗯。”赵长歌点头。


    赵长荇听完,目光深深地看着赵长歌,他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竟然这么的聪明。


    若不是这次的事,只要她愿意,一辈子也能瞒住吧。


    “你说,你这空间有治疗的功效?”赵竹真不愧是这里头年纪最大的,经验最丰富的,一下子就抓住了赵长歌话中的重点。


    听着,一旁的徐氏也心急的看着赵长歌。


    “是的,空间水有治疗的效果,大哥这次受伤,也许能派得上用场,还有……”赵长歌连忙道,随后在赵竹等人没开口的时候,将自己空间的情况一一的都给汇报清楚了。


    “你是怎么知道有治疗效果的?”赵长荇听着赵长歌的一长串解释,还是很快就抓到了她话语之中的漏洞,下一刻,眼神锐利的问着。


    听着这话,赵长歌的手有些心虚地朝后动了动。


    可动作再快还是被赵长荇给看到了,下一刻上前,抓起赵长歌的手,就看到了她左手手腕上那个显目的伤疤,语气沉重道,“什么时候伤的?”


    “昨晚。”使劲的想要挣脱自己的手,可赵长荇却抓的紧紧的。


    这时,一旁的赵竹跟徐氏也看到了。


    徐氏从床上起身,抓着赵长歌的手,眼眶微红道,“你这个孩子,想要试试效果也不要伤害自己啊!”


    皓白的手腕因为这伤疤显得格外的狰狞,让人看的也越发的心疼。


    “娘因为大哥那么伤心,我想帮大哥。”赵长歌认真的的回答道。


    这时,赵竹从沉思中回神,随后道,“这件事,除了我们一家五口人,不能让第六个人知道,不然,长歌可能就危险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女儿有这个机遇,是她的福气,但同样的,也是她的祸事,一个不好,他们赵家都保不住她。


    “爹,我明白。”赵长荇立即点头。


    徐氏握着长歌的手,紧紧地握住,神色似悲似喜。


    喜的是大儿子有救了,悲的是自己的女儿身上背负着这么大的压力。


    “只要不外传,长歌身上有这个地方挺好的。”怕徐氏会因此太多担心,赵竹继续道,随后看向赵长歌,“长歌,你记住,除了不能告诉任何人之外,以后你若想要使用空间必须得确定你一个人的时候或者你身边有我们陪着的时候,至于其他人,一个个的都不要相信。”


    “爹,我明白。”赵长歌认真的点头。


    看着赵长歌乖巧的样子,赵竹道,“既然这样,你先拿一部分水给我,我上京的时候先给你大哥喝点,他的情况,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


    这次的事来的太猛,太具有针对性了,他必须多一重保障,顺便趁着进京的时候好好调查一番。


    “好。”赵长歌点头,原本紧张的心情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原来,有信任的人一起担着秘密,感觉真的很好。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继续道,“可是现在空间水的效果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我想要尝试一下,有没有办法让它更好。”


    “什么办法?”赵竹沉凝道。


    “上一次,娘给了我一株紫色春兰,不知为何,空间就将它弄没了,然后我再进去的时候,发现里头大了不少,还有水缸,似乎更大了一点,所以我想问问娘,那紫色春兰到底哪里来的?”赵长歌抓紧时间问道。


    “是我庄子里送上来的,说是郊外寻到的,因为兰花漂亮且珍贵,所以她们送到我面前,我让人吩咐下去,还有没有。”徐氏迅速道,只要她理智回来,事情她会办的非常漂亮。


    “到时候我亲自去。”赵长荇也在一旁说道。


    “你们家里做好准备,我尽快将长英接回来。”赵竹声音低沉道。


    他们都将未这希望而努力争斗着。


    随后,让徐氏一个人卧床休息一会儿,赵长歌跟着赵竹以及赵长荇从内室出来了。


    “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能瞒我们这么久,你也是有点聪明的。”赵竹说着,也有些无奈,长歌就以十岁的稚龄骗过了他们。


    “嗯,我会的。”赵长歌点头道。


    随后,赵竹看着赵长荇继续,“原本打算让你去京城暂时顶替你大哥的位置,现在不用了,你在家里好好帮你妹妹。”


    之前是出于最坏的打算,现在有了希望,当然没必要做的那么明显,另外就是长歌这里需要人看着,有长荇在,他会放心一些。


    “是。”赵长荇点头,随后潇洒道,“哥哥处理事务一向厉害,我可比不过呢。”


    赵竹听着这话,心中备感欣慰。


    这时,赵长歌又继续开口了,“爹,我再跟你说件事。”


    听着赵长歌的话,赵竹与赵长荇两人一致的挑眉,应该不会有再让人受到惊吓的事了吧?


