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下班后,福泽和家人围坐在桌边,热气腾腾的寿喜锅在餐桌中央咕嘟作响。她用生蛋液蘸着薄切的牛肉,肉片几乎入口即化。
父亲关切地询问她工作是否顺利,母亲说起自己徒弟在做手术中遇到的意外状况,祖父则端来刚熬好的酸梅汤——用乌梅、山楂、甘草、陈皮和干桂花精心熬制的饮品,在夏夜里格外消食解腻。
饭后,她回到安静的卧室,习惯性地翻开了那本关于新选组的历史书籍。
书页上,土方岁三的照片与她记忆中那张更为严肃冷峻的面容渐渐重叠。
就在这一瞬间,福泽猛然惊醒:这一切不过是梦,她并没有回到现代,依然身处幕末时代艰难求生着。
当她真正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壬生村的屯所。
窗外天色微亮,禁门之变的硝烟似乎早已散尽。
福泽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浑身的酸痛让她感到不适,但精神确实恢复了不少。她披上外衣,拉开房门,想要呼吸些新鲜空气。
清晨的庭院里,露水还未散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练习素振。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迅捷如风,仿佛不知疲倦,那人正是冲田。
听到开门声,他停下动作,侧目瞥了她一眼,随即弯腰拾起脚边的竹剑,随手朝她抛了过来。
福泽下意识地接住竹剑,脸上写满了茫然与困惑。
冲田注视着她的表情,语气中带着惯有的调侃,却似乎少了一些往日的疏离。
“身为医生,身体却比我这个得了绝症的病人还要虚弱。你来到新选组才多久?已经是第二次晕倒了,这样下去,可没什么说服力去医治别人啊。”随后,他的语气转为近乎命令的口吻,“医生自己也该加强锻炼才是。从今天起,跟着我练剑。”
“啊?”福泽彻底愣住了,她要跟着天然理心流的高手冲田总司学剑?
“这是为了让你在战场上能够自保。”他的声音平静,“我们可不是随时都有闲暇去救你的。”
福泽哑口无言。
作为医生,她很清楚自己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后,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几乎没能好好休息,免疫力下降是必然的。
再加上频繁接触伤患,在如此简陋的卫生条件下,确实很容易被感染或是累倒。
他的话一针见血,让她无从反驳。
福泽先是郑重地向冲田行礼,感谢他在战场上的救命之恩,同时也为自己之前在三条大桥上的天真言论道歉。
“冲田先生,那之后我想了很多。我只是……站在医生的立场,不愿看到更多人在我面前失去生命,不过这不代表我认可肆意的杀戮。我依然会坚持自己的选择,竭尽所能救治每一个我能够救治的人。”
冲田无所谓地笑了笑,晨光透过树梢,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竟显出些许透明感。
“我早就习惯了被人称作地狱罗刹、恶鬼之子。和你这样的人不同,我从未奢求过他人的理解。你做你想做的事,我做我该做的事,这样就够了。”
他不在意世人的评价,只要能够当好新选组的一把利剑,便已足够。
冲田不再给福泽反驳的余地,直接开始指导她最基本的握剑姿势和步伐。
不得不说,他在指导剑术时异常认真,即便面对福泽这样从未握过刀剑的女子,也丝毫不降低要求。
练剑的过程对福泽来说过于艰难,缺乏锻炼的她没过多久就开始手臂酸痛、气喘吁吁,她终于忍不住抱怨冲田的要求太过严苛。
冲田只是淡淡说道:“难道敌人会因此对你手下留情吗?明天还要继续。”
在练习的间隙,福泽想到冲田在战场上咳血的情景,忍不住提醒他必须按时服药,不能再中断,否则等到病情恶化,就连她也无能为力了。
这次冲田难得没有敷衍她,轻轻点头道:“知道了。”
经历了禁门之变后,福泽深刻意识到个人的力量在这个乱世中是多么渺小。
随身带来的药品在战场上迅速消耗,她清点着屋内所剩无几的药物,决定再次前往墓地处理货车里的药品,特别是要多带些关键的抗生素回来。
先前她清点过,货车里主要的抗生素是数量有限的青霉素钾盐和头孢唑啉钠。
此外,她还得把剩余的肺结核特效药,以及一些能够增强抵抗力的常规药物都带回来。
即便有一整车的药品,但这些不可再生的资源在大规模使用下,终有耗尽的一天,未来的日子里,她必须更加谨慎地使用这些珍贵的药物。
在离开八木邸之前,福泽恰巧遇到正准备去市集采购食材做饭的藤堂和永仓。
她急忙上前拜托道:“永仓先生、藤堂先生,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两位能多买些鱼肉、鸡蛋和豆腐回来。”她进一步解释着,“这些食物对伤员们的恢复很有帮助,对冲田先生的病情也有益处。”