    “爹,是燕公子跟我说的,他说,这次针对哥哥的人,很有可能是荣王。”轻呼了一口气,赵长歌还是开口了。


    她无法说自己重生的事,那么就只能通过裴宴的口让自己爹对荣王多几分的警惕。


    “爹会注意的。”果然,赵竹一听是裴宴说的,神色慎重了许多,随后继续道,“你们去先生那里上课。之后你们要办什么事,找你们娘亲谈话。”


    “是。”赵长歌与赵竹异口同声的应道。


    随后两人相携着走出了院子。


    刚刚走出正院,赵长荇便低头看着自己的妹妹道,“别多想,有我们在。”


    丢下这句话,赵长荇便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看着赵长荇的背影,赵长歌站在原地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有这么多爱她疼她的人,她,真的很幸福。


    ☆、029


    随后, 赵长歌就转道去了宁先生的院子。


    看到赵长歌的气色还算好,宁先生淡淡道,“若是不方便的话,今天可以放一天的假。”


    “没事,今天师傅不是还要给我看一些丹青大师的画吗?师傅你可别舍不得。”赵长歌神色如常的说道。


    若是放假了,她一个人才会胡思乱想呢!也许只有全身心的投入到上课后, 在这段时间内至少她会忘了这件事。


    闻言, 宁先生看了看赵长歌, 微微颔首, 随后从一旁拿出了不少的画卷,小心翼翼地在赵长歌的面前展开来。


    在画卷展开的时候,赵长歌的注意力已经被画卷给吸引了。


    比起她并未成熟的画笔, 能够被称为丹青大师的画家至少都有几十年的功力,所谓是笔精墨妙、笔走龙蛇, 让人看着都舍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


    “这几幅画中, 你挑选一副你想要了解的。”宁先生看着赵长歌那痴迷的眼神, 眼底染上笑意, 声音微柔道。


    “这一幅吧!”赵长歌的视线流转之间,很快就选定了一幅最吸引自己的作品。


    宁先生顺着赵长歌的视线看去,唇角含笑道, “看来你真的很符合心画一流,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宁远是我师傅给我取的号, 当初,我第一次鉴赏名家丹青的时候,选的也是这一幅。”


    “我就是觉得这一幅看上去最舒服。”赵长歌诚实的说道。


    “那你觉得这幅画的特点是什么?”宁先生继续道。


    “敷染容貌,以浓色微加点缀,不求晕饰,笔迹周密,紧劲连绵,如春蚕吐丝,春云浮空。”赵长歌想了想,最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宁先生听完,点点头,“总结的不错,看来你在画上的研究比我想象中的还深。”


    “正好喜欢这一类型的,所以就深入研究了一些。”赵长歌回道,这位丹青大师的风格跟她第一世所学的顾恺之很像,当初她就很喜欢这位大师的那种感觉。


    现在在这个地方,她同样也遇到了一个风格相似的画家。


    应该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其他的呢?”


    赵长歌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只能说大致能摸清对方的风格。”


    “想要在丹青一途上取得成就,必须学而精,各大家你必须要了解,还有他们画中寄托的思想……”宁先生拧着眉头,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平日里淑女一般的人物,在遇到喜欢的事物上,也难免会较真起来。


    赵长歌十分认真的听着。


    片刻后,宁先生说完,看着赵长歌良好的态度,最后点头道,“只要肯努力,一切都不算太晚。”


    说完之后,宁先生转身朝着书架走去,在上头挑挑拣拣,最后选了大概十来本书,然后放在了一旁,对着赵长歌道,“这些都是一些画作以及丹青大家的基本常识和历史,按照我给你列好的顺序,五天一本,我会抽时间问你问题。”


    “是。”赵长歌点头,看着那一本本的书,顿时觉得压力倍增。


    “那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你将这幅画带回去临摹,接下来只需要早上来我这里一趟就行。”宁先生直接说道。


    赵长歌听完,这才明白了宁先生的意思,这段时间不需要来上课,只需要看这些就行吗?


    似乎是看出了赵长歌的疑惑,宁先生继续道,“这段时间好好陪陪赵夫人。”


    “谢谢师傅。”赵长歌对着宁先生感激道,心中觉得暖洋洋的。


    她娘现在应该好一些了吧!


    也不知道,皇帝的旨意到底什么时候能够下来?大哥在京城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着,面上难免多了一层担忧。


    “你大哥绝非池中之物,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的。”宁先生看着赵长歌,突地开口道。


    “嗯,大哥他会好好的。”赵长歌听着宁先生的话,心里多了一分的底气。


    随后,在赵长歌准备搬这些书离开的时候,突然之间想起今天似乎少了什么。


    “师傅,师兄呢?”原来今天裴宴没来上课,她刚刚注意力都被画给吸引了,都没注意到。


    “这段时间,他跟你一样不用上课。”宁先生回道,从唇边溢出了一声轻叹,“即使教了,也改变不了了。”


    “……”赵长歌沉默,师傅每次提起裴宴的时候,神色都是这般的难以言喻,她可以看出来,这是一种无奈与心疼。


    为什么裴宴那样的人会让师傅心疼呢?


    赵长歌回想这段时间见到的裴宴,没有像上一辈子那样的喜怒无常,也没有上辈子那样的杀人如麻,如同一个翩翩贵公子一般风光霁月,偶尔流露出几分上位者的气势,看起来与正常的皇子没什么两样。


    若不是因为上辈子她亲眼所见,她根本无法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如果是那画的影响,那为何裴宴还要坚持学那画?


    想着,面上不由地浮现出了几分疑惑。


    见状,宁先生斜睨了一眼赵长歌,“有什么想问就问吧。”


    “师傅,师兄为什么要画你说的后一种心画?”赵长歌还是问出了口,当初师傅既然那般提醒自己,那么现在,她会告诉自己吗?


    宁先生闻言,看了一眼赵长歌,眼底带着莫名的光芒,“你知道我说的是他?”


    “胡乱猜的。”赵长歌应道,她这又是托了记忆的福,否则的话,她也不会想到裴宴身上。


    “那么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宁先生继续道。


    “什么问题?”赵长歌反问。


    “你认为你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宁先生看着赵长歌道。


    裴宴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长歌自己都陷入了沉思。


    若是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她可能会说是残暴不仁,可是现在,不知为何,她却有些说不出口。


    说起来,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裴宴对赵家都未有实质性的伤害,裴宴对付那些人的手段阴狠毒辣又如何,那是裴宴与其他人之间的恩怨,与她何干?


    而且,现在的裴宴还没有未来那般一个眼神就让人感觉呼吸不过来,这足以证明,他在未来会变成那样,是慢慢地变化。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现在的裴宴,性格早已经成型,因为,若是没有太大的意外,裴宴只会按照上一辈子的轨迹变成那样的裴宴……


    不知为何,见到了这样的裴宴,再想到未来的裴宴,心里有那么一点的不舒服。


    这般想着,赵长歌看向宁先生,“心中有沟壑、运筹帷幄但却又睚眦必报的人。”


    “睚眦必报?”宁先生诧异地看着赵长歌,她倒是没想到,赵长歌竟然看的这么明白。


    赵长歌看着宁先生戏谑的眼神,神色微敛,要不是上辈子的经验,她也看不出那裴宴内里的本质。


    不过的话,师傅的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赵长歌当即道,“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而已,师傅不必在意。”


    “你说的很准确。”宁先生看着赵长歌笑道,“难得你能看出来,难怪你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会那么紧张。”


    赵长歌默:那是上辈子的记忆在作祟,不仅仅是见多了裴宴那些阴狠毒辣的手段,更多的还是最后时刻,她是见到裴宴后才重生的,那一刻被识破的惧怕感在重生后她还记忆犹深。


    “那师傅这下能告诉我了吗?”赵长歌继续道。


    “我只能告诉你四个字:为了复仇!其他的,那是他自己的秘密,我没资格。”宁先生在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从宁先生的院子离开,赵长歌的脑海里还在想着宁先生说这句话。


    是什么仇,让裴宴甘愿去陪上他的一生?


    忍不住的,赵长歌想起了裴宴的身份,王皇后跟王家吗?