永仓和藤堂虽然不明白这些食物能够补充蛋白质的道理,不过也大致知道改善伙食对身体的益处,便很爽快地答应她了。
福泽再次来到墓地,用钥匙打开车厢门,取出所需的药品,然后仔细锁好车门,用枯枝和藤蔓将货车遮掩得更加隐蔽。
这片墓地平日人迹罕至,即便偶有路人发现这个“天外来物”,锁着的车门也会让他们无从下手。
在这个时代,这个庞大笨重的铁箱子只要不被官方发现并处置,普通人是绝无可能将其拖走或破坏的。
待一切安排妥当,天色已近黄昏。
福泽小心翼翼地护着药品返回屯所,却在门口附近撞见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这人看起来并不好应付。
“站住!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福泽对他也感到陌生,这些天来,新选组的各位队长她基本都已见过面。
看他的气势不像是普通队士,或许就是那位她还尚未谋面的五番队队长——武田观柳斋。
这段时间武田恰好不在屯所,对福泽的存在更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只见她行色匆匆、举止可疑,顿时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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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备。
完全不给福泽解释的机会,武田粗暴地扣住她的手腕,准备将她押去见近藤和土方,“鬼鬼祟祟,你定是奸细无疑!”
福泽挣扎着想解释自己是新来的队医,但武田根本不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斋藤突然路过。
斋藤沉默地看了眼福泽,对武田平淡地解释道:“她是经局长和副长允许留下的医生,武田先生最近不在屯所,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武田仍然满脸狐疑,一边松手一边不满地嘀咕道:“真是莫名其妙,突然冒出个队医?我得去找近藤先生问个明白,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事先通知我!”
待武田悻悻离去后,斋藤也未多言,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福泽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道谢,他的身影就已远去。
脱身后,福泽先回房间放好药物,然后去了厨房。
见到采购归来的永仓和藤堂正在准备晚餐,福泽本想帮忙处理食材,但她的厨艺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这也怪不得她,在现代因为工作繁忙,不是随便煮个泡面,就是去超市买便当凑合,她几乎从不下厨。
最后连永仓和藤堂都看不下去了,婉言劝她只需要帮忙洗菜、准备碗筷就好。
福泽不免着急,平日里大家在生活上对她照顾有加,她很想尽力回报这份恩情。
这时,她瞥见一旁篮子里的乌梅,突然灵机一动,不如趁机煮一锅酸梅汤?
夏日饮用酸梅汤不仅能生津止渴,还有消食开胃的功效,对整日操练、精神紧绷的队士们再合适不过。
最重要的是,她曾跟着祖父煮过酸梅汤,这道简单的饮品绝不会失败。
福泽立即出门买齐其他配料,熬制了一大锅酸梅汤。
永仓和藤堂尝过后赞不绝口,于是福泽委托他们给近藤和土方等人送去一些,她自己则盛了一碗,又从房间取出结核药,前去寻找冲田。
在冲田的房间没有找到人,转到后院时,她看见身穿深色浴衣、散着头发的冲田正蹲在树下,用一根狗尾巴草逗弄着一只毛色干净的三花猫。
那是福泽从未见过的温柔,他嘴角噙着纯粹的笑意,轻声呼唤着:“小判,快过来。”
福泽不忍心打扰这难得的温馨时刻,静静地站在廊下观望。
她放下碗正准备悄悄离开,身后却传来了冲田的声音。
此时的语气与方才逗猫时的温柔截然不同,带着刺骨的冰冷,“鬼鬼祟祟看了这么久,若是寻常人,此刻早就死在我的刀下了。医生,你还打算看到什么时候呢?”
福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的警觉性果然高,恐怕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她窘迫地走上前,递上酸梅汤和结核药,仔细交代了每种药物的剂量和服用次数。
冲田接过药瓶,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他看不懂。
他头也不抬地问道:“你的医术究竟师从何人?恐怕日本国内没有哪个兰医像你这样,这些奇怪的药物,都是西洋的产物吗?”