    对于这件大案,她只是后头的时候隐隐约约知道的,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不是她这个年龄能够知道的。


    很快,赵长歌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对方如何实质上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现在知道了原因,她对裴宴又少了几分恐惧。


    随后,抱着宁先生给的书,赵长歌回了自己的院子,有这些书来打发这段难熬的时间也好。


    **************


    接下来的几天,赵长歌除了去陪伴徐氏之外就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而赵长荇则是带着人马前往徐氏之前所说的地方去找寻赵长歌所要的紫色春兰。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裴宴子一主仆两人的离开似乎也没在赵家掀起任何的风浪。


    这一日,赵竹发到京里的折子终于有了回应。


    “准奏!”


    看着简单的两个字,赵竹第一时间就吩咐下去出发,他等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这里还有贵公子让我们带的信。”送信的人随后又从自己的怀中抽出了一封信。


    看着信,徐氏忍不住一下子率先拿了过来。


    匆匆忙忙的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一张纸,上面只有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很好,勿念。


    看着这简单的四个字,徐氏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然后对着赵竹细细的嘱咐道,“相公,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好长英。”


    若不是怕她耽搁他们的行程,她都想跟着去了。


    “娘,你放心吧,到时候还有好几个大夫随行,他们有经验。”赵长歌立即安慰道,想着那信上的四个字,心里微松。


    一个字,可以体现一个人的心境。


    从这四个字可以看出,大哥此时的心境还很平和,还多了几分的洒脱。


    想到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大哥,赵长歌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大哥恢复。


    “我会照顾好长英的,你们,也照顾好自己。”赵竹看着赵长歌三人道,随后翻身上马。


    “爹,路上小心点。”赵长歌看着赵竹,也嘱咐道。


    赵竹点了点头,这就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踏踏的马蹄声,随之海游马嘶鸣伴,从声音可以听出,这伙人恐怕不少,而且还是冲着他们的方向来的。


    赵家人的视线一下子引了过去。


    当看到为首的人是,赵家人都惊讶了。


    为首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不辞而别的裴宴,而且此时此刻,他穿的不再是一身华服,而是盔甲。


    冰冷的盔甲让他的身上多了几分的清冷之气,看起来也是气势非凡。


    看着这样的裴宴,赵长歌有一瞬间的恍神。


    当初的裴宴,似乎就是穿着这样一套衣服带领着士兵强势的冲进了皇宫。


    那一晚,血流成河。


    也在那一晚,裴宴成了这场皇位的最终胜利者。


    “赵大人。”裴宴独特的低沉嗓音在众人的耳畔响起,也拉回了赵长歌的思绪,定了定神,神色变得自然起来。


    “臣,见过闲王。”赵竹从马上下来,对着裴宴叩拜道。


    周围的人一听是个王爷,也纷纷的跪了下来,徐氏与赵长歌这两个女眷则是微微福身。


    “赵大人免礼。”裴宴低声道,也翻身下马,走到赵竹的面前扶起了赵竹。


    “闲王这是……?”


    “本王接了父皇的命令,护送赵大人进京迎接赵大公子。”裴宴随机解释道。


    赵竹听着,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随后点头,“那就麻烦闲王了。”


    有这位带着的士兵,也能抵挡一些有心之人,这一趟,他绝对不容有失。


    “无碍。”薄唇吐出两字,裴宴回到了马上,对着赵竹道,“行程紧,我们现在就出发。”


    赵竹闻言,立即翻身上马,朝着赵长歌三人点了点头,随后骑马率先离去。


    裴宴身后的士兵已经紧紧地跟了上去。


    而裴宴却依旧留在原地。


    赵长歌的心顿时跳动了起来,她不知为何感觉,裴宴留下来是有话对她说。


    “赵小姐的提醒之恩,本王记住了,大礼稍后就到。”裴宴对着赵长歌留下这句让徐氏与赵长荇听不懂的话后,骑马追着大队的方向走了。


    赵长歌站在原地,脑海里思考着裴宴的话。


    下一刻,心微微提了起来。


    裴宴的意思是荣王对吗?


    荣王难道真的做什么威胁到裴宴的事了吗?


    赵长歌的心一下子乱了起来。


    “长歌,闲王的话,是什么意思?”赵长荇第一时间问着赵长歌,他怎么觉得长歌的小秘密是越来越多了?


    “在先生那里上课的时候,我帮了他一个忙。”赵长歌回神,想也不想的就说出了一个理由。


    “是吗?”赵长荇看着赵长歌,明显的不信。


    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的身旁。


    随后,从车上下来了一位精神抖擞的老人。


    “这里是赵府?”老人问着赵长荇道。


    “是,您是……?”赵长荇疑惑地看着老人。


    “是裴宴那小子让我过来的,我是林山。”老人淡淡的自我介绍道。


    林山二字一出,顿时让徐氏与赵长荇目露惊喜之意。


    而赵长歌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神尽是茫然。


    面前的这个老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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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0


    一直到徐氏与赵长荇两人将林山视若上宾, 赵长歌才隐隐地从两人的对话里知道眼前的这个老人是鼎鼎大名的神医。


    只是对方早已经退隐山林,不出世多年了,没想到的是他现在来了他们赵家。


    有了他,可以说大哥的腿又更多了一份治愈的可能。


    从娘亲的口中知道林神医曾经做下的一些事后,赵长歌微微讶异。


    一己之力救下一个城镇的百姓,一直到现在, 那个城镇的百姓还在家里供奉着他的长生牌位。


    裴宴的这个“谢礼”还真的很厚。


    赵长歌不认为对方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提醒才送来了神医, 看来是在她大哥出事的时候, 裴宴就已经有了打算。


    他果然是想要让他们赵家为他所用。


    可是赵家一向都不参与任何的皇权争斗, 若是赵家一直不肯,得罪了他,到时候他要是坐上皇位, 会不会对赵家清算?


    饶来绕去,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不过, 若是裴宴一定能够成为皇帝, 他们赵家跟随, 来日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也未必不可。


    想着,赵长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赵家的决定绝非她这个小辈一句话就能够撼动的。


    反正离真正的皇权之斗还有好几年, 现在的皇帝身体康健,下面的皇子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想到这里,赵长歌的眼中闪过一道异样。


    上辈子,皇帝的身体似乎在后几年一下子败了下来, 否则,皇帝正值壮年,怎么会……这一刻,赵长歌的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个猜测。


    等回京之后,她知道京城里的情势再说吧。


    她在平城还有一年多,这一年多,她该多学一些保命的本事,还有,将可能发生的事情梳理出来,即使荣王在,也不可能事事都能由他掌控。


    因为,还有她这个变数!


    她知道荣王可能是重生的,但荣王,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她也是重生的!


    “这些药材,派人去买。”就在赵长歌思索的时候,林山已经从自己的怀里抽出好几张纸递到了赵长荇的面前。


    赵长荇接过,一眼就看到了上头许许多多的名贵药材。


    “这……”


    “难不成你们赵家连买这些药材的钱都没有吗?那还请我来做什么?”林山立即说道。


    徐氏闻言,赶紧道,“有,这些,神医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说完,看向赵长荇,“还不快去办。”


    “是。”赵长荇拿着纸,看着那林神医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赵长歌看着那淡定喝着茶的林神医,神色微敛,这位神医,还真的挺有个性的。


    随后,在徐氏的安排下,林神医住进了赵家一所安静的的院子内。


    在住进的当下,林神医就在院子里大肆改动了起来。


    很快的,原本精致漂亮的小院就变成了一个满是各类药的药园。


    一入院门,鼻尖溢满的都是药香味。


    “等病人来了再找我,其他时间不要打扰我。”再然后,林神医就对来人丢下了这句话。


    当下人将消息传回到徐氏等人的耳里时,徐氏忍不住说道,“这人真的是传说中仙风道骨、慈悲为怀、悬壶济世的林神医吗?”


    “是闲王派来的,不会有错的。”赵长歌回道,虽然与传言不像,但行事之中倒是真的有高人范。


    高人嘛!有点脾气是正常的!


    裴宴能收下这样的人,手段还真是高明,果然跟记忆里的前世那样御下有方,至少她记得得是,只要是裴宴手底下的人,就没有一个背叛他的。


    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别样的人格魅力?


    徐氏听完,心稳了稳,“现在就等着你爹将你大哥平安的接回来了,不知道你爹他们到哪了?”


    赵长歌没有说话,只是抓住了徐氏的手。


    在没真正见到大哥的时候,他们一家人的心都不会安稳。


    她只希望这一趟能够顺利。


    很快的,赵长歌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看向一旁的赵长荇,“那紫色春兰找的怎么样了?”


    听到赵长歌的话,徐氏的注意力也放在赵长荇身上了。


    “那人当初也说是在野外的一处山谷不小心看到了,我按照他说的地方去找过,有一点踪迹,但是山谷的人口在哪还是不知道,其他的紫色春兰我倒是让人找了一些,要不要我让你去先试试?”赵长荇连忙道。


    若不是今天要送爹出门,他会继续在山中搜寻。


    “好,先试试吧。”其实,赵长歌的心中对这些普通的春兰并不报很大的希望,但现在有机会时,她终究要试试。


    片刻后,赵长荇带着赵长歌到了一处郊外的院落。


    “我让人收集好了紫色春兰之后,就让人送到这里来,都是从各地来的,没人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而除了紫色春兰之外,我还让人送了不少其他的珍稀花草。”赵长荇对着赵长歌说道,随后两人开了院门就走了进去。


    关上门,赵长歌的目光投向了院子,看着整个院子里的紫色春兰,赵长歌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这未免太多了吧!


    果然,依靠自己的力量跟依靠家里的力量,完全就是不对等。


    “我试试。”赵长歌看着,心里充满了冲劲,下一刻,直接从最近的一盆紫色春兰碰起,一个一个的试了过去。


    但是让赵长歌有些无奈的是,试验了几十盆之后,自己的空间根本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站起身子,赵长歌朝着赵长荇摇了摇头。


    赵长荇看着赵长歌一脸失望的样子,点了点她的额头,“像你空间那样的逆天之物,哪里是普通的东西就能起效的,既然这些普通的不行,我们就关注一下其他的,只要找到那个山谷,或许就能行了。”


    听到赵长荇再一次说起山谷,赵长歌心念一动,“哥,不如你带我去那附近看看。”


    “那里的山路不好走,你这小身板。”


    “不是有哥哥在吗?哥哥会保护我的。”赵长歌微笑道。


    赵长荇听到这话,无奈的看着赵长歌,就会给他灌迷汤。


    不过想到远在京城的大哥,他们现在只能这样做了。


    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怕徐氏担心,赵长荇与赵长歌两人并未告诉她,而是两人单独雇了马车前往那座山林。


    群山重重叠叠,烟雾缭绕,四处可见的尽是生机勃勃,但同样,也蕴藏着未知的风险。


    “在山里,记得跟紧我。”赵长荇嘱咐道。


    “嗯。”赵长歌点头。


    两人在停顿片刻后,就朝着山林进发了。


    一路上,幸运的是,两人别说是遇上什么大型的猛兽,就说一些小动物都没遇到,顺利的要命。


    赵长荇见状,都有些诡异。


    他们上次一行人来探路的时候,就遇到了不少的大大小小的动物,虽然不具有什么危险性,但还是给他们带来了麻烦。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赵长荇忍不住问道。


    看了一眼赵长荇,赵长歌笑了笑,“二哥,我来之前去向林神医拿了驱兽的药粉。”


    “难怪!”赵长荇无语失笑,“这林神医的驱兽粉还真是好用。”


    “不然怎么会是神医。”赵长歌应着,视线在周围打量着,她能够感觉到,这附近有一股让她感觉很舒服的气息。


    “怎么了?”


    “这边走。”赵长歌说着,率先一步跑了出去,赵长荇立即追了上去。


    随后,赵长荇就跟着赵长歌在这山林中东绕西绕,随后在穿过一个灌木林之后,赵长荇与赵长歌两个人终于找到了山谷。


    “你怎么知道的?”赵长荇看着赵长歌,眼神发亮。


    “就是感觉这边的气息很舒服。”赵长歌看着这个山谷春意盎然的模样,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在这里,空气似乎都是美好的,这个地方生长的植物才是空间所需要的吗?


    “看来真的就是这个地方。”赵长荇指着山谷一处的紫色春兰道。


    “嗯,我去试试。”赵长歌点头,朝着那紫色春兰而去。


    走到那处紫色春兰的地方,赵长歌蹲下,伸手摸着其中一棵紫色春兰上。


    在碰上的那一刻,赵长歌只觉得有一股舒服的气息开始传到自己的体内。


    放开自己,让自己去接受这股气息。


    一旁的赵长荇看着简直就是目瞪口呆。


    因为,他看到了这山谷里的植物在一个个的消失,绿意也在不断地消散。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的妹妹。


    唇紧紧地抿紧。


    这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期。


    要是被人发现,长歌真的恐怕真的保不住自己。


    这件事,只能他们两个人知道。


    等赵长歌觉得一切结束之后,整个人觉得躺在一片汪洋大海里,很舒服,让人沉浸在其中。


    “长歌……”突地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声音,慢慢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二哥。”赵长歌揉了揉自己的头,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自己看看吧!”赵长荇指着周围的环境。


    赵长歌顺势一看,眼神顿时瞪圆了,“这是……”


    “你干的!”赵长荇直接道。


    “我……”赵长歌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这都是空间干的。


    不知道空间现在什么样了?


    看了一眼身旁的赵长荇,还不知道能不能将人带进去呢!


    想着,赵长歌抓住了赵长荇的手。


    心念一动,下一刻,两人就这样消失在原地。


    赵长荇再次看清面前的时候,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这里就是长歌所说的空间?


    不止是赵长荇,赵长歌自己也被吓到了。


    这还是她的空间吗?


    原本的小院子还在,可现在,小院子外的浓雾已经散去,显露出了原来的山形,小院就像是置身在半山腰中一般,比原先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更重要的还有那院子里的水缸,此时变成水池……


    “你这空间,真美。”


    “之前只有一个院子,一个水缸,一块地。”赵长歌回道。


    “变得了,不就是说明你的空间变好了吗?现在试试看你这空间水。”赵长荇说着,在自己的手上划出了一道。


    见状,下一刻,赵长歌连忙舀水倒在了赵长荇的手上,然后秉住呼吸看着赵长荇的手。


    就在水倒上去的那一刻,赵长荇手上的外伤没有了一点的痕迹。


    赵长荇的手不断地摸着自己的手臂,“这,太神奇了!”


    赵长歌也不信的反复的摸着赵长荇的手,确定真的光滑如初的时候,心中感到了惊喜。


    原本也只不过是她的猜测,可真的成真之后,她真的觉得开心极了!


    解决了这一桩心事之后,赵长荇有心情打量赵长歌这空间了,看着院子里那个显目的阁楼,“去这小屋看看。”


    说着,赵长荇就推了推门。


    赵长歌正想说进不去的时候,赵长荇人已经一脚踏进了小屋内,赵长歌赶紧跟了进去。


    小楼一楼的装饰跟普通的房间没什么差别。


    卧榻,茶几,桌椅,床……并没有什么不平凡了。


    “我们去楼上看看。”赵长荇继续道,随后带着赵长歌上了楼。


    上了楼之后,两人很明显的就看到了一屋子瓶瓶罐罐的东西摆满了四周,而正中间则放着一个丹炉。


    赵长荇上前,看着上面的名字,一个个念了出来。


    “洗髓丹,复原丹,止血散……都是一些药。”赵长荇面色惊奇道。


    这里的丹药数量,一个人用一辈子都用不完吧!


    扭头,看着赵长歌,赵长荇派拍拍赵长歌的肩膀,“你这走了什么狗屎运。”


    赵长歌:她也想知道,穿越了一次,重生了一次,多了一个空间,谁能够有她运气好?


    “不过记住,这个秘密真的不能让任何除了我们一家之外的人知道。”赵长荇再一次慎重的提醒道。


    “要不是你是我妹,我都会忍不住。”赵长荇再说了一句,这样逆天的空间,谁不想要。


    “我明白了,谢谢二哥。”赵长歌看着赵长荇那慎重又带着警告的眼神,笑道,她不会小看任何的私心。


    可是她的家人却是在真正的在为她考虑,这样的家人,谁不想要守护呢!


    在严肃的警告过后,赵长荇习惯性的敲了敲赵长歌的脑袋,“说谢谢太没诚意了,至少这些东西得给我点吧!”


    “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赵长歌十分大方的说道。


    “有个好妹妹就是好。”赵长荇似是得意道。


    赵长歌听着那个“好妹妹”,忍不住笑了,以前这个好妹妹实在有歧义。


    赵长荇不知道长歌在笑什么,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随后,赵长歌带着赵长荇出了空间,随后两人直接就出了山谷,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临近傍晚的时候,赵长荇与赵长歌回了府邸。


    而两人刚刚进府不久,在自己院子里研究着新药的林山似有所感,鼻子嗅了嗅,然后顺着气味找到了赵长歌的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